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內心藏著甚麼隱祕話的樣子——片山有那種感覺。
「——好高興妳真的來了。」他的手搭在駕駛盤上。「到哪兒去?」
收線後,片山喃喃地說:「難以置信的傢伙。」
「看樣子——妳好像心中有話堵住似的。」
「如果想起甚麼話要說,可以打電話到這裡嗎?甚麼時間都無所謂。」
「甚麼呢?」
「她當然是跟高田久志一起來的。之後——發生了甚麼事?他們起了爭執。高田久志一怒之下,刺死美雪小姐跑了。」
「是嗎?」片山打量房間內部,設法從屍體上移開注意力。
「把門打開!」
片山好想反駁晴美那句話說「你想我死嗎?」的,但他實在沒有那種精力。
高山肇是在禮拜堂舉行婚禮時,挽住新娘的手進來的女方代表,美雪的上司。
「沒有……瑣碎的事是知道一點的。不過,我知道她很苦惱。」
「妳說這間汽車旅館?是美雪說的,在電話裡。」
「甚麼事呢?」
「假如不願意的話,說吧。」
「美雪是我的直屬部下。」
「謝謝。」
「喵。」
「我和山田嗎?一點也不像呀。」
「妳是個有說服力的人。」他說。「好吧——不錯,那兩個人的行動是事先說好的。」
「約會。她本人清清楚楚地這樣說的!到底我該怎辦……」
久米似乎嚇了一跳,望住晴美。
「說甚麼?」
「怎麼啦?」出谷圭子問。
由於是郊外,旅館後邊乃是雜木林。
另一方面,晴美所約會的對象,其實是久米昇。
「他明明戒了煙的。剛才無意識地又吸了。」
「我在問你啊。」
「難以置信。」高山肇喃喃地說。「落合君——真的死了?」
「不過甚麼?」
「可能性而已。當然,兇手也可能另有其人。」晴美的話,似乎起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安慰作用。
「山田裕介?唔,肯定大受打擊了。妳知道山田的事嗎?」
「好像還有氣息。」
「不曉得。大概是男人吧。」
「喵!」福爾摩斯躍起,銜住那條塞進車窗細縫的膠管,把它拉扯出來。
叫胞妹和家貓勞神費心的刑警也是異數。
「我是『不了解』這一邊的代表。」
「是嗎?」
「怎會……」出谷圭子的表情也很恍惚。「怎會變成這種局面!」
「福爾摩斯。你跟著走吧。」
「妳不這樣以為?」
「打攪了,失陪啦!」
「是不是不舒服?」
「怎樣?」
久米有點詫異地看著晴美。
在結婚會場遇見的哥哥的朋友。
「哥,你沒事吧?」
「是嗎?」
「為甚麼?」
正想對方為何不說話時,突然一句「片山兄!」,令鼓膜差點發麻的大聲音飛了出來。
「原來如此。哎,他是好人啊。那件事之後,他絕不會怪責美雪小姐的。」
「在大堂時,我偶然聽到你的自言自語。你說『畢業生啊……』甚麼的。我覺得不可思議,不知甚麼意思。可是,事後明白了——落合美雪和高田久志那樣子跑掉的事,你是事先知道的,對不?」
「有關『畢業生』的事。」
「不知道。而且——幾乎沒聽美雪提過有關山田先生的事。作為結婚對象,本來應該告訴大家的……」
出谷圭子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
「先別賭氣嘛。喂,假如晴美真心地和別的男人交往的話,她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嗎?大概有別的理由吧。」
「——找不到人影。喂,回去吧。」
「我可以失陪了嗎?還有別的來客——」
「到酒店去吧。前面不遠,應該有很多的。」
「剛才——我打電話給晴美小姐。」石hetubook.com.com津用隨時放聲大哭的聲音說。「然後,她在電話裡說:『我今天早退』……」
「是嗎?」圭子皺眉頭。「但——真的是他做的嗎?」
「——你說甚麼?」
「啊……我不曉得哪裡有這樣的地方……」
高山走出去以後,出谷圭子在沙發坐下。
「說是朋友……其實也不太熟悉。」
「片山兄!」
「總之——咦?福爾摩斯。在哪兒?」
「不過,你們有相似之處。」
片山一方面想離開這裡,另一方面是想到,這樣子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的男人,事後可能後悔,在現場附近徘徊打轉。
他取出香煙來點火。
「我把它接到這個房間。」
「原來如此——關於美雪小姐這次結婚的事,妳有聽說甚麼嗎?」
「冷靜點。她和誰約會?」
「山田——是新郎叫我這樣做的。」
「是。」圭子顯然鬆了一口氣,接過片山的名片。「呃——」
「你說甚麼?」晴美啞然。「是誰?」
久米露出有點促狹的表情。「妳以為是誰?」
「終於來啦,好遲咧。」
「妳——相當積極哪。」久米被壓倒了。「對不起片山君吧?」
「發生命案啊。一個死了,另一個重傷——我們有必要知道真相。」晴美說。「假如兇手另有人在的話,若不盡快拘捕,有可能出現別的犧牲者啊。」
「為甚麼——為何不告訴我?」石津說。似乎十分嚴重的樣子。
「唔,哪裡都可以。兩個人可以好好聊天的地方。」晴美在前座說。「別人干擾不到的地方最好。」
「知道啦知道啦。甚麼事讓你受到如此打擊?」
「唉……變成荒謬的婚禮了。」高山嘆息著盤起胳膊。
「你是聽誰說的?」
「事到如今,你休想敷衍我。如果你想堵住我的口——」
「是不是發生m.hetubook.com.com
過甚麼?」
「啊,謝謝。」
「還好——妳和落合美雪小姐很熟稔吧。」
「那可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殺人未遂再假裝自殺的事件。」
「真的。我知道。」
久米從晴美身上移開視線。
「沒關係。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晴美說。「事後只要投訴說被你強|暴就是了。」
「喂,石津。你到這旅館附近找找看。說不定他還在這附近走來走去。」
「我想是的。不過,不管怎麼問她也不告訴我,所以不能清楚地說甚麼。」
「很遺憾。」片山點頭。
然後發現出谷圭子笑盈盈地望著自己,他又嚇了一跳。
「她怎麼啦?你要我告訴你,晴美本是男性?」
圭子探前身體:「是嗎?」
「怎麼啦?」
「片山先生那個年代的人,全都這樣嗎?不可能吧。不管任何年代,都有了解女性和不了解女性心情的人。」
「山田先生也是片山先生的朋友吧?」
被石津和福爾摩斯帶出汽車旅館的片山,先到附近轉了一圈。
片山聽了出谷圭子的話,吃了一驚。
「——我是片山。喂?喂?」
「你明知道的——晴美小姐。」
石津把車上那個軟綿綿的男人拖出來。他是高田久志。
「難以置信。」圭子嘆息。
「是嗎……」片山覺得困惑,不明何以出谷圭子突然說出那句話來。
「高田久志?目前頭腦不清醒,甚麼也不能說。這幾天是緊要關頭吧。」
這種時候,與其勉強問出甚麼來,不如給她思考的時間——這是片山的做法。
「嗄?」
「不用客氣……片山先生,你沒事了吧?」
「拉他出來!」
「好吧好吧——我老實說出來就是。假如有人想干擾的話,你就引起騷亂,讓他們兩個在混亂中逃走——是山田裕介託我這樣做的。」
「好!抬他走!你來揹hetubook•com•com他。趕快安排救護車。」
就這時候,房門打開,穿接待制服的女孩走進來。
「可是——」
那不是可以說笑話的環境——因為眼前的屍體,純白的婚紗被血染紅了,以悲慘的姿勢橫臥在那裡。
「請問——是片山先生嗎?」
女孩回去不久,電話立刻作響。
「是的。」石津似乎放下心頭大石。「好極了。幸好打電話給片山兄。這樣可以安心吃午飯了。」
「片山先生果然很善良。」圭子說。
「沒有的事。」圭子搖頭。「片山先生屬於了解女人心情這邊的人。」
「當然。請便。」
片山在東張西望之際,傳來「喵」一聲,接著,福爾摩斯由雜木林的樹叢中探臉出來。
「喵。」
「——有車哪,片山兄!」走進叢林中的石津喊。
在公司的會議室裡,片山正在向高山錄取口供。
「她說她去約會了。」
被殺的是新娘——落合美雪。在胸和背部找到三處以上的刀傷。
石津使勁地把車窗往下壓,開了鎖,打開車門。難聞的臭味把他嗆住了。
片山說著時,警笛聲由遠而近傳來。
「嘩!」久米嚇得跳起。
片山穿過樹叢,回到汽車旅館去。石津揹著高田緊跟在後。
「只要他清醒了,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
至於福爾摩斯……牠一直注視那部車子。
「說的也是。」
「引擎開著。」片山奔過去,窺探車內。
「是。」
「大概迷路了吧。」石津悠閒地說。
「福爾摩斯早已在後座恭候啦。」
「電影《畢業生》不是這樣收場的吧。」晴美的話,一點也沒開玩笑的意思。
「妳……從前就是這樣,好有趣的女孩。」久米嘆息。「我答應人家不說出去的。」
「嗯。說是親戚嘛——那女孩的父親是我的表兄……很遠的親戚啦。只是,她父親去世時,我多少出m.hetubook.com.com了點力的。自此以後,她有任何事都會跑來找我商量。她之所以在此就職,也是我的介紹。不過,她的工作表現很好。」高山搖搖頭。「為何那樣的好女孩——」
「——妳幹甚麼?」片山啞然,臉都紅了。
端茶進來的是出谷圭子。
「喂……窗口打開。」片山說。
「對不起。」
「經理先生一定受到打擊了。」她說。
「家兄一見到血就會鬧貧血的。不要緊。死不了的。」
「我在想……不知山田先生怎樣了。」
片山連忙衝出會議室。
「不。」圭子搖搖頭。「首先為對方考慮的善良之處,那點跟片山先生相似。」
怎麼說,石津長得牛高馬大。由他分開樹叢的話,後面跟著來的人就輕鬆多了。
「排氣管放進車內了!」
「傻瓜!不要突然發出大聲音!」片山說。「怎麼啦?」
「你的電話。」
「過去看看——喂,你先走。」片山說。
「小心,哥哥。兇手有刀啊。」
話一說完,出谷圭子霍地從沙發站起來,然後飛快地吻了片山的唇一下。
福爾摩斯催促似地叫一聲,消失在樹叢中。
「妳說甚麼?」
「不……我不清楚。只是從美雪口中所描述的高田先生的形象來看,他不像是會做那種事的人。不過他企圖自殺的事,畢竟……」
圭子遲疑片刻之後問:「那個人——高田先生,會獲救嗎?」
「嗄?」片山赫然回過神來。「我是。」
刑警令人擔心,也真使人為難。
「我知道。」
「為了甚麼事?畢竟是高田久志的事嗎?」
「對呀。」
「自殺嗎?」
「妳怎知道她在這兒?」晴美問圭子。
「——他們快來了。」石津從外面回來說。
好像是出租汽車,車身似被勉強塞進去般停在樹林間。
「你指甚麼事呀?」
高山把煙揉熄了,站起來。
「是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