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錯誤百出

「是村內!發生什麼事?」倉持皺著眉頭起身開門。
「啊,這麼晚了?」倉持看看錶,吃驚不已。原來這樣前後兩度向晴美和片山解釋來龍去脈,不覺得將近半夜。
久子的車開往附近的酒店。
可惜片岡不像山波那麼容易對付。他也跟山波一樣,滾到玄關下面去,不過緊抱著片山一起。
「哇!」晴美想逃,然而屋子實在太小,一下子就被山波抱得動不了身。
晴美斜瞥石津一眼,石津羞愧得低下頭去。
「一點也不好!可是為何……他們兒子的葬禮還未完成呀!」
「搞錯對象?」輪到村內睜大眼睛。「那麼這位小姐是……」
「對了,我有一個要求,也許會給你們造成不便……」
「山波和片岡都來了?」倉持大吃一驚。
「你沒事吧,晴美?」他上前扶起晴美。
「哎,石津……救命啊!」
「這個您還不知道?好極了!」
「先聽先生說說也不礙事的!」片山好像事不關己。
「我剛剛鬆一口氣,怎麼又……」
「那就有趣了。」久子的目光閃亮。「如果在東京又有什麼事發生的話……」
「不過,那件案子的確奇怪。」片山把栗原的見解說出來。「他們兩個互刺而死,刀柄上卻沒有指紋。」
「倉持先生也來了。」
「看來還是被人謀殺的。」晴美說。「不然就是從一開始就戴了手套。」
「不知道。剛剛我打電話回公寓,瀧川這樣說而已。」
「這個傢伙是特別的!」晴美得意地說。福爾摩斯不敢對熱氣騰騰的紅茶馬上伸舌頭,端正地坐在杯子面前。
迅雷不及掩耳。片岡義一穿著鞋子衝進來,撲上前去一把抱住發愣的片山,帶著淚聲說道:「你還活著啊!爹就相信你沒死!無時無刻不在掂掛著你啊!」
「我不會喝太多的!」秀二郎鼓起腮說。
「你的父親,還有山波,以及最重要的義太郎和晴美,也許也在東京。還有你……」
「他是誰?」
「笨蛋!」倉持脫口而出。「你們搞錯對象了!」
到了酒吧,秀二郎先一口氣乾了一杯摻水威士忌,再叫第二杯。久子一邊用吸管攪動薑汁啤酒一邊沉思。
「這又不是小說!」www•hetubook.com.com
「就是那個義太郎的……」
「也許事情還不至於太糟糕……」久子喃喃自語。
「說的也是……」倉持沉思一陣。「不錯,你說的對。尤其片山先生的職業是刑警,不能隨便蒙騙了事……」然後拍拍膝頭,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無理要求。」
「怎會那麼順利?」
晴美望著倉持說。「不過,您說的故事真叫人感動。十七和十四歲的小情人逃亡,十二年來有您從旁照應,的確是人間美事!」
「可是,這位小姐的面貌確實……」村內盯著晴美的臉,似乎要看穿她。
「大哥殺人?殺什麼人?」
「對不起,又來打擾!」
「找到了?」倉持瞪大眼睛。「你們通知他們說找到了?」
片山和晴美面面相覷。倉持繼續下去。
「是嗎?」村內不由洩氣。「那麼,山波老爺和片岡先生一起到這裡來的事,您也知道了?」
叫村內的男人正從樓梯中央衝上來,好像跳彈床似的騰空而起,然後摔倒在走廊上。
「原來令兄是刑警先生,失敬失敬!」倉持先生聽了晴美的簡介,鄭重地說。「你們都是青年才俊啊!」
「怎麼?你沒有回秀二郎的公寓?」
「如果你找到大哥,我們應得的那份就少得可憐了!」
「好吧!」久子坐進駕駛席裡。「只能喝一杯哦!」
「好啦好啦,何必哇哇大叫。頭都給你喊痛了!」
「如果他死了呢?」
「你不也是繼承人嗎?」
「有個奇妙的地方。」倉持說。「他們兩個不偏不倚地一刀刺中對方的心臟。如果互刺而死,不敢說沒有可能那麼準確,若是謀殺的話……如果真的發生格鬥,想要一刀刺中對方的心臟並不容易啊!」
「我不喝酒就受不住了!」
他正想出玄關時,樓梯傳來嘭嘭的腳步聲。
「什麼意思?」
「殺誰都可以。總之是該死的人就行了。」久子若無其事地說。
福爾摩斯的身體不住摩擦晴美的腳,發出撒嬌的嗲聲。晴美說:「好啦,我知道了。你不要喝泡乏的茶對不對?」然後取出新的茶包,為牠泡紅茶。
聽到聲音,倉持眼都大了。「片岡的父親!」
「即使沒死,若是殺人被捕的話也可以!」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什麼?」久子大吃一驚。
「有什麼好玩?」
「那麼,指紋是在何時被人抹去的呢?」
「石津,我呢?你不管我啦!」片山還在奮力掙扎,企圖掙脫片岡的手臂。
「那是不可能的。我和晴美都有工作啊!」
「很遺憾,我不是你們的大小姐!」晴美說。她的話中含意是最清楚不過,村內頓時踉蹌後退,抱頭呻|吟。
「好像是秀二郎少爺打電話告訴片岡老爺的。」
「因為你並沒有阻止你的父親的原故。」久子責備他。秀二郎臉色一沉。
「你指大哥他們?」
「唔,有道理。」片山盤起手臂作沉思狀。「喂,福爾摩斯,你有什麼看法?」
「晴美!你長得這麼大了……」
話沒說完,門上已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勢如破門。
「沒關係。一定找不到他們兩位,請放心。因為東京確實太大啦。」
「兩位老爺聽到消息說找到義太郎和大小姐,馬上露出坐立不安的樣子。」
「怎麼辦?如果山波老爺知道了……」
「是不是那次互刺殺人事件負責驗屍的人?」
「啊,石津先生來了!」晴美聽到聲音,急忙走出去看。
「這麼重要的事,幹嘛不早點說?」久子用手肘去撞秀二郎的小腹。秀二郎正在喝威士忌,一下子嗆住了。
「石津,幫幫忙好不好?」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倉持慢慢啜著紅茶。
「隨你。」久子聳聳肩。
「他來東京幹嘛?」
「在這裡!」一個跟片岡同輩的瘦子衝進來。
石津從後面捉住片岡的雙臂,大喝一聲:「放手!」
倉持點點頭,同時大門打開了,片山忘了鎖門。
「什麼事?」晴美說。「只要我們能力做得到的話,請說。」
「怎麼啦?」田所久子迎上前去。
對方看來一大把年紀,居然也很有力,緊緊捉住他的手臂,怎樣都掙不脫。
秀二郎將刀柄上沒有找到指紋的事講出來,久子聽得雙眼發光。
「我沒告訴你嗎?剛才我聽瀧川在電話裡說的。」
「是的。可謂完全巧合。他們接到了使命就匆匆上京來,焦慮的心情是可以了解的。不過,那個晴美已經二十六,而你比她年輕得多。他們看不出來也是笨蛋!」
「老頭子!和-圖-書放開晴美!」
片山和晴美兩人先後發出SOS求救訊號,石津困惑了。
牛高馬大的石津力道非凡,輕量級的山波被他用力一拉,結果是滾出走廊外面。
「打攪太久了,對不起……」倉持站起來。
「帝國酒店。」倉持不經心地說。晴美聽了嚇一跳。
「會不會是村內?」
「嗯?什麼事?」
「原來是這樣的呀!」聽了倉持的解釋,片山才恍然大悟。「石津先生也理解得太快啦!」
「應該不會有人碰過屍體。」倉持說。「小畑千惠叫我去的時候,有古川巡警在看過。古川去聯絡縣警時,有我在看守屍體。」
「誠如所言。」倉持說。「所以想請你們兩位從這裡消失蹤影,那就可以瞞天過海了。」
晴美一邊倒紅茶一邊說:「不,他不行呀。雖然人很善良,可惜太懦弱了。沒有被開除算是奇蹟啦!」
「這麼說來,他們認錯我們兩個了?」
「什麼?幾時?」片岡秀二郎發呆地握緊話筒。「知道了。」然後放下話筒,嘴裡嘟嘟囔嚷地從電話亭走出來。
「我會的。又沒有受到特別的傷害……」
「找個地方喝一杯吧!」
「我在路上打電話回去了,結果聽見壞消息——千造和公三郎少爺,好像不是錯手互刺而死的!」
村內無精打采地下樓梯時,又有腳步聲傳上來。來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見到村內就喊:「就是他!片山兄,他挑唆說你和晴美是兩夫婦!」
「你就懂得喝酒!」
聽到片山的求救訊號,石津馬上站起來。就在那時,另一個聲音響起。
秀二郎歡天喜地地坐到助手席上。久子開的是「飛霞」小型車,直線型的設計,十分時髦,久子很喜歡。
「山波!你也來了?」倉持唸一句凱撒大帝被暗殺前的臺詞。山波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耳裡,一進來就東張西望,嘴裡唸著:
「我曉得。只是,故事舞臺轉移到東京……」
片山後來是問福爾摩斯。牠在片山的上衣周圍嗅來嗅去。
「不過事情也真奇怪。我不認為有人會殺公三郎和千造!」秀二郎喃喃地說。久子望著他的臉。
「誰知道?認真的人一旦鑽牛角尖,更加可怕!」久子說。
「原來是謀殺案,愈來愈好玩啦!」久子說。
「亂講!不可能的hetubook•com•com!大哥的為人十分認真哪!」
「請你原諒他們的無禮。」
「嗯,沒事。只是嚇一跳……」
「關係人?」
「你死了心吧!趕快回公寓去!」
「再喝一杯,好不好?」
「你這混蛋!」石津出現了。「你想破壞我和晴美小姐的感情,用心何在?若不從實招來,我就把你丟下樓去!」
「哦……先生,你在哪兒過夜?」
「你說的是什麼?」
突然傳來急促的叩門聲,同時響起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先生!倉持先生!」
「石津先生!」晴美慌忙上前打圓場。「鎮定一點。只是一場誤會罷了……」
「晴美在哪兒?我的晴美呢?」然後看到晴美,大叫一聲「晴美」,就朝著她撲過去。
「怎麼又談父親?不要管他!咱們今晚就在這兒過夜吧!」秀二郎伸手攬抱久子的腰肢。
「這是你自以為是,自作自受的結果!」倉持冷冷地說。
「而且,那個老不死山波聽到消息,他也趕著來了。聽說今天晚上就會趕到!」
「什麼?」片山石津大喊。「這是什麼意思?」
「不會吧!他一定渾身骨痛了!」倉持說。
「嗯,大概是吧!」秀二郎點點頭。「因為他是鎮上唯一的醫生。」
「好啦,總算誤會冰釋。怎麼?」
「是我!快開門!」
「謝謝你的讚美。」晴美露出甜美的笑靨。「不過,把我和哥哥看成私奔的夫婦,未免可笑!」
「我想是的。」倉持微笑。「那麼,告辭了。」
「即是說,你們兩位確是以兄妹的名義住在這裡,總覺得會被人發現,因此又躲到別的地方去……」
「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片山皺起眉頭。
「放手!」久子不耐煩地拂開他的手。「現在是談正經事的時候,你連這個都不能分辨麼?」
「請不要折磨我了!」石津擦掉額頭的冷汗。
「我知道對你們不方便。」倉持說。「不過,我想讓他們兩個平靜地過活,不要捲入謀殺啦、爭遺產之類的糾紛裡。如果他們知道找錯對象,又會開始重新尋找。我想不一定找得到,但也不是沒可能。若是找到了,他們小倆口好容易得來的幸福又會弄得亂糟糟的了。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個我知道。電視新聞報導過了。」倉持說。
「咦,名探也和_圖_書被食物沖昏了頭!」片山不由苦笑。
「哪裡哪裡。幫不上忙,我們也過意不去。」晴美遺憾地說。
「你看!」晴美對石津說。「哥哥只是為福爾摩斯買禮物,可沒我的份呢!我們哪像是感情和睦的私奔夫婦?」
「為爭財產的謀殺案件,不是很像小說故事嗎?」
倉持欲言又止,終於說道:「其實,我想請你們兩位暫時冒充他們。」
「即使有事發生也不稀奇呀,因為財產的繼承人還活生生地存在!」
「如果你的大哥死掉的話,或是找到了,突然意外死亡……」
「老爹決定延期舉行公三郎的葬禮,已經起程來這裡了。」
「片岡先生,聽我說……」倉持還沒說完,片岡已經一把推開他,然後望著呆在那兒的片山和晴美。突然大叫:「義太郎!」
「發生什麼?」
門口出現一個魁梧的紅臉男人。一見倉持就說:「先生,你先來啦?我是聽瀧川在秀二郎的公寓裡告訴我這裡的地址……」
「我正在想呀。結果變成所有的關係人都集合到東京來了,對不對?」
倉持愉快地旁觀著。「城市的貓可真時髦啊!」
「我們去酒店的酒吧間,你就不至於酩酊大醉了。」
「還用說。兩邊的父親大人一同上京來的事呀!」
「算了。」久子慢慢喝光薑汁啤酒。「你也可以結束了吧!」
「第二杯,總算有點酒味了。」秀二郎好心情地說。
「我們很明白。」片山點點頭。「可是,實際上是不可能這樣做的。我和晴美不是他們要找的人的事,一查就知道了。即使不去調查,他們的父親一上京來,一眼就識破真相啦。」
「知道了。」秀二郎嘆息連連。「那怎麼辦?」
「痛死我啦……」村內慘叫。
「哥哥!福爾摩斯正在享受魚乾,不要干擾牠!」
不過只是困惑了十分之一秒,立刻有所決定。他把求救順序顛倒過來,上前揪住山波的衣襟。
「誰說的!我拚命阻止了,可是老爹根本不聽!我又不能透過電話綁住他不准他來!」
「不要那麼緊張嘛!」晴美說。
「噢,差點忘了。」片山從上衣口袋掏出栗原警長送的魚乾紙包。「這是你的禮物。」
「鎮上的醫生。他是好人,我也承蒙他的照顧。」
片山慌忙躲開說:「不,我不是。放開我……」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