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太大了。」
「啊,認識。她常在休息室看書。時間是明天嗎?」
「不行!」
「跟他說說看。」福爾摩斯微笑。
「那麼說,對方也有什麼計策囉?」
「當然。」
「哦?」
「妳想怎樣?」
「等等——」
「真的要帶瑪莉——岡田君江去嗎?」
北山!我不由心跳。
「能不能把那位失蹤藝人的名字告訴我?」我問。
實際上,魯潘的扮裝的確了不起,雖然沒怎樣化妝,看起來卻和岡田君江一模一樣。
「那是工作呀!」英子微笑。
「凱薩琳呢?」她一坐下就問。
「你有什麼企圖?」他用吃人的表情說。
朝田非常沉痛。「美子是個莽撞的人,從不考慮後果的。」
這是別墅中的起居室,平日不太使用,只是佈置成隨時可以住宿的樣子。
「前例?怎樣的事?」我頗感興趣。
我把主辦的音樂事務所名稱和電話號碼記下來。
「警察大概對鋼琴不太感興趣吧!」
英子抬起頭來。「你怎知道我在這兒?」
「我想無論如何都要邀請牧邦江小姐,到我學校來公演一次。」
魯潘做回「自己」說。「我應該扮誰才對?」
「很嚴重的病嗎?」
「明晚半夜一點鐘。」
「這個說不定是……」
這種風流男子,一旦受到女人讚揚時,通常都會心情好轉。
「到時只好先去看看再說了。」
「妳記得很清楚嘛!」
海報上面,斜斜地貼了一張「中止公演」的紙條。
我正經地說。「聽說牧小姐失蹤了,是不是?」
「身份終於揭曉了。」
「等一下。」
「在第二號出現以前,必須找到傑克,可是——」我驀地停下來。
「嗯,她叫雪正美。」
「待會想去哪兒?」
福爾摩斯說。「我們有一天時間去查清楚傑克的真正身份。」
「不錯。」我嘆息。
我點點頭。
「好主意!但他肯不肯合作?」
「可是——」我欲言又止。
朝田搖搖頭。「只不過——我被她迷住了。」
飲料來了,我比較輕鬆地說。
「謝謝妳告訴我這些。」
朝田突然幹勁十足地說。「我先躲起來,然後抓住那傢伙,掐住他的脖子制伏他——」
地下室停車場十分安靜。
「沒什麼好自誇的。」我苦笑不已。
魯潘從床上坐起來。
「所以,請你務必幫忙才好。」
「妳說是音樂學院的學生,真的嗎?」
「我覺得剛才好像看到什麼吸引我的東西。」
我沉思著。「如果掌握不到線索,怎麼辦?」
「木村,你是不是發瘋了?我為什麼把凱薩琳——」
「傑克當然知道我們不會是一個人行動,我不認為他敢滿不在乎的來。」
達爾塔尼安說。
「嗯,包括她幾點hetubook.com.com起床,幾時睡覺,什麼都寫在裡面。」
我嘆一口氣,邊說「你竟沒搞錯,了不起!」,邊把記事簿還給她。
「不認識?」
我轉過身來。
「我應該陪著她的。」
「大家都以為是藝名,其實是原名哪!」
「怎麼說?」
「有一個條件。」
「怎麼說?」
我突然想起。
「不能過分樂觀。」
「OK,我來幫忙吧!」
魯潘點點頭。
然後寫上地址。
走進酒店茶座的英子立刻找到我,急步走過來。
「好可憐。」
「我會盡力的。」
我說。「這裡寫的醫院是指什麼?」
「求求妳,我快被革職了!」
「冷靜一些。」
「可是……」
「你知道嗎?」
縱使臉形和體型不像,可是姿勢、表情、動作等等,維肖維妙,簡直就是被模仿人的化身。
「如果遺失了後果就嚴重了,因為上面填滿所有預定日程。即使掉了錢包,我也絕對不會丟了這本記事簿。」
四周一片寂靜。
「什麼地方不能理解?」
「假設對方認得岡田君江的臉,若由人頂替的話,立刻就被識穿了。」福爾摩斯說。
「他的腦筋不正常,大概不會想得那麼周全吧!」
「妳那邊怎麼樣?」
他還是新臉孔,原本是演員,扮裝名人。只是做得太投入,陷入絕境,最後住進這裡來了。
「那就延後一些也行,時間看牧老師的方便——」
英子一直凝視著我。
他用聲音模仿我的說話方式,幾可亂真。
「直到目前為上,對方並沒有任何特別的行動,可是卻能察覺到我們的計劃。」
「嘿?」這真叫我大吃一驚。
「噢。」
英子側一側頭,打開記事簿,然後翻了好幾頁。「多半是這附近,大概兩星期之前的時候。」
「我就覺得有古怪。趁我睡著期間,把凱薩琳從醫院帶走的是你吧!」
「你不是鋤強扶弱的怪盜麼?而且,你不是開過巴納特偵探社嗎?」
這時有人走過來,站在我們位子旁邊。
也許她們有過惹人仇恨的事。
「本來想替他的頭頂開個天窗的,後來打消了念頭。」
「還有五分鐘。」福爾摩斯說,聲音像在呢喃一般低沉。
「她本來就有心理準備的。」
「不這樣做不行呀!」
魯潘這次霍地站起來。「無論如何,我都要把那個人救出來!」
「妳可以寫出來哦,那傢伙很小氣,我最討厭他。」
上面寫著:「雪正美,十八歲(當時),現在二十或二十一。妹妹,雪裕美。」
「可是,只有一天時間……」
「且慢。」
我沒法子,出到外面時,有人喊住。
就是有人很清楚她的臉,譬如她丈夫岡田,即使看到了,也https://m.hetubook.com.com肯定在剎那間相信是自己的妻子。
「木村,你在胡說什麼?」
的確,這件事關乎美子和美保兩條人命,不能置之不理。
這裡是地下商店街,行人很少。
站在門口觀看的朝田啞然。「就像鈴本小姐在說話一樣。」
某種非搞清楚不死心的不愉快心情。
那男人冷淡地說。「妳不知道嗎——」
「不過,嚇了我一跳。這樣說有點失禮,沒想到像妳幹這行的人,竟然考慮事情到如此地步。」
凱薩琳的經理人木村,跟上次在醫院病房打盹時一比,看起來瀟灑多了。他瘦了許多,滿眼紅絲,雖不至於像瘋狗,不過的確憔悴了不少。
「其他是DJ的訪問、電視的訪問……她時常接受訪問咧!」
英子掏出一本厚厚的記事簿,撕下最後一頁,替我記下那個名字。
「還有時間。」
年輕的關係,冒充學生也很方便。
這樣子沒法子著手了。
「是嗎?」
「會不會真的來?」我低聲說。
朝田說,「必須設法救她們呀!」
「來,走吧!」達爾塔尼安催促我說。
「我是偵探嘛!我作好準備了。」
「那更危險了。」
「看來另有內情。」我說。
「噢,木村。」
我邁步時,木村追上來,伸手搭住我的肩膀。
嘿!福爾摩斯和魯潘竟然在握手哪!
「不行。」
「原來是這樣。」
「且慢。」
我們回到剛才定下來的樓梯處,從那裡開始再走。
「我可以扮作岡田君江,這不就行了嗎?」
「妳的香吻。」
「這不是那位鋼琴專家麼?」
「她很平安,放心。」我說。
「通常藝人都會把悶氣發在我們這些跟在身邊的人身上,以解消內心壓力,但她做不出那種事來。」
「那麼,再看時間好了,可以了吧!我很忙,再見。」
「噢,多謝啦。」
我笑一下,吻了他一下。魯潘倏地離開,說:「你真叫人頭痛。」
「還是改變行程,到這間音樂事務所看看好了。」
我詳看那名面對鋼琴的女性側臉。「為何至今不知道她是誰?」
「只好去一趟了。」福爾摩斯說。
「幸好把她交給你們了。」英子終於露出笑臉。
我慌忙回到導遊指南前面,注視那裡貼出來的一張海報:〈牧邦江鋼琴演奏會〉。
「牧小姐好像是跟男人私奔去了,因此她丈夫才那樣拚命掩飾遇去。」
「全是凱薩琳的預定日程?」
我和福爾摩斯,夾著一個瑪莉.安,即魯潘變裝的岡田君江(很麻煩的說法),站在車和車之間的昏暗處。
「三原是第一號犧牲者吧!」
「我不希望凱薩琳——麗美變https://m•hetubook•com.com成那樣。無論如何,我希望她好好活下去。」
「說的也是。還有TV、舞蹈練習、試片招待、商議令人頭暈的緊密日程。對了,『試片招待』,是指哪兒的試片招待?」
「當前要解決的是明晚一點鐘的約會。怎辦?」
他為何慌慌張張?
如果報警了,新聞媒介當然會報導才是。
福爾摩斯用複雜的表情說:「我這麼裝模作樣的嗎?」
「為什麼呢?」我問。
「回頭再走走看。」
我不由點頭附和。
出到大堂的走廊時,忽然傳來啪噠啪噠的腳步聲。
我突然想到了。「哎,我行不行?」
「對不起,麻煩了妳。」
英子鬆一口氣,把手上的報紙放在桌面。
上面登了自稱安妮的三原訝子遭慘殺的命案消息。我點點頭。
英子的表情暗沉下來。
達爾塔尼安不在這裡,他在第九棟病房那邊戒備。
「可不是嗎?」
我遲疑一下,說:「其實是胡謅的。」
「不清楚——也許遇見什麼人吧!」
「我很忙,拜託快一點。」那男人說。
「讓我花一天時間好好觀察她。還有衣服,依我的尺碼,替我做一件跟她一樣的衣服,還有鞋子。頭髮我自己做。」
繃著臉說話的是牧邦江的經理人,五十歲左右。一見就知道是出不了頭的類型。
「讓我想想看,我和你不是仇敵嗎?」
木村正要開步走時,長褲唰地掉下,搭住腳膝,木村咚一聲往前仆倒。
我也有記事簿在身上,卻很小一本,而且空白很多。我認為偵探的記事簿如果寫滿預定計劃,不太令人欽佩。
「可以告訴我在那之前幾天的日程麼?」
「太危險了。如果不帶她去,對方又逃掉的話,美子她們的性命就——」
「不過,好些人知道她們四個住院的事,傑克那傢伙刺探出來也不足為奇。」
「可是……」
這間事務所沒有所謂的會客室,在亂七八糟的辦公室一角,隨便擺著完全變了色的沙發和小几。
「這個……」
「無論如何需要你幫忙啊!」
「那是我所知道的最後地址。」英子說。
「多多拜託了。」福爾摩斯握住魯潘的手。
「什麼條伴?」
除了魯潘外,不作第二人想了。
福爾摩斯站起來。「若是頂替的話,第九棟病房有更勝任的人選。」
「雪正美?」
「也許對方也不認識我,不過肯定——」
「交給我辦吧,華生君!」魯潘模仿福爾摩斯說。
我接過來看了一會,嚇了一跳。一瞬間差點錯覺是在看字典似的,擠滿密密麻麻的小字。
「不錯。」
「真的哦!剛才妳見到的經理人,他是牧小姐的丈夫。」
「一名自稱瑪莉.安的女性。你認識她吧?」
「我對這點總是不能和-圖-書理解。」福爾摩斯銜住煙斗說。
「你這樣說不對,那是魯布蘭任意說我是你的敵人而已,我本人沒有理由和你作對的。」
那不是瑪莉.珍——北山惠子的丈夫經營的醫院麼?
「拜託,魯潘先生。」
「木村——」
「不是太嚴重,很快就會復原的。」不知何故,男人顯得慌慌張張的。
「工作嘛。」英子微笑。
聽他這樣說也不無道理。
木村握住發票呆立在那兒。我斜眼瞄他一眼,快步走出茶座。
「經理人木村快要神經失常了,社長的血壓上升,也快病倒啦!」英子愉快地說。
我勸慰他。「你受到達爾塔尼安的壞影響不少哪!」
「她常常胃痛。精神緊張嘛!所以去看病。」
「然後,她和妹妹兩個藏起行蹤消失了,是嗎?」
「要我幫忙偵探工作呀?」
又是木村。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付錢了——把凱薩琳還給我!」
「他沒有生命危險的。」
大街的左右兩邊是精緻的櫥窗。
我邊走下酒店地下室邊說。「他受的精神衝擊一定很大。」
我不由大笑。
朝田說。「萬一妳被幹掉的話——」
「哪裡的醫院?」
「哪裡,再聯絡啦。」
「你們為什麼在這種地方偷偷摸摸的見面?不是很可疑嗎?」
路過的女孩發出嘻嘻的尖笑聲。
「已經十二點五十分了。」福爾摩斯說。
「你很清楚我的事嘛!」魯潘高興地說。
「真嚇人!」
「到底有什麼事?」
「演奏會中止的事,我是知道的。」
「不如看看這本記事簿更快,請。」
說完,我向她揮手告別。
「沒關係,正好是一個教訓。」
福爾摩斯用力點點頭。「是我們把她們扯進這事件中的,當然要負責救她們出來。」
英子說出一名偶像派藝人,在正式演出時突然放聲大哭,自此消失無蹤的故事。
這不可能是巧合,終於找到一個「共通點」。
說時已太遲了。
「妳是來問牧小姐的事的?」
「也許我們太小看敵人了。」福爾摩斯說。
福爾摩斯說。「因為關乎人命,必須有周詳的計劃以應付任何可能發生的事。」
「怎麼啦?」
「我所知道的只有這些了。」
「想想,這是一種殘酷的生意。將一些左右不分的女孩,七手八腳地捧成明星,趁她有名氣時,搾用她到睡覺的時間也沒有,一旦不受歡迎時,便一腳踢開。如果不是刻意要做明星還好,還可以做回普通學生,可是一旦坐上明星寶座的話……能夠倖存幾年不倒的,不過只有一小部分而已。我覺得我們糟蹋了無數年輕女孩的人生……」
「我想會的。」
「大家問的是同樣的問題,回答的人hetubook.com•com
也煩死了。」
「儘管如此……」
「呃!」達爾塔尼安走過來說。
「其實這種事是有過前例的。」英子說。
「那個時候瞧我的!」
「拜託。」福爾摩斯拿過一張椅子,在魯潘床邊坐下。
「私人醫院,聽說院長和我們社長是老朋友,叫做北山醫院。」
我默默微笑。今晚的局面會變成怎樣,誰也預測不到,可是現在不能提那件事。
我躊躇一下,想到在這種時候沒法子了,於是邁步走。
「突然打攪,對不起。」
我沉思片刻,把這次一連串的事件,與「殺人魔傑克」互相聯結,是否每一宗事件都有其發生的潛在因素?
「凱薩琳忘記自己原來的名字是幾時的事?」
「夠了。」
「那真糟糕!」
魯潘建議「到亮一點的地方沒問題」,然而福爾摩斯認為站在太亮的地方反而不自然,最後大家依從他的意見。
「這女的是誰?是不是看中了凱薩琳的某間製作公司的密探?」
「我就猜到是!妳是週刊記者?」
「光是看到這個,我就神經衰弱了。」
這是模仿朝田的聲音動作,我不禁噗嗤而笑。
「我想見見那個跟被殺的三原訝子住在一起的讓京子。我見過她一次,但她不肯相信我,這次應該沒問題了。雖然已經太遲了。」
「嗯。」
我走上前。
密探是很古老的名詞了,我覺得滑稽。
在酒店的茶座見面,通常不能說是「偷偷摸摸」吧!
「我想是狙擊凱薩琳的同一個兇手,不會錯了。」
換句話說,被挑選為受害者的那五個人,一定擁有被選中的理由才是。
「等一下!」
朝田說。「所以我說捉拿他,掐住他的脖子——」
「我是音樂學院的學生。」我說。
「好厲害的記事簿。」我說。
鄰近酒店的關係,全是適合外國人的相機店、音響店、書店、導遊指南、藥局……我倏地停下來,我知道了!
我故作神氣,當然我不想死。
奇怪得很,像這樣有資格貼海報的鋼琴家失蹤了,為何事務所不報警?
說到這裡,我隔著木村的肩膀,看到達爾塔尼安笑瞇瞇的臉。
「多謝請客。我不知道凱薩琳的事呀!」
「嗯。當然,我們也沒嘗試尋找……」
我把發票讓他握在手裡。「請你撥出經費結帳如何?」
她是事務所的女職員,年紀相當大的阿姨輩女性。
「這點我明白……」魯潘無聊地抬頭望著天花板說。
「英子小姐。我走啦。」我站起來。
在這個時候作出愛的表白也很奇妙,卻很令人感動。
「那就好辦了。她病啦!生病了,現在不適合談這個。」
咻、咻、咻,有東西劃過的聲音。
「不知道。」福爾摩斯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