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晨早叫鐘

「還有一點點咖哩的味道哦。」晴美說。
這時已經接近黎明。
「她被刺了!石津,傷口——」
首先當然是趕快逃跑了。不,縱使他是在千惠身邊找值錢的東西,也沒必要刺她幾刀才對。
「那天晚上呢?」
另一方面,站在片山的立場,他也不完全相信中里所說的一切。
「那邊有什麼好看的?」
「有血!石津,快叫救護車!」
「喵!」福爾摩斯不耐煩地叫。
「可是,她們還是不放過你吧!」
「那真糟糕。」晴美說。
從頭開始重新調查好了,片山想。
真是的。幹嘛自己要在不值勤的日子被咖哩澆頭。「洗禮」?片山很想問一問上帝……
「當我察覺時,我已勒住她的脖子,而她軟綿綿的……我連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這樣走出家門,手裡還提著旅行箱。我想一死了之,就在那時,一名警察經過——」
「誰知道?」
「你的意思是,畢竟是中里千惠的鬼魂幹的了。」片山自作聰明地說。
「才不呢!我什麼也沒做!真的!」
「若是這樣,她隱瞞著什麼?」
「對不起。」說抱歉的是田代忠枝。
「那麼,是你勒住她的脖子的了?」
「可不是嗎?不管是倉庫中發生的事,或者在樓梯被人推跌的事,全是在酒店中發生的哦!幹嘛她堅持是亡靈的所作所為?」
「怪就怪在這裡,目的何在?」
「那是——」片山說了一半,沉吟起來。「原來如此。有古怪。」
「反正閒著,查查看有什麼要緊?」
「千惠有了男人。」中里說。「不過,我也m•hetubook•com.com有錯。我太忙了,每天半夜一兩點才回家,休假時也忙著打高爾夫球之類的,一點也不關心她。後來才會這樣反省,當時只是氣得冒火……」
中里沉默地點點頭。
那段時候,片山把晴美拉過一邊,把中里所說的告訴了她。
不錯,假設強盜進去時,看到女人倒在地上,他會怎麼做?
福爾摩斯往門口衝過去,同時發出激烈的叫聲。
「哦。」
「真的?」
在這種情形下,不管她叫得多大聲,誰也不會埋怨了。
「原來這樣。」
「我也覺得中里先生是個出色的男性,但他已經決定別人結婚了,我絕不會苦苦糾纏他的。」
究竟誰可憐?片山當真氣炸了肺。
「千田小姐!」
「我上過看護學校。」田代忠枝把袖子挽上去,大聲喊:「給我一張床單或毛巾!」
「把它查出來,不是哥哥的份內工作麼?」
「她被勒住脖子,可能失去了知覺,但是沒有死去。」
「我懂啦。哎,哥哥,不如好好調查那張字條是誰寫的,說不定可以知道誰是歹人哦。」
片山想,她不如改行當女高音算了。
石津把千田英子抱起,讓她躺在榻榻米上。
「喵!」福爾摩斯愉快地附和。
「我今天不值勤。」片山提出抗議……
「於是我們爭執起來,即使知道她有男人,若不是在那種情況下撞見的話,我也沒想到要殺了她!」中里用力握緊拳頭。「進去一看,床還是亂糟糟的,自然怒火中燒了。」
「我以為他要捉住我,所以……」田代忠枝www.hetubook.com.com向上翻眼珠看片山。「這位先生用非常可怕的眼神盯著我的關係。」
「我懂了!」晴美啪地彈了一下指頭。「不妨想想看。為何千田英子會說出『死去的中里太太狙擊我』?」
「千田英子一定也有事情隱瞞著。」
「你要振作哦。」
「對不起。」田代忠枝不好意思地說。
片山也沒精力去埋怨什麼,因他臉色青青地打完一一九後,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坐在那裡。
「恰好遇見千惠送男人出門。」中里露出一個痙攣似的笑。「真諷刺。千惠打電話叫計程車送他,而我所搭的計程車剛好抵步。」
「你會止血?」
「另一方面,中里先生恢復王老五生活後,好些單身女孩開始接近他了。」
「那天我出差,提早回來。我比預期提早處理好工作,趕得及搭最後一班車回到東京。本來是預定第二天早上回來的。」
「必須先止血再說!」
「難處就在這裡。你懂嗎?你太太是被刺死的。」
中里接獲片山的通知,趕來醫院,聽說千田英子意識不明,頓時垂頭喪氣的樣子。
「不知道。除非她本人看到兇手是誰,目前的階段,毫無頭緒。」
「任何人寫都不奇怪。」田代忠枝說。
「田代小姐,當時為什麼逃跑?」晴美問。
千惠有男人的事不知是真是假。可能反過來說,中里有女人的事被千惠發現了。
「好極啦。」田代忠枝按住胸口,閉起眼睛。「我擔心自己的急救法處理不當,不知怎辦才好呢。」
「喂!我不值勤呀!」
「喵!」福爾摩斯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眼睛瞄向門口。
「她的肋腹有血流出來!哥哥,快打一一九!」
「好像是的。千田英子幾次遇到危險,我看多半是其中一個情敵幹的。」
「讓我來!」田代忠枝說。
若是千惠適時恢復知覺,發現強盜而大嚷大叫又如何?事到如今,當時的狀況已無從掌握,可是疑點實在太多了。
又熱、又辣、又有味道,情形十分悲慘。結果在田代忠枝的護送下,才能回到自己的公寓。
「不。千田是新來的,中里先生幾乎沒有跟她談過話。」
「唔,說不定她所說的乃是狂言!」
「你呀,事不關己,己不憂心!福爾摩斯啊!幫我說幾句話好不好?」
「因而情況一下子急轉直變。在那之前,我和中里先生相當熟絡,不過,我發誓,我們沒有曖昧關係!」
「鎮定一點!」晴美慌忙安慰她一番。
「錯過死的機會?」
「好。我不會逃,也不躲就是了。」
千田英子慢慢向她撲倒下來,晴美好不容易才把她扶住。
中里向她鞠躬致意。田代忠枝高興得滿臉通紅。
「然後,回到家裡……」
「片山兄。」剛好跑來的石津說。「什麼咖哩?牛肉咖哩還是蝦咖哩?」
「怎麼啦?」片山問。
「什麼?」
「跟片山兄在一起時,總是覺得肚子很餓似的。」石津在旁插嘴。惹來片山惡狠狠的一瞪眼。
醫生走過來說,千田英子性命無礙,有辦法獲救,然後走開。
「是!」
「中里——到底為什麼會落到那種田地?」片山問。
說不定中里不僅勒住太太的脖子,刺死她的也hetubook•com.com是他本人。
「就這當時,傳出中里先生要跟千田英子結婚的消息,大家都很失望,不過沒有死心。」
鼻子敏感的福爾摩斯避免走近片山身邊,跑到房間角落,一骨碌躺下來。
「那是肯定的。不過,你也的確對她有殺意。我沒辦法作出判斷。」片山輕嘆一口氣。「無論如何,我把事情交給上司處理好了。」
「他太太被殺了。」
「正在打著!」
「那你呢?」
「可是,由於我和中里先生很熟絡,對他有意的女孩們,開始在我背後說壞話了。」
晴美大略可以了解她的意思。他們之間不是扭扭捏捏的關係,而是肝膽相照的朋友。
「強盜也是傻瓜。千惠已經死了,幹嘛還刺她一刀?」中里搖搖頭。「我本來就當在現場自首才對,可是,不知何故……當我遲疑期間,兇手被你們打死了。大家對我說了許多哀悼的話,我在不知不覺之間,回復原來的狀態,照常生活起來。」
「若是紫菜湯之類的,不是對頭髮有益嗎?」石津說。
「對不起。」中里抱頭呻|吟著。「我以為警察會逮捕我的。可是……奇怪的是,千惠竟然是被強盜殺死的!」
「千田小姐也是其一?」
「醫生說有救了。」片山說。
片山想,真正殺死中里千惠的,說不定也不是那個強盜。
正當鬆一口氣之際,晴美和田代忠枝跑來了。
「一定用尖銳的聲音窮追不捨了。」片山問。
「喵!」
「確實奇妙。我竟沒留意到。」
「喔,那真是可憐。」晴美嘆息。
「是這樣的啊。」
「你說什麼?」片山瞪著中里。
「我才不幹。m.hetubook.com.com」片山皺著眉頭。「下次誰曉得會被什麼罩頭淋下?」
「那是怎麼回事?」
剛才片山追田代忠枝追到廚房,跟一部恰好載著咖哩的餐車撞個正著,栽頭栽臉淋得呱呱叫。
從浴室出來後,片山終於嘆一口氣。
「她們覺得還有希望?」
「可是,千田英子小姐為何受狙擊呢?」
福爾摩斯縱身一躍,前肢搭在書架上,輕輕捅一捅其中一本書。
福爾摩斯嫌麻煩似的站起來,抬臉去看書架。
「真是開玩笑!」
「你會逮捕我嗎?」
「知道啦,不要發出刺耳的叫聲好不好?」片山皺起眉頭。
餐櫥的玻璃門,被她的女高音震得咯噠咯噠的。
「中里先生在酒店裡常常走進走出的,女孩們都對他青睞有加。他溫柔體貼,十分善解人意,做事又細心,但他有了太太的關係,當然保持相當距離,不會認真怎麼樣。然而……」
「哦。」
「外面有事!」晴美喊著衝到門邊,一把打開大門。
「嗯哼……」
「那麼,是誰刺傷了千田英子?」
「幽靈的故事?」
「那張字條是誰寫的,有無頭緒?」
「謝謝你,忠枝。」
「正是如此。於是我帶著萬事已休的心情,又回到家裡,結果一看……你們已經來了。」
不管女人是否被勒死了,隨時有救護車來,或者有人趕來,對強盜來說,任何一種情形都很危險。
「對不起——總之,別人都說我有男子漢作風,中里先生覺得跟我交朋友很輕鬆。」
「是嗎?那也沒法子了,我已經洗了五次頭了。」
「我也不曉得。若是嘔氣而做的話尚可理解,竟然有意謀殺則不同尋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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