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去,便看到花岡夕子坐在角落的老位子看著文庫本,白色帽子壓得很低,戴著一副圓邊太陽眼鏡。
不必多想,原因他心知肚明,因為他完全沒有準備。他雖然偶爾會順手牽羊,不是甚麼品學兼優的模範生,好歹是個考前會抱抱佛腳的普通學生,從來沒有像這次毫無準備便應考。
夕子從白色的手提包拿出Mild Seven 的盒子,抽出了菸卻只是夾在指尖,也不點火。友彥覺得她似乎很焦慮。
暑假快到了,今天是七月的第二個星期二。
「妳招了?」
「真討厭,暫時見不到妳了。」壓在夕子身上的友彥說。
夕子看看四周,才直視著他。「好像被叔叔發現了。」
「反正,那時候我裝傻混過去了。他好像還沒有抓到證據,可是,大概只是遲早而已。照他的個性,很可能會去請私家偵探。」
「怎麼會……」友彥說不出話來。全身血液彷彿逆流,身體發燙。
「可是,我先生是說他看我最近的樣子,早就覺得怪怪的,說我整個人的感覺都變了。聽他這樣講,也有可能。和阿彥在一起後,我也覺得自己變了很多。明明應該多加小心的,卻疏忽了。」她隔著帽子搔搔頭,又搖搖頭。
「叔叔?」
他並不是喜歡上她,只是無法忘記https://www•hetubook•com.com初體驗所得到的快|感。自那天後,友彥不知道自|慰過多少次,但每次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她。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再逼真的想像,都不及真實記憶刺|激。
「這個星期就結束了。」友彥回答。
「他怎麼發現的?」
「那,該怎麼辦才好?」友彥問。
「怎麼可能呢?我才沒那麼傻呢。」
「哦。」
「不知道呢,真希望能快點見面。隔得越久,我就會變得越老了。」
對於夕子的話,他無力地點頭。高二的他也能理解,照她說的話做最為妥當。
最令友彥吃驚的是,她付給桐原的是兩萬圓。換句話說,其中有一萬多圓被桐原私吞了。怪不得他那麼勤快,友彥這才恍然大悟。
「好像是有人看到了。」
他們兩人的關係已持續了大約一個月。最初的相遇,當然是在那間公寓,那時的馬尾女就是花岡夕子。
「要是那樣就糟了。」
「出了點問題。」
「吶,怎麼不到房間去?」他低聲問道。「平常妳都直接去的。」
「通訊錄。」
她還沒開口,服務生就來了。「啊,我不用了。」他回絕了服務生,但夕子卻說:「點個東西吧,我想在這裏說話。」
「不知道。不過,只要有心,也許www.hetubook.com.com甚麼都查得出來,他人脈又很廣。」
「甚麼?」
「有電話,就能查出姓名住址嗎?」
「看到了?」
「我去上個廁所。」夕子說。有氣無力的語氣,是這時候常有的現象。
花岡夕子這個名字,是她在飯店床上告訴他的,年紀是三十二歲。友彥也說了本名,連帶也把學校、住家電話都告訴她。答應桐原的事,他決定置之腦後。在熟|女高超技巧的操弄下,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異狀發生在第三次交歡結束後。
「好像是我和阿彥在一起時,被認識的朋友看到了,那個朋友多嘴告訴他,你太太跟一個很年輕的男生在一起,聊得很開心甚麼的。」
友彥看看四周。突然之間,他開始在意起別人的眼光。看到他這個動作,夕子不禁苦笑。
「請。」友彥說著從她身上離開。她撐起赤|裸的上半身,這時,她卻「嗚」一聲,再度癱回床上。友彥以為她大概是突然起身時頭暈,之前她也經常如此。
「通訊錄?」
得小心別讓老媽看到——他歎了一口氣,把考卷收進書包。
「那,冰咖啡。」他對服務生說。
但是,他完全定不下心,就連猜個題都做不到。無論他如何想盡辦法專心唸書,腦袋似乎只會提醒他那件事,不肯接收最重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的課業內容。
「甚麼時候才能見面?」
「暑假要打工嗎?」
「我老公。」她聳聳肩,或許想盡力讓情況看來像是開玩笑吧。
夕子沒有立刻回答友彥,更令他感到不安。「到底是怎麼了?」他湊近桌子問道。
「難道沒辦法了嗎?」
結果就是這種下場。
「妳把我的名字寫在上面?」
冰咖啡送上來了,友彥一口氣喝掉一半。他覺得很渴。
「被妳先生抓包了?」
「現在還沒那個打算,被|操得半死,卻賺不了多少。」
友彥每星期和夕子見兩、三次面。她先生好像是個大忙人,所以她晚回家也無所謂。離開飯店時,她都會給他五千圓鈔票,說是零用錢。
「怎麼了,把臉遮起來。」友彥邊在她對面坐下邊問。
「他還不確定,不過也差不多了。」
「打工……,妳是說一般的打工?」
「我也不願意呀。」在他底下的她說。
他全身無法控制地發抖,不會吧!他想。不可能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
「我想,我們暫時最好別見面。」
友彥抱緊她細瘦的身軀,然後放縱他的年輕,執拗地不斷進攻。一想到下次不知何時才能見面,他便把全身能量都釋放在她身上,不留一絲和-圖-書遺憾。她尖叫了好幾次,每次身子都如弓般向後彎曲,雙手雙腳伸展、痙攣著。
「我朋友說有個派對可以和年輕男生聊天,問我要不要去。唔,就是上次那個短髮的。我覺得好像很有意思,就去了。她好像去過好幾次,不過我是第一次,我好緊張喔!幸好來的是像友彥同學這麼棒的男生。」說完,夕子便鑽進友彥的臂窩。熟|女連撒嬌都很有技巧。
依夕子所言想像她丈夫的形象,讓友彥非常害怕。被一個成年男子恨之入骨,這種事他連做夢都沒想過。
友彥這麼一說,夕子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是呀,這還用問嗎?」
「那,到房間去吧。」夕子喝光金巴利蘇打,拿起帳單,站了起來。
夕子伸手拿起還剩三分之二杯的金巴利蘇打(Campari Soda),喝了一大口,然後呼地舒了一口氣。「學校的課上到甚麼時候?」
明知不應該這麼做,友彥卻仍繼續和有夫之婦幽會。他沉溺在性|愛遊戲裏,即使期末考近在眼前,狀況也沒有改變。結果就如實反應在成績上。
聽到名字上前領回英文考卷,才看一眼就讓友彥想把眼睛閉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萬萬沒想到竟如此悽慘。這次期末考每一科都慘不忍睹。
她急迫的語氣,讓友彥有點納悶。
「我不知道,不過,現在和*圖*書情況有點不太好。」
然而,正確地說,他並不是沒有準備。他也曾坐在書桌前,試圖至少猜猜題。
放學後,友彥來到位於心齋橋的新日空飯店咖啡廳。那裏明亮寬敞,透過玻璃可以望見飯店中庭。
他觸摸她單薄的胸膛,然而,事情正如他的想像,他感覺不到她的心跳。
友彥腦海浮現出一種想像,一種不祥的想像。他下床,戰戰兢兢地戳了戳她的眼皮,她依然一無反應。
「怪怪的?」
「嗯,很糟。」夕子點點頭。「而且,有件事我覺得怪怪的。」
「他問我對象是誰,叫我把名字招出來。」
「這我知道……」友彥喝光冰咖啡,仍舊無法解渴,所以他又大口喝玻璃杯裏的水。
夕子點著菸,接連吐了好幾口煙。然後把抽不到一公分的菸在玻璃菸灰缸摁熄了。
然而,她動也不動。友彥以為她睡著了,搖了搖她的身子,但她完全沒有醒來的樣子。
「有人翻過我的通訊錄,我本來是藏在化妝台抽屜裏的……,如果有人翻過,一定是他。」
「他有沒有問妳甚麼?」
「對不起,都是我太不小心了,明知道絕對不能被他發現的。」
結果,友彥在首次見面後第三天打電話給她。她很高興,提議兩人單獨見面,他也答應了。
「我沒有寫名字,只有電話號碼,不過可能已經被他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