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悠閑啊!」
「什麼?」
綾子瞪大眼。
「總之,只要坐著不動就沒事了。」夕里子作出輕率的保證,「那麼,我去觀眾席看戲囉!」
「我叫明石照代。澤木的經理人。」那女子說,「昨天的外景隊,我因這裏的舞台劇有事商量,所以很快就離開了。你的事,我聽澤木說了。」
——演員是不可思議的動物。
「對不起!我忘了!」
「辛苦了。」澤木說,「把這位姑娘化裝成花魁去吧。」
「沒問題的。有熟練的人陪你。」
照代當笑話笑了,可夕里子知道,姊姊是很認真的。
「四十五分鐘左右。途中退場的關係,你只要坐二十分鐘吧。」
夕里子想跟路過的人說話,對方卻說:「哎!我的扇子不見了!」
「久等了。」經理人明石照代回來,「啊,大爺!你回來啦?」
「回去嗎?」
「哎呀,你不稱呼『大爺』是不行的。」照代說。
「姊姊?」
致意的聲音此起彼伏。
「怎麼了?」
「咦,是這個樣子的呀。」
「我愛上她也不足為奇。」
「噢,照代。」
來到了後台,卻猜不著該去哪兒才好。
每個人都為自己的事忙不過來的樣子。
「還沒開始吧。」
澤木把刀擺在一旁時,夕里子說:「澤木先生。為何想到要讓我姊姊上舞台?」
「對。十一時開演。不過和圖書
,你的出場是第二幕,不必著急。」
「可不是?漂亮極了。」照代點點頭。
照代把椅子拉過來,讓綾子順利「著陸」。
特別是綾子的角色,僅僅坐在那裏做「花瓶」的花魁。本來是由那名憤怒的女人——町田三奈子——擔綱的,必要時換人也很簡單才是。
「本來事不關己嘛。」
「即是揭幕時,出到舞台上去。」
「夕里子。」她說,「萬一我在舞台上睡著了怎麼辦?」
「放心吧。」澤木笑了,「我就讓她在舞台上打扮成華麗的花魁,只是觀賞來將就一下吧。」
「可以進去嗎?」
「不敢當。」夕里子說,「只不過,我姊早上很難起身,不知道公演能持續多久……」
「我真的要上舞台嗎?」
「照代姐。」夕里子想起來,「有個名叫町田的女人很生氣地打電話來,說姊姊搶走她的角色。」
「對不起,澤木浩市先生……」
「你好……」綾子致意一番。
由於名叫生野的監制再三提醒,為免綾子遲到,所以夕里子陪她來,綾子是方向盲,即使早早把她送出門,她也不知道跑去什麼地方。
他已穿上舞台用的流浪武士打扮,大刀小刀插在腰間很有派頭。
照代就像古裝劇的演出者一樣,在澤木面前正座,低頭跪拜。
「我是她妹妹夕里子。姊姊什麼都不懂m.hetubook.com.com,應該怎樣做……」
「確實是這裏了。」
綾子已「安頓」在固定位置上。
「辛苦了。」
「喲,是你嗎?演出花魁角色的。」
看來這些人已習慣這種對應的樣子。
因此,在這裏的已經不是澤木浩市,而是不遜的大名「高梨隼人」。
這裏是「大正座」的後台。
「啊……」
「是……」
「澤木現在去了舞台。」
「今天心情不錯……」
「第二幕很長嗎?」綾子問。
「第一幕將在五分鐘之後結束,休息十五分鐘,進入第二幕。花魁出場。」照代說。
「大爺貴體康健……」
「是嗎?」
「聽聞國友是你的未婚夫……」
「在說什麼呀!有什麼法子?」
出來的是一名四十左右的微胖女子。
「啊?」
「夕里子。」
「沒法子。忍耐一下吧。」
「我是十五萬石的大名。高梨隼人。」
夕里子催促綾子,兩人走向走廊深處。每個房間都貼著名字。有些三四個人一間房,也有兩人一房的。
聽了那句話。夕里子鬆了一口氣。
夕里子也不認為綾子能勝任多久。即使是職業演員,也會因受傷或生病而請假。
「啊,不hetubook.com.com——他是我的男朋友。」
「是嗎?」澤木點點頭,「他是相當有才幹的人。」
放眼看去,綾子扮演的花魁坐在舞台中央,有兩層樓高的花街妓院布景的位置上。肯定非常引人注目,然而她坐在高度有三米的地方,大概有恐懼感吧。
照代把人叫來,扶綾子站起來,走出澤木的房間。
「那樣子就革職了,豈非正中下懷?」
「佐佐本綾子。」
信號器響,走廊上充滿腳步聲。
「不行了,大家都沒時間理會別人的感覺。」
「鄙人有個女兒。」
「這假髮使頭好重……走著退場嗎?」
她揮揮手。
「正是。」
綾子好像也想揮手,但袖子又大又重,實在抬不起來……
「於是我想把她擺在身邊——如果生逢其時,我已納她為妾。」
夕里子深切地感受到了……
「啊,那個人呀。沒關係。她每次都是那樣。不過,綾子小姐比她漂亮多了。」
「對不起。」
「女士們,稍微迴避一下。全部都要更衣了。」
「對不起。」夕里子打開門說。
被人如此稱讚,綾子也不會不高興。
一名中年男子走進來。澤木向他點點頭。
「等一下,我馬上叫人來。你進去裏面等好了。」
綾子好奇地左顧右盼。
「來得好。坐吧。」
人們幾乎以奔跑的速度在狹窄的走廊上來來往往,呆呆站著的人會被和圖書
撞開。
「不過,裝扮花魁要花時間,我現在去叫人。」
綾子發出哀鳴。
「這裏。」
現在正在偷情呢,夕里子在心裏說。
「真的不用說話也可以吧。」夕里子叨念一句。
「不是我,是我姊姊。」
「了不起!」回覆平時的澤木。
「怎樣出場?」
「大家都好忙的樣子。」
他的語氣已變成在演戲。澤木在開演前站在舞台上,整個人浸入那個世界去了。
「沒問題嗎?萬一我摔跤了,假髮飛了怎麼辦?」
「請多指教。」那女子微笑。
「我也想啊。可萬一因違約而被起訴就麻煩了——去找澤木浩市的後台好了。因為決定讓姊姊上舞台的是他。」
「久等了。」照代說。
那兒裝飾著最燦爛的鮮花,名字也只有「澤木浩市」一個而已。
「對不起。」穿上工作服的青年探頭進來。「澤木先生,跟武打場面相關的事,他們想再跟你商量一次。」
化妝用的鏡子、道具,舞台用的小道具,包括扇子、書箱等陳列各處。
「是。」
「說的也是。」
「呃……」
「有勞了。」
若是這樣,事情更加使人傷腦筋——綾子的性格,夕里子最了解。
澤木回到後台房間。然後,一眼見到綾子時,他佇立不動。
澤木冒了一身大汗。好幾名漢子湧進來。
明艷照人的花魁,全身被掩在戲服裏,文文靜靜地被人牽著手走www.hetubook.com.com
進來。
「哦。」
「是哪一位?」
——有人送了好多花束來,其中包括夕里子所知道的藝人名字。
古代的人管「男朋友」叫什麼來著?
這時,澤木浩市走了進來。
夕里子瞪大了眼。
「走吧。」照代催促,「綾子小姐也要花點時間走到舞台去,不如提早出去的好。」
澤木好像沒聽見的樣子。
「可是……一旦坐下去就站不起來了!」
「你是佐佐本夕里子嗎?」澤木說。
「戲服有幾十公斤重哪。」照代點點頭。「喏,第一幕結束了。」
夕里子把躲在身後的綾子推上前。
「可惜的是,年紀輕輕便已喪命。」有一瞬,「不遜的大名」回覆澤木浩市的臉孔,「——你姊姊和小女年紀相若,長得也很相似。」
夕里子再回頭看一次寫著「後台」的門。
「夕里子,救命!我快死了!」
「夕里子……我有點害怕。」
「我把梳髮的人帶來了。」照代向門口喊。「哎,進來。」
總之,差十分鐘上午十時正。
明石照代小跑步走了出去。
她好奇地東張西望。
夕里子不由得正襟危坐。
「我不是澤木。」
「不然。所有人一旦受注目時都覺得有快|感。你姊姊一定也會上癮的。」
「早安!」
「哦……」
「噢!你來啦。」
「你以為事不關己……」
夕里子隨著綾子,從舞台旁踏上有各種道具懸掛著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