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你是誰?」井上氣沖沖的樣子。「當人是——」
「牠說呀,一看就知道了。」晴美傳譯。
直美遲疑一下子。「我有工作。」然後用力點點頭。「好,我也去!」
「請尊重點。」直美漲紅了臉。「——手拿開!」
隔了一陣子才有回音,聲音小得好不容易才聽見。
「對不起。」片山喊。
安全鎖打開後,晴美等人走進裡頭。
直美笑了。「好久沒開心地笑了。自從那件事以後,心情很鬱悶。」
井上一直對直美出奇地親切也是事實,像這樣厚顏無恥地求歡倒是第一次……直美怒上心頭,準備一腳把他踢開——
「——誰?」
「當然了——啊,我要午餐。」晴美轉首對女侍應說。「吉澤呢?」
「對不起。」走來一名年輕女孩。「福爾摩斯,做得好。他是色狼嗎?」
青木久仁子好奇地望住片山。
青木久仁子盤起腿兒。
「帶你走?」
「吉澤——」
「我做了甚麼?」
「吉澤。是我,直美。」她對著對講機說。
「一直請假。沒面子嘛,不敢出來見人。」
「我想幫妳呀。怎樣?好好陪我一次好嗎?」
「吉澤先生在不在?」
「哪裡。反正不爭這一兩天。」
叩門後,傳來「咯噠咯噠」的響聲。
「請到這邊來。」
「多謝。」直美向晴美致謝。
「嗯。我很好哇。」
「怪事?沒啥大不了。那叫惠里的女人,半夜不停地打電話來而已。」
「他——獲救了,也見到對方的臉。」片山說。「他說是惠里小姐要殺他。」
「那就不打開好了……」直美說。「你——沒事吧?」
「是嗎?」雕刻家沒有太大的震驚。「大概又欺騙了女人吧。」
「青木惠里的母親。」
目前吉澤向公司請假。在公司內成為被嘲hetubook.com.com笑的「緋聞中的男人」。其實直美的心情也很沉重,但若請假又覺得很不忿,所以就來上班了。
「啊,妳是刑警先生的妹妹吧。」直美說。井上嚇一跳,悻悻然走開了。
「幹嘛拉起窗簾?」
片山注視那塊有人身大的大理石,逐漸被削成人的形狀了。
青木久仁子的表情僵住了。
「妳好……」吉澤鞠躬。
「惠里小姐是自殺的?」
吉澤住的公寓相當有氣派。
「對呀——看來只能向當事人問一問了。」晴美也開始吃她的午餐。「待會我想去見見吉澤先生,要不要一起去?」
「有也不一定有趣味。」直美冷淡地說。「有話要對我說?」
「我想惠里對我的自信下意識地反抗。也許那樣反而使吉澤那種男人容易接近到她。」
「當妳察覺時,人已在岸上?」
「一個人吃比較輕鬆。」直美說,盡量不看井上的眼睛。
「是的。吉澤就從那上面懸掛著——應該有幾隻船從那裡經過的,他們大概沒想到是真人吧。」
晴美走過去開門。一名身材結實的女性站在那裡。
「哎,不必逞強啦。」冷不防,經理井上把自己粗大的手重疊在直美的手上面。
「妳認識吉澤正男嗎?」
直美嘆一口氣,又說:「假如——是那叫惠里的變鬼出來,為何她不殺死吉澤呢?」
「甚麼?」井上睨視仿如變魔術般出現在桌面的三色|貓。「是不是想吃東西?礙手礙腳的!走開!」
「嗯……我女兒被他騙了。他玩她,然後拋棄她……我也不對。因我從沒教過她有關男人的事……」青木久仁子看住片山。「你知道嗎?我未婚而生下惠里。」
「不……有點睡不夠罷了。但……沒法子。總要想辦法捱過這段時期。」吉澤浮https://m•hetubook•com.com起軟弱的微笑。
「是青木女士嗎?」
「是的。她坐在車上,連人帶車從岸上衝進大海……車子從海中被拉起來了,但屍體沒上來。」
「令千金名叫惠里吧。」
「其實,吉澤正男差點被殺了。」
「痛死了!」井上跳起來。「好傢伙……」
「不,是別的女人的聲音——如果是惠里的話,我聽得出來的。」吉澤用注視遠方的眼神說。「惠里……若是真的惠里,一個嘆息我就知道是她了。」
「是。」吉澤點頭。「肯定是她。當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活著……」
「喂!振作些!」直美大聲說。「你是不是瘋了?」
「嗯。」那名女雕刻家走進來。「吉澤先生,好久不見啦。」
「被人偷窺呀。電視台的,攝影記者之類。不能疏忽,也不能給他們空隙。」
直美邊用餐邊說:「不記得了……因為太突然了。船身突然搖晃,我站起來,以為發生甚麼而嚇得轉過頭去。接著船身大大搖動,我倒頭插|進水裡去了——那條水路的水很淺的,我好像碰到頭,暈了過去……可能差點淹死了。」
「令千金的自殺,是因他的關係?」
即使稱不上豪華,也有完備的安全鎖。
「一個人吃午飯?不寂寞嗎?」經理井上立刻在直美旁邊的位子坐下。
「——妳是吉澤先生的未婚妻?」
搭電梯上三樓。
「青木久仁子女士吧。」
「不……我以為妳情緒低落嘛,想來安慰安慰妳呀。」
「哪一位?」
午餐時間的高峰期已過,有好些空位子。井上多半是瞄準直美才故意走進來的。
片山在可愛的沙發上坐下。
可是,從外表看,他看不出「好」在哪裡。眼睛下面有黑眼圈,蒼白的臉憔猝不堪。
儘管如此,吉澤被看成www.hetubook.com.com是「壞人」的關係,直美的立場也很微妙。雙親勸她「不如取消婚約算了……」站在父母的立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貓?說不定是……
青木久仁子愕然,就像自己也變成雕像般一動也不動……
「打攪妳創作,對不起。」他致歉。
「當時上船的那名女子,妳記得清楚嗎?」
各種各樣的標題出現在報章雜誌裡,也上了好幾次電視的八卦節目。
「喵。」
「冷靜點。好像是玄關的地方。」
「我瘋了?沒有的事——惠里想救我一把。不是嗎?以前我真的像無賴。但她認真地愛我。而我拋棄了她,我是傻瓜……」
青木久仁子一身運動套裝和T恤的打扮。搭在脖子上的毛巾,肯定吸透了汗水。
直美往窗口走去,手搭在窗簾上。
「——誰?妳跟甚麼人在一起?」吉澤的聲音隔著門傳出。
這時,傳來「喵」的貓叫聲。
青木久仁子定睛注視直美片刻。
「不,站著也可以——」
說完,她快步離去。
「我叫片山晴美,是那位刑警的妹妹。」
「這個男人,如果成長到配得上妳的愛情就好了。」
青木久仁子是雕刻家,在雕刻界相當知名。
「不用客氣。」晴美在旁邊坐下。「可以坐在一起嗎?」
「我是警務人員。」
「做父母的,即使看到孩子的遺體擺在眼前,也會想說可能是另一個相似的人。特別是惠里的情形,她的屍體沒有被發現。」她微笑。「不過,如果她還活著,不可能三年來都沒有任何聯絡的。」
「當然——我以為妳遺棄我啦。」
可是,無論怎麼說,他是頂頭上司。
「不,不是那個。是有關令千金的事。」
「說的也是。」
「我聽說啦。」井上用平日的尊大語氣說。「男人嘛,總有各種過去的。沒有hetubook.com•com過去的男人一點趣味也沒有。」
「直美。對不起。我當然喜歡妳。不過,惠里要帶我走了。」吉澤用淡淡的語調說。
「你沒睡覺,不是嗎?」直美說。
「那……」
「其後,有甚麼怪事發生?」晴美問。
「我以為永遠不會再見到你了。」青木久仁子用平靜的聲音說。「不過,我必須確定一件事——你真的見到惠里?」
那女人停下手上的工作,回過頭來。
「來到那個『處刑之沼』之前,妳記得發生過甚麼事嗎?」
「幽靈的報復?」「被出賣的女人的執著之念!」「天罰花|花|公|子!」
他想用手趕牠走,反而被牠迅速飛來的爪撓了一把。
「搜查過了,但沒找到,是嗎?」
直美和晴美不由對望一眼。
只是午飯之類的再也不想跟任何人一起吃,於是一個人用餐,當獨行俠。
「不清楚……因為乘搭處也很暗,而且,她當時又坐在我們後面。」
「志村君。」肩膀被拍的直美抬起頭來。
吉澤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有關青木惠里的事,透過電視的報導才知悉。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照片也拍了出來。相當陳舊的照片了,直美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時同乘一隻船的女子。不過,吉澤說「是她」的緣故,大概沒錯吧。
老實說,她真的沒有「情緒低落」。
有關吉澤的過去戀情,直美並不想知,但也一點一滴地傳進耳際。
寬敞的工作室深處,有個陽光很好的小房間。
「請。」她說。「沒坐的地方了。我收拾一下。請稍候。」
晴美望望直美那邊。
室內暗沉沉的——窗簾拉上之故。
「我在想著你怎樣了。」直美說。「可以進去嗎?」
「你說關於小女的事,是甚麼事呢?」青木久仁子說。
「原來如此。」
「那一帶海流很強,大概漂去海中了。」青木和*圖*書久仁子的語調淡淡的,片山點點頭。
「來了!她來帶我走了!」他喊。
「嗯——她已經過世三年了。」
「是的……」
那件騷動,不可能不成為新聞材料。加上吉澤曾經當著排隊的眾人面前大吵大叫,結果甚麼都傳了出去。
「不。我是一度打攪過妳的那位片山刑警的妹妹。未婚妻是她,志村直美小姐。」
「哦……」終於,門開了。「——妳來啦。」
「聽說了。」
「妳是青木——久仁子女士吧。」
「啊——經理。」
「嗯。」
「對了——為何刑警先生要問起吉澤或惠里的事?」青木久仁子好奇地問。
正要走出去時,她看看晴美。
青木久仁子,應該接近五十了,但身形結實。
「反正我也想休息一會了。」
可是,直美依然相信吉澤。不,正確地說,她希望能信他。
「甚麼事?」
「一個我從此不想聽見的名字。」
表情從青木久仁子的臉上消失。
這時,對講機的鈴響了。吉澤彈跳起來。
「不要!」吉澤高聲叫。「不——對不起。不過,關起來,感覺平靜些。」
「我是個現實的人。大理石嘛,單靠一星點的力量是雕不成的。那種手感很現實。假如你真的看到惠里,那她就是活的。」青木久仁子快口說道。「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那麼,失禮了。」
「多謝關心。不過,我並沒有情緒低落。」
「當然!牠叫福爾摩斯呀。謝謝。那位經理很討厭的。」
「那……有何貴幹呢?刑警先生。」
「有沒有想過,令千金可能還活著?」
「怎會這樣……已經沒事了。電視台也不會永遠追蹤你的。」
直美聳聳肩。「那是以前的事了,也許不是單方面的錯……不過,畢竟是他不對吧。」
「哦……來吧。」
「去那個世界,我也開始覺得,也許那樣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