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幽靈列車
第四章

只有一線的線路,將來會因為停開火車而結束它短暫的生命。雖然只有一條支線,鐵軌卻已生銹,上頭有一台舊貨車及用手搖的台車,任由它被風吹雨打——。
消失的八個人在裡面?——不會吧?應該檢查過才對啊!這麼想的時候,突然間背脊打了個冷顫。從月台跳下來跑到貨車旁,從打開的門往裡瞧。
我從來沒碰過這麼厚臉皮的女孩子。話雖是這麼說,可是她也有令人無法怨恨的地方,她的任性可說是叫人又生氣又想笑的行為。
「喂,宇野先生……刑警嗎?」
「真是的很麻煩!」
「組長先生,你要坐車嗎?」
順著聲音抬起頭,看到山岡記者從「濛濛莊」走過來。
向他道謝要回家時,背後有奇怪的聲音,像是門吱吱喀喀響的聲音。轉過身去看,有一會兒時間找不出聲音的來源。
「我曾想在這樣深山內的旅館,應該會有山鄉特產或很多不一樣的食物才對,哪知道竟是那樣!」
「如果怎麼說都不行的話,我就要投書刑事警察局,揭發你昨晚偷看我洗澡的事情。」
我尖銳地問。
「這裡的人與大湯谷的人不和?」
「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那暫且不提。」我粗暴地說,「妳在那貨車裡面做甚麼?」
「組長!」
「說我們是夫婦是行不通的。那,我當你的姪女好了。」
「不是。」
我們再向「濛濛莊」走去。
「是!是!我相信您就是了!」
「啊!你真厲害,人不可貌相嘛!」
「很抱歉,如果方便的話,你能不能坐在客車上讓我瞧瞧看?」
「嗯!的確是如此!」
「喔——」
「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甚麼?」
「喔……這樣子嗎?話雖如此,到你發現時似乎已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嘛——。」
「有一段時期做得很有規模。再怎麼說這和*圖*書裡原來就是溫泉鎮嘛,要招集人手採石也是不容易的。」
「幾歲?」
剛好到達了「濛濛莊」。她輕快地跑上台階去了。
「就是嘛。……對方反正有的是資本,利用宣傳的力量把客人都拉到他們那邊去了。現在客人幾乎都認為大湯谷才是真正是的溫泉鎮呢!」
「您早!是來調查那件案子嗎?」
「你不是以公家的立場來的吧!那麼,有一個像我這樣的人做伴,不是很好的掩飾嗎?」
山岡看到身旁的女子,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您的『同行』?」
「怎麼了?」
「名字呢?」
「沒有,應該沒有人……」
「這樣子可以嗎?」
「那,請問名偵探妳是否發現了甚麼?」
「還記得。他們是從後面的車門進去的。」
「甚麼?」
「如此一來,我們兩個在一起就不會讓人覺得怪怪的了。」
「誰在裡面?」
我啞口無言。
「打擾了。」
「妳在說甚麼?」
「啊?……好吧!」
「不吃嗎?」
我點點頭。大湯谷及岩湯谷的居民反目,對於這一點也該稍微留意一下才好。
「三十七!還是不行。」
說完,就像名偵探似地皺眉搖頭思考著。看到她那可愛又奇怪的樣子,不由地噗哧的笑了一聲。
她諷刺地說著。
他們這樣回答我。「以前在稍微前面的地方有個採石場,貨車是一直來往這一段路。後來變成了廢坑之後,這線路也就沒用了。——你看,可以看到手搖車吧!就剩下那段鐵路而已。」
「那麼,現在就單以溫泉做生意了?」
「可以啊!」
「我也是。雖然沒有旅行走路的興趣,卻因為職業上的關係……啊,對了,妳是來回答我的問題吧?」
「我?不是,我還是學生。」
去車站看看吧!——在洗臉時突然想到。六點五分。趕快的話大概和*圖*書可以看到六點十五分開的頭一班火車吧!就是被稱為「幽靈列車」的那班火車。說不定會有甚麼線索呢!一想到這裡就趕緊換衣服出門了。
森車掌就移到對面窗邊的位子坐了下來,換句話說,就是距離月台最遠的位子。即使那是最遠的距離,從我站在月台的位置上,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如此一來,當時想逃過森車掌的視線而在對面下車也是不可能的。我向他道謝之後,目送著照時間表開了的火車。
「手帕借一下,好吧?」
山岡一離開,我和她即陷入沉默氣氛之中。
「被大湯谷搶走了。若說起溫泉,這岩湯谷才好,而且歷史也很悠久。大湯谷以前是叫做吉高鎮,原本是連一間溫泉旅館也沒有的。後來,東京的飯店業者買下那邊的土地建立起溫泉鎮,名字取得跟這裡相似!大湯谷。」
「今晚洗完再還你。」
昨晚的晚餐全是炸的食物!炸豬排、炸蝦!
「嗯,沒錯啊!可是也沒有回答的必要。反正目的是跟你一樣,來探查這次事件的。」
她何必多說這一句話!
「可是……」
火車走了之後,突然覺得周圍變得冷颼颼的。——雖然這地方是終點,卻沒有車庫或是調車場。從這岩湯谷車站起,到第四個車站都只有一線,從那之後才多線化,在那分歧線起點的車站才有車庫。
山岡笑著說:「好像有微妙的關係嘛——!」
「待會兒去找你。」
「車廂全部都可以自由移動,來來往往嗎?」
「啊!剛剛好!」大谷站長介紹說:「他是車掌森先生。森先生,這是從東京來的刑警組長宇野先生。」
「宇野先生!」
「第三車廂,也就是客車的最後一節車廂。」
「我?!可以啊!」
如此一來,十分鐘後,我就和永井夕子一起進去那古舊的建築物——岩湯谷警察局hetubook•com•com
「稍微有一點眉目了,可是還不能確定。」
「昨晚很抱歉。因為正在想事情,沒發現到……。」
「二十一。」
從車站回「濛濛莊」的途中,不知為甚麼,內心焦躁不安。也可能是受了這小女子狂妄的態度所影響,可是,又不僅僅是這樣而已。
「那就拜託您了,我走啦!」
這個畜生!最近很少像這麼生氣了,想要給她一巴掌,雖然認真考慮著,但是自己也明白不可能做出那種事,也就算了。
站在剪票口白髮的大谷站長看到我,露出笑顏。
「喂!誰在裡面?」
還是照往常的習慣,六點就醒了。一拉開窗簾,朝陽下嫩綠的山色冷不防地跳入眼簾,令人炫目。已經是十月底了,我以為山的高處大概也已變黃了,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山色,很容易使人錯以為是六月的新綠呢!
「表面上是休假旅行,希望你們能替我保守秘密。」
「你住哪一間?」
「生意不太好嗎?」
「嗯!」她同時和我一回答。
「這、這……」
一說完,就塞進牛仔褲的口袋裡。
「喂!」
「為甚麼要一起?」
我慌忙地對他使眼色。
「手帕!」
「是這樣啊?!今天沒有客人……。也有一段日子了。從那件事故以來,頭一班火車就變成話題,因此乘坐這第一班火車的人就特別少。」
「只有這麼一點點,不太夠吧!」
「嗯,幾歲了?」
我看看錶,「已經是開車時間了吧?!」
「昨晚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如果你肯守約的話,我不會破壞約定的。」
「以前那些乘客坐在哪一車廂?」
冷冽清寒的空氣,將沉澱在腦袋裡的睡意趕走了,急急忙忙地往車站走去。吐出來的氣息都變成白色煙霧。
「我?四……不對,三十……七。」
從黑暗中伸出一張臉來,她盯了我一會兒之後,嘲笑地和_圖_書說道:
聽他的語氣使人有若跟他講好就不會出差錯的那種感覺。我走進月台注視著那即將開動的火車。雖然說是電氣化火車,可是火車頭仍然是屬於從前的樣式,三輛連結的客廂已經不只是破舊的程度而已,而是到了令人覺得可憐的那種狀況。儘管那樣,車掌室是連接在載運行李車輛的最後面。我問旁邊的森車掌:
「你問人的方式給人很不愉快的感覺。好像自己是警察似的。」
「雖然都是吃習慣的食物,可是特地來到這裡了,總期望吃些與大都市不同口味的食物啊!」
「哪兒都可以到。」
這位小女子聽到後,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著我。我則是不說也不是,說也不是的複雜表情。算了,反正已經被她知道了,也沒甚麼好隱瞞的。
說完就在我的對面坐下,快速地吃了起來。——甚麼嘛!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說得也是。可是為了不要太胖,這麼一點點就夠了。」說著說著,一個人笑了起來。「可是,這邊的用餐跟外邊不一樣,你不覺得嗎?」
「是的,可是最近……」
「永井夕子。」
「吃完早餐再回答,可以吧?審問也不是用這種方式。」
「都可以。連最後車掌室那一節車廂也可以。當然啦,火車頭是沒辦法移動的。」
「況且,你也是一大早跑到車站的,你在幹甚麼?要問人的話,先要說明你自己!」
「那支線通往哪裡?」
「這不是很好嗎?被稱為刑事警察局的鬼組長畢竟也是人啊——!」
站長以怪聲調指著支線上的貨車。門慢慢地開了!
當我開始吃的時候,她已經吃完了。
「——妳是雜誌記者嗎?」
「換句話說,是最靠近車掌你的囉!」
「啊。有油漬,髒了……」想用我的手帕擦手,「借我可以嗎?」
從那邊走來一位體格健壯、乍看之下似乎是很正直的男https://m•hetubook.com.com子。
大谷站長表情凝重。
進來的人是永井夕子。看到她連自己的早餐也端了過來時,我楞住了。
「二〇七室。」
突然,昨晚她那一身白|嫩的肌膚像閃電般「唰」地一聲閃過腦中。——傻瓜,你在想甚麼嘛!
「不是,只想看看車子發動的情形。」
森車掌很爽快地答應了。他從第三輛車廂後面的車門進去,坐在窗邊的位子上。
「大概是人手不夠吧!」我以一副知其所以然的表情對她說:「這個村鎮被前頭的大湯谷攔走了客人,似乎有點不景氣的樣子。」
「喂!好了沒?不要亂猜測!」
「妳是說昨晚的晚餐?我也嚇了一跳啊!」
「啊?還剩一分鐘。」森車掌看著自己的懷錶。
「嗯,我知道了。……你還記得乘客是從哪一車門進去的嗎?」
一回到房間,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就像是旅館式的早餐!雞蛋、海苔、魚漿片。儘管早餐還不錯,昨晚的晚飯卻很糟糕,反正……。
「不……要吃的。」
「我不要外行人的幫忙。」
「山岡,發現了甚麼狀況,一定會先通知你的。所以,不要老是在我周圍打轉好不好?這樣不是會引起其他記者的注意嗎?」
「甚麼?!原來是你啊!看來你的偷窺興趣不僅僅在洗澡間呀!」
「在那兒!」
「一起吃沒關係吧?!」
「真對不起,請坐到對面窗邊的位子看看。」
「原來如此。採石場相當大吧?」
「妳躲在貨車裡面幹甚麼?」
「不是怎麼了。因為在旅館內沒看到您的影子,我想您一定在逃避我,所以出來找您啦!」
「是的,而且距離剪票口是最近的。方便嘛!」
「嗯!……我是這裡長大的人,所以覺得還是自己鎮的人比較好。沒想過要與大湯谷的交往。即使在旅館業者集會時,兩邊都互相不說話的。」
「不是要調查這件事嗎?」一副很自然的表情。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