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樂章 優美如歌的慢板

「一點也不巧!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安哥曲呀。沒關係,曲子很短,你沒時間睡了。」晴美說。
「哦,葉太太!那麼巧又碰面啦。」朝倉十分篤定。
「不,一定要送。」
「這……差不多。」
他們之間的問題似乎相當微妙。這時晴美覺得自己應該告退了,但從調查的立場來想,她認為必須賴在這裡。
晴美也風聞朝倉的獵艷經歷豐富過人。實際上,今天就是衝著這點來的。她想這件事若是交給哥哥和福爾摩斯去辦,就不精采了。晴美似乎患上偵探狂了。
「那女的坐車離開以前,跟他熱吻一番呢!我可看得渾身冒汗!」
「可以嗎?」
「晴美小姐!」
「當然可以。」朝倉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地址,就在這附近,很容易找的。」
「讓你久等啊!」朝倉的臉伸出車窗。「上車吧!」
「是的。」
石津追過去,攔住一部計程車,出示警察證說:「替我追蹤前面那部外國車!」也許這是出乎刑警本性吧!他連那是誰的車子都不曉得,只是知道自己有義務保護他所傾慕的晴美小姐!
「有關另一份樂譜的事!」晴美嫣然一笑。「石津先生!能不能請你在外邊等我?」
「是的。」
朝倉宗和的手緩慢地描著一個圓。音樂彷彿要融入最弱音中似的逐漸消失,之後結束。
「我喝了酒,不能開車了。我已經叫車來送你回去了。我要等酒醒些才回去。」
通道上擠滿人。晴美撥開人潮往前擠去。
「不,我得負責把你送回家,否則會被片https://www.hetubook.com.com山兄痛打!」
到了第三天還平安無事,不過晴美覺得遲早都會有事發生。櫻井充子遇到的驚險只是開始而已。
「對不起,我並非故意撒謊……」
「那張也是古典音樂?」
「味道怎樣?」餐後喝著咖啡時,朝倉問。
「好,我一定去拜訪。」
一部高級進口車從石津身邊越過。石津也有一部國產跑車,對車子多少有點興趣,不由多看兩眼。當那部高級車轉彎時,石津看到坐在前座的女性的臉,不禁瞠目。
「晴美小姐,出口在相反方向啊!」
將近晚上十點,會有甚麼急事?可是,耿直的石津對晴美的話毫不起疑心。
「我還以為他要載你上酒店。那男人是不是好色之徒?」
「你看到了?」
車門打開,晴美坐進朝倉的旁邊位置。
「走吧!」晴美手裡拿著一張唱片。
「我知道。我要去後臺找朝倉宗和呀!」
巴士已將管弦樂團的成員載走。晴美正在左顧右盼時,一部外國車開到她面前。
「可是,我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布魯……也是作曲家?」
「是嗎?那就等你辦完事再走好了。」
「剛才我說過,我對美女的記性特別好!」
「好哇!」觀眾的歡呼聲此起彼落。石津的身體往前一傾,終於醒來。
「你找我有甚麼事?真的只是來聽我的演奏?」
「不管怎樣,這裡不准閒雜人進來……」
「葉太太,你大概誤解了。我並沒有答應甚麼。」
晴美沿著人潮hetubook.com.com逐漸散去的走道前行,來到「閒人免進」的告示牌附近。有四五名女擁護者,同樣拿著唱片站在那裡。
朝倉說完,快步往裡邊去了。
「是嗎?我對美女的記憶力特別好呢!一個人來?」
「真是辛苦啦。」晴美笑個不停。
在高級住宅區的一角,一間外觀像是普通住家的餐廳裡,晴美和朝倉正在吃著簡單的消夜。
「哦,好哇。那我在出口外面等你。」
「你不可以隨便進來的!」男人皺起眉頭。「先生不喜歡簽名的,除非遇到他的心情很好。」
「啊,老師!她是你的擁護者!」男人解釋著。
「好漂亮的車子!」
「這位客人請等一下!」
「明天我在家。你要不要過來坐坐?」
「怎樣?我想請你吃個消夜,賞不賞臉?」
「啊!晴美小姐,結束了嗎?」
「哪裡。我曾經在哪兒見過你,不是嗎?」
出到外面時,石津正在等著。
「你自己明白。已經第三天了,我要你履行諾言!」
晴美費盡唇舌才把石津哄回去,然後轉到後門去。
「那就不客氣啦。」晴美想:他大概還要跟剛才那個女人見面。
「我最大的嗜好就是玩車!」
石津無精打彩地走向車站,邊打哈欠邊想:「這樣下去,她會不會討厭我……」
晴美大吃一驚。確實,那天追趕小型巴士把手帕交給哥哥時,朝倉見過一下。可是僅僅一瞥,而且今天穿的服裝又不一樣,他不可能認出來的呀!
「沒關係。剛才那位是先生的情人嗎?」晴美以開玩笑的語氣m.hetubook•com•com說。
「沒關係。」朝倉搖搖頭。「我不會因此不高興。美女應該享用更大的特權!」
「真抱歉!」
晴美驚訝得瞪大眼睛。「你已經知道了!」
「很順利。對了,石津先生,可否請你自己回去?我有一點急事要辦。」
「找他幹嘛?」石津嚇得直眨眼。
「剛才有個氣焰囂張的女人走進去吧!後來朝倉跟她出來。女人的車子就停在路邊。」
「那麼,明天見!」
隔了一會,如雷掌聲四起。掌聲像海嘯般淹蓋了交響樂團,震撼了整個音樂大堂。
晴美遲疑起來。是否直接把樂譜的事提出來?不過,朝倉經驗老到,當然不會因此驚慌失措。他一定會輕描淡寫的說:原來是這回事啊。然後敷衍過去。現在最要緊的是機巧的接近他再說。
「且慢!」朝倉凌厲的打斷她的話。「我和你都是成年人,不管發生甚麼,應該當場解決掉了。我不能因為某種代價而接納你的條件!」
「怎麼樣?」
「是……」須田用懷疑的眼光看看朝倉和晴美才進到裡面去。
「還要演奏嗎?」石津問。因為朝倉又拿著指揮棒站在臺上。
「我是跟蹤你來的。」石津抓著頭皮說。結果,他和晴美一同坐計程車回家。
「怎麼回事?」傳來一個洪亮的響聲。披上大衣的朝倉站在那裡。晴美覺得他比舞臺上所見時還要高大。
「我想請您在唱片上面簽名留念!」晴美微笑著說。
「讓你操心了,真抱歉!」
「房子正在裝修,有點亂,不過還是有地方招待你的。」
出到外邊等候朝倉和-圖-書叫來的計程車時,突然有人拍肩膀。晴美怪叫一聲。原來是石津。
「那就好。」朝倉笑一笑。「刑警先生愛吃甚麼?」
「鎮定些!你這樣會騷擾這個餐廳!」朝倉站起來,捉住女人的手臂,對晴美說:「我去一下就回來。」
「對方是一廂情願的。這種情形很多。」朝倉不以為意的笑著說:「該走了吧!我送你回去!」
「非常好吃。」
晴美覺得那人一臉陰陽怪氣。他發現了晴美,果然粗魯地問:「你有甚麼事?」
「是呀。朝倉宗和指揮的布魯納協奏曲。」
朝倉把女人帶走了。晴美想跟上去,又不能夠。等了十五分鐘,朝倉才回來。
也許朝倉真的去會姓葉的女人去了。如果她確實是其中一個參賽者的母親,而朝倉與她之間又有不可告人的關係的話,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失敬了。」
「先生,我把一切希望都擺在那個孩子身上,憑先生的力量一定能夠……」
「哦?找我有甚麼貴幹?」
「我可以去你家嗎?」
「也許現在心情很好呀!」晴美不甘示弱。
「當然。你到這幢房子後門等我,我開車過來。」
「嚇死人了。你幹嘛在這兒?」
回頭一看,有位女客不理經理的制止,直闖進來。大約四十五歲左右,一看就知是個性情激烈的女人,橫眉豎眼的四處張望。然後見到朝倉,立刻氣沖沖地走過來。
「我想見見朝倉先生。」
「你……」姓葉的女人臉色一變。「你應該知道的!我對你……」
晴美差點噴飯。看來,勉強把石津拉來聽古典音樂會是錯了。他從一開始就和_圖_書大睡特睡,沒發出鼻鼾聲已是萬幸的事。其實今晚演奏的全是世界名曲,包括孟德爾頌、李斯特的鋼琴協奏曲,以及柴可夫斯基的「悲愴」。假如聽這些都睡得著,其他曲子對他而言都是搖籃曲了。
「我時常去聽先生的演奏會……」晴美打算敷衍過去。
「我等你。」朝倉對她微笑。
第三天?晴美突然記起曾經聽過姓「葉」的。為著決賽而被「軟禁」的七人之中,就有一個姓葉的少女。他們被關在裡面正好是第三天。
「讓開一下。」晴美對告示牌視若無睹的走進去。當她在堆得亂糟糟的道具和桌椅之間的通道走著時,迎面來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朝倉踏著敏捷的步伐回到臺前謝幕兩三次。
「其實我是……」晴美支吾以對時,聽到餐廳經理的聲音。
「好的。」朝倉露出極富魅力的笑容,對男人說:「須田君!你把樂團的人帶上巴士去吧!」
安哥曲也是孟德爾頌的「仲夏夜之夢」之詼諧曲。又是一陣強烈的呼好掌聲,觀眾才肯陸續離去。
「你帶了甚麼可以簽名的東西?」朝倉問。
「這個。」晴美從皮包裡拿出簽字筆,把唱片遞過去。朝倉用熟練的手勢,在唱片封套上迅速簽上自己的名字。
「謝謝你。」
「我不懂音樂。」石津抓抓頭皮。「我只知道貝多芬有一首『天鵝湖』!」
「是啊!」晴美的手繼續鼓掌。石津急忙加入鼓掌陣容,跟著大家狂呼「好」!
「朝倉先生!你在這裡……」
「不,不必麻煩了。」晴美有點失望。她以為朝倉會邀她去自己的家。
「用先生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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