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不知何時,風間來了,手拿托盤站在入口處。「我拿了紅茶過來。」
「誰在彈琴呢?」晴美說。
「怎麼啦?」由美好奇地張望。「我也去。」她也跟在後面走。
「嗯。包在我身上。」
「不全都是像課長那樣的人呀。」片山反唇相譏。
「福爾摩斯,若是單車撈起來後,發現甚麼裝置也沒有的話,你可不能埋怨哦。」
似乎連鼓掌也有所顧忌的氣氛。就在此際——
福爾摩斯來到鋼琴附近停下腳步,目不轉睛地抬頭看赤石。
「份量很夠,我去多拿杯子來。」
相當馬虎的說法。
「不,沒有。大概不深吧!因為沒聽說過水很深。」
那位老先生怎麼啦?晴美不明白。
「是了。就是它。」相原點點頭。
「下面出乎意外的堅固。」一名警員說。
「嗯。正確情形不明,但是起碼過了十年吧。可惜白骨化了,不曉得是自殺或謀殺。」
晴美打開房門時,福爾摩斯先在走廊走一段路,突然停下來,改變方向。
「老師,怎麼啦?」由美問。「你不是說永遠不彈這座琴了麼?」
「巴哈的大型聲樂曲呀。」由美說。「老師很喜歡的一首曲。」
「那副白骨是很久以前的東西了吧!」
「牠說沒有的事喔。」晴美回頭。「福爾摩斯,你知道甚麼嗎?」
巴嗒巴嗒走進休息室來的是栗原。
「你有印象吧!」栗原問。風間靜靜地低下頭去。
「是不是聞到晚飯的味道?」石津發出充滿「希望」的聲音。
「好可怕。」明美皺眉頭。
「找到了!」石津用棍捅著一個地方。
「哥哥!」
「怎麼樣?知道甚麼嗎?」
他從口袋掏出一件裝在www•hetubook.com•com塑膠袋的東西。
「看來可以成為查出身分的線索啦。」栗原點點頭。「大年初,縣警那班傢伙在發牢騷咧。」
石津穿上膠褲,水進到腰部也不要緊。
「看來單車出乎意外的跑得很遠。」相原說。「也許猛速撞下去的關係。」
赤石望望石津,微笑打招呼。
「謝謝。」風間把戒指歸還。
「開玩笑罷了——有啦。」
「不要緊吧……」片山搖搖頭。
石津說的和做的是兩回事,臉色相當蒼白。
福爾摩斯下樓梯時,從下面的休息室傳來琴聲。
「片山兄。」
「他十分緊張。一定完全感覺不到寒意了。他一直留在現場。」
「好像是——很哀傷的曲子。」晴美說。「我不熟悉音樂,所以不太了解。」
「正當新年,竟有如此好事之徒。」附近市鎮來看熱鬧的人異口同聲地說。
片山見到石津戰兢恐懼地踏入水中。其他三名本地警員也以同樣的裝扮跟在後頭。
「是呀。我想看看單車嘛。」
大白天,又有陽光,那東西當然立刻映入眼簾……
「牠好像要為我們帶路哦。」晴美說。
「石津會不會沉下去?」晴美擔心地說。
由美抱著一個壺,向她點點頭。
「在那附近吧。」相原肇指一指。「瞧,那邊不是有拖曳過的痕跡麼?就這樣單車直直撞入池塘中的。」
大家終於鬆一口氣似地鼓起掌來。
「大致上完畢了。幾乎完整的女性白骨屍骸。」
風間先把紅茶端給船田明美和相原弓子。
「喵。」福爾摩斯突然叫了。
栗原一副無奈的樣子,咚地坐下。
由美在後面說:「是老師。那是老師的琴聲https://m.hetubook.com.com。」
「好。用棍牽著拖它上來。」栗原大聲說。
途中有一道門打開。
「對不起,可以讓我看看這只戒指麼?」
「石津,加油!」穿上大衣和圍巾,看起來很暖和的栗原說,拍拍石津的肩膀。「有你站在前頭作榜樣,本地的年輕探員就會跟著了。」
「對對對,找到了這個。」
「那麼久了嗎?」晴美把大衣脫掉,拋給沙發上的栗原。
「感覺怎麼樣?」
福爾摩斯往樓梯方向快步走。片山等三人魚貫地跟在後面。
風間對晴美等人說:「我現在去拿杯子。請坐——」
這時,風間走過旁邊來。
「栗原先生呢?」
晴美側頭思想,這些事和剛才赤石所彈的曲子有何關聯。
「溫度恰恰好。」石津答,聚集的人哄然而笑。
「我想不會太深的。」當地的署長在池塘前面不遠向栗原說明。
晴美一邊把熱可可遞給石津一邊問。
掛在棍的尖端頻頻滴水的——乃是人的頭蓋骨。
「大概是變成骨頭的『鹹魚』所戴的吧!」
這是片山和石津住的房間。福爾摩斯也蜷成一團,半埋在整理過的床鋪上。
「好啊!」啪啪啪地大聲鼓掌叫好的,乃是石津。
「下面沒問題嗎?」署長喊。
走進休息室,果然見到赤石面向鋼琴,正在演奏著一首哀怨的旋律。
「那部單車呢?」
「你怎麼想?」晴美說。「那副白骨跟這次的命案有無關聯?」
「已經沒事了。」石津點頭。
「下去過嗎?」
不見相原弓子的人影。船田悠二離遠而站。還有坂井努、風間……
換作別人,可能認為晴美的話是諷刺,可是石津坦率地表現歡喜。
「和_圖_書
如果福爾摩斯不喝就有。」晴美說。「向牠取得許可如何?」
「不過,嚇死人啦。我以為你心臟停止了。」
晴美倒抽一口涼氣。她反射地望向福爾摩斯,鋼琴椅子上的福爾摩斯睜開眼睛,直直地回望晴美。
「畢竟是晴美小姐!我一定活著回來!」
片山把塑膠袋遞過去,風間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表情一點也沒變。
道理上是這樣子而已,片山苦笑。普通人對「屍體」是不習慣的。
「哦……是嗎?」石津有點洩氣的樣子。「那——我下去了。」
「是否有甚麼理由?」由美問。
「唔,大騷動啦。若果不是新年的話,更多報導媒體蜂擁而至了。」片山的臉色蒼白。「太冷了,我受不住,所以跑回來。喂,可可有沒有我的份?」
「謝謝。」赤石嘆息。「先給那邊的女士們好了。」
「啊,復活啦——好喝!」片山嘆一口氣。
話沒說完,傳來一個大聲音:「哎,頭痛死了!」
由於池水很渾濁,他們只能用棍一邊插一邊找。
「石津果然勇敢。到了那種時候,還能鎮定地『坐』在那裡。」
「大概連福爾摩斯也想不到會撈起那種東西來吧!」
房門打開,片山走進來時,福爾摩斯細細地睜開眼睛。
的確,石津的情形是不讓衝擊留痕跡,重新振作得快。還有一點是晚飯時間近了,使石津的精神振奮起來……
「不要緊嗎?」片山說。
「問我我也不懂。」片山聳聳肩。「也有自殺的可能性。起碼死了好幾年了,推論得出的話,可以調查失蹤者名單……不過要花相當時間了。」
「有。」他說。「那是失蹤的金倉夫人戴過的戒指。」
「課長!池塘那邊怎樣了?hetubook.com•com
」
「冷不冷?」栗原問了一句不問也該知道答案的話。
「不可能有兩部單車吧!——總之撈上來再說!」
「哥哥,池塘那邊怎麼樣?」
「現在縣警在檢查著。不過,他們被白骨屍骸搞得手忙腳亂了。」
「晴美小姐,謝謝你這樣說……」
「是!」
啊?鋼琴的聲音也因人而異?晴美只聽得出,那是起碼琴藝「不水皮」(不差勁)的人在彈琴……
石津的腳步輕盈起來——可是,他穿的是膠褲。正要舉步往前時,整個人往前仆倒。
「喵。」福爾摩斯叫。
總之,石津臉青唇白地洗了個熱水澡,身體暖和起來了。
晴美向牠說。福爾摩斯閉起眼睛,不知是睡是醒。
「回來後,有熱可可等著你哦。」晴美說著,看看一瀨由美。
明明聽見晴美說了,可是福爾摩斯卻裝作沒聽見。
「甚麼事?」
「呃……喂,石津!」片山喊他反而不妙。石津就這樣在原地蹲下屁股——在水裡。
「嗯……」
來到膝蓋部位的水花口濺,石津「嘿」一聲用力把那物體撈起來。
好幾名酒店客人也來了。
「編曲。是我擅自編成的……」
「咦?」站在石津前面的警員說。「這裡也有東西。」
石津鬆一口氣的樣子。
「請。」
「喂……」
確實很寒冷。不,事實上太寒冷了。
福爾摩斯大伸懶腰,彷彿在說領悟力差的人真頭痛似的,逕自走向門口去了。
相原弓子和船田明美坐在沙發上,傾耳細聽著。
「晴美小姐!這麼天寒地凍的,你特地跑來看我啊。」
有點陰霾,天氣很冷,但有陽光破雲而照射。陽光穿過落了葉的樹林之間,使池水閃著光。
說著,晴美在空杯裡倒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可。
「假如我心臟麻痺死了,晴美小姐會不會為我哭泣?」
「小孩子不必在意那種事。」赤石把由美的頭「砰」地敲了一下,由美好像很氣似的瞪著「老師」。
樹林中響起叫聲和怒罵聲,則是幾秒鐘以後的事。
曲子安靜地結束後,赤石閉起眼睛,似乎陷入回憶的樣子。
「戒指呀。」片山拿起那個塑膠袋。「鑲著綠石哪。」
「我也不了解。」船田明美說。「曲子叫甚麼?」
——所有人一時說不出話來,動彈不得。
不知何時,福爾摩斯跳到鋼琴椅上,又像在打瞌睡。
「那麼,這個就不是囉。」石津也從池子拚命拖上來。「好生失望——不過,這東西也相當重……」
「正在疏濬池塘。這回人數較多,做得很慎重。好像骨骸都散落在那一帶。全部收集起來的話,大概不花多久時間。」
「怎會呢?」
「喂,再走過對面看看。」栗原喊。
「畢生難忘的新年啊。」石津誠懇地說。
「下樓嗎?」晴美說。
「石津做得很好。」片山說。
「大概是的。現在才查,不知道能否查出身分和死因哪。」
「是……」石津發出有點可憐兮兮的聲音,由於池子頗深,水已經升到他的大腿部位了。
「遵命!」石津露出悲壯的表情敬禮……
「喂,準備好了沒有?」栗原來了。
但是防不了水的冷度。只能祈求早些找到單車。
「不,可怕的是現役殺人犯。死去十多年的人可不會做甚麼。」
「嗯。」赤石站起來。「這次是特別的。」
「石津。」晴美抱著福爾摩斯來了。「對不起,我來遲了。」
那名警員用棍尖牽著從水裡拖上來的——就是那部單車。
「是吧。不過……我很少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