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年泡湯了

「對不起。」不知何時,風間來了,手拿托盤站在入口處。「我拿了紅茶過來。」
「誰在彈琴呢?」晴美說。
「怎麼啦?」由美好奇地張望。「我也去。」她也跟在後面走。
「嗯。包在我身上。」
「不全都是像課長那樣的人呀。」片山反唇相譏。
「福爾摩斯,若是單車撈起來後,發現甚麼裝置也沒有的話,你可不能埋怨哦。」
似乎連鼓掌也有所顧忌的氣氛。就在此際——
福爾摩斯來到鋼琴附近停下腳步,目不轉睛地抬頭看赤石。
「份量很夠,我去多拿杯子來。」
相當馬虎的說法。
「不,沒有。大概不深吧!因為沒聽說過水很深。」
那位老先生怎麼啦?晴美不明白。
「是了。就是它。」相原點點頭。
「下面出乎意外的堅固。」一名警員說。
「嗯。正確情形不明,但是起碼過了十年吧。可惜白骨化了,不曉得是自殺或謀殺。」
晴美打開房門時,福爾摩斯先在走廊走一段路,突然停下來,改變方向。
「老師,怎麼啦?」由美問。「你不是說永遠不彈這座琴了麼?」
「巴哈的大型聲樂曲呀。」由美說。「老師很喜歡的一首曲。」
「那副白骨是很久以前的東西了吧!」
「牠說沒有的事喔。」晴美回頭。「福爾摩斯,你知道甚麼嗎?」
巴嗒巴嗒走進休息室來的是栗原。
「你有印象吧!」栗原問。風間靜靜地低下頭去。
「是不是聞到晚飯的味道?」石津發出充滿「希望」的聲音。
「好可怕。」明美皺眉頭。
「找到了!」石津用棍捅著一個地方。
「哥哥!」
「怎麼樣?知道甚麼嗎?」
他從口袋掏出一件裝在www•hetubook.com•com塑膠袋的東西。
「看來可以成為查出身分的線索啦。」栗原點點頭。「大年初,縣警那班傢伙在發牢騷咧。」
石津穿上膠褲,水進到腰部也不要緊。
「看來單車出乎意外的跑得很遠。」相原說。「也許猛速撞下去的關係。」
赤石望望石津,微笑打招呼。
「謝謝。」風間把戒指歸還。
「開玩笑罷了——有啦。」
「不要緊吧……」片山搖搖頭。
石津說的和做的是兩回事,臉色相當蒼白。
福爾摩斯下樓梯時,從下面的休息室傳來琴聲。
「片山兄。」
「他十分緊張。一定完全感覺不到寒意了。他一直留在現場。」
「好像是——很哀傷的曲子。」晴美說。「我不熟悉音樂,所以不太了解。」
「正當新年,竟有如此好事之徒。」附近市鎮來看熱鬧的人異口同聲地說。
片山見到石津戰兢恐懼地踏入水中。其他三名本地警員也以同樣的裝扮跟在後頭。
「是呀。我想看看單車嘛。」
大白天,又有陽光,那東西當然立刻映入眼簾……
「牠好像要為我們帶路哦。」晴美說。
「石津會不會沉下去?」晴美擔心地說。
由美抱著一個壺,向她點點頭。
「在那附近吧。」相原肇指一指。「瞧,那邊不是有拖曳過的痕跡麼?就這樣單車直直撞入池塘中的。」
大家終於鬆一口氣似地鼓起掌來。
「大致上完畢了。幾乎完整的女性白骨屍骸。」
風間先把紅茶端給船田明美和相原弓子。
「喵。」福爾摩斯突然叫了。
栗原一副無奈的樣子,咚地坐下。
由美在後面說:「是老師。那是老師的琴聲https://m.hetubook.com.com。」
「好。用棍牽著拖它上來。」栗原大聲說。
途中有一道門打開。
「對不起,可以讓我看看這只戒指麼?」
「石津,加油!」穿上大衣和圍巾,看起來很暖和的栗原說,拍拍石津的肩膀。「有你站在前頭作榜樣,本地的年輕探員就會跟著了。」
「對對對,找到了這個。」
「那麼久了嗎?」晴美把大衣脫掉,拋給沙發上的栗原。
「感覺怎麼樣?」
福爾摩斯往樓梯方向快步走。片山等三人魚貫地跟在後面。
風間對晴美等人說:「我現在去拿杯子。請坐——」
這時,風間走過旁邊來。
「栗原先生呢?」
晴美側頭思想,這些事和剛才赤石所彈的曲子有何關聯。
「溫度恰恰好。」石津答,聚集的人哄然而笑。
「我想不會太深的。」當地的署長在池塘前面不遠向栗原說明。
晴美一邊把熱可可遞給石津一邊問。
掛在棍的尖端頻頻滴水的——乃是人的頭蓋骨。
「大概是變成骨頭的『鹹魚』所戴的吧!」
這是片山和石津住的房間。福爾摩斯也蜷成一團,半埋在整理過的床鋪上。
「好啊!」啪啪啪地大聲鼓掌叫好的,乃是石津。
「下面沒問題嗎?」署長喊。
走進休息室,果然見到赤石面向鋼琴,正在演奏著一首哀怨的旋律。
「那部單車呢?」
「你怎麼想?」晴美說。「那副白骨跟這次的命案有無關聯?」
「已經沒事了。」石津點頭。
「下去過嗎?」
不見相原弓子的人影。船田悠二離遠而站。還有坂井努、風間……
換作別人,可能認為晴美的話是諷刺,可是石津坦率地表現歡喜。
和_圖_書如果福爾摩斯不喝就有。」晴美說。「向牠取得許可如何?」
「不過,嚇死人啦。我以為你心臟停止了。」
晴美倒抽一口涼氣。她反射地望向福爾摩斯,鋼琴椅子上的福爾摩斯睜開眼睛,直直地回望晴美。
「畢竟是晴美小姐!我一定活著回來!」
片山把塑膠袋遞過去,風間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表情一點也沒變。
道理上是這樣子而已,片山苦笑。普通人對「屍體」是不習慣的。
「哦……是嗎?」石津有點洩氣的樣子。「那——我下去了。」
「是否有甚麼理由?」由美問。
「唔,大騷動啦。若果不是新年的話,更多報導媒體蜂擁而至了。」片山的臉色蒼白。「太冷了,我受不住,所以跑回來。喂,可可有沒有我的份?」
「謝謝。」赤石嘆息。「先給那邊的女士們好了。」
「啊,復活啦——好喝!」片山嘆一口氣。
話沒說完,傳來一個大聲音:「哎,頭痛死了!」
由於池水很渾濁,他們只能用棍一邊插一邊找。
「石津果然勇敢。到了那種時候,還能鎮定地『坐』在那裡。」
「大概連福爾摩斯也想不到會撈起那種東西來吧!」
房門打開,片山走進來時,福爾摩斯細細地睜開眼睛。
的確,石津的情形是不讓衝擊留痕跡,重新振作得快。還有一點是晚飯時間近了,使石津的精神振奮起來……
「不要緊嗎?」片山說。
「問我我也不懂。」片山聳聳肩。「也有自殺的可能性。起碼死了好幾年了,推論得出的話,可以調查失蹤者名單……不過要花相當時間了。」
「有。」他說。「那是失蹤的金倉夫人戴過的戒指。」
「課長!池塘那邊怎樣了?hetubook.com•com
「冷不冷?」栗原問了一句不問也該知道答案的話。
「不可能有兩部單車吧!——總之撈上來再說!」
「哥哥,池塘那邊怎麼樣?」
「現在縣警在檢查著。不過,他們被白骨屍骸搞得手忙腳亂了。」
「晴美小姐,謝謝你這樣說……」
「是!」
啊?鋼琴的聲音也因人而異?晴美只聽得出,那是起碼琴藝「不水皮」(不差勁)的人在彈琴……
石津的腳步輕盈起來——可是,他穿的是膠褲。正要舉步往前時,整個人往前仆倒。
「喵。」福爾摩斯叫。
總之,石津臉青唇白地洗了個熱水澡,身體暖和起來了。
晴美向牠說。福爾摩斯閉起眼睛,不知是睡是醒。
「回來後,有熱可可等著你哦。」晴美說著,看看一瀨由美。
明明聽見晴美說了,可是福爾摩斯卻裝作沒聽見。
「甚麼事?」
「呃……喂,石津!」片山喊他反而不妙。石津就這樣在原地蹲下屁股——在水裡。
「嗯……」
來到膝蓋部位的水花口濺,石津「嘿」一聲用力把那物體撈起來。
好幾名酒店客人也來了。
「編曲。是我擅自編成的……」
「咦?」站在石津前面的警員說。「這裡也有東西。」
石津鬆一口氣的樣子。
「請。」
「喂……」
確實很寒冷。不,事實上太寒冷了。
福爾摩斯大伸懶腰,彷彿在說領悟力差的人真頭痛似的,逕自走向門口去了。
相原弓子和船田明美坐在沙發上,傾耳細聽著。
「晴美小姐!這麼天寒地凍的,你特地跑來看我啊。」
有點陰霾,天氣很冷,但有陽光破雲而照射。陽光穿過落了葉的樹林之間,使池水閃著光。
說著,晴美在空杯裡倒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可。
「假如我心臟麻痺死了,晴美小姐會不會為我哭泣?」
「小孩子不必在意那種事。」赤石把由美的頭「砰」地敲了一下,由美好像很氣似的瞪著「老師」。
樹林中響起叫聲和怒罵聲,則是幾秒鐘以後的事。
曲子安靜地結束後,赤石閉起眼睛,似乎陷入回憶的樣子。
「戒指呀。」片山拿起那個塑膠袋。「鑲著綠石哪。」
「我也不了解。」船田明美說。「曲子叫甚麼?」
——所有人一時說不出話來,動彈不得。
不知何時,福爾摩斯跳到鋼琴椅上,又像在打瞌睡。
「那麼,這個就不是囉。」石津也從池子拚命拖上來。「好生失望——不過,這東西也相當重……」
「正在疏濬池塘。這回人數較多,做得很慎重。好像骨骸都散落在那一帶。全部收集起來的話,大概不花多久時間。」
「怎會呢?」
「喂,再走過對面看看。」栗原喊。
「畢生難忘的新年啊。」石津誠懇地說。
「下樓嗎?」晴美說。
「石津做得很好。」片山說。
「大概是的。現在才查,不知道能否查出身分和死因哪。」
「是……」石津發出有點可憐兮兮的聲音,由於池子頗深,水已經升到他的大腿部位了。
「遵命!」石津露出悲壯的表情敬禮……
「喂,準備好了沒有?」栗原來了。
但是防不了水的冷度。只能祈求早些找到單車。
「不,可怕的是現役殺人犯。死去十多年的人可不會做甚麼。」
「嗯。」赤石站起來。「這次是特別的。」
「石津。」晴美抱著福爾摩斯來了。「對不起,我來遲了。」
那名警員用棍尖牽著從水裡拖上來的——就是那部單車。
「是吧。不過……我很少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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