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疑惑

「因為對方是綾子也認識的人。」明石真理說。
「作為男人……作為女人……畢竟還是很難呀。」綾子發怨言。
國友說:「這張名片,放在宮下明的手袋裡。」
當然認識。高校時,他和綾子在同一個社團。
「她有老爸的名片,而且知道他有個女兒叫『綾子』,為了她才被遺棄……還有,她知道我們的公寓地址。」夕里子嘆息,「雖然不願意想,但畢竟她和老爸是有交往的可能,而老爸以『女兒反對』為藉口停止交往……」
真理嘗試跟別的女孩商量過。
他的手搭在夕里子的肩上。
「那……我該說什麼好?」
「別人又不是綾子。」真理笑了。
「夕里子——」
「如果做得到,我就不拜託綾子了。」
「綾子,我會報答你的。」
「沒有的事!是我有事求你嘛,我來付賬。」真理說。
「有件事想拜託你。」
「她和我爸在不同公司吧。」
理所當然的答覆。
真理很苦惱。然後——她想起綾子。
國友想阻止時,夕里子已小跑趕去病房。
夕里子裝出了一個笑靨,頭偎靠在國友的肩上。
病人的臉被醫生和護士圍繞著看不見。
「很遺憾。」有聲音說,「不是我哦。」
「我懂,但是……」
「你說『真理愛你』——這樣說就夠了。」
「但如果她一廂情願,而你父親為了拒絕而推出女兒的事當擋箭牌,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當她開門進去時,聽見護士用緊張的聲音說:「心跳停止了!」
夕里子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轉到醫院去——她和國友約好了。
「那樣好!簡單明了。」綾子鬆一口氣。
「噢,我得預備晚飯了。多謝款待。」說完,一溜煙走出店外去了。
和*圖*書「不是。」夕里子走近她病床邊,「我是擔心才來看看的。」
那是六人病房,夕里子第一次進來,不曉得宮下明在哪一張病床。
「當然,那只是接受我問話的女孩的意見。如果詳細查訪的話,也許可以找到聽見什麼風聲的人。」
「噢……」跟綾子無緣的世界。
綾子之所以覺得狐疑也不是沒道理。因為關乎戀愛那碼子事,以現實情形來說,綾子的程度等於小學生。
佐佐本周平。
「可是,為何找我?」
「很愉快的談話。那麼,可以走了吧?」綾子想站起來。
走出病房時,國友在等著。
夕里子站在門口守候著。
唯一的不安是怕綾子將她所託付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不過,也不一定非要明天不可。
「嗯……」
「你是不是搞錯了對象?」
「但是……」
「痛不痛?」
「遈本君是女人嗎?」
考上同一間大學但不同系的明石真理,綾子也很少碰面,因此費時三十分鐘來聆聽高中時代的朋友訴說她的近況。
「哦。」
真理寫了一張字條給她——那是綾子熟悉的地方。
宮下明沉默不語。
真理那張圓圓的臉一下子紅了。
「那麼,何不親自表白?」
夕里子拿起那張名片,「是我爸爸的。可是為何……」
兩人在醫院的走廊談話。
「事成之後再感謝好了。」不喜歡承受壓力的綾子這樣反駁。
「他說要跟我結婚的,他說他是鰥夫,孩子也大了,一點問題也沒有。於是我才安心和他發|生|關|系……」宮下一直仰視天花板。
「不需要幫我講太難的台詞。只要轉告遈本君說,作為女人的我喜歡遈本君,就好了。」
「嗯。不過……她很好。」
綾子最適和-圖-書合!真理決定了。
「我也得回警署了。」
「是遈本初君。」
即使跟戀愛無緣,綾子卻很了解真理的心情。
「總之,只要你父親回來,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
這種問話也相當直率。因為對手是綾子高中時代的朋友明石真理。
真理如釋重負,好像辦妥了一件事情似的感覺。
應該如何是好?
「不管怎樣,別人又不是綾子。」明石真理並沒有生氣。
「你只是做了當做的事。況且,她的傷勢一個月時間就能痊愈。」
「比我們大一年,對嗎?」綾子說。
一名醫生大聲叫著衝出走廊,然後奔向宮下明所在的病房。
明石真理和綾子的友情,有些地方屬於同病相憐。兩個都怕運動,人品好,凡事我行我素。兩人的字典上,好像少了「焦急」這個詞語。
夕里子用眼睛追蹤醫生離去的背影。
宮下明把臉扭過一邊去。
當然,兩人的對話不可能順利進行。當綾子重新坐好時,又繼續「那位老師的頭更禿了」之類的話題,等到進入主題,已是另外二十分鐘以後的事……
「然後……」
「嗯……」夕里子明白,國友是為了安慰她才這樣說。但她也知道,即使另有內情,男方並不完全沒有責任。
「宮下小姐。你和家父……真的是情侶?」夕里子問。
真理雙手合十。
夕里子不曉得說什麼才好。
「綾子,可不可以代我向我所仰慕的人轉達我的心意?」明石真理說。
晚上再打電話催促一下好了。
「我想宮下明受傷也是事實。」
「對啦,明天星期六,遈本君會如常去體育館的。只要明天下午三時至五時之間去那兒的話,一定可以找到他。」
「啊——誰?」和圖書
「不過,聽說她不擅跟人交際,午休時也一個人吃飯盒,從不加入大家的談話。所以,即使她有喜歡的對象,多半也不會告訴別人吧。」
「護士!」
然後,有幾名護士推著氧氣瓶過來,慌裡慌張走進那間病房去了。
「還是依然故我呀,綾子。」真理自語著,再度坐下來。
「算了算了,那樣子恨一個人的話,她就會很快好起來的。」
「上了大學後,遈本君也穩定下來了,所以我想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
那的確是父親的名片。
「這樣啊。」
「哎,別想得太深刻。」國友輕摟夕里子的肩,「即使他們有交往,也可能是女的一廂情願,沒有特殊的交情,有時只是單方面的橫衝直撞。」
兩人手挽著手走出走廊。
「可是,因為你要用刀刺我姊姊呀。」夕里子反駁,「假如發生同樣的事,我還是會那樣做的。」
「若不是自己喜歡的人,怎會做那種事?」
「啊,我懂了。」
真理噗哧而笑,「同一間高校的男孩,你該記得的呀。」
「嗯。我去問了她公司的同事,據說因為工作上的關係,宮下明經常去你父親的K建設公司當跑腿。徒步五六分鐘的距離而已。」
夕里子說不出話來。她注視那名片片刻,回頭對國友說:
對於誰也不肯「拜託」的綾子而言,那真是罕有的事。於是自然而然地,兩人坐下來一邊吃甜品一邊閒聊起來。
「我聯絡看看,起碼能夠通個電話的。」夕里子嘆息,「我們也不太知道老爸的生活情況啊!」
「不是!是作為女人的我,喜歡作為男人的遈本君!」
「哦……他是誰?」
「即是說,我們倆見面時,就變成『老朋友』了。無論怎樣都無法https://www.hetubook.com.com改變為愛情的表白。」
「你說什麼?」
國友微笑,「但願她能領會你的心情。」
「綾子沒問題!」
可是,就如她對綾子所說的那樣,由於她和遈本太相投了,一見面就演變成「胡鬧」的場面,失去談真心話的氣氛。
這時,醫生說:「證實死亡。下午五時十二分——通知病人的家屬吧。」
大家異口同聲地忠告她:「自己說嘛!這種事不能拜託別人!」
「可以啦。這是當然的事。」
「保密哦,我可不願意失戀。」
「是別的病人吧?」
「那麼……一起走吧。」
「不可饒恕——待我復原以後,我還會做一次。」
「她說復原以後,還要再襲擊姊姊。」
「我去買點東西才回去。」
「綾子!重要的話在後頭呢!」
「可他現在不是出差了嗎?」
托朋友做出愛的告白——而那個朋友跟「他」開始演變為情侶的故事已時有所聞。
「哦……」
護士和醫生忙碌地熙來攘往。夕里子望了望宮下明所在的病房的門,說:「我不願意想像老爸會做出那種卑鄙的事……」
「是嗎?」
「這裡我知道,明天三時至五時嗎?OK,包在我身上。」
「嗯。」
夕里子回頭一看,但見宮下明就躺在門邊的床位上。
真理把她拉住……
「高校時,不是嚴禁社團內的前輩和後輩交往嗎?不過,我們還是很小心地時常見面。」
那是綾子一年才講一次的台詞。
「就是這樣。所以,我希望綾子幫我一個忙,出一把力。」
「嗯。不過,因他『閒蕩』了一年,現在和我們同年級——他現在去了S大學的法學系。」
「宮下小姐——」https://m.hetubook.com.com
幸好綾子肯接受。
不管怎樣搞錯都好,綾子都不可能跟遈本「墜入愛河」。因為大致上,遈本並沒有把綾子當女人看待。
「不太像安慰。」
用刀襲擊綾子的女人名叫宮下明,二十四歲的辦公室文員。
「我明白的。」
「是嗎?」
如此這般才連接上綾子的說話。
「對,說的也是。」綾子恍然……
「換句話說……」
「可是,他突然提出『不能再見面了』的話……他說長女反對,綾子不答應。沒有女兒的應允,他不能結婚……他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改變……好過分哪。」
綾子又花了五六分鐘去重複「可是」、「對不起」、「但是」……最後看看腕錶。
「只要問問我爸,就知道他是否跟這人有交往了。」
「他重考那一年,我們常見面。不過,通常有雙方的朋友在一起……結果一直還是普通朋友。」
「哎,真理。」綾子說,「你是不是搞錯了對象?」
「別這樣啦。我又不是佛祖。」綾子笑了,「這裡AA制付賬好不好?」
從大學回家的路上,綾子被老友喊住。
「你肯接受?謝了!」真理用力握住綾子的手。
「那麼,她有機會結識老爸囉。」
她在醫院留醫,接受護理。
「活著,是一件美好的事哦。」她對宮下明行個禮,「好好保重。祝你早日康復。」
「呃!發生什麼事?」
「你走。」她的聲音顫抖,「抑或你想在這裡殺了我?」
真理為人選苦惱——不管如何漫不經心,真理也知道這種事的「危險性」。
「什麼事呢?我去看看。」
理所當然的問題。
「那是一個心臟病人,五十多歲的。」她小聲地說,「你以為死的是我,有點失望吧?」
「是你使我受傷的,居然還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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