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他瞪大了眼。
「甚麼——手提電話嗎?」片山對大倉說。「劇場中的觀眾知道這件事嗎?」
況且,晴美也在意站在劇場出入口等待的石津。他原以為晴美很快就會出來,如果遲遲不見她出來一定會擔心的。
「當然,我們作好心理準備了。」女人泰然回答。「死了的話,我們會去教主所說的『美麗的世界』,那才是至上的幸福。」
「兩千人以上會死——總之要聯絡一下。爆炸物處理專家、救護車、消防車,統統叫來。」
片山把耳朵湊近美幸的嘴巴——片山臉色遽變。
「沒法子,盡力吧。總之,即使結束了也要他們繼續演奏下去。」
「——我出去外面看一下。」
那貓跟隨著福爾摩斯,穿越馬路去了。
連忙分開人群,回到深處。
「做得太過分了。」
「不過……她的死不是白費的。」
當然,晴美記不起那些追趕自己的女性的臉孔,即使有人在大衣底下藏有炸彈也無從得悉。
「然後怎辦?」
「先說在前頭,我可不陪你到黃泉去。」
「是嗎?」
當晴美在休憩時間出來找他時,剛好他因忍不住尿急而去了洗手間——所謂時機不對,就是這麼一回事。
宇津木當然放聲大哭,晴美也不知不覺地被牽引入戲,眼角不禁熱起來……
客席裡響起手提電話聲。
「你……你……你應該不敢開鎗的!」
「——真是的!又被姑媽誤會啦!」
「福爾摩斯!」
女人把外套的紐釦照原樣扣回去。
「萬分多謝,可以成為黃泉的手信。」
「我的眼淚很脆弱的……」
晴美呆然佇立在大堂裡。
晴美嘆息不已。
「謝謝你。石津,你在入口附近伺機吧。」
晴美連忙掏出手提電話。
「結束以前我會趕到。」片山說。「大倉警長呢?」
片山趕到了。
其他女人主動摘下身上的炸藥。
幾十人——不,大概總共超過一百人吧。
帶著嘆息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發現故事相當有趣,從正面切入溫情的話題,是時下少有的人文音樂劇。
「那是劇院,舞台底下不是有地下室嗎?最好帶他們進去裡面。」
「可不是……」片山一直凝視美幸。「請改變主意,別讓一百條人命無故犧牲,而且裡面還有無數人會死……」
「嗯,還有一個小時,音樂劇就結束了,到時我才進去看看好了……」
「死了嗎?」
「不要回去!你不能回去!」
「你買票了嗎?」
片山有點遲疑。
片山也沒想到事實正如他所說的一樣。
「那是理所當然的。」
音樂劇進入感人的最後一幕。
放眼一看,客人之中以四十多歲的女性為眾——三五成群的女客之間,摻雜了不少佯裝那個〈編織學院〉學員的信徒。
「阿發,回來!你到哪和*圖*書兒去呀!」
「沒有逃路了。為了避開爆炸時的傷亡,盡量往裡面走。」
晴美說不出話來。
「嗯,不過……」
晴美在大堂滿溢的觀眾之間穿梭,抵達正面的出入口。
「請等等!我馬上回來——」矢吹牧子說。「阿發!」
想問劇場的人,卻因已沒有觀眾進場的關係,幾乎沒工作人員在場。縱使看到了一兩個,卻又因為忙著跟其他觀眾周旋,不是適合談話的狀態。
大堂並不太大,擺了幾張長椅子,也有幾名女生在吃著三明治。
晴美臉都白了,她以為宇津木被幹掉了。
「教主?你們是——」
「嗯哼。」大倉搖搖頭。「恐怕萬一有事,我去叫救援隊來。」
「還有甚麼事?」
晴美站起來,冒著殺死人的視線穿過通道,出到大堂。
一瞬間蹲下去抱起福爾摩斯的片山,站起來時,倒抽一口涼氣。
「真是的……你太矚目了,等於告訴別人請動手殺了我。」
片山跪下身去,扶起美幸的頭。
晴美抬起臉說:「你認錯人了——」
「哦?」石津眨眨眼「有誰病倒了嗎?」
女人放開手,離開行列,追趕愛貓去了。
「怎會這樣。」大倉說。
「可是,假如你們死了,就連一圓也拿不到,再等一會吧!」
「還是晴美小姐最了解我。」
場內變亮時,宇津木有點難為情。
「扶我起來……」她說。「讓大家……看得見我……」
說完這句話,大倉的身體崩跌在地上。
距離晴美數米之遙的地方,姑媽兒島光枝就在那裡。
嗶嗶嗶。
這是相當有名氣的音樂劇,晴美也聽過它的劇名。
「在二千年來臨之前……」
「不過如果政府肯出錢的話,就只有等下去了。」
跟那名中年女性穿著同樣厚大衣的女性們,陸陸續續從地鐵車站走了出來。
片山一直望著劇場。
幸好,音樂劇在途中有「休憩」時間。
真讓人費解呀……
「不等。」剛才那女子說。「這是教主先生的吩咐。」
穿著風衣外套的女性們一直盯著正面,木無表情地跟左右的同伴們緊緊手牽著手。
「懂嗎?沒時間了。你盡量向觀眾說明內情,設法不引起恐慌。」
「於是我只好到女廁那邊排隊,有人過來問我:『你知道哪兒有飲料賣嗎』,而我禁不住用普通聲音答:『就在那裡邊』……」
「片山君——我動彈不得。」
片山奔上前去時,美幸睜開眼睛,口裡吐著鮮血。
笑嘻嘻地俯望著的高大女子——肯定是宇津木本人!
——場內暗下來,音樂劇開始了。
大倉走過來。
「——大倉先生。」
「晴美——會不會關掉電源?」
對方一屁股坐在旁邊,嚇得晴美慌忙挪遠些。
「目前為止,劇場中還沒發生甚麼事情吧?」
「是的。」片山點點頭。「你是……豬野美幸小姐。」
行列崩潰了,女性們全都呆立在那裡。
「知道!」
「是。」
這樣吩咐石津,石津就會一直等下去。
然後,站在正面位置的女性,離開那個行列,直直地向石津和大倉走過來。
和_圖_書「好驚人的舉動。」
「怎麼辦?」
電視台的現場轉播車陸續到來,肩上扛著攝影機的工作人員出現,開始拍攝那些圍繞著劇場的女人。
「我是不死的。二千年來臨時,就是我的時代,我會活到下一次的三千年。」
「可是,不能全部——」
美幸鬆開手邊女伴的手,往前挺進。
大倉回到車上,拿起麥克風……
風好冷——刮起臘月天的寒風。
「應該怎辦才好?」
「快回去吧!」
「看來是的。」晴美說。「沒法子啦,我等到結束好了。」
現在豈是悠閒地看音樂劇的時候?教團那邊的人可能隨時出手殺人,不是嗎?
她在距離數米前止步,說。
「——避開最惡劣的事態啦。」大倉說。
「來,進去吧。」宇津木說。
「你說甚麼?」
片山望望那名女領袖的臉,想起昨晚發生在平交道的事。
「我通知他了,他現在正趕來。」
然而,同一時候,劇場外面開始發生匪夷所思的異變。
「我去一下洗手間……」
石津蒼白著臉,冒出冷汗。
「——說起來,也是換湯不換藥。」晴美搖著頭說。
石津呢?
大倉跑回來後,片山見福爾摩斯碎步往前走,連忙追上前去。
晴美坐在空位上,等候宇津木的出現。
「嘻嘻……」
「所有女信徒跟我一樣,身上接綑著炸藥。如果那麼多人一齊爆炸的話——劇場本身將會煙硝灰滅,而當中的兩千名觀眾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倖存。」
「不是談那個的時候!」
大倉的眼底呈現一瞬的怒色。
休憩時間結束,大堂裡的人們一窩蜂回到座席去了。被人潮擋住去路的晴美,壓根兒無法前進。
晴美怨聲載道,而宇津木的心卻已回到音樂劇去了。
「還有十五分鐘。」大倉說。
沒法子。
「沒問題嗎?」石津說。
「兩千條人命——好吧。」大倉點點頭。「我來聯絡警察總監。」
福爾摩斯跑上前,縱身撲向片山手裡的鎗。
這時,一個高人一等的女性毫無顧忌地來到晴美面前。
是我的——休憩時間想給石津打個電話……忘了關機!
哎……
「——時間到了。」大倉說。「我去叫她們多等一會。」
「但是……」
接著,從那女子的外套縫口探出一個貓頭,牠一跐溜跑出來,噔地跳到路面上。
「可是——沒問題嗎?」
「別生氣,像石津這樣的人也不多嘛。」
「不是的。上次他約我在受女生歡迎的購物中心見面,這回卻是上演音樂劇的劇場,好像在邀我去約會似的。」
石津往無線通話機奔去。
現時,支持這種音樂會啦,戲劇公演的多數是女性。這種有人氣的音樂劇以年輕女孩為主,但因票價不菲的關係,學生負擔不起。
哥哥打來的。
「沒關係,只要知這裡是N劇場就行了——多謝你。」
石津回過頭去,瞪大了眼。
說著,他按了手提電話的鍵紐。
「好吧,聽從警長的指示去做好了。」
客席爆滿了,有人仿如入神似地盯著https://m•hetubook•com•com舞台,晴美即使想出去也不易。
「這種時候別用女性用詞好不好!」晴美說。
「——喂?」
「呃……我忘了自己作這打扮,跑去男廁,被人趕出來說『女廁在另一邊』。」
「我敢的——你剝奪了那麼多人的生命。」
「不知道。如果通知他們的話,觀眾逃竄之餘,一定會造成恐慌。那樣一來,就會發生爆炸了。」
「是!」石津強而有力地點點頭。「為了那些無辜的人,縱然赴火蹈湯……我想是水比火來得輕鬆些吧——怎麼順序倒反了?」
「喵——」
這個感覺,以前也有過……
晴美暗中決定,今晚一回家就聯絡兒島光枝。
「我要和晴美小姐死在一起!」
這一次,宇津木並沒有要求晴美「請穿學生制服來」。
「姑媽!」
「喵。」牠高聲叫。
石津對劇場的接待員說一聲,出到外面。
「知道了,現在她多半和宇津木兩個在悠哉遊哉地看著音樂劇哪!」
晴美連忙跑上前去——
在他的催促下,晴美只好不情不願地走進客席去了。
「沒有改變——片山兄待會就來。」
「不能死!」美幸聲嘶力竭地喊。「不要做那件事!」
兩人穿過通道,出到大堂。
就那一剎那,「轟」地發生爆炸,聲音震盪了空氣。
「矢吹同志!」美幸喊。「回來!」
她們沒有一個移動或臨陣退縮,像雕像般站在那裡。
女人越過馬路回去後,加入原來的人牆行列。
「——衣服合不合身?」
安靜的座席傳來啜泣聲。
「——OK啦。」石津走回來。
「沒法子啦,是她說要自己一個人去的吧。」
「那時候,這個會爆炸。」
說著,大倉笑一笑。
「臨死之際,她說了——她說教主就是那個人。大倉先生,她指的是你。」
坐在中間位置的人隨後才走進去頗不容易,確實提早回位比較明智。
總之,把事情向片山報告之後,石津寬心不少。
「是的。」
「竟然在這種場合見面了。」
穿上風衣的中年女性們,一字排開,互相手牽著手連在一起。那個行列一直沿著劇場的外側繞成一圈,轉入裡面。
大倉踉蹌一陣。
「大約一小時左右,音樂劇就上演完畢了。到那時為止,請預備一百億的現金。」
「是的,她本來說馬上就出來的……」石津向著手裡的手提電話拚命鞠躬。「萬分抱歉!如果我跟著她去就好了。」
石津去跟劇場負責人談話期間,晴美漫不經心地打量劇場四周。
「然後?」
「沒票進不去呀。」
好幾部裝載著天線的大型車也來了。
「辛苦你啦。」大倉下了車,豎起大衣的衣襟。「狀況如何?」
大概兒島光枝聽出宇津木是男人吧,她呆若木雞似的注視晴美。
「你們也會死哦。」
就那時候。往前挺進兩、三步的美幸兩腳一時不聽使喚。
「那是甚麼?」
「電視台的現場轉播車。」女人說。「各家媒體也會轉達我們的要求——好了,我回去行列了。一小時以內,一百億,請多多指教。」
「一小時內一百億……」和_圖_書大倉的表情凝重,他搖搖頭。「絕對不可能……」
然後——驀地察覺旁人的視線,回過頭去。
「是的。」大倉點點頭。「你是誰?」
「不客氣。」
「你們是警務人員吧。」
大倉走到馬路的中央。
「再過一會,我去你那邊。你說還有一小時就結束是不?」
嘿……被批評說「冷酷無情」、「無動於衷」的年輕人居然被感動得哭了,叫晴美瞪大了眼。
同排的客人幾乎都離席了,晴美說:
女人解開外套的紐扣,啪地打開前面。
他不可能去得太遠才是。
假使炸彈引爆了,她不想讓石津牽連在內。如果晴美把這個想法說出來的話,石津肯定會說:
這傢伙是怎樣的神經構造?
宇津木彷彿忘了剛才發生的事,探前身子,入神地盯著舞台的表演。
「——怎麼辦?」他回來說。
「怎麼啦?」晴美揪住他的手腕問。
「說的也是……居然如此悠閒!」
「她還活著!」
「去座席呀,我想看這齣音樂劇。」
這句話聽在石津耳裡,當然不是味兒。
沒法子——晴美從手袋掏出手提電話,準備按石津的號碼。
「但你不是認不出我嗎?那就成功了。」
片山喊:「救護車!」
進入眼簾的,乃是緊緊綑住身體的炸藥。
不是讚美的話語,卻使石津笑得合不攏嘴。
福爾摩斯縱身跳上他旁邊的車上,用前肢去捅片山的上衣口袋。
石津見到大倉的車子抵達馬路的對面了,於是急忙走過去。
「晴美嗎?好極了!」
「一百億的要求呢?」
叮咚叮咚!
他們走進劇場。石津留在門口,晴美走進大堂。
「留步!」片山拔鎗,伸直兩腕,瞄準大倉說。
「一百億日圓,一圓也不能缺。剛剛一百億,那是教主先生的指示。」
大倉的話使對方停頓了半晌,終於回答說:「再等你十分鐘好了。」
「假如宇津木想逃的話,在門口逮住他。」
「胡說八道!」
「怎辦?晴美還在裡面……」
石津聯絡完畢。
是誰嘛,真是的!晴美想——
三十分鐘後,出現描述母子親情的場面,座席四處傳來啜泣聲。
就在這時候,大倉的眼睛轉向劇場方面。
美幸胸口以下的身體一分為二,下半身血肉飛濺。上身橫臥在血泊中,手還在動。
話是這麼說,總不能從客席打電話給石津,而且兩人的位子是在中央一帶,上演途中不方便出入。
「沒有反應——其後就看政府的判斷了。」
「我去跟石津談一談,他大概在擔心了。」
在那期間,福爾摩斯來到相隔美幸五、六名的女子面前。
「刑警先生……」美幸眼裡的光逐漸消失。
「萬分抱歉,只有這件事我辦不到。」美幸說。
含有憤怒的嘆息聲四起。
片山追趕福爾摩斯,而矢吹牧子也好不容易追上自己的貓,一把抱起。片山抓住她的手腕說:
「一點也不好!大家正看得興起時。」
「失陪啦,片山君。」
「你有那種嗜好?」
上演途中,晴美好想把宇津木拉出去。
「不是啦。」宇津木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不變裝的話,我可和圖書能被殺哦,所以,一不做二不休。」
「那麼,我去交代一聲。」
「開場啦。」
「啊,阿發,不行啊!」
聽了片山的話,晴美愕然。
「我個人是誰,並不是問題。」女人說。「我是來轉達教主先生的說話的。」
「可是——」
「嗯,不過……」
「回來啊!」
如此一來,更不能中途撤退了——晴美死了心,重新坐好……
「——聽著。」他喊。「一百億這個數目太大,需要花時間去籌備,希望你們再等一會。」
差點跟狼狽而逃的宇津木相撞。
「你敢開鎗打我嗎?」大倉說。
「對不起。」
「關於教團的事呢?」
劇場入口的門開啟,數十人的女生行列魚貫而入。
「豈有此理的傢伙!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裡,想跟晴美小姐私自約會!」
嗶嗶嗶。
「怎樣——嗄?」
轉過身來的大倉,胸前的血在擴散。
「沒有的話,或者想用暴力排除我們的話……」
「抱歉!等了很久嗎?」
宇津木站起來,輕擺腰肢,拉拉緊身的套裝說:「快去快去。」
傳出傳呼聲,正等候石津接聽之際,大堂深處有人發出「哎呀!」的喊叫聲。
環視一遍,到處不見蹤影。
「喂,福爾摩斯,等等啊!」
大倉帶著嚴峻的表情,注視那群佇立在寒風中,包圍著N劇場的女性們。
大倉聳聳肩,轉身欲行。
他當然盡量打扮得不引人注目吧……
「看了這個再說。」
然後——往前伏倒。
「因為我不曉得幾時被殺嘛,如果不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死了也會後悔的。」
「是。」
「嗯……」
「是呀。」石津說。「不過,音樂劇已進入後半場啦。」
「你等著哦。」
「是嗎?你要好好保護他那位可愛的妹妹哦。」
「不……直至剛才為止,甚麼也沒有。」
「原來你是刑警先生呀。」
「希望對方稍微降一點價的,看來不行了——現在政府正在檢討著。還有十五分鐘,音樂會就會結束。即使現在OK也籌不到現金……」
「哦。」
「你說進去?」
「那是……甚麼?」
「幾時開始變成那樣的?」
「——你說她沒出來?」片山反問。
石津根本沒察覺到。
「N劇場,是這兒嗎?」
想著想著,無意中望一望鄰座的宇津木,見他的臉因淚濕而發光。由於淚水湧流個不停,雖沒哭出聲音,卻在頻頻用手帕——可笑的是男人手帕——擦著眼淚。
「——那是甚麼玩意?」
鎗掉了。受到衝擊,鎗發射了。
他在外面馬路等候大倉警長到來時,有個穿著厚大衣的中年女性上前搭訕。
「咦,你是昨晚那個——」
石津也目瞪口呆。
「請你保護我!拜託,好不好?」
「是!」
片山好不容易追上福爾摩斯。
「謝謝。」
「一小時要一百億……否則的話呢?」
「請沉默地聽著。」女人打斷他。「我們的信徒,已經完全包圍了那個劇場,一個不缺地,大家連起來了。」
片山靜靜地放下美幸的身體,站了起來。
「你說的裡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