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夫婦在想甚麼……」
片山等人出到走廊時,傳來聲音說:
——片山等人乘搭電梯上到七樓。
「可能吧……他太太臥病在床,不可能出去了吧。」
福爾摩斯霍地起身,小跑步向電梯。
「不……我想像不到會是這樣。」他盯著主機的畫面。
「不……」
片山來到〈七O三〉的門前,稍微躊躇一下,然後嘗試旋轉門鈕。
這種非常時候,竟也引起哄堂笑聲。
「不過,叫我們以這種方式旁觀的,乃是狩谷先生。」令子說。
狩谷再度轉向攝影機。
「可是——怎樣做?」
「——他做甚麼?」千惠不安地說。
「大屋——」
「開玩笑!你想怎麼樣?!」
「有道理。不過……」
「——等等。」晴美說。「總之現在——有甚麼要發生了。」
「為了我們而折斷骨頭,多謝你的好意。」
狩谷和十代一同坐下,把茶杯裡的水一下子喝光。
「——噢,對了,石津先生。」狩谷適時想起來。石津眉開眼笑。
「只有嘴巴硬而已!」狩谷笑了。「人生嘛,總有核算賬尾的時候——否則豈不是不公平?等你能動以後?很遺憾,那時咱們已經去了你們的手搆不到的地方了。」
「走開!走開!」
「好吧。」
「慢慢來,平靜些。」狩谷悠然自若。「沒啥好急的。你們還年輕。即使不急也還有很多的時間。對不對?」
「對嘛。」十代在丈夫旁邊並肩而坐。「自古以來,相親或訂親的時候,都要喝杯代表恭賀的茶水。你們可不能嘲笑古人的智慧哦。」
平栗坐立不安。
片山聽了啞然。
「有田君,責任在我——刑警先生,我們是來採訪有關狩谷兩夫妻自殺的事件的。」
「可是……」旁邊的晴美說。「浴室裡傳來裝熱水的聲音。」
「和_圖_書——不行!」千惠喊。
「——拿出文件來吧。」鮫田對大屋說。
「門沒上鎖。」
「——好棒啊,狩谷伯伯!」千惠雀躍地說。「活該!」
鮫田正要站起來時,雙腿乏力,「叭」地跌倒。
「媽的……突然頭暈……身體好重……」
「——怎麼辦?」
「——電視的主機呀。」片山說。「令人在意。我們到那個七樓的單位看看去。」
在看主機的片山等人也啞然。
「——我是大屋。社長也來了。」
「大概在洗澡吧。」石津說。
「〈二O六〉。」
實際上,在這幢公寓裡,沒有跟千惠同年齡的女孩。千惠跟有田縱使年齡有段距離,但卻能輕鬆自在地互相交談。
片山豎起耳朵——果然,可以聽見嘩嘩嘩……的低沉水聲。
「承蒙照顧!立石先生家的千惠小妹妹、有趣的片山刑警先生、片山小姐及三色|貓,還有……」他想一下。「還有一位是誰來著?」
狩谷又看著電視攝影機,說:
「——待會,咱們要喝這個。」
「從剛才的情形來看,好像是狩谷先生把他們叫去的。」
千惠探臉出來。
「明明那麼努力堅持了的。」晴美說。「只要再堅持下去,可能我們可以用嫌疑犯的理由拘捕鮫田的。」
「請片山先生這樣激勵他好了。」千惠說。「他太太入院,而他搬離這兒的話,已經沒地方去啦。」
「——請用茶。」
——狩谷俯視鮫田和大屋兩人。
「二樓吧。」
「於是我和內子商量——橫豎都要死了,不如替那些被他們所害、犧牲一切的人報仇雪恨的好。」
——片山問平栗:
「——這些傢伙不把我們老人家放在眼裡,以為我們只會忍氣吞聲的拗不過他們。那點對我們有利。」
二人的跫音從走廊遠去hetubook.com.com。
「我想是〈七O三〉。」千惠說。
「社長……我的身體——」大屋在榻榻米上匍匐。
兩人豁命似地企圖滾向門口,然而火勢阻擋了他們的去路。
鮫田漲紅著臉,狠狠瞪著狩谷。
「怎麼回事?喂!」
「好吧。那麼……我們在電梯前面。」片山說。
「那位很會吃的。」十代打岔。
「讓你們久等了,抱歉。」
「啊……是。」
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現在,那些被你們迫害的人們的靈魂就騎壓在你們身體裡!」
傳來電梯門打開的聲音。
當他正要把文件從信封拿出來時,「叭」地連同信封一起掉落下來。
隔了好一陣子,終於聽見千惠的回話。
主機的畫面,開始被火和煙籠罩。
相機是廣角鏡頭,涵蓋了大部份的房間範圍。畫面的邊端有點歪,卻足夠鮮明。
「茶裡……加了甚麼東西……」
鮫田拚命想爬起來,看來十分勉強。
「——不能當以前的東西是傻瓜。」狩谷說。「裡面加了有毒的藥草。不過嘛,無須擔心。身體麻痺,也許暫時不能動彈,但不至於死去。」
片山重複地問。
「幹甚麼?」鮫田說。
狩谷拿起自己和十代的茶杯,讓十代拿住。
「喵。」福爾摩斯叫。
「令子小姐!是我。」
鮫田和大屋發出慘叫聲,互相扭踢著身體,語無倫次地狂喊。
令子不由得對著主機回答。
聽了千惠的話,片山等人面面相覷。
片山回過神來。
「——怎麼回事?」
「好了,就此話別——有空時,想想我們吧!」
敢情藥性發作了吧,大屋痛苦地喘息。
當然對方不可能聽見。
「怎麼電梯不下來?」
「救命!求求你!我給你錢!多少錢都給!我還把這幢公寓送給你!」鮫田喊。
「你hetubook.com.com認識她?」
「鮫田他們也必須償罪啊!」
「不要表演難看的動作了!」狩谷說。「來……」
片山他們停步。
「不過,我會陪你們到岔路口的。」
電梯緩緩往下降。
「我去!啊——等一等!我現在一個人。」千惠即刻說。「我剛剛才回來,正在換衣——五分鐘,等我一下。」
他悄悄開了門,進到屋裡。
十代端茶給鮫田他們。
「不用了。」鮫田看來頗不耐煩的樣子。「要蓋章就快點吧。」
「嗯……但為何特地……」
「快些搞定他——女人在等我。」
「我見過有田小姐跟狩谷伯伯懇談的情形。」千惠想起來了。「有田小姐在某地方的出版社做事。聽說是在雜誌的編輯部。」
「——其後的事,拜託了。」狩谷說。「儘管對不起業主,但也沒關係吧。這種公寓的材料,應該不會讓火蔓延到其他房間才是。」
「有人在二樓……」
片山悄悄窺望走廊。千惠也緊貼著他一起窺望。
「他說了。」
「石津!我叫石津!別忘了我!」
「你怎樣?」
片山等人慌忙追上去。
「剛才的聲音……」石津說到一半,晴美揪住他的手臂阻止。
「甚麼?」片山也回來了。
大屋按門鈴。
說完,他掏出火柴,點著了火,扔到榻榻米上。
「她是個好人,一個人住。她也時常跟我打招呼的。」千惠說。
「救命!好熱啊!」
片山等人想走去電梯那邊,可是福爾摩斯一直坐在〈一一O五〉的門前。晴美察覺了。
「我們想過的。」狩谷說。「我和內子兩個安靜地死去。那也是一種解決辦法。不過……」狩谷摟著妻子的肩膀。「總是覺得有點遺憾。即使咱們死了,這些傢伙卻一點悔意也沒有。若是照他們所祈望的那樣死去的話,似乎太m.hetubook.com•com遺憾,也太便宜他們了!」
「——不能這樣下去!想辦法救他們出來!」
福爾摩斯不動。
狩谷和十代平靜地微笑。
「——他不接電話?」聽了片山的話,千惠擔心地說。
「哪位?」
電視主機上,只見狩谷和那兩人面對面而坐。
「你幹甚麼!」鮫田喊叫。「大屋!快想辦法!」
「來,在這裡蓋章……」
「——他剛才是不是提到『火』?」
「現在還聽得見哪。」
「怎麼回事呀?」晴美走回去。「——那個聲音啊?」
片山等人躲向樓梯期間,電梯已下到一樓,又升上來。
晴美按了〈2〉的掣。
「她說她一個人在家。可是,如果她一個人的話,現在要出去,應該停止放水才是。」
「石津,你在想像甚麼?」晴美捅一捅他。石津臉都紅了。
「他接過很多恐嚇電話,會不會蒙在被窩裡不聽電話?」
大屋從外套的內袋掏出信封。
「到底是怎麼回事?雜誌的總編輯為何跑來這種地方?」
「甚麼電視機?」
「鮫田和大屋的聲音。」片山小小聲對千惠說。「從下面的大廳傳出的。躲起來。」
聲音從樓下傳來。
鮫田想向大屋靠近,卻在原地摔跤。
令子無法回答。
片山等人走進電梯。
「他們覺得在意,所以過來看看——那個鮫田和大屋,跑到狩谷伯伯那裡去啦。」
然後二人慢慢地躺在榻榻米上。
「——是。」
鮫田大口大口地喝著面前的茶。
房間並不寬敞,客廳裡被一套沙發和小茶几塞滿了。
狩谷把粉末倒入二人的茶杯裡。
千惠說明片山等人的來意。
十代在他旁邊和祥地點點頭。
傳來有田令子的聲音。
「令子小姐……那個太過分了。」千惠說。「阻止他們不就好了。幹嘛不阻止?」
狩谷俯視鮫田和大屋因全身
https://m.hetubook.com.com麻痺而無法動彈的樣子,說:
大屋想把信封拾起來,不料手碰在榻榻米上。
「我也動彈不得啊!」
「那就走吧。」
「對不起,我手滑……」
「沒有,我甚麼也——」
看著主機的石津大聲喊說:
狩谷把裝在袋子裡的白色粉末在攝影機前揚一揚。
「噓!」
「剛才的聲音。浴室裡裝熱水的聲音。」
俄頃,門打開。鮫田和大屋的人影消失在屋裡。
「在七樓的有田小姐那裡……那些人的樣子有點古怪。」
「喵——」
坐在沙發上的有田令子發現片山等人,站起身來。
千惠突然喊說:「剛才的電視機……」
「片山先生。」有田令子說。「請你聽了不要生氣……」
「你說甚麼?」
「福爾摩斯,怎麼啦?」
福爾摩斯登登登奔上樓梯。
大概事先灑下甚麼易燃物吧。榻榻米倏地冒起火焰。
「令人在意哪……」
「我不能帶你們一起上路。目的地不同的關係。」他說。
電梯停在二樓,門開啟。
「哥哥……」
「喂,別開玩笑了。」片山苦笑。「重要的是狩谷先生。打電話去又沒人接。有點令人在意哪——」
福爾摩斯也坐在晴美的大腿上,望著主機電視。
「——好像映現在那邊的主機上哪。」晴美說。
「這個不容易買到手哦。不過,反正現在即使有儲蓄也沒有甚麼用了。雖然貴了一點,卻很見效的毒藥終於得到了。」
「千惠君——聽到嗎?」
「對!」千惠說。
「千惠……」
「——有田小姐。」狩谷轉向電視攝影機,平靜地說。「沒有依照你們的策劃去做,萬分抱歉。」
「這麼晚了,抱歉。我想去狩谷先生那兒看看他。」
玄關的門適時打開,千惠走了出來。她上了鎖,走過來說:
「在哪兒?」
「給我記住!等我能動以後,一定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