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采石磯

「真是的,只是退卻的話,未免太沒有意思了!」
這對金軍可是相當不吉的預言,看來,精於易占和五行的劉錡已經預知了完顏亮的敗死。
「劉信叔竟然不戰而退,看來,吳唐卿(吳璘)評其無英雄氣概是對的!」
「那麼,對於憎惡暴君這一點,您又覺得如何呢?」
而當離家之時,當然必須要與妻子別離,關於子溫的妻子,在《宋史.韓彥直傳》中並沒有記述。一般的正史雖有公職人員的記錄,但對其私生活則不會有什麼記述。
但他的衣袖被張浚抓住。
「劉錡、王權兩將軍不敵金軍的侵攻而撤退,宋長江以北的領土盡失!」這雖是金軍誇大的宣傳,但這份報導也席捲了宋的朝野。
他倆說不出安慰的話,只有請他好好養病。
強硬論的張浚不由嘆息,但他並未替劉錡做任何的辯護。
依據張浚和葉義問的協議,前線的指揮官有了新的調動。將江北之地讓予金的劉錡和王權被撤換,接替劉錡的為成閔,接替王權的則為李顯忠。只不過,在兩人尚未到達前線https://m•hetubook•com.com之前,葉義問就接下了原劉錡和王權軍隊的指揮權。
在受了高宗皇帝的命令之後,子溫等人出陣了!他本是文官,但文官參戰在宋的歷史上並不少見。而且他的文官生涯是在父親引退之後才開始的,他的少年時代本來就是在戰場上度過的。而在《說岳通俗演義》中,「文武全才的韓公子」指的就是子溫。
完顏亮死於此
「其實派遣你到北方,除了虞允文之外,也是建王的提案,他一直要我注意全國的暴君,煩都煩死了!」
「千萬不能逃呀,陛下!您如果逃走的話,國家就瓦解了,還不如您御駕親征,向金賊顯示帝威!」
江淮軍指的是「長江、淮河下游方面軍」,也是對金防衛戰的總兵力。
不過,他對軍事可說是一竅不通,連基礎的軍事用語也不知道,遭到兵士和民眾的冷笑。不過,這並不是葉義問的問題,而應該是任命他的高宗的責任。
孝宗皇帝被後世稱為南宋最賢明和_圖_書的君主,高宗也算是選對了後繼者。只不過,在《宋史》上被記為「聰明英毅」的皇太子,當然會遭秦檜猜忌,所以,一直到秦檜死後,他都只是普安郡王,而不是正式的皇太子。皇太子也很忌恨秦檜,而親岳飛及韓世忠,在他即位成為孝宗皇帝後,便替岳飛恢復了名譽。
雖對劉錡的臥病感到遺憾,但子溫對金的戰爭卻有很好的展望,他預測完顏亮帶大軍南下之時,北方一定會發生什麼異變,他想起了五年前的事……。
在就任的同時,葉義問也在江北展開軍事的部署。指揮官是劉錡和王權兩位將軍,他命令兩人對渡過淮河的金軍正面攻擊。王權本來是韓世忠的手下,他在做了抗議之後,再度接到命令,才不得不以兩萬兵士與六十萬的金軍戰鬥,結果,一戰而被驅散,只差沒有全滅地逃回來。至於「神機武略」的劉錡,則無視葉義問無謀的命令,不戰而退,從揚州渡江而回。
平安回國之後,子溫被問起他受了誰的幫助?但他絕不能將完顏雍、阿什替和黑蠻龍https://m.hetubook.com.com的名字說出,免得給他們添麻煩。所以,即使是對高宗,他也只回答「臣也不知他們的真實身份」。
皇太子的話感動了年老的張浚,他拜跪在地,由皇太子將他扶起。至於失去了主導權的高宗,則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分人事變動嚴重傷害了老英雄劉錡的矜持,他在戰略上的撤退竟被評為「老衰、無能」,會受傷也是當然的。而且,葉義問居然還將劉錡的軍隊收去自行指揮,更是另一層打擊,結果,十月時,劉錡就躺上了病床。
本來高宗最初的太子在幼年時即病故,之後,高宗一直沒有生下男兒。而在金軍侵入所引起的動亂中,皇族大多已死去,或是行蹤不明。為了不讓皇統失傳,高宗開始著手尋找殘餘的皇族,好不容易才找出了太祖皇帝的第七代子孫。
既不怕金軍、之前也一直和秦檜唱反調的張浚,在危急的時候,態度當然和準備逃走的高宗不同,高宗無法反對他,只是口中一開一閤……這時,皇太子毅然地從座位上站起:
「果然不行,看來得www.hetubook.com.com要準備船隻了!」
建王指的正是皇太子,姓趙,名最初為伯琮,之後改名瑗,而在即位前又改名眷,字元永,也就是之後的孝宗皇帝。
在燕京趙王府中,完顏雍是這麼跟子溫說的。
高宗本身是太祖之弟太宗皇帝的第六代子孫,雖為同族沒錯,但血緣卻是相當遙遠了!歷代宋王朝的王座均是太宗的血統獨佔,太祖的子孫則無緣一觸,如今,終於回到歷史的大道上了。
在杭州臨安府中自言自語的正是高宗皇帝,他害怕會重蹈父親徽宗和兄長欽宗的覆轍,就連現在他都像是要逃到港口去一般去地急忙起立。
江北的居民捨棄了自己的家園,乘著舟船渡過長江逃至江南,也有從陸路往長江上游逃亡的;至於江南的民眾,也受到動搖而準備逃往更南的地方。朝廷方面也動搖了。
「張浚說得極是!陛下將會御駕親征,而吾即為先驅!」
虞允文和子溫前去探病,劉錡只是無力地笑著,他右手抓著虞允文,左手抓著子溫:
「雖然我不能夠給你什麼約定,但金國和宋國一樣不希望興起無謂的戰爭和_圖_書,渴望和平的心,女真族是不會輸給漢族的。」
雍苦笑回答,其實愛什麼、憎什麼,不管是江南還是河北都是相同的。
子溫是江淮軍的副參謀,虞允文是參謀,總帥則是葉義問。葉是一名科舉出身的文官,個性剛直,曾舉發秦檜殘黨的暗中活動,也曾到金國出使過,觀察當地的土木工事及運輸等,正確地預測了金軍的入侵。
只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在紹興三十一年的十月半,皇太子隨張浚、虞允文、子溫等一同從杭州臨安府來到了建康府,而這也是將朝廷主戰的意思告知天下的意思。
比較有特別記述的是梁紅玉,她和孩子一同先到了杭州臨安府,由虞允文的引見,見到了皇太子。不過,也不是立刻就見到,因為和虞允文再見的子溫當時為了江淮軍的再編成可是忙昏了頭。
白髯的劉錡命侍從取來文房四寶,只不過他沒有用紙,而是大筆一揮,在揚州府廳的白色牆壁上寫下了六個大字:
「已經沒有我出場的地方了!我為朝廷養兵三十年,最後的大功卻得歸於儒生,而我這無力的老兵就只有羞恥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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