第三部 等於
第十六章

艾德溫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我們都有可能去坐牢,不是嗎?我怎麼知道我不是在跟兩個利用女孩子去做恐怖活動的恐怖分子講話?沒錯,那兩個女孩子本來就很壞,法官也認為你們是無辜的,但是全英國都還是覺得你們和我一樣,不是嗎?」
「不是這樣的!」
皮迪葛利並不以為忤:
「辛姆,我覺得我該寫本書來解釋這件事。」
「那門為什麼沒鎖?」
「我們不是無辜的,我們比有罪還糟糕,因為我們成了笑柄。我們竟然以為你有通靈的本事。」
「嘿,聽好。」
「我應該追蹤、交叉調查每個有關的人好找出真相。」
「是的,庭上。我想去搔鼻子,但我的手被抓住了。」
「……被交給馬洛里法官。預料將可為案情帶來一絲曙光……」
「都是你的錯,馬帝。」
「價錢好嗎?」
「我離開是因為我不喜歡你們。」
「在他的俱樂部裡?我不知道。」
「上帝呀!」
「我們以為我們知道。」
「我應該去找我的女兒,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古柴德先生,你說你自己並沒有進入恍惚狀態?」
我和這件事無關,但我是有罪的。我那沒有內涵的慾望矇蔽了這世界的真實。
畫面又回到偵訊庭上,每個人都在笑,包括法官、其他執法人員、記者和一些沒人知道他們到底為什麼在那裡的人,還有幾個看起來像是支援武裝軍人的幹員靠著牆壁站著。畫面又切換了,這次換成房間裡三個男人的慢動作鏡頭。辛姆的頭扭來扭去的,而艾德溫的嘴則張開。看到這個畫面,電視機前的人群也和法庭上的人一樣笑了起來。
「所以我不要聽你的教訓,我們都不要再提了,好嗎?」
「我不會笨得再去理會那些廢料。沒人會真的知道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太多人、太多事了,因為這一串亂七八糟的事已經四分五裂了。那兩個可愛的孩子都已經擁有全世界了,年輕、美貌和聰明才智,卻覺得生命沒意義,還直吶喊著要求自由、正義。什麼自由?什麼正義?我的天呀!」
「拍賣掉還可以賺一點錢,趁現在很有名氣的時候!」
「我不想醒來後發現自己在裡面。這種事常發生,我年輕的時候人們說那叫窒息。」
「全世界的人都瘋了。我們全活在超越信仰分隔的幻覺紊亂中。我們都瘋了,都被困住了。」
「在阿肯戌克檔案裡……」
「『還好』是什麼意思?」
皮迪葛利睜開眼睛。他盡量將彩球弄得亮眼飽滿。有些男孩子會跑向這頭,因為他們得從這頭經過大門到街上去,所以一定會看到這顆球。當他把球丟出去時,他們一定會把球撿回來丟還給他。這個方法萬無一失,最壞的情況頂多也是被嘲笑而已,但如果成功……
「他們暗示我應該辭職,真不公平。」
「已經是了。」
「那些書怎麼辦?」
「等一下,我們知道你為什麼要那個球。難道你還想回去坐牢?」
「你離開是為了啟動監視器!」
「應該要鎖上的。」
到最後大家會停止和*圖*書責備我們,但會鄙視我們。然後呢?
還好沒人聽到。辛姆急忙離去,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再看到那些畫面了(現在這已成為一種當紅議題),馬洛里法官的偵訊已經變成一齣鬧劇……
「你們太過分了。」
就連珊卓拉也盯著他看。她肥胖的身體蹣跚地走過來,顯得格外興奮:「我媽叫我別再來上班了,但我說只要古柴德先生還雇用我……」
那雙腳在發亮的靴子裡什麼話也沒說,所以皮迪葛利終於可以喘口氣,他覺得很怯懦,似乎被籠罩在一團迷霧中。心比腳重要,所以它抗議了。皮迪葛利安撫它,以免心臟在跳呀跳的當兒出了什麼事。當心跳慢下來之後皮迪葛利告訴自己,不要冒險忤逆心,就算是給它空氣也好,因為心要的就是空氣,別的都不要……
「我們今天沒開張。再見,先生。」
他們無言地看了一下新聞,然後又一起開口大罵:
「日記?馬帝的日記?什麼日記?」
「他是對的。歷史是一派謊言,是廢人寫的廢話。」
「『以為我們知道』比原子彈還更具殺傷力。」
「喔!他們會把書店拆了蓋成購物中心的入口。他們是一個大公司。」
「不,辛姆,讓我來……皮迪葛利,你這個卑鄙的老傢伙,拿了東西就快滾!」
「什麼啦?」
「你以為我喜歡在公廁和公園裡遊蕩嗎?我是為了、為了……我必須這麼做就對了!我只是,只是有熱情,還有,我受感動……我花了六十年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我自己和別的人不一樣。我有我的節奏,也許你們太年輕了不記得,所有上帝的子民都有他們各自的節奏。我的節奏是一種波動,你們不會知道那是什麼的。你們以為我想去坐牢嗎?我常感覺時間正在悄悄逝去,你多希望不是這樣卻又知道一定會這樣。感覺被輕賤,可怕的高潮,災難不斷地移動……也許某一個禮拜五你告訴自己『我不會、我不會』,然而到了禮拜六你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在玩小男孩們的褲襠……」
艾德溫繞到辛姆前面去:
那人的臉靠近他似乎要說話或唱歌,但說出來的話卻不是人類的言語:
一陣風在他的腳邊捲起落葉,但他的腳不理會,只是愈走愈快……
當他們讓辛姆從後門出來時他調了調他的太陽眼鏡。這個動作現在已經是他的習慣了,就像是他生活裡的一部分。在這幾週的偵訊中,辛姆已經換了三副眼鏡。現在連這一段步行也成了他生活裡的一部分。他現在了解匆忙會帶來致命的後果,只會讓他帶來更多注目的眼光:他是其中之一,他就是今天去作證的人,或者,那就是古柴德!他的名字對大眾而言別具吸引力。
皮迪葛利還是很喘,在驚訝和悲傷中,他發現自己的腳正全力實踐著他的迷戀,走過公園大門,走向石子路。他的腳自己四處觀察,結果找到男孩子們玩耍和喊叫的地方。再過半小時他們就會和媽媽回家了,再過半小時我就會被留置一整天!
辛姆笑著:
「這就是你說什和-圖-書麼也不肯進來的原因!」
「他們播時你可以不看嗎?」
辛姆將電視關掉。兩個人相視而笑:雖然不知道是基於什麼原因,辛姆對馬帝的日記被找到感到很寬慰,甚至一時之間覺得很快樂。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後他明白了覺得高興的原因。
「我說過我要找出真相!」
馬帝似乎同意,但沒有說什麼。皮迪葛利相信馬帝是同意的,他感到無比欣慰,眼淚因此奪眶而出。當皮迪葛利更像他自己時,他篤定地說:
「還有更糟的。許多年前有一個醫師告訴過我我的下場會是怎樣,我會變得衰老且充滿恐懼,無法再傷害小孩子。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接近那樣了?」
「她們被賦予一種珍貴的特質,卻對這個特質不屑一顧。這不只是為了她們自己,也是為了我們大家。」
正當艾德溫伸出一隻手指時,一個聲音響起。有人正在扭開書店的門。辛姆跳起來衝到書店去,正巧看到皮迪葛利進了書店,並把門帶上。
「為什麼?為什麼?」
走在高街上時,辛姆感到緊張且痛苦。就連那些用布遮著半張臉的中東婦女們,尤其是現在走過來這個臉上的布拉得更高,都因為怕被他污染而閃到路邊去。
(全書完)
「她瘋了!為什麼沒有人看出來?她不但瘋了,還很邪惡!」
「艾德溫,現在說這又有麼用。那個替我們主持秘密儀式的人……」
「加拿大?」
「我看不出來她們的美貌與這有什麼關係。」
辛姆站起來走向起居室,電視新聞的男聲旁白逐漸清晰。在另一個頻道他們又得經歷一次煎熬。學校的畫面又出現了,鏡頭慢慢帶到燒燬或被煙燻黑的校舍。然後又是東妮、凱瑞、麥斯特曼和克茲押著他們的人質上飛機。接下來又和前天一樣播放相關的資料片:美麗且遙遠的東妮在非洲演講著關於自由與正義……
公園管理員從另一個門進來時看到皮迪葛利低著頭坐在那裡。看到那個球掉在他腳下不遠處,管理員感到不耐。他知道這卑鄙的老傢伙永遠都不會改掉他的習慣的,所以在他們的距離還有二十碼時,他便開始用尖酸的言語向他說話……
馬帝似乎同意。其實現在他發現馬帝的樣子還頗賞心悅目。
那個看起來像會計師的人其實是做秘密情報的,房間裡的監視器就是他裝的。他說他們調查東妮已經將近一年了。是誰利用了誰?
「我沒辦法。我也想不去理會,就像你一樣,可是一到新聞的時間、或新聞特報、或廣播節目……」
「艾德溫娜和她姊姊在一起。你有聽說史坦霍普先生在哪兒嗎?」
「我想你會搬家吧!」
交通尖峰時間,地鐵站前擠滿了人潮。辛姆抓著地鐵車廂裡的吊環,頭低著想,如果不是肚子那麼大,應該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腳了。在這沒人認得出來的地方,還真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一陣長長的沉默。最後皮迪葛利說:
「遲早會的。」
辛姆詛咒她:
「你這個怪胎,馬帝,你一直都很怪。你總是突然跳出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有時會想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我有時候在想你是不是和一切事情都有牽連,還是你總是飄蕩來飄蕩去!」
「他們談了許多事情,不是嗎?性、金錢、權力和知識,但全都是謊言!他們想要這些東西卻不想了解這些東西。還有你,難看的馬帝,唯一真正愛我的人!我試著丟棄但都丟不掉。你是誰,馬帝?在這裡有這些像怪物一樣的人,那女孩和她的男人們、史坦霍普先生、古柴德,還有貝爾和他可怕的太太,我和他們不一樣,雖然都壞,但壞得不同。我沒傷害過誰,他們以為我傷害小孩子,但是我沒有,我是傷害自己。你知道我最怕、最不可能的事是什麼?就是叫小孩子不要把事情洩漏出去。馬帝,那就像地獄一樣,像地獄一樣!救救我!」
兩個女人在街上同時向對方說話。女人都是這樣子的。我聽到其中一個說:我說的是,如果沒失火就不會有煙。但當她們看到我時,兩個人便一起住嘴了。
辛姆沉穩地走向費里德街口以避開排隊的人潮。一個警察看著他,甚至看著他太陽眼鏡反射的彩光。辛姆知道他的眼光是好笑加上輕蔑。
一朵雲飄走讓陽光露出來。太陽以它千百隻金色的手抓住皮迪葛利並溫暖著他。皮迪葛利有些驚訝,他也對陽光心存感激。他等著小孩子們過來。如果思考和做決定會讓人感到興奮,那麼也會讓人覺得疲倦、歇斯底里,甚至危險。他想也許應該讓他的心臟休息一下,所以他縮在自己的大外套裡,頭垂到胸前。陽光伸出手撫摸著皮迪葛利,他也感到自己就像被輕輕拍著。這當然不是真的,但他還是很高興發現陽光是好的,它可以非常接近皮膚。他不由得張開眼睛看,原來太陽不只可以將一切浸潤在它的金光中,也可以將一切隱藏在金色的波浪裡。皮迪葛利看看左邊,什麼也沒看到,再看看右邊,馬帝果然走過來了。他應該驚訝的,因為馬帝已經死了。但現在馬帝在這裡,他經過大門進到公園裡來,還是穿著他一向穿的黑衣。他慢慢走向皮迪葛利先生,皮迪葛利也沒抗拒,因為他發現馬帝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看,而且他經過的地方閃著一道金光。他走到皮迪葛利面前並低頭看著他。皮迪葛利知道他們在一個有特別親密意義的公園,陽光照耀著他們的皮膚。
他來了。
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讓辛姆慢下來。他回過頭去看,原來是艾德溫,他的下巴抬起,雙手在大衣口袋裡交握。他向辛姆揮了揮手,然後拍拍他的肩,兩個人便一起向前走,人們紛紛走避。辛姆轉向他的停車位,而原本應該走向斯普勞森宅的艾德溫也跟著他。辛姆打開停車位旁的房子側門時,艾德溫一句話也沒吭就跟進門了。
在公車上一個女人說:他是其中之一!你就是在馬廄的那個人對嗎?然後他們對他吐口水,或者想對他吐口水但沒瞄準。辛姆舉起一隻手擋在臉上:我們什麼也沒做!那只是一種祈禱儀式!
就在這時皮迪葛利發現自己不是在作夢。緊貼著他的金光和風這時變化了,www•hetubook•com.com它們向上飄走,也帶走馬帝。那金光變得兇焊且熾熱,皮迪葛利害怕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逐漸融化、消失,就像在大火中的人一樣。他的臉不再是兩個顏色,而是金的,他的眼睛就像炯炯有神的公孔雀,他微笑的嘴角充滿愛卻令人震懾。這個人將皮迪葛利抓過來,他害怕地大叫:
「不!不!不!」
「雙胞胎妹妹說:『他偷走了我的心。』」
胸前抱著彩球的皮迪葛利現在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大喊:
「書店會賣給大型購物中心。」
「蘇菲上報紙了。」
皮迪葛利穿著他的灰色舊西裝,他一隻手揮著西裝的外套,一隻手夾著球走向公園。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又為自己的急促感到尷尬。皮迪葛利的尷尬是因為他想到幾天前和古柴德先生、貝爾先生談話時,他主動提到自己的年紀。現在年紀的問題又跳出來和他如影隨形,讓他覺得自己比平常更無法處理自己的迷戀情節。迷戀是一直都在的,沒有人能否認。這就像當白天還很暖,夜晚卻已轉冷的時候,你如何看待在秋天裡的自己一樣。前一個小時你才說了非常沮喪的話,現在又拚命向前,你的腳不理會你,全速前進……喔!不,天呀!別再這樣了!但你知道你的腳還是會帶你走上長長的坡地,走到那個危險、被詛咒,卻像天堂一樣的公園,生命才正開始的孩子們在那裡玩耍。現在公園的鐵門開著,他的呼吸急促已經不是那麼尷尬的事了,他知道有些事是一定錯不了的:他知道自己會做出一些事情來導致他今天晚上將在警察局的拘留所度過一晚。在那裡,他們對他有種特有的輕蔑,是對殺人犯不會有的。他還知道他所仰賴的上帝從來不曾給他回應。他也知道這些錯不了的事情的重要性隨著歲月持續減弱。
馬帝還在飄動,他的帽子也是。皮迪葛利發現是金光、風和空氣中的溫暖,讓他必須有節律地移動才能待在同一個地方。經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皮迪葛利發現這樣的處境是非常舒服的,他完全不需要再去想別的事。但又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零亂的思考又紛紛回來了,皮迪葛利又變回他自己。
「她根本不是人,辛姆。我們得面對這事,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人性。」
也許我可以去喝杯茶。
從地鐵站走上來,重新踏到地面時,辛姆又覺得自己脆弱無助。當然我們都多少有點牽連,我們在那兒,不是嗎?
「茹絲還好吧?」
「他說過我們是無辜的:『在此我必須聲明,這兩位先生是不幸地被一個巧合所牽連的。』」
自由。
一家店前聚集了一堆人。儘管一直都心情低落,辛姆還是停下來站在人群後面,然後慢慢擠進去。人群前面是至少十五架電視機正同步放著一段影片。當辛姆擠到一個可以看清上方一台小電視的畫面時,便站在那裡。
「我不可能像他那麼慘。」
「是你告的密對不對?就是你做的,對不對?」
我自己也不相信。我自己也不相信我們是……無辜的。
一陣爆笑。眾人的笑聲持續了許久。
他把球抱得更緊,以逃避那雙伸向他的手。他擁抱那球比和*圖*書他的皮膚擁抱陽光還緊,他可以感到球在他手中因恐懼而跳動,他再度大喊,但那雙手還是伸過來了,球被拿走,一切牽連著他的弦也因此被扯斷,他大喊。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皮迪葛利低吼了一聲:
那是午間新聞報導。那是一個分割畫面,馬洛里法官和他的兩個助理佔據了下面三分之一的畫面,上面的畫面則是失火的學校;這影片已經變成近來家喻戶曉的片段了。辛姆雖然在出事前從沒親眼看過那個學校,但畫面上那些從窗戶往下跳的孩童們的確看得出來都是皇室和各國名流之後。這時上方的畫面變了,鏡頭對準倫敦機場:東妮——她的頭髮還是像以前一樣燦爛。一個退役軍官(受傷的那個)——東妮的共犯。這退役軍官舉槍對著的是一個舉重選手——他和東妮的雙胞胎曾有婚約。他也是共犯之一嗎?真令人不敢相信,誰是誰,什麼和什麼?一架飛機起飛了,這時畫面又變換了。辛姆知道接下來要播放的是什麼。一個隱藏式攝影機向下拍攝到一個房間中三個男人手牽手圍著桌子坐著,其中一個人抬起頭張著嘴。
不管如何,珊卓拉喜歡和恐怖搞上關係。
「但是它沒鎖。」
無路可逃!
然而只有身體才有理智,雙腳則是自私的,它們一直走,一直到椅子那裡皮迪葛利才追上它們,他拉起自己的外套,然後一屁股坐在鐵椅子上。
辛姆疲倦地在書桌前坐下。
在書店背後的起居室中光線有些陰鬱,辛姆不知道該不該將窗帘打開,但最後還是決定不要。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放逐。」
辛姆和艾德溫無言地看著皮迪葛利披上外套,將彩色的大球抱到胸前,以他慣有的蹣跚腳步從側門走出去。他的身影在前面的窗戶晃了一下,然後便消失了。
我瘋了。
「請你離開。」
你以為離法院愈遠就愈沒有人認得出你?大錯特錯。這年頭電視機讓你無所遁形:那就是那個去作證的人。無路可逃。事實上最具破壞力的、最讓大眾看不起你的不是是非對錯,而是讓大眾認為你是笨蛋,或者你真的是笨蛋。
「等一下!等一下啦!」
「你沒權力這麼兇悍,古柴德。喔,你要說那只是偵訊,不是審判。我們都知道,不是嗎?你和我比起來沒什麼兩樣。」
「你很快就會有時間動筆了。」
「只有年輕人才會做這種事,綁架小孩,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生死。想想看這些年輕人本來有美好的人生等著他們!和他們比起來我沒更壞,他們製造爆炸、綁票,自以為有更高遠的動機……他們說什麼來著?我們知道我們是什麼樣的人,但不知道我們以後會變成怎麼樣。我喜歡這種個性。好了,兩位,我就不謝謝你們的友善和招待了。我也不必因為進不了書店而感到抱歉,免得他們找到更多的證據。」
「真正難熬的是這件事會沒完沒了。他們會停止播放我們的錄影帶嗎?」
「別再掙扎了,去醫院吧!」
「我得要回我的球,就是你桌上的那個。那是我買的。你們也知道馬帝是一個誠實的人。」
上一頁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