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公?」
一陣靜默——可怕的靜默。
而且她目前當上了中學部部長——她沒空跟自己的丈夫表演親熱鏡頭。
身為警視廳搜查一科科長的栗原,站在搜查的最前線,而他並不因此神經過敏,為人仍相當隨和。
晴美往隔著一條街的鄰座辦公大廈望過去,果然找到了昌子。
「是真的呀!不然你去問問看?」跳躍般的笑聲。然後,掛斷了。
「不勉強是查不到的。」
「總之,她為何要隱藏起行蹤的事,只有找到她後問她才知道。」
「荻野老師——你說的是部長老師?」
百貨公司的樓頂上。
「嗄?」
「再見啦。」丈夫掛斷電話。
「你在說甚麼呀!對了,你在哪兒?慢慢把事情告訴我好嗎?」
平日,總有好些母親帶著小孩到樓頂上遊玩。
隔了一會,昌子說:「現在,我在看著你。」
「晴美……你真好。我有幸成為你的朋友。」
「昌子!不要!」晴美倒抽一口涼氣。
不想接,沒有必要接聽,不管它就是了。想歸想,信代不覺間提起了電話筒。
晴美猛然被叫喚,赫然回到現狀。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在打瞌睡。
信代用遙控器,更頻繁地更換頻道。
一部重播的舊劇集,以前看過,故事情節大致上都知道。
「小孩子,在胡說甚麼?」
「主題是沐浴在月光下,變身和圖書
為狼之前的女性。」
她知道龍野有一瞬的猶豫,好像是倒抽了一口涼氣的樣子。
「我掛電話啦。」信代說。
經驗告訴她「是真的」,但同時自己想告訴自己「是胡說的」。
電話響了。信代知道,但她不想接聽。
她本以為是劇集中的響聲,其實不是。
「有你的電話。」
那表示,事情是真的。
晴美急急跟著女店員去。她在樓頂的詢問處拿起電話筒。
「是龍野老師的家嗎?」少女的聲音。
「哦?辛苦你啦!」
可是,再看栗原,似乎他的「苦惱」沒完沒了的樣子,於是把心一橫,說:「對不起,科長。」
她用遙控器不停地更換頻道。不知何時,她心煩氣躁起來。
「——喂?」她說。「哪一位?」
「目前還沒有具體的……」
「抱歉。不過,晴美聰明嘛。」
「狼女嗎?聽起來蠻有魄力的。」
接吻?接吻又怎樣?
多半是學生吧,中學生愛做這種事。曾經當過教師的信代很了解。
果然!有下文了!
昌子越過鐵絲網,步出外側的窄小屋簷上,向晴美揮揮手。
「是嗎——唔,我在想一幅畫的構圖。」
「真是拿她們沒辦法。」
「好極啦——起碼留一句話,我也不必找得那麼辛苦嘛。」晴美抱怨地說。
「哦,那位原任大藏大臣呀。」栗原點點頭。「我家太太是終身的財政部長哩。」
「嗯。」
m.hetubook.com.com晴美扔掉電話筒,大聲疾喊:「昌子!不要——昌子!」
——電話。
「你說小心,是甚麼意思?」
晴美衝向樓梯,不顧一切地奔跑。
「你們呀——」
「構圖?」
「學生。」對方說,又笑了。電話周圍似乎有兩三個人。
丈夫和荻野啟子?
「我明白。」
——信代放下話筒,回到沙發上。
「甚麼事?」信代說。「不要惡作劇。」
「學生?」
晴美把手中的照片跟眼前的風景比一比,喃喃地說:「是這裡了。」
晴美只知道這是某間百貨公司的樓頂。
「嗄。」
這是栗原的長處,假如他不畫畫的話,也算是一名好科長的……
「有關弓削春夫命案的事,上面的人說,適可而止地查就好了。」
「我哥哥也認為不是你做的。你之所以藏起行蹤。一定有甚麼苦衷吧?可以告訴我的,對不對?」
起碼在那裡邊可找到「安心感」,對於登場人物有著某種「優越感」,可向他們預告說「你很快就遇到意外啦」,或者「你好可憐,你會被戀人拋棄……」
「你知道是我呀。」傳來昌子的聲音。晴美嘆息。
「——現在的孩子,真是的!」放下電話筒,信代回到沙發上。
「甚麼最後……甚麼意思——昌子!」
當她終於找到這裡時,她的腿已硬如鐵棒。
晴和圖書美只從遠景看出這是新宿一帶的百貨店,但要單單這樣跑一趟已不容易。
「今晚我會遲歸。我要留下來商量弓削理事長的學園葬。」
「因為我在部長室商量事情,她們就胡思亂想起來啦。不要管就是了。」
掛了電話,昌子開始攀爬鐵絲網。
片山困惑了。「甚麼意思?」
「晴美。小心啊。」
「不。她說見到你和部長老師接吻。現在的中學生,太早熟啦。」
可是,到處也不見昌子的身影——難道又搞錯了?
「不在你那幢樓。」
「嗯,沒說名字。」
「大概是關於考試的事情吧。」
「請你抬起眼睛,看看隔鄰的大廈。」
「晴美,保重了。向你哥哥和府上的貓兒問好。」
「老師偷情了。」那名少女說。
今天上午,公寓玄關突然傳來聲響,晴美走過去一看,這張照片就塞在門底下,沒有留言或任何信件。
「你說甚麼?」
接下去的瞬間,昌子的身影已經消失。
「你要充分留心啊——我,不應該成為那個人的情婦的……」
彷彿跑快一點的話,就能阻止昌子掉落地面……
「科長——」片山想喊栗原一聲,但見他一臉凝重地似在沉思的樣子,只好顧忌地暫停一會。
「可是……剛才你好像唸唸有詞似的。」
「唔,有道理。」
「沒有……剛才有學生打電話來。」
大概呆坐了二十分鐘左右吧?
「昌子……」
「我不忙,有甚www.hetubook.com.com麼事?」
「是。是砒霜類的毒物,他在洗澡過後把檸檬汁一口氣喝掉,幾乎立刻死亡……」
「有沒有其他可疑人物?」
「我知道。隨你的意願去做吧。」
晴美環視著周圍,在樓頂慢慢步行。可是,沒有見到熟悉的臉孔——理所當然的事,蓋因她也不太清楚這張照片的含意……
「對了——倉田靖子女士有電話來嗎?」
放廣告片時,電話還響著,於是信代從沙發站起來。
「是的——不過,我們不認為清川昌子是兇手。」片山說。「假如她是兇手,她不會聯絡我們,把我們叫去現場的。」
「嗯。」
「甚麼事?」
儘管如此,她還是每天在看——不,也許因著知道才看也說不定。
託這位喜歡畫畫的科長的福,片山曾被捲入各種各樣的命案。
「是真的啊。在學校裡,龍野老師和荻野老師接吻了。」
「老公……」
「胡說八道——不要惡作劇!」
「她說得很真啊。」
剛才的電話……
「嗯,我聽著。懂嗎?那是胡說八道,不要放在心上。」
「聽說她是晴美君的朋友?」
「關於弓削春夫命案,我想向你報告一下。」
那條馬路不是大街,距離不遠,因此可以清楚地望見昌子的臉。
「可能的話,我盡量提早回來。」
「他們相擁著,很熱烈地接吻啊!」
那樣子給信代某種說不出來的溫暖。
現在,龍野信代並非忙得不可分身,她只是
和圖書呆呆地看著電視而已。
「我想最後一次聽聽你的聲音。」
「昌子,不要站在那種地方說話。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好不好?」
昌子利用手機,從鄰座大廈的樓頂打給她。她站在鐵絲網的另一邊。
「晴美——」
可是,晴美憑直覺知道:「是昌子的。」她也不知何故會知道。總之,她打點一切離開寓所,然後四處尋找這張照片的拍攝地點。
「喂——喂喂,昌子?」
傳來嘻嘻的笑聲——好像是女孩。
「是的。你是誰?」
「——昌子!」
「是的。」
「知道了。」栗原說。「——片山。」
對了,電話。
對,當作不知道,就等於甚麼也沒發生。——就當作不知道好了。
「是。」
憑教師的經驗,她可以猜到學生有沒有說謊。
「打擾你,萬分抱歉。」
「——小姐。」
不必擔心甚麼。對呀。
「假如是新開百貨店的宣傳手法的話,我宰掉你!」晴美喃語著坐在板凳上。
「嗯。」
她時常會這樣——心裡知道要去做一件事,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
「昌子——」
「——信代嗎?」
信代也很熟悉荻野啟子。她是個很堅強的女性,給人優秀教師的印象。
「你是……片山小姐嗎?」那位女店員說。
「換句話說,找到兇手也好,假如沒找到也沒關係,不要勉強的意思。」
電話又響了。
「嗯哼——那名公寓女人,行蹤還不明嗎?」
「嗄?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