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調查一下啦……」
等到大家睡熟以後?那個很奇怪。
「明天……叫醒我……」
她遲疑著——聽見自己內心在說「不要」的聲音。
「如此騷亂,大概不是偷畫的時候吧。」戶並說。「他跑啦。」
那道門——不是來客用的睡房嗎?
「昨晚發生大騷動的緣故。你累了。」
片山快速沖浴,換上睡衣時,眼皮已快跌下了。
信忍在床上翻個身。然後——突然感覺到有人的動靜。
野上說到一半,望望門口,吃了一驚。
「唔……總覺得有點洩氣的感覺。」
「這裡是……」
「沒有的事——」戶並說著,徐徐走到客廳中央。「不過,師傅。師母她……」
稍微開啟的脣,就像年幼的嬰孩。
她坐起來,準備下床時,野上把小提琴盒拿起來給她看。
「眾人皆睡我獨醒啊。」
也許在道理上講不通,可是祥子在失去知覺時確實想到:「眼前的可能是幽靈!」
信忍覺得「當作父親死了」的念頭很有趣,令戶並苦笑不已。
是不是很辛苦?祥子深深地呼吸。胸前在上下起伏著。
「所以不能做假口供——」
「嗯,我說澤本……他一定很擔心了。」
「神奇貓」侵入的事,片山等人之所以知道,當然是信忍說的。
「那種事算了——對了,今早播出老師去世的新聞,來了好多弔問客。」
「……抱歉。我說了奇怪的話。」
「——是你。」見到戶並,他如釋重負。
當她醒過來,見到野上在窺望自己時,她立刻察出真相。
突然晴美被一陣睏意侵襲,就這樣趴在飯桌上睡著了。
當然,信忍知道父親還活著,以及加代被殺的事。
「嚇人一跳……」祥子企圖坐起身來,還是覺得有點頭暈。
「這點氣力還是有的。」野上微笑。
正要把門關上時——卡嚓一聲,其中一道門開了。
「勉勉強強啦。」野上一本正經地說。「我還以為你死掉了。」
——是夢?
「你是個藝術家。」野上說。「也許你擁有超能力之類的東西。」
祥子倒在床上,就這樣閉起眼睛。睜眼時,頭暈仍未停止。
那是客房。誰留下來過夜呢?
真的是狙擊野上,失手誤殺了那名女傭?假設從一開始就打算狙擊那名女傭的話呢?
即使想偷,也因來了許多警察,所以不可能吧。
出來的是——父親。
「不管我做甚麼,你都不會生氣的吧!」
無邪的睡臉。雙頰泛白光,從襯衣露出來的肌膚溫暖而紅潤。
「女傭?」
信忍靜靜地出到走廊,走向剛才父親出來的房門。
——「神奇貓」叫野上信忍打開後門,把她弄暈,綁起來丟進儲物室。
「我也這樣想。可是,我想片山也知道了,師傅在庇護師母的事。」
福爾摩斯倏地抬起臉來,看看晴美,輕輕一嘆,又睡著了……
「師傅。你不休息嗎?」戶並有點困惑的樣子。「對身體不好哦。還是稍微——」
今天是星期一。突然想起了。
「不……抱歉。我不曉得怎麼了。」祥子兩手掩臉。
父親下樓去了。
「鎮靜劑發揮效用,她一直在睡。」戶並說。
m.hetubook.com.com「江利子在身邊陪著她。」
白色的晨光照進客廳。天還未完全大亮,但已用不著點燈。
可是勝不過好奇心。信忍抓住門鈕,慢慢旋轉。
有開門的動靜,站在窗旁望著外邊的野上回過頭來。
「她不會殺人的。」
睡衣打扮的信忍,直直走上前來。
「太太——她叫老師去一趟。」
「這樣下去,他大概以為是好子刺死加代的吧——不能置之不理。」
「你還活著吧!」
一旦不見了信忍的蹤影時,她的家人一定騷動起來,無法安心入睡。
做夢?還是自己說夢囈。
拋下那句話,信忍奔出客廳。
「發生甚麼事?」她說。「信忍小姐好像哭了。」
「發生命案乃是事實。被殺的是我家的女傭加代。」
她害怕了,不敢張開眼睛——她覺得那裡有張臉在看住她。
野上爬上床去——睡著了的祥子,跟剛才的少女仿若另外一個人。
天亮了。客廳逐漸溫暖起來,而房間的氣氛卻冷颼颼的,而且沉重。
這些難道「神奇貓」都知道?換句話說,他知道信忍被發現了。
「結果來說,『神奇貓』怎樣了?」晴美說。
「那是騙人的。」祥子不由分說。
「躲在哪兒呢?」晴美不由脫口而出。福爾摩斯抬起臉來。
不過——「神奇貓」準備等到甚麼時候?
「不過……『神奇貓』不是覬覦美術品麼?怎麼甚麼也不偷就撤退了呢?」
大概是吧。可是,她聽見了,說「可以看到有趣的東西」的聲音……
一股熱流湧上心頭——最近遺忘了的某種「記憶」,重新回來了。
換句話https://m.hetubook.com.com說,「神奇貓」是從外面進來的。然後躲在甚麼地方。
有點奇怪……這種事情……
野上坐到床上,抓住祥子的手腕拉離她的臉。
野上用指尖去碰祥子的脣。她的脣微動,彷彿在親吻他的手指。
野上深深吸一口氣。
野上呼喚她。「喂——你沒事吧?」
「幫我拒絕。反正都是來盡情面罷了。」他揮揮手。「更重要的——」
「待會再談。」戶並搖搖頭。
野上接下去。「澤本君已經回去了。因為你不在,他出到走廊找你。戶並告訴他說。你已經先回家了。」
野上臉色一變。「你不須要知道甚麼。」
「在派對上拉小提琴的那個女人。」
「怎麼啦?」江利子走過來。戶並搖搖頭,甚麼也不說。
身體仿若漂浮在波浪間。就這樣,祥子被拖進深沉的睡意中。
「你的樂器在這裡哦。」祥子呆住了。
「為何——撒謊?」
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覺得全身乏力。」祥子嘆息,仰視天花板。
「什麼嘛!當人是傻瓜!」晴美生氣。
野上把身體沉在沙發上。
是野上的本能下令。叫他接受眼前的東西。
「好子沒殺人!這樣可以了吧。」野上用強硬的語氣說。「問題是那個小偷。」
他把自己的臉埋在祥子的胸前。
「說吧——為何說我騙人?」
「在我的臥室遇害的。也許兇手以為殺了我,於是放出我死了的消息。」
祥子一言不發。她怕又再激怒野上。
必須好好把它抓住——沒有理由的。
「我睡了一會。」野上打斷他。和圖書「我沒關係。對了,好子呢?」
請假也無妨。蓋因「父親被殺了」,請假是理所當然的事。
福爾摩斯甚麼也不答,只是尾巴動了幾下,好像在嘲笑晴美似的。
野上解開她的襯衣鈕扣。
「怎會……為甚麼?」
冒汗了。不行!張開眼睛吧!
福爾摩斯用惺忪的睡眼望著她,打個哈欠,又睡著了。
「嗯。她說有甚麼話想跟你說。」
然後——
野上的表情嚴峻起來。「為何騙人?」
「別管我!」她尖聲頂撞。「我能做甚麼——誰叫我是這個人的女兒!」
戶並盯著信忍說:「信忍小姐,總而言之——」
「我看到了!」信忍抖著聲音。「她裸著身體在哭泣哦。」
「那麼……是野上先生抱我上來的囉。」
這是現實。有人在身邊,她想。
「應該告訴他你在這裡比較好嗎?」
「睡覺吧。」片山打大哈欠。「瞧。福爾摩斯早就睡著啦。」
野上站起來,無言地走出客廳。
「你的他?」
「我不忍心叫醒你。因此先打發澤本回去——別擔心。其後你只要適當地敷衍就行了。譬如『路上鬧貧血,停下來休息』之類。很簡單吧?」
祥子這才察覺——自己躺在床上。
「今天吧。」晴美說。「真靠不住。」
「她醒了?」
是他——那傢伙的聲音!
祥子的呼吸逐漸平靜下來,安穩地睡著了。
誰也不在。她霍地坐起身來,可是房裡沒有人。
「來,躺下——懂嗎?不要勉強自己。」
名叫加代的女子……她是甚麼人物?
剎那間,野上回復平靜的表情。
「那個……」
信忍鬆一口氣,同時覺得不安。父親的樣子有點奇怪。怪在和*圖*書哪裡,她又說不上來……
她為自己泡了一杯茶。「——假如『神奇貓』潛進屋內的話,碰上那種騷動嘛,隨時跑得掉啦——哎,福爾摩斯。」
「信忍,這麼早就起來啦。」
信忍悄悄下了床。
晴美有「過人的」精力,那是她以自己為標準來看的事。
片山睡覺去了,福爾摩斯也在座墊上香甜地睡去。
聽了江利子的話,野上緩緩轉過頭來。
可是,那樣子真的可以捉到那傢伙嗎?
「甚麼?」
對調的,江利子出現。
「那個人哭了。」她說。
「對不起。我也有點累啦。」他說。
片山等人在派對吃過食物了,現在還不餓。
那麼,那樁殺人事件又是甚麼?假如是「神奇貓」幹的話,目的何在?
嚇了一跳,想關門,卻勝不過想看一看的誘惑。
「客人用的睡房。」
「——對。」祥子赫然。「我忘了!那個人的事——」
「信忍——」
畢竟那是在夢中聽到的聲音麼?
到了公寓後,石津又開車回去了。
「可是……我還是回去好了。」祥子站起來。「——我怎麼啦?……頭暈……」
「好痛……我只是——這樣想而已。拜託,放開我……」
祥子害怕極了。
「怎麼,你醒啦。」
信忍一直屏息旁觀父親用不穩定的步伐穿過走廊。
「——起來。」低語的聲音。「起來看看——可以看到有趣的東西……」
「躺著吧。快天亮了。沒有必要趕著回去吧?」野上說。
「是嗎——對不起,連樋口君也麻煩到了。」
——信忍悄悄打開房門。總覺得有人在那裡。探頭一看,人影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