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議員似乎想隱瞞甚麼。因此認為殺了片山或伊東清美也無妨。
「好吧——這裡是哪兒來著?」
晴美忍俊不禁。「我們在等你哪,老師!」
龍野驟然抬起臉來。
「是嗎……那你為何不進去?」
「信代,死了。」
「到這邊來了……」龍野臉色蒼白,哆嗦著站起來。「與你無關。在受牽連以前,趕快到學校去。」
「甚麼好主意?」
不知是真心還是玩笑……
「只有我和她兩個。儘管如此,她被殺了。」
「龍野信代是——!」
「又不是太冷的季節。」彌生說。「靠著玄關的柱子而睡,並不太難。」
——已是早上上班的時間,好些人在旁觀這兩個奇妙的組合狂奔的樣子。
「啊……」龍野支吾著。「昨晚我和信代吃飯……吃得太飽,不能動,所以在酒店渡宿。」
石津若不先從吃的話題開始就無法講下去的樣子。
「咦,相當合襯啊。」
彌生悄悄走近他。「老師……是不是不舒服?」
對了。這裡是商務酒店。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師母跑了,你去找她哩。」
假如冷靜一點的話,龍野應該知道,那部巡邏車從他的家門前直直經過走遠了。可是,他們在「逃走」。逃走,意味著他們做了甚麼虧心事……
片山等人在兇案現場的走廊外遇見栗原。
「她是來真的嗎?」
「弓削春夫遇害之後,她住在龍野家。今天早上,有人見到他們手牽著手逃走。」
「失蹤了——既不在家,也沒去學校。」
「我沒鑰匙。」
電話在耳邊發出爆炸似的響聲。
片山步入升降機——磨得光亮亮的壁面,映出他的臉。
「——老師。」
當他想抱怨甚麼時,栗原已經走開了。
「然、然後呢?」
「你——」
「嗯……真的——巡邏車?」
由於石津還要過一陣子才來的關係,片山走進小小的浴室,來個淋浴,沖掉頭昏感。
「棚原……她怎麼啦?」
「老師……發生甚麼事?」
「你昨晚已吃了那麼多啦。」
「那女孩……」
「龍野老師呢?」
「聽說昨晚,她和丈夫二人投宿。但因今早沒辦理離房手續,侍應跑去看看,這才發現屍體。」
「我不能這樣做!」彌生霍地站立,緊抿雙脣,抓住龍野的手臂。「老師!走!」
「老師!振作些——老師!」
龍野慢慢地轉過臉看著彌生。「我……永遠不能去學校了。」他說。
他們以為「被追蹤」,因此逃走。一念之差,使他們成為「逃亡者」。
「你說甚麼?」龍野吃一驚。「你不是帶著一把門匙麼?」
「嗄?」
「老師——怎麼啦?你和師母……」
片山也猜得到,看到m.hetubook•com.com這個時,福爾摩斯會有何種反應。
以變裝來說,應該有更好的方式才對。
彌生愕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片山連忙開門。「這一層的房客都被你叫醒啦。」
龍野的妻子被殺了……跟弓削被殺事件,以及清川昌子自殺事件有無關連?
看來他的變裝根本不具任何意義。
片山這樣問,晴美怔了一下,就這樣掛斷電話。
差點忘了。
片山對彌生有一種愧疚的感情,因她的父親是自己的代罪羔羊。假如她真的在逃的話,他希望能保護她的平安。
「我得準備上學了。」彌生急忙上樓。「老師,你把鬍子刮一刮的好。」
「總之,必須找到二人的下落。女孩是穿著校服的,應該很快找到才是。」
——一瞬間,他以為伊東清美在同一張床上,不由悚然一驚。幸好發現是自己一個人,不要緊。
「栗原先生。」晴美說。「龍野老師的行蹤如何?」
「——我竟然不曉得。」龍野說。「抱歉——昨晚我曾打過電話回家,怕你回來了,原來你一直坐在這兒呀。」
「你在胡說甚麼呀?」晴美說。「不好了!快起來!」
「科長——」
八字鬍、眼鏡、半白的假髮。
「慢著!哥哥,你自己現在也處境不妙啊。」
彌和*圖*書生牽住龍野的手,往前直衝。
「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石津說。「——這是依照晴美小姐的吩咐買來的。」
「沒有的事。」石津說。「睡眼惺忪的人,一定不知道是片山兄。」
「吃甚麼?」
「龍野老師的太太。聽說是被刺殺的。」
「這邊!」
然後她便整理書包,把今天要用的課本重新收拾好——頭髮亂糟糟的,但沒時間清洗,就在鏡子前面輕輕塗上定型髮膠梳理一下了事。
「我叫石津去你那邊一趟。」
「然後……」
彌生也不知道該說甚麼才好——假如她們好好冷靜下來談一談的話,事態也許會改變。
龍野以為看到幻影,不由得擦擦眼睛。彌生還是穿著昨天從學校回來的校服。
晴美所說的「好主意」,通常靠不住。
「老師昨晚……也沒回家?」
「她……」龍野欲言又止。「對了——你不是在朋友家過夜麼?」
窺望客廳,但見龍野繼續坐在沙發上發呆。
兩人出到玄關,衝出外面。巡邏車的警笛聲更接近了,但還看不見影子。
「你……在幹甚麼?」龍野說。
因為浴室太小了,熱氣都聚在那裡。
「怎麼啦?」片山邊說邊坐起來。
「噢,是嗎?」
老實說,他這才清醒過來。
「進去吧。」
「換句話說……可是科長,他們年齡懸殊,可以當父女啦。」
龍野呆呆地m.hetubook.com.com
望了一會。彌生抬起頭來,眨眨眼睛。
龍野打開玄關的門。
「她死了。昨晚,不知被甚麼人殺了。」
「我去看看現場。」片山說。「不過——這樣子,馬上便被揭穿吧。」
當然,福爾摩斯只是說一聲「喵」。
「嗄?」
那幢臨時棲身的公寓燒了,所以住在這裡。
晴美被議員祕書中村恐嚇的事,看來是其中一個線索。
「嗯。龍野殺了妻子,跟那女孩跑了——只可能是這樣的情形。」
「被師母沒收了。」彌生微笑。「畢竟我是外人嘛。師母擔心的事,我明白的。」
「起碼外表有所不同,大家即使察覺了,也可佯裝說不知道。」
「本來想的……」彌生站起來,揉揉腰。「我沒人緣啊。誰也不肯收留我。」
「片山兄!起來了嗎?」石津那把充滿威勢的聲音響起。
「嗯。」
「他們……龍野和棚原?」
在玄關旁蹲著的,怎麼看都是棚原彌生。
「我懂。但並非不可能。」
「這樣子,很快就被揭穿啦。」片山窺望著自己的「新面孔」說。
片山打開石津帶來的紙袋,窺探內裡東西。「這是晴美叫你買的?」
「嗚呼……」片山打呵欠。「我馬上去S酒店。」
「快!巡邏車來了!」
聽了他的話,彌生寬心地笑了。
「不可能吧……」
「m.hetubook.com.com老師,準備好了嗎?」
「沒關係。」栗原說。「是我叫晴美這樣做的。」
「我和福爾摩斯馬上出門去了……對啦。我有好主意。」
「你在搞甚麼玩意……」片山從酒店大廳往升降機邊走邊說。
栗原的體恤使片山心頭一熱。不過——仔細一想,遇到這種事也真是豈有此理!
「是的。」
差一點就被燒死,伊東清美也中鎗受輕傷——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彌生終於察覺事態不尋常。她把書包放下,跪在地毯上,仰臉望住龍野。
「是我不好……」
「喂?」片山甩甩腦袋。「昨晚吃太飽,辛苦死了。別大吵大鬧好不好?」
龍野早料到——彌生是轉校生,並沒有親近的朋友。
「還不曉得。」栗原搖搖頭。「片山,還有一個壞消息。」
好不容易把鬍子刮乾淨時,傳來房門幾乎要被打壞的敲門聲。
「剛才我接到栗原先生的通知。他說在S酒店的客房,發現龍野信代的屍體。」
「你可不能遲到。快去吧——啊,這是這裡的鑰匙。」他掏出鑰匙圈給她。
彌生懷疑自己的耳朵。「剛才你說甚麼?」
說完,逕自跑去盥洗更衣。
「我一無所知地蒙頭大睡。早上醒來,掀開她的毛毯一看……她已渾身是血,死去了。」
「棚原彌生的事。」
「挺起腰來!」片山伸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