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兩手在胸前緊緊合抱。看起來好像在防備被人脫去衣服。
弓子等人面面相覷。
我不行的，弓子想。因為縱使看電視，每隔數秒也要用遙控器改變波道。如果有人和自己一起看的話，最後一定會發脾氣。
「好。那麼，慢慢閉起眼睛……對。妳現在睡著啦……」
「怎麼。」弓子噘起嘴巴。「結果還不是睡了？」
隔了一會，香織點一點頭。
「來，試著向妳們的朋友發問吧。」安西沙洛美說。
不會從椅子掉下來，但看的人都赫然一驚。
「我說了甚麼？」
香織作了幾下深呼吸，意外地用清晰的語調說：
「酒店呀——說她緊張，不如說她興奮？」小百合說。「叫她全都說出來吧！」
「——對。看定哦。一直追它……」
突然，香織的話中斷了。然後，兩手的動作叭嗒一下停止……
「叫醒她吧！」安西沙洛美也露出有些慌張的樣子。「聽著。我拍第三下手時，妳就醒來吧。知道嗎？」
那時——香織突然激烈地揮動兩手。弓子被她敲到頭部，埋怨地說：
「不要……住手！科長！不行！」香織似乎在喊叫。「我……沒有那個意思！科長，求求你，不要！」
www.hetubook.com.com「啊！」她揚起嘆息聲。「這種事……這麼過份的事……科長！求求你，不要死！」
「那多無聊！好吧。香織——香織，聽見嗎？」
「那好！」弓子拍手。
「果然。那，跟科長去哪兒？」
「不要啦。」說的是另一個加入的河野美樹。「那麼私人的事，問來太可憐了。」
「唔，問她新年去哪兒之類。」弓子說。
「嗬。」弓子覺得有趣。「不是答得很好麼？哎，問些好玩的嘛，譬如男人的事。」
「對。我們和香織感情好嘛。不要緊的。」
「科長出差回來，從車站打電話回公司。香織接的，回家時出奇的高興。一定是昨晚碰面了。」
「——中了？」唐津小百合眨眨眼。「好厲害！」
看到「催眠術」那個有些怪異的招牌而信步走進去的，是誰的主意？
弓子、小百合、美樹，然後連安西沙洛美都沉默無言。
香織作了幾次稍快的呼吸，說：
「有甚麼想問的？」小百合說。
可是，香織的兩手又慢慢的向前挺出，指尖打顫，彷彿戰戰兢兢的想碰甚麼似的。
「那種抽象的問法不能作答的。」安西沙洛美說。「必和圖書須具體的，例如幾時做些甚麼之類。但若觸及太私隱的事——」
西尾香織、久保田弓子、唐津小百合、河野美樹四個，是在同一間公司上班的打工女郎。
「不要緊。只要不太大聲就不會醒來的。」
「不！不要——」
「醒了嗎？」小百合說。
香織點點頭。安西沙洛美稍微舐舐嘴脣。「一、二、三」，啪地拍手。
「嗄？真的？」
當時已晚上十時左右。
柔軟的聲音和語句進入耳裡，光是一直聽就誘發睏意了，久保田弓子想。
「跟科長……」
不知何故，香織眉頭緊蹙，兩手緊握。
「對對。香織。妳喜歡井關科長吧？」
香織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打量著大家的臉……
「噓。」安西沙洛美責備她。「啪地拍手的話，有時會吵醒她的。」
「哎，做得有點太過份啦！」美樹坐起身。
「酒店……小小的……有貓圖畫的酒店……」
久保田弓子輕輕用肘碰一碰旁邊的唐津小百合。
所有人都一言不發地盯著香織。
「是……誰問？」
西尾香織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嗯——香織。進到酒店怎麼樣？」弓子雙眼發亮。
「嗯。」
「來。眼皮變重了……是不是
www.hetubook.com.com想睡？」
「不來啦。我以為自己絕對不中的……」香織輕輕坐起身子。「身體——好累。」
「香織，聽見嗎？」弓子在她耳畔說。「若是聽見就點頭。」
「喜歡……喜歡……可是……」
「哎，眼前不是在搖著錢幣甚麼的麼？」弓子低語。
「玩玩罷了——哎。」小百合輕鬆地說。「我嘛，我想證實一下，這段時期井關科長和香織的感情如何。」
「但……」河野美樹仍在遲疑。
弓子和小百合最愛玩，香織和美樹比較樸素，雖然這樣分也沒多大意義可言。四人都自詡「感情良好」，而且環繞著科長井關、靜悄悄地散發火花的樣子。
沉重的空氣擴散。只有一個渾然不覺的就是西尾香織。
以鬆弛狀態躺在長椅子上的西尾香織稍微點點頭。眼睛閉著，木無表情。
「科長……怎麼啦？——科長。」她發出低低的喃語。「起來……請你起來。」
香織不動了，然後稍微平穩地呼吸。
「嗯……差不多啦。」弓子含糊地答。
「好痛！幹甚麼嘛！」
「不玩了！」美樹站起來。「已經夠了！」
「怎會這樣……我甚麼也沒有……」香織的頭往左右搖一搖。「科ｈeｔubooｋ.com•coｍ長，請醒一醒……幹嘛不動了？求求你，起來……」
香織的眼皮細微顫抖，慢慢抬起眼瞼。她的眼睛暫時像在遙遠的空間徘徊一樣……
「遊戲罷了。」小百合打斷她。「哎，弓子，昨晚香織大概和科長見過面。」
「噓！」小百合瞪她。「必須安靜。」
小百合和久保田弓子對望一眼。
「對吧。那妳和井關科長去到甚麼地步了？」
「科長……」香織小聲喃語，突然大大聲呼吸。「科長……」
「於是今天請假呀——好，香織。昨晚妳在哪兒？跟誰見面？」
「不說出去就好了嘛。」弓子說。「哎，小百合，妳說是嗎？」
這晚，她們在結婚退職的女孩的歡送會上喝過酒後，從歡送會分手時，經過那個招牌前面。然後有人說「好像很有趣」，於是走了進去。
香織皺起眉頭。有點辛苦似的。
「可以看見正中央有小小的光吧。」那女子說。「仔細地看那綠色的光點……集中在那裡。懂嗎？其他事一概不想。把一切集中在那光上……對。好好地看啊。光慢慢移動的時候，眼睛跟隨它……」
室內很安靜。
弓子揚一揚眉，聳聳肩。
弓子從沙發站起來，走到香織身邊。河野美樹似乎死了心，和圖書甚麼也沒說……
「她睡著了。」安西沙洛美說。「叫醒她吧。好像有點過份——」
小百合擔心會吵醒她，於是小小聲說。
「弓子，妳問吧。」
那女子自稱「安西沙洛美」。當然不可能是真名。外表看似吉普賽式的臉型，那多半是化粧的技巧吧！
「滑雪……去滑雪……不過，必須先回家……」
「妳們的朋友現在中了催眠術啦！」那個用特殊的七色圍巾纏成頭巾狀的女子得意洋洋地說。
這樣的人無論講多少遍「集中」也沒用。
終於，她察覺到旁邊站著的久保田弓子。
對。香織本來是個認真的人，人家說甚麼都耐心地聽。也許是最適合做催眠術的人選也說不定。
「假如問問題，她會知道嗎？」
「她很緊張。」安西沙洛美窺視香織說。
「怎麼回事？」小百合說，弓子聳聳肩。
香織輕輕點頭。
可是，換作香織的話……
四人之中，只有西尾香織不能喝酒，幾乎沒喝。於是乎是四人中唯一沒醉的，反而被其他三個硬送上實驗台。
「香織。新年假期上哪兒去？」小百合問。隔了一下子。
「妳喜歡他。對不？」
「弓子……」她微笑。「我……有中催眠術嗎？」
但，這樣子真的會中甚麼催眠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