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夜

「為何從四川來襲的可能性低呢?」
子溫低頭不語。努力準備的話,也許可以勝過百萬金兵,但不論如何,要勝過這個母親是不可能的!
就這樣,李顯忠終於越過秦嶺,歸順宋朝,在受到吳玠的歡迎後,他來到杭州臨安府拜謁高宗。這是宋紹興九年(西元一一三九年),李顯忠三十歲時的事。而高宗皇帝也賜其名為顯忠,改了他的本名世輔。
「對了,寧國軍節度使李將軍如何?」
而在岳飛被殺害後,岳家軍就此解體,但岳飛手下的勇將倒還有幾個人生存下來,尤其是人望和功績皆不差的牛皋。理所當然地,他被秦檜視為危險分子,並於紹興十七年(西元一一四七年)將他殺害。在公告上,牛皋是在宴會中中毒而死,但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會中毒,那就沒有人能夠解釋了。
第一是渡過長江下游從正面衝擊建康周邊;第二是越過秦嶺奪取四川,然後再順著長江而下。這兩種方法在過去的歷史上都有出現過,第一個例子是隋滅陳;第二個例子則是晉滅東吳的手段。至於金主完顏亮則應該是採取第一種方式。
「子溫,該談談你的婚事了,五月時,希望你見見你的新娘人選,這可是值得慶賀的大事唷!」
李顯忠既然無法救出族人,只有帶了二十六騎部下西行,m.hetubook.com.com由於通往宋的道路被封死,只好借道西夏。在此受了西夏國王的委託,前往討伐被稱為「青面夜叉」的勇猛土豪。他以三千西夏騎兵大破五萬之敵,還捕虜了青面夜叉。
子溫搖搖頭:「金軍一旦渡過淮河南下,那麼背著長江守備是極困難的事,因為那裡並沒有戰略據點可守。」
如果日子就這樣平順下去的話,子溫的前途應是一片光明才是,只不過,金的大舉進攻就在數年之後,絕不能安居於文官之境遇之上的。回到家後,子溫找出以前的甲冑,那是子溫十四、五歲時用的東西,如今當然已經不能用,必須重新調製才行!
「孩兒還沒有想要成婚,就讓彥質和彥古先成婚吧……」
好不容易李顯忠終於有機會實行脫逃的計劃,但他的父親卻失敗了,結果全族二百餘人都被金兵追殺。在慘劇發生的馬趐谷中,人血把雪都溶成了紅色的河。
一陣極鈍的聲音響起,那是櫃中的東西落在子溫腳上的聲音。在眼前的金星散去之後,驚愕的子溫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來:
至於韓家軍和岳家軍以外,僅存的一位將軍就是楊沂中。
「那麼,長江以北也需配置軍隊防禦嗎?」
這年四月,子溫的官職為工部侍郎,兼屯田員外郎。因為m•hetubook•com•com無法公佈的子溫的功績,高宗只得以陞官來酬庸他。
紹興二十七年,四十八歲的李顯忠在經歷了宋、金、西夏三個王朝後,原先的剛烈性格,至此也進了圓熟之境。四太子宗弼所言:「由於不願敗於此人之手,因而最初即不與之作戰」的強大戰鬥力,對宋軍當為極大的助力才是。
十分地霸氣、長於戰鬥指揮。岳飛等人視他為二流將帥,沒有統率大軍的能力,只是以勇戰立下武勳。他曾率五百名騎兵,在柳子鎮夜襲金軍,激戰之間一時生死不明,於「朝廷震恐」之中,他卻渡過淮河,意氣揚揚地歸來。
梁紅玉只淡淡地說:「長幼有序,你如果不先成親,彥質和彥古又怎麼可以結婚呢?在救國之前先救救弟弟應是長兄的責任吧!」
當母親看到子溫再度將甲冑拿出來時,心裡已明白了大概,但她並不說什麼,只是談些天氣什麼的應酬話而已。
後年,當楊沂中引退時,高宗曾說:「此人不在,已三晚不安而未成眠了!」至於在《宋史》中,則有「為人忠實,且有一幸運人生」的評判。如果岳飛還在的話,大概會說:「為何這種程度的人也能夠出世?」
當然,也不是說這樣就可以完全不做防備,為了不讓金軍起疑,國境的警備兵力還是必須的和_圖_書,只不過再多就沒意義了。或是全滅,或是四散、撤退,那都只不過是數萬的兵力而已。
「有你這個對自己漠不關心的孩子也真是辛苦,你爹可是讓京口第一美妓迷上的好男兒……」
除牛皋外,岳家軍有名的武將還有張憲、王貴、任子安、張峪、余化龍、趙雲、楊再興、狄猛、狄雷……等,如今皆已四散。其中,岳飛最信賴的智勇兼備武將張憲,是和岳飛一同為秦檜所殺;楊再興則為戰死,他本是盜賊出身,曾單騎與岳飛之弟單挑。本來應處死刑,岳飛愛惜他的武勇而赦免他。以後他便效忠岳飛,最後在與金軍的決鬥中壯烈戰死。
楊沂中曾參加過逾兩百回的戰鬥,全身共有五十多處創傷,連高宗都對他十分關愛,因而賜名存中。在這年,也就是紹興二十七年中,楊沂中五十六歲,官位為殿前都指揮使,亦即禁衛軍團總司令官,爵位為恭國公。
然而,李顯忠卻不能成為全軍的統帥,他的年齡較楊沂中小,在宋的軍歷也淺,因此,最後是由一名高級文官掛名當總帥,由劉錡、楊沂中、李顯忠等老練的武人為副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岳飛依然健在的話,以他五十五歲的年齡,以及各方面的功績來看,理當為宋軍的總帥才是!
「四川有吳唐卿(吳璘)在,以大軍佔https://m•hetubook.com.com領須花費不少時日,而佔領之後建造軍船也極費時間,這兩者都是金主所不喜的。」
「所謂大丈夫,就是要以武功取富貴,可不能成了腐儒!」
李將軍指的是李顯忠,他也是一名命運奇特的人。他本是大宋有名的武門之後,十七歲時第一次上戰場,一個人就斬了十七名金兵。後來,由於他的族人成了金兵的人質,才不得不當上金的將領,四太子宗弼雖對他有相當高的評價,但不知他何時會歸順於宋,他的父親李永奇就是對宋王朝忠誠的。
高宗接下來問的是金軍可能的侵入路線,子溫接著回答。
在韓世忠的幕僚中,最擅長用兵的解元已經死了,那是韓世忠歸隱後一年,五十四歲時的事。韓世忠在幫他辦後事的時候相當難過,到底是三十五年的戰友了。
「另外,如果北方發生異變的話,要從四川再度翻越秦嶺北歸也是不容易的。既然,金主的最終目的是江南,他就會一開始便採直攻的方式。當然,凡事沒有絕對,臣已將情形告知吳唐卿,請他注意北方的防備了!」
「這……娘!」
在天子御前,韓世忠極力讚譽成閔的武勇。然而,做為一名將帥,成閔有他的缺點,那就是他對部下過於嚴厲,所以在兵士間的人望不足。成閔的剛勇被比為三國時代的張飛,連缺點都相去不m.hetubook.com.com遠。
欣喜的西夏國王雖想要厚待李顯忠,他卻沒有長住西夏的意思,當西夏軍攻打金國時,李與之同行而陷落了延安城,在此發現他的仇人而加以復仇,並準備歸順宋朝。後來因為事跡敗露,西夏將他視為背叛者,李顯忠也予以反擊,以八百騎兵力斬散西夏的四萬軍,他的實力簡直無法估算。
「恭國公的實戰經驗豐富,主上對他也很信賴,由他帶領一軍是沒有問題的!」
高宗雖然點頭,但並不完全放心,這讓子溫更加不安。而他接下來問到是否有適當的將軍人選時,子溫就更難回答了,畢竟人才的凋零是事實。
楊沂中,字正市,因高宗皇帝賜名而改名存中。在少年時即立志武藝:
牛皋雖然沒有讀過書,但人很機靈,性格又爽快,在民間相當受到歡迎。像在《說岳通俗演義》之類野史中,逃出了秦檜魔手的牛皋,就滅了秦檜的一黨,還討伐四太子宗弼,為岳飛復仇。當然,這些都是和史實相反的故事,也算是人民的一種夢境寄託吧!
高宗點點頭,接著再繼續問:
對於高宗的詢問,虞允文和子溫相繼回答道:
「臣以前自認自己的武勇天下少見,直到我過見此人之後,才知天下之大,人才之多。」
猛將成閔倒還健在。他曾隨韓世忠拜謁過高宗,那時韓世忠是這樣介紹他的:
「恭國公之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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