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
「你這樣子怎能成為好刑警啊!」麻理笑道。
「你說須田先生?」廣川克代有點驚訝。「不,他一直很窮,有時我還要給他點零用錢花呢!」
他安心的接受這個解釋後,開始呼呼大睡。
「真的?受害人是誰?」
「那你呢?」
「先生,小心啊!」
「屍體是冒出來的?」
「警方的車子該來的了。我不太清楚,這樣的事情發生時,我是不是不能外出?」
「在朝倉先生的家裡,發現一具男屍!」
「唔。先生一個人回來?」
「不過……」麻理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沒有人來拿錄音帶,犯人豈不變成是我?」
「我不曉得。我記得沒叫他來。」
晴美掛斷電話時,朝倉進來了。
「你的房間在樓下的最靠裡邊吧!」
「我剛發現,滅火器在那邊……」
「哦。所以屍體才沒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南田驗屍官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吞雲吐霧。
「不過,如果他是從玄關出去的話,門是開著的囉。」
「好大的房子。當指揮家很賺錢嗎?我也去做指揮家可也!」他每次都這樣閒扯一番,才肯進入正題。
「我明白了。謝謝你。」
「這個……」廣川克代吞吞吐吐的說。「你能夠不告訴朝倉先生嗎?」
「朝倉先生幾點起床?」
女傭三十多歲,外表看來毫不起眼。
客廳的門打開,根本刑警出現了。
早餐過後,大家各自回到自己房間。片山和麻理又在無意之間留下來。
「先生不在這裡,希望你說實話。昨天,那個叫須田的人有沒有來過?」
「是的。那時我嚇得要死,坐在床上發抖。」
「確實奇怪。不過,既然不是謀殺案,輪不到我們出面了。」
「那就好。」朝倉鬆一口氣。「我很忙。如果每次外出都要逐句交代,恐怕受不了。」
「等一等。最近他有沒有對你說可能會拿到一筆錢或已經拿到錢之類的事?」
「我答應你。」
「哦?」栗原沉思片刻。「死人為何突然從庭院裡冒出來?」
「聽說須田是事務局長?」
「這種事還是第一次發生。」朝倉望著正在檢查屍體的驗屍官說。
那是撥弄錄音機的聲音,一定是在換錄音帶。對方應該是背向自己。只要爬起來偷看一下就行了。
「好,我也去。我想這裡並不難找。」
「大概三年左右吧。」
「我不想讓你失望。不過,死因卻是心臟麻痺!」
「我願意當聽眾……」m.hetubook.com.com片山搶著說。
朝倉家的二樓正在冒煙,看到火焰,是從音樂室出來的。晴美衝進屋裡,遇到正要上樓的朝倉。
「先別失望。被人嚇死也是謀殺呀。」
「甚麼樂團?」
「拜託了。我的立場是不希望牽連在這種事情裡面。」
玄關旁邊有個備用的滅火器。晴美把它遞給朝倉,朝倉提著直衝二樓。
「那就不是謀殺了?」
「沒有。地震之後,我的心情恢復平靜,就上樓去,來到先生的房間外邊,正想問一問,好像……沒甚麼,我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所以……」
「不,這點跟我們無關,沒關係。那麼,他是幾點鐘來的?」
「別開玩笑了。怎樣?閣下的診斷如何?」
「那個不關我的事。好了,明天見吧!」南田在煙灰缸裡把煙蒂揉熄。「喂!府上的顧問來了!」
晴美拼命回想當時眺望棚架的情形。當時棚架上面亂糟糟的,堆著一些黏接劑的罐子和木板碎片,但不記得有見到男人的外套。她不敢肯定沒有,可是有的話應該有印象才對。
「幸好馬上把火滅了。」栗原說。
「是。」廣川克代站起來,準備離開,栗原又叫住她。
「沒有的事。你只要把要去的地點交代清楚就行了。」
「真難為情。」麻理說。
「說的也是。」
根本嚇了一跳。「不是謀殺案?」
「哦,沒關係。也許貓小姐比較幫得上忙。」
「哦。常常都是這樣的嗎?」
「發現甚麼?鈕扣!不是那件外套的麼?同樣形狀,只是大一點,可能是西裝前面的鈕扣。不過,光是找到這個有甚麼用?」
「今早那個女人幾時離開?」
「踏板?就是跌落在屍體旁邊那個吧!」
「對不起。拜託了。」
「那是兩邊燒剩掉下去的。本來放在兩支鐵管之間,沒有固定,中央部份燒毀了當然往下掉……」
「昨晚半夜十二點左右,我聽到先生的車聲,嚇得跳起來。」
擊昏片山的是一本百科事典。
「來找朝倉先生?」
「不必放在心上。這是警察的份內工作。」
「是的。先生很快就能勾搭上……」廣川克代說漏嘴,慌忙假咳一聲。「總之,我們洗過澡,就到睡房去了。」
廣川克代哭喪著臉說:「然後我就沒再見到他,想不到死了……」
「怎麼樣?」根本刑警走過來問。「咦,好像是那件外套的鈕扣。」
「正好相反。他還穿襯衫和圖書打領帶——這點不重要。總之情況十分奇妙。」
「你幾時變成警方的顧問?」片山好不容易才擠出這句諷刺的話。
「目前只有我和傭人。妻子分居了,孩子不住這裡。」
「我沒偷懶啊!」
須田那麼做,當然不是為自己。會不會是參賽者或是他們的父母委託須田做那件事?
「原來如此。」栗原點點頭。「然後呢?」
「昨晚我守到通宵,結果誰也沒出現。」
「對不起。是我拜託根本先生把福爾摩斯帶來的。」晴美遠遠的喊著說。
「二樓?為甚麼?」
「還是有人留在屍體旁邊比較好。讓我出去等吧!」
「幹嘛那麼久都不來聽電話?」
廣川克代想了一下,搖搖頭說:「不可能的。當時我催他快點躲起來,然後我先離開睡房。那時他已經穿上外套了。」
「難怪你滿臉睏意。其實我好想代替你,可是我要練琴……」
「甚麼?」
「胡說。我知道你想在一幢大房子裡養很多女人。」
「是嗎?難怪屍體就在踏板下面。」
回頭一看,有個黑與褐色相間的背部正在草地上慢吞吞地移動。不必說,那是福爾摩斯。
晴美的鼻子突地蠢動。有燒焦的味道。猛然回頭,不由大喊一聲。
「解剖以前無法確定,但他可能本來就有心臟衰弱。」
「不管怎樣,如果不是謀殺就無關重要了。」栗原說。
栗原睜大眼睛。「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好像暈了沒多久。片山醒覺時,口袋裡的傳呼器還在響。不過,犯人已有足夠的時間逃跑了。
「你不來沒關係。我只要借用福爾摩斯。」片山被她的絕句嚇呆了。晴美接著說:「這是福爾摩斯出場的時候。栗原先生會來,我請他派人去你那兒一趟吧!」
「十點左右。他說先生跟一位年輕小姐在一起,今晚大概不會回來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晴美插嘴說。「我先發現屍體,走出門外等警車時才失火的。」
「早上幾點起床?」
「你做得很好哇。大家都輕鬆下來了。了不起,你真的做得很好。」片山說。福爾摩斯也喵一聲表同意。
「好像是外套的樣子。不錯,這是袖口,還有鈕扣。換句話說,只有外套留在棚架上面了。」
他是想到,假如有人來拿錄音帶,半夜反而引人懷疑,不如趁白天,大家都在熱心練琴的時候,而以早上十一點左右最恰當。這是他經過深思的結論。
「我的房間太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床又窄……不過,我通常早起,事後一定收拾乾淨!」
「叫做須田的事務局長,樂團的。」
「奇怪,你的想法跟我一樣!」
「沒看到病歷不能確定,大概是昨晚半夜吧!」
「別吵!」他罵了也無濟於事。正當他關掉傳呼器想站起來時,頭上被重物一擊,當場失去知覺。
「我在發現屍體前,看過二樓的棚架,那時並沒有屍體的影跡。」晴美說。
「哦。那麼,須田為何會在這裡?」
到底誰會來拿錄音帶?難道又是徒勞無功?
「哦。如果他是被人謀殺的話……」
「不一定。看情形而定,大致上是十點左右。」
片山調整好姿態,慢慢從沙發背後探出頭來。無巧不成書。他口袋裡的電話傳呼器突然嗶嗶聲響起來。
「警長!」根本刑警走過來。「我看過二樓了。」
「哦。對了,你曉得須田的西裝外套嗎?他的屍體被發現時並沒有穿外套,你曉得放到哪裡去啦?」
晴美走出大門外。怎麼還不來呢?該來的時候了。
福爾摩斯喵了一聲,走到離屍體更遠的草地上,然後抬起頭來,嘴裡銜著一樣物體。晴美走出草坪。
「甚麼?」
「朝倉先生回來啦?」
「是的。這次的比賽由他負責處理事務方面的事。」
福爾摩斯不會說人語,只是喵了一聲,表示同意。
「還不曉得是不是謀殺。因為屍體是突然冒出來的,就跟舞臺效果一樣。」
「我到外邊去等好嗎?」
這麼說來,西裝外套到哪兒去了呢?栗原嘆一口氣說:「這是一件不幸的事。好,如果有甚麼,也許還會再來問你。」
朝倉真是忙碌。栗原有點後悔當初為何不做指揮家。
「不,跟一個女人在一起。不過不是須田所說的『年輕女子』,而是中年女人。」
「是啊。我趕快整理好床舖,叫他找地方躲起來,我就下樓去了。」
「沒穿外套?他是裸體的嗎?」
「唔。可是,我不能離開這裡呀。」
那個叫須田的因何被殺?說不定跟竊聽事件有關。剛才朝倉在電話裡告訴栗原,只要問問事務局就知道哪一家工程公司施工。換句話說,裝修工程是由須田一手安排的。當然施工期間,他一定經常在別墅出入。他有充份的時間安裝竊聽器。如果這就是殺人動機的話……
「然後呢?」
朝倉苦著臉說:「我不願意那樣想……不過,他應該做得到。」
「後來呢?」
「還
和圖書用說嗎?朝倉先生的新東京管弦樂團囉。此外,聽說他是這次音樂比賽的發起人。」
片山深呼吸一下。睡眠不足、黑暗、寂寞,帶來的結果是打瞌睡。若是擁有鋼鐵意志的人還頂得住,而片山的意志卻是隨環境改變的黏土,不知不覺眼皮沉重起來。
剩下一個人時,栗原不禁自言自語:「愛人死了,她竟然無動於衷似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片山打電話回家。那個八點鐘的電話,竟由石津接聽,被片山大罵一頓。然後事過天晴,片山吩咐晴美把竊聽錄音的事轉告栗原警長之後走向書房。
「牠在草地上四處嗅著。也許被牠找到甚麼。」
「然後一覺睡到天亮!」
「我沒這樣想過。」片山說。
「不知道。我起來時已經走了。」
「是的。不過,昨晚我們到二樓先生的房間去!」
「昨晚他來過了。」
「不,他來找我。」
「通常是七點左右,今早也是。」
「對不起。」
「唔。看情形要把那名女傭人叫來問問話了。」
「所以我不是好刑警。」片山點頭承認。
「所以你就放心的下樓去。之後呢?」
「你在這裡工作多久了?」
書架上的錄音機跌在地上,裡面的錄音帶不翼而飛。
這點晴美也有同感。朝倉的家是個豪華巨宅呢。
晴美突地想到甚麼,恍然說道:「我懂了。」
「我明白的。」栗原點點頭。「這裡住了些甚麼人?」
這個時候,片山也許正在打噴嚏了。
「你覺得做得怎樣?」
「是。」她用細小的聲音回答。
「朝倉先生……」
「不必擔心,搜查時我們會考慮萬全之策。」
「地震時,朝倉先生有沒有下樓?」
栗原獲得朝倉的許可,在客廳裡問話。
「很好哇。」廣川克代的回答好像是在談別人的事。
「這種事不需要太多經驗。」栗原開玩笑地說。栗原的專長是處理兇殺案。所以即使和大指揮家在一起,他也不再覺得自卑。而且一聽說有命案,他就興奮不已。
「根據南田的診斷,他是死於心臟麻痺。雖然屍體突然出現是個謎,一旦不是謀殺案,調查也是白費心機。」栗原已經失去查案的熱心似的,顯得意興闌珊。
「你真笨。這時應該先把傳呼器關掉呀!」
片山楞了一下。說的也是,發現竊聽器的事,除了片山之外就只有她知道而已。
「你也誇獎我?好高興。」麻理對福爾摩斯微笑,然後回復嚴肅的臉問片山。「後來發現甚麼https://m.hetubook•com.com了嗎?」
「不是這個意思。」麻理搖搖頭。「我不是故意出風頭……只是盡力而為罷了。」
甚麼時候醒過來?因為輕微的動靜?還是職業良心?抑或純屬偶然?總之,他醒來了。伸個大懶腰,突然嚇一跳。有人在書架前,發出挪動書本的聲音。是誰?
片山好不容易才爬上二樓接電話。晴美的聲音兇巴巴的飛出來。「你跑到哪兒偷懶去啦?」
「是的。不過,你覺得奇不奇怪?剛才的鈕扣被火燒焦了。這個鈕扣卻完整得很。」
「還有,屍體沒穿外套。」
晴美看著根本走開,聳聳肩說:
「即使不是謀殺案,謎就是謎。你說對不對,福爾摩斯?」
「讓我睡一會,過後就能清醒的監視下去。」
「這麼說,對不起,你們沒有金錢上的糾葛囉!」
「怎麼樣?」栗原問道。
福爾摩斯焦急地叫了一聲,彷彿是說:你還不懂?急死人啦!
「顧問?」
「你叫廣川克代?」栗原問。
「就是託你的福,竊聽犯才逃走!」片山憤憤不平地說明一切。他以為晴美會道歉一番,不料她說:
「先生喝了點酒,馬上就帶那個女人上樓。我一直沒見到須田,以為他早就離開了。」
「找我有甚麼事?」片山氣咻咻地問。
「我?我想造幾幢小房子,讓很多女人分開住!」
「如果屍體是在踏板上,燃燒時才掉下的話……」
「嗯。須田光是扶養妻小已經竭盡全力了。我是獨身女人,平日又不太花錢,所以……」
他悄悄打開書房的門。沒有窗,很暗。開了燈,沒有改變的樣子。於是關了燈,在沙發的背後坐下。
「警長!南田老爺子的工作完畢了。」
「死亡時間是幾時?」
「而且,它不是掉在棚架下面,而是外側之處。」
晴美在胡思亂想。須田為何死在朝倉家裡?又為甚麼突然倒在草地上?為何單單沒穿西裝上衣?
「然後發生地震?」
「沒關係,這房子是耐火建築,那裡有黏接劑才會燃燒!」朝倉很鎮定的上去了。適時傳來警車的笛聲。
「哦。那麼說,關於竊聽事件他也可能有份參與了。」
「那就奇了。如果屍體從上面掉下來,應該掉在踏板外邊才對!」
「命案啊。」
「根本兄,你看這個……」一名刑警拿著一塊燒剩的布塊走過來。
「燒壞了腳架。跨上棚架的踏板跟黏接劑一起燒了。」
「我一直沒上鎖。我怕偷偷摸摸的出去時,開鎖的聲音會被聽見,所以沒有鎖門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