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津在電話的另一端,肯定嚇呆了。
「我去洗個臉,驅走睏意。」片山邊站起來邊打哈欠。
石津還未十分掌握狀況,只知道必須趕緊,於是猛力踩油門。
「於是殺了母親?」
「萬一夏子是被甚麼人監禁,也許局面就完全改變啦!」晴美說。「福爾摩斯,你怎麼想?」
「冬美小姐!我可以借個電話嗎?」晴美說。
「求求你,快來救我——我在監獄前面的咖啡室——快來!」
絕不是冬美本人缺乏女性魅力。可是——
「夏子是誰?」石津問。
「啊——啊。」片山打個大哈欠。
石津駕駛著車在夜道上疾馳。
「噫?……」
「唔……但她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聯絡呀。」
「我不清楚。」片山說。「確實是——對了,從那個角落向左轉就是了。」
說不上是理論性,卻是笠倉一家的想法。他們寧可這樣想的心情,片山也很了解。因為這樣想的話,一切就可以結束了。只有笠倉伴人不願意相信夏子的死而已。
片山每次都被晴美唬得團團轉,聽她這樣一說,他也覺得是有其事了。
「石津,向右轉吧!」晴美說。
他們在約會?不錯,目前是的。
「不是。」晴美突然說。「好像打錯了。」
「喂喂。」她說。
可以定睛地看自己錯誤的人是好的。那是屬於不畏艱叵的堅強的人。不過,不是每個人都如此堅強的。
當然,在現實中,並非所有案件都能完完整整的說明一切,然而片山心中總是牽掛著。
「她好可憐。進了監牢那麼久,竟然一出來就被殺害了……」
「今天多謝款待啦!」晴美走進客廳來。
「喵。」福爾摩斯說。
「冬美小姐……難道她不在家?」
「喵。」
「哎,你是——hetubook.com.com喂喂喂!」
「過去是過去,必須好好面對。」冬美說。「我也是,對於我和水沼的婚姻,我要定睛去看自己的錯誤。」
鈴、鈴、鈴、鈴地響個不停,一直沒人接聽。
夏子是從監牢附近的咖啡室消失的。
「需不需要幫忙?」
「那女的說……快去救她?」片山說。
「可是,冬美小姐好像把你當情人看待了哦。」
這時,客廳的電話響起來。
「打電話給石津?」
監牢!對,那女的說,監牢前面的咖啡室。
「到底幹甚麼?」
那正是我想問的,晴美想。
「想起夏子小姐?為甚麼?」
「我知道,很複雜的難題吧!尤其是夏子小姐生死未卜這點。」
「但是並沒有完全解決哦。」
「我沒有——」
石津似乎無意諷刺。可是,片山還是氣鼓鼓地沉默下來……
「那時是冬天……好冷啊!你被麵湯弄髒了襯衣——」
「花了一點功夫泡紅茶。義太郎先生……」
「肯定嗎?」
「婚禮是婚禮嘛,我個人無論如何都要表示謝意呀!喝點甚麼?」
跟片山在一起的是水沼冬美——不,現在是未亡人笠倉冬美了。
其實晴美不是沒有懷疑,究竟哥哥和冬美能不能匹配成雙。不過,以旁人眼光來看,世上多的是不能匹配的夫婦……
「嗯。」
「嗯,即使那真是夏子的屍體,水沼為甚麼殺了她,也很耐人尋味。」
另外,不曉得是否直接和案件有關的是,為何池山安妮在不願意的情形下跟笠倉真一交往?
「我不明白。」片山搖搖頭。「又不是自己的婚禮,幹嘛如此熱心?」
「我不是說了?問當事人去!」晴美用吃人的語調說。
「噢,有電話嗎?」冬美走https://m.hetubook.com.com進來了。「對不起,我沒聽見。」
「我馬上去預備。」冬美從沙發站起來。
有甚麼事即將發生,是將一切顛倒過來的甚麼事變……
「你是誰?」彷彿壓抑著聲量的女人聲。
「對呀!她一定是被人監禁在甚麼地方了。」
片山被問,忸忸怩怩地答:
福爾摩斯在後座,一直閉起眼睛。片山知道,牠不是睡著了,而是在等候。
「話是這麼說——即使有樂趣,也不怎麼樣嘛。」
「是嗎?我覺得他只是單純罷了。」
「你問當事人吧!」晴美說得很有道理。「石津,趕快!」
想到這些,晚上睡不著覺……雖然不至於如此,白天畢竟睡不著就是了。
家裡到處都可以接電話才對,偶爾也有不是每個人都能接的情形吧!晴美遲疑著,電話繼續在響。沒法子,晴美決定接聽。
「唔……」冬美坐進沙發。「總覺得他和她有點相似……夏子姐姐經常飾演吃虧的角色。排在中間的姊妹通常最難做,我家夏子姐姐也是。秋代姐姐和我都任性慣了,春子姐姐也是悠閒的人,只有夏子姐姐最細心,對任何事都留意——也許因此疲倦了,那種倦意,因著某種契機而爆炸……」
「就像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一樣。」
似乎不太尋常的氣氛。晴美不曉得如何說明自己的身份才好。
說是約會,並不是在外面。他們在外面吃過飯後,剛剛回到笠倉家的豪華公館。
「他說他去洗把臉。」
「有點涼颼颼的。」冬美說。「這是十月天氣嗎?你說是不是?」
「真的,如果片山先生不在的話,飯局就不會如此愉快了。當然就沒有明天的婚禮啦!」
「不行啊!在情人的房間打哈欠,被她看到hetubook•com•com的話,一下子就討厭你啦!」
「你說甚麼?」
「哪裡哪裡。我們給你們添了太多麻煩啦!」
女人接著用萬不得已的聲音說:
「當然記得。」片山似乎很意外的樣子。「可是,如果她真是夏子,為何在這之前一直不出現?」
「承蒙邀請我們參加明天的婚禮,今天還請我們吃飯。」
水沼殺了情婦小田布子,又殺了笠倉真一。那是他對笠倉伴人這樣說的。理所當然的,殺死夏子的也「應該」是水沼才對。
「明天就是婚禮啦!」
「真的嗎?」
「請用茶——當我見到義太郎先生時,令我想起夏子姐姐的事。」
可是片山決定,若不是跟晴美一起就不跟冬美見面。膽小畏縮的片山,一旦被冬美的熱情包圍時,更加膽怯了。總之他一個人的話,怕得不敢約會佳人。
「不久她就會醒過來的。」片山聳聳肩。
「唔——大概是。」
晴美悚然一驚。如果剛才聽到時察覺就好了。
「不過,命案告一段落,好極啦!」晴美似乎已經適應了這間大房子,十分逍遙自在。「否則誰也不曉得,秋代小姐和岡村先生何時才能結婚了。」
是誰呢?沒有報上姓名,唐突地問「你是誰」的人……
「可別迷路了哦。」晴美嘲諷地說。
「快到了。」石津說。「片山兄,監牢在哪一帶?」
「對呀!你們不是約好一起去辦事的麼?」
「你一下子就忘啦!振作些,還不到癡呆年齡嘛。」
對——那個電話是夏子打來的!
「不要緊,我一個人做得到。」冬美笑說。
「你是誰?」女人用沙啞的聲音問。
「你說那個電話是夏子打來的?」片山說。
今天是冬美主動提出:「我請兩位吃飯。」
晴美穿上最好的衣服赴會。和圖書
「到底是誰把她——」
冬美把茶杯放在晴美面前。
冬美變得十分開朗。而且現在她不再是「別人的妻子」,可以大大方方的接受片山的追求了。
「說得輕鬆。」片山斜睨妹妹一眼。「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必須慎而重之。」
「請便。」呆若木雞的冬美點點頭。
「因為可以張羅穿的,打扮得漂漂亮亮,有許許多多的樂趣呀!」
「如果方便的話,熱牛奶好了。」
「嗯,夏子姐姐為何做出那種事來,現在還不知道原因。」說著,冬美彷彿自言自語:「夏子姐姐真的死了麼?」
「喔!」冬美笑了。「你哥哥的為人,真是不可思議。」
聽了晴美的話,三個異口同聲地說。
「哥哥!」
「這兒不是我情人的房間。」片山抗議。
「要不要用奶瓶?」冬美促狹地說。「晴美小姐呢?」
「啊——糟糕。」
「嗄?」
「嗯……」
車子向右轉後,監牢的灰色圍牆出現在黑夜裡。
比方小田布子被殺時,為何男裝打扮?此外,水沼殺死小田布子的動機也不顯明。
關於動機這點,笠倉真一命案也一樣。為何水沼要殺真一?還有,就如晴美所擔心的一樣,為何花心思使用冰塊,去製作那樣的「鬧鐘」?
「不要回想那種事好嗎?」片山難為情地說。
「哥哥決定了如何?」
「喂喂,石津嗎?是我——是的。後來怎樣了?哦,是嗎?那就必須一起去了。不,沒關係,工作嘛,沒法子的。那麼,在哪兒碰頭?那個十字路呀。好的,我們開車來,你等著哦!我和哥哥盡快趕到。你說福爾摩斯?對,帶牠一起來好了。哦?你也想到了?還是你夠細心。那麼,三十分鐘後見。再見!」
片山也很了解一件事。
「你真古板,結婚又不是一www.hetubook.com.com次就決定一切的。」
「可是——有那回事嗎?」
「怎麼你忘了呀!你不是答應打電話給石津的麼?」
「不愧是片山兄!」
不曉得為甚麼,就是這樣說了。
冬美和晴美,怎麼連名字也有相似之處?
「哎,累死了。」
「她說在監牢前面的咖啡室。哥哥應該記得的,笠倉夏子失蹤時的事。」
「話是這麼說——最期待明天的人,大概是石津那廝吧!」
「對呀!你自己不是說,可能有急事,不得不去一趟麼?」
「噢,我聞到牛奶的味道。」片山回來了。
終於作出定案——明天就是秋代和岡村的良辰吉日。
因為笠倉真一的死,他們的婚禮本來延到年底舉行,可是夏天發生水沼的騷動,命案也大致上告一段落,因此秋代極力堅持說:「我等不下去了!」
晴美似乎感染了哥哥的哈欠,忍不住哈欠連連,拚命眨眼睛。
「不行啊,和女士吃吃飯就說累,怎能成事?」晴美吃驚地說。
「是!」
片山很想問冬美,明天的菜式如何,一直忍著。如果份量不夠,石津另外「加菜」的話,坐在他旁邊就難受了。
晴美突然大聲喊著站起來,片山嚇得跳起半天高。
但是片山以刑警的立場來看,他不敢說一切都解決了。因著水沼的死,許多事情在無法說明的情形下不了了之。
「你說甚麼?」
冬美從客廳出去以後,片山呼一口氣,鬆開領帶。
每一件都不清不楚。可是一旦肯定水沼是兇手以後,警方就對這些疑點視而不見,立刻轉移去辦別的案件了。
「我最喜歡婚禮了。」
晴美對著收了線的電話喊。
「我喝紅茶吧!」
所謂的婚禮,不是片山和冬美的,乃是岡村和秋代的婚禮。
哥哥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被妹妹這樣一說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