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麼了?臉色不好耶。」
「那有沒有發現甚麼?」
刑警繼續發問,淨是和之前相同內容的問題。所以她一樣回答:「我心裏完全沒有個底——」
說到這為何奇怪,是因為開發企劃室成立於昭和五十年(一九七五年)。成立前一年的計劃書不可能存在。弓繪抽出那本資料夾。更奇怪的是,資料夾並沒有那麼舊。七〇年代的資料夾,幾乎都已經泛黃了,為何唯獨它……?這到底是甚麼資料夾呢?她隨手翻開封面。
弓繪用力握住手帕,然後目光筆直看著刑警,斬釘截鐵地說:「沒有,我沒有印象。」
弓繪請年輕男員工幫忙,將辦公桌和櫃子搬到大辦公室,辦公桌的位置在萩原旁邊。弓繪一坐上新位子,萩原正式向她打招呼:「請多指教。」
「沒m.hetubook.com.com有。」說完,弓繪將目光落在桌面上,在膝上握緊手帕。
她心想:換個角度想,這才是最令人費解的一件事。仁科室長為甚麼對我那麼好呢?不,更奇怪的是,室長為甚麼將我調到他的部門呢?當然,弓繪也記得直樹身上散發出令人難以親近的氣氛。但是這種氣氛漸漸轉淡,現在只剩下良好的印象。
萩原桌上的電話響起。他迅速接起話筒,講了兩、三句話,用手掌摀住送話口看著弓繪的方向。「中森,妳現在有空嗎?刑警又來到大廳了,說是有事情想問妳。」
「刑警先生……」她稍微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好,我現在可以。」
「兩人……」
「不,沒甚麼。我只是有點累而已。」弓繪輕輕觸和-圖-書碰自己的臉頰後,開始以方便工作的形式,將辦公用品擺放在桌面上。
刑警進一步詢問:「兩人最近有沒有見過面呢?」
仁科直樹這個好人被殺害了——弓繪終究難以理解這件事。或者他也活在卑鄙骯髒的人際關係中呢?開發一課的橋本明明看起來也是個和善的男人,為甚麼也會遇害呢?
開始上班的鐘聲響起後不久,萩原找弓繪過去,命令她從室長室搬到大辦公室。開發一課的橋本遇害這個新聞,尚未在部門內平息下來。
弓繪依言前往該處,佐山獨自坐著等候。之前和他一起來的另一名血氣方剛的刑警怎麼了呢?她一面心想,一面向佐山打招呼,坐在他對面。
刑警從有關仁科直樹的事開始問起,像是後來有沒有想起甚麼?或有沒有聽誰hetubook.com•com
說起令妳在意的謠言?
「沒有。」弓繪答道。
「因為室長有自己個人的辦公室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那間房間預定要改成資料室,今天之內把妳的辦公桌和櫃子移過來。噢,拜託妳順便整理一下資料夾。」
「請多指教。」弓繪應道,她只能發出異常沙啞的聲音。
萩原收到回應,在電話裏跟對方說了甚麼。他放下話筒後說:「對方在會客室的十二號桌等,是一名叫佐山的刑警。」
「哎呀,不是兩人獨處也無所謂。」
弓繪猶豫該不該告訴刑警這件事,如果因為這件事令末永莫名地被警方懷疑,自己或許會感到過意不去。如果改天被警方盤問的話再說吧——她說服自己,別主動告訴警方。但是,如果警方問到就老實回答。如此下定決心,她心情和-圖-書輕鬆多了。她默默地收拾辦公桌,整理櫃子裏的資料夾。前幾天調查人員來,帶走了直樹個人持有的筆記本,工作上的資料夾當然仍在原位。當她在整理櫃子的最下層時,心想:奇怪。有幾本標題是「XX年度工作計劃」的薄資料夾排成一排,其中夾雜著一本奇怪的資料夾。
「可能和命案有關的物品,像是仁科先生的隨手筆記。有沒有呢?」
「發現?發現甚麼呢?」
「關於橋本先生的事。」話題改變了,「你有沒有想到甚麼他和仁科先生之間的關聯呢?譬如最近工作上的關係加深了,或者有甚麼共同的興趣。」
仁科室長好溫柔——弓繪一面整理桌面、一面想起直樹。和他兩人獨處時,從來不曾感到喘不過氣。他總是體貼地營造氣氛,好讓弓繪能夠心情愉悅地工作。
「https://www•hetubook•com•com啊!」她之所以停下手邊的動作驚呼出聲,是因為想起了一件重大的事。不,她不曉得這件事是否事關重大,但是不該隱瞞。
弓繪看著月曆心想,那是幾天前左右的事呢?橋本曾被叫到這間辦公室。當時,室長命令自己離席。感覺完全像是要展開密談……不,她想起了不只橋本一個人。對了,還有末永,開發二課的末永,他也在一起。
弓繪偏著頭。
萩原快速地指示。弓繪低頭說:「我知道了。」然後從萩原面前離去。心想:太好了。仁科直樹死後,萩原成了名副其實的開發企劃室長。弓繪擔心這麼一來,他會不會將辦公桌搬進室長室。弓繪討厭萩原緊迫釘人這一點,並看穿了他相當陰險的個性。一想到要和那個男人兩人獨處一整天,就憂鬱到快神經衰弱。
昭和四十九年度工作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