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扔掉紙杯,奔向附近的電話亭。
「有點……頭暈。」
「但……她去了哪兒?」
「我好擔心,因你一直沒上學嘛。正在談著應該去探望你。」
「也許……是的。」君代低聲說,「我認為是為早苗好才這樣做的。」
「過來這兒。」君代的手放在沙發上。
「剛剛加強巡邏車的巡邏,一旦發現像令千金的女孩就嚴加保護。」國友說。
「嗯……」
上帝都搬來了。夕里子和珠美面面相覷,嘆息不已。
「已經不是誇耀身體強健的年齡了。你怎樣?又遇到危險啦?」
「那——在這邊坐下好了。」知子讓早苗坐在車站旁的小板凳上,「怎樣?」
君代搖搖頭,「我猜不著。」
「夫人——」
「那是我想問的,夫人。」國友說,「早苗小姐和小西榮一被分開,她是否因此恨夫人?」
「原來如此。」
「好吧。那就一千五吧!」
以前知子和早苗也經常一起上學的緣故,知子並不特別覺得麻煩。
「吉尺早苗失蹤的事,學校傳開了?」夕里子問。
「豁命也有不同意思呢!」夕里子洩氣地說,「珠美,你向原知子問清楚詳情,如果有必要,我叫國友去調查。」
「對呀。你若搞壞身體,我會哭的。」
「知道啦。」夕里子拍拍綾子的肩膀,「沒有人說是假的。不過,珠美,幹嘛提出什麼保險的事?」
可是,綾子不可能答覆那種問題。
「那是她離家出走的原因嗎?」
在巴士站等車期間,知子說:「哎,體育課來了一位好好玩的老師哦,叫做佐佐木老師,總之很獨特。聽說是實習的大學生。」
「啊?然後把對方一拳打倒了?」國友並沒有當真。
「沒關係,反正我也活不長了。」
「哪裡,那是我們分內的工作。」國友說,「早苗小姐還是在失憶狀態嗎?」
「我想想看。」君代站起來,「一想到什麼就跟你聯絡。」言下之意是請回去。
國友回去之後,君代繼續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好。立刻安排一下。」國友搖搖頭,「不過,如果不是那傢伙滑腳跌暈的話……」
「對。然而縱使有必要分開吉尺早苗和小西榮一,也不至構成殺人動機。」
「那就告辭了。我這邊也是,一旦掌握任何線索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聯絡你。」
「謝謝!」
夕里子不由在心底咒詛那個把姊姊送去K女校的人(即她自己),然後口裡喃喃自語:「你是不是我姊姊?」
「好像還未買。為何這樣問?」回答的是夕里子。
那時巴士來了,停了一下又開走。
「是嗎?他們承認我是優秀教師哪。」
「在這些細節上你倒很細心。」
「夕里子,你想奪去我的生存樂趣嗎?」綾子真的生氣了,「到了生命所剩無幾的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有用的地方,你竟然叫我辭職?你是不是我的妹妹?」
「早苗……早苗!」
「真的嘛。對方是K女校的宮永老師。」
「若他真的勾引無知少女,就太卑鄙無恥了。」
「夕里子……那你真的……」
「夫人……」
「不好啦!」
「她到哪兒去了呢?」沼本說。
「哦。」
「換句話說,早苗小姐是有計劃地失蹤的。她的失憶,說不定也只是裝出來的。」
「話是這麼說……」
「不。很正常的想法。那個小西榮一也不是我喜歡的,他缺少誠意。如果讓他們交往下去的話,小姐總會清醒過來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那年輕人的死亡真相搞清楚。」
「別擔心。」當事人倒優哉游哉,「我是全力以赴的,上帝一定保佑我。」
「不是我殺的。」
「姊姊,那些話是聽誰說的?」
「又不是章魚。不要緊,他沒膽量報復的。重要的是吉村校長的問題。」
「不過,除了臉色不好以外,看起來很精神嘛。」
「我向她好好證實一下。」夕里子說,「否則真的命在旦夕就糟了。」
「怎麼啦?」國友走進夕里子等候的咖啡室,呼一口氣,「突然叫我出來,嚇了一跳。」
「你嗎?」
「可是,對象是我時,小姐可能——」
「哦。」國友放下心頭大石,「可是,那傢伙真的……」
「連綾子姊姊也留意到的話,相當轟動了。」
「即使拿了保險也不能活呀!」
「我明白的。」
「夫人。」沼本說,「我想小姐在意的畢竟是小西榮一的死。」
綾子慢條斯理地繼續用飯,說:「那個死掉的男孩叫和*圖*書什麼的……」
沼本走進來,關起門。
「對不起。」
「那怎麼辦?」
由於早苗休學了一段時間,昨晚知子接到她母親君代的電話,請知子陪同早苗前往K女校。
「是的。如此一來,小姐對夫人或對我的疑心也會澄清,同時對我另眼相看也說不定。」沼本有點難為情,「無論怎麼看都好,我想我不是小姐那樣的年輕女孩喜歡的類型。」
「是嗎?不過,你在錄音帶裡,是不是用『佐佐本』為名?」
「還沒忘記嗎?了不起。」珠美故意說,「不愧是綾子老師。」
「嗯。」
「我想喝水……」
「綾子本色。」國友笑說,「不過,不會有危險吧!」
「嗯……」君代彷彿沒自信,在吉尺家的大客廳時,她看起來小了一圈,上次見她時沒有這種感覺,「起碼她本人這樣說。」
「是嗎?可是,一旦搞出人命……」
「不,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女人有權得到幸福,沒理由不能愛人。這點我想早苗也會明白的。」
聽了夕里子道出原委後,國友漲紅了臉。
「姊姊,當老師很辛苦吧。大學又不能溜課太久,不如辭職好不好?」
「嗯,直子告訴我的。說姊姊在K女校遇到過好幾次危險。」
「幹嘛取笑我?」綾子生氣了,「你知道嗎?事務局長親口說,叫我一畢業就馬上來K女校服務哦。」
「夫人。」沼本依然站在那裡。
「夫人。」
「別擔心,從姊姊開始去K女校那時起,我就糾正過來了。」
「是嗎?只要審問那個酒吧侍者,可能知道什麼線索。」
「我決定不去想『如果』的事。」夕里子坦率地說。
「比珍珠更真。」珠美把磚瓦從綾子頭上掉下,以及差點被無人駕駛貨車撞到的事說出來。
「那是不可能的。」
「那孩子很敏感,可能她發覺我和你的事了。」
「有了瑕疵的我,你不再喜歡了?」夕里子幽幽地用哀傷的眼神注視他。
「是的。此外沒有別的兇手的可能性了。」
「可是,要找兇手,談何容易。」
「綾子姊姊有沒有買保險?」提出這個問題的當然是珠美。
客廳裡跟著完全安靜下來。
君代在沼本的魁梧胸膛上閉起眼睛。
「危險?」夕里子大吃一驚,「姊姊,是真的嗎?」
「沒和_圖_書關係。剛好命案的期限到了,現在在開總結會議……啊,我要咖啡。」國友點了飲品,「咖啡對胃不好?」
夕里子想,假如綾子真的受襲擊,這意味著K女校方面確有著不想被查悉的「隱情」了。即是說,學校有「某人」知道綾子為何跑來K女校。
「哎,我——」綾子的話被夕里子打斷。
「鬆一口氣?為什麼?」
「因此我想……」
「特急的話,二千。」
「不行。她已把教師當做職業啦。」
「你有什麼好主意?」
「嗯。不過,不管怎麼老友,很難開口叫人免費告訴我……」
「嗯。被迷|葯弄睡了,帶到酒店床上。」
「對不起,知道你忙。」難得夕里子這麼溫柔。
「早苗!不要緊吧?」知子慌忙扶住她,「不舒服?」
「原來如此……」國友躡手躡腳地從房門離去。
知子伸長脖子去尋找那部已經混進車潮中看不見的巴士。
「與你交往以後,白髮增多不少。」國友苦笑,「那你見到校長沒有?」
「嘿……」吉尺早苗點點頭。
「好極啦,你復原了。」原知子說。
「我的佣金呢?加起來一千五百元好了。」
「老師之職呀。」
「夫人應該很清楚才是。」
「這樣可以得知K女校的教師們也認識小西榮一了。」
「是啦是啦。」珠美縮縮脖子。
「那種傢伙,應該用熱水煮熟他!」
「不是啊。」君代搖搖頭,「我不認為那孩子故意鬧事。我是她母親啊,非常了解她的事,只是……」
「對呀。倘若能把這些優點應用在讀書方面的話,我想成績會很好。」夕里子若無其事地說。
「沒關係啦。你坐著。」
「知道呀,你說過了。」
「哦,那就交給你辦好了。我放心啦……」
夕里子雖然這樣說,但因為是她自己建議姊姊潛入女校的緣故,不敢說話說得太響亮。
「那輛巴士!」
「說的也是。」
當沼本在君代身邊坐下時,君代輕輕一嘆,泄了氣似的整個人伏在沼本的胸懷裡。
「哦。」
「當她被發現失憶時,我最先想到的是這件事。若是她裝作失憶的話,意味著她不想留在這個家了……」
「你說得對。我不是偵探型的人。」
「你說什麼呀
www.hetubook.com.com?你以為我的愛會因那種事而改變嗎?」
就是說了告辭,也不一定就要馬上走,這樣反而帶來意料不到的情報。
知子拿著紙杯回到巴士站時……板凳上已沒有早苗的影子。
「不過,好像也有人鬆一口氣的。」
「我對爸爸不能交代呀。哎,姊姊,不如你穿防彈衣去如何?」
「我想不會的。」夕里子開始有點不安。
「別生氣。」夕里子慌忙說,「結果平安無事了。」
國友點點頭,「搜查方面依然毫無進展。綾子方面怎樣?」
「可是為什麼……」
「這樣一天拖一天……說不定那孩子早察覺到了。」
「即使是,早苗小姐可能不那麼想,因此她可能故意藏起行蹤。」
「知子……」早苗說話時,身子搖晃了一下。
綾子不是不在。今天綾子老師少有地早歸,三姊妹正在一起用晚飯。
「怎麼想也不可能去了學校朋友那裡。如此一來,我們也無從找起了。」
「水?好。」知子環視周圍,「啊,那邊有麥當勞。我去要一杯水。」
早苗的表情,令人分辨不出她有沒有在聽。
「辭什麼職?」
早苗的學生書包還放在那兒。只不過是兩三分鐘的事,她不會走得好遠才對!
「好過分。談戀愛,為何必須退學?」綾子憤慨地說。
「沒事的。小姐外表看似柔弱,其實內心非常堅強。」
「不必掛心,我有頭緒了。」沼本說。
國友的臉漸漸僵硬起來。
「知道啦……等等,替我換熱鮮奶好了。」
「幹嘛不說!」夕里子皺眉,「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一有事就告訴我!」
「我出一千元。」
「現在保險公司大概不會接受了。」綾子說,「知道自己有不治之症才買保險,良心也過不去。」
「麻煩你們了。」吉尺君代行個禮。
綾子差點被掉下的磚瓦打中的事,以及差點被無人駕駛貨車撞到的事,並沒有告訴夕里子。
國友走出客廳時,沼本就站在客廳門口,不禁令國友悚然一驚。
「事情令人頭痛起來啦。」沼本說。
「噢……」君代不由微笑,「但你起碼是我喜歡的類型呀。」
「猜不著。雖然那孩子的交遊並不廣闊。」兩人沉默片刻。
「就是呀。幸好我平日品行端正m•hetubook•com.com。」
「女侍變了臉色啦。」夕里子笑說。
「可是,聽她同行的原知子說,總覺得早苗小姐好像是有意藏起行蹤的。」國友說,「即是說她看到巴士來了,故意說想喝水而支開朋友,趁機坐上巴士,而且據司機說,她在下一站就下了車。大概知道如果一直坐在車上的話,很快就找到她吧!」
「不要太快出手的好。不如派人監視,免得他躲起行蹤。」
「她以為是我殺的?」
「她稍微動一下,馬上因貧血而暈倒。做地面運動時,往前翻卻跌到旁邊去,打排球用腳來踢……不過,很為學生著想,人很好。早苗可能跟那類型的人很合得來。」知子有趣地說,「那種人真的少見,可以說是舉世無雙。」
「目前與我無關吧。」夕里子說,「不過要想一想了,萬一姊姊有所不測就糟糕了。」
「除此之外,可能還有什麼隱情。小西榮一和學校某人之間……」
吉尺君代和沼本。難怪覺得他們有些古怪……
「所以要買保險——」
「小西榮一?」
「不。那孩子不會有那種偏見的,錯的是我沒有清楚地告訴她。只要好好向她說明……」
「原來如此。那麼校方只需說聲謝謝就白白得到泳池和體育館囉。」
「對。關於他的事,其實學校準備勒令吉尺早苗退學的,但是吉尺家不是非常有錢嗎?因此不敢做得太過分,一旦她自己跑到哪兒去時,退學理由就成立了。」
「雖然擔心她,但是想到如果去上學的話,可能會恢復一點記憶……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君代深深嘆氣。
「聽歷史教師,叫三村昌子說的。她是位出色的女性。夕里子,你應該學她。」
「沼本……應該怎麼辦才好?」
「別對姊姊大喊大叫。」綾子不滿地說,「教師這份職業有時是需要豁命的。」
「不然就以為是我。無論如何,對小姐都是一樣的事。」
綾子說:「嘿,職員室也大騷動。」
「沒有。我沒經過酒吧就離開了。雖然約了見面,但只是聽到對方的錄音電話,我只要說有事不得空去赴約就行了。」
「慎重地調查一下吧,說不定跟小西榮一命案有什麼關聯。」
「進來吧。」君代說。
「因此,只要我找到兇手就行了。」
知子衝進剛開店不久的麥當勞,要了一杯水。
「不要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