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耳
10

過了一個星期之後,陣內因為別的事情經過了那個十字路口。然而,他看到畑山瑠美子在紅綠燈旁邊,手上拿著白色的花。
「嗯。」
「嗯,真的很厲害。」
「從很遠的地方我就知道是紅燈了。可是我算算時間,想說差不多要變成綠燈了,才不小心……」
這麼想的話,就完全合理了。友野和雄的供述是:「我算算時間,想說差不多要變成綠燈了」。
這個時候,陣內回想起奈穗的笑臉。
「真漂亮呢。」
一陣寒意爬過他的背脊。大概是感冒了吧……
「被你看到丟臉的一面了。」
友野膽怯地說完之後,還是沒有忘記將責任推到瑠美子身上。
她騷了騷鼻子,一邊說:「車子相撞之後,我抬起頭,不知道為甚麼就是先看到了這個時鐘。那個時候是零時〇〇分,三個〇並排在一起,不過在我看到之後,好像就變成零www•hetubook•com•com點〇一分了。如果事故是在零點零分四十八秒發生的,也還算符合邏輯吧。因為從撞車到我抬頭,大概也過了十秒左右。」
「可是,都是那個女人的錯啦,是那傢伙妨礙我開車的。」
他迅速地在腦中計算。然後,他驚呼出聲。
——原來如此。那天晚上……
不過,陣內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是這樣的話,御廚奈穗應該無法做出那麼完美的證詞。如果沒有加瀨紀夫的錄影帶,沒有人會知道燈號是在零點零分二十五秒的時候,從紅燈變成綠燈的。
——御廚健三和友野和雄都是在紅燈的時候駛進十字路口的嗎?
瑠美子這麼說著,舉起了一隻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邁開步伐。在這裏停留太久的話,會讓他想太多的。
在做完令人驚歎的實驗的兩天後,友野和雄承認了自己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駕駛疏失。在接受調查的時候,他的態度還是很隨便,不過因為供述不實目擊證詞的石田和共乘的畑山瑠美子都招認了,他也不得不放棄掙扎。石田是友野的牌友,好像輸了友野很多錢。友野提出了消帳的這個條件,他才答應出面做偽證。
接著在幾天後,她再次前去調查紅綠燈,好計算紅綠燈的間隔時間。
陣內想起了守靈夜,奈穗和妹妹兩個人站在這裏。她們並不是為了看哥哥出車禍的現場,而是為了計算紅綠燈間隔而來的。然後,友紀手上戴著的電子錶浮現在陣內眼前,那不就是用來當碼表的工具嗎?
「嗯,再見。」

可是,他馬上就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了電話亭。事故發生的夜晚,奈穗打了電話。
陣內搖搖頭,他覺得事情不可能是這樣。她奇跡似的耳朵應該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用來述說真相的,而不是捉弄警察。
「這沒甚麼好丟臉的啊。仔細想想,妳也算是其中一個受害人嘛。」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陣內心想。這個時鐘慢了四十一秒,所以當時間變成零點〇一分的瞬間,其實應該是零點〇一分四十一秒才對。這麼一來,按照她剛才的說法,車子大約是在十秒之前,也就是零點〇一分三十秒左右的時候相撞的。這跟奈穗的證詞差了四十秒以上。
瑠美子這麼說著,將視線移向了遠方,然後在銀行前面的時鐘上停了下來。
「唉,事到如今也無所謂了。」瑠美子帶著自嘲的口氣說完之後,用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陣內吃驚的臉:「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喔。」
倘若知道了《請通過》的旋律開始的正確時間和各個燈號的時間差,就能知道在零點〇分二十五秒的時候,燈號會從紅燈變成綠燈hetubook.com.com。接下來只要利用她特殊的能力,設定出最適切的事故發生時間就好了。其實,事故應該是在《反覆吶喊》更後面的歌詞播放出來的時候發生的吧?
陣內大吃一驚。這個女人在說甚麼啊?
一般的紅綠燈是不會發出聲音的。不過,只有一種紅綠燈會發出聲音,那就是行人專用紅綠燈。為了讓盲人方便,行人用紅綠燈會發出《請通過》的旋律。她是不是用左耳聽著紅綠燈的旋律、右耳聽著報時聲,預先記住了旋律開始的正確時刻呢?
「謊言一定會被戳破的。」
「詳細情形我不太清楚,不過聽說那個時鐘是破案關鍵嘛。」
「我的眼睛看得見,卻甚麼都感覺不到,真是丟臉。」
「好像是吧。」她歎了長長的一口氣:「那個女孩子好厲害哦。」
「我可是撒謊替友野說話喔,我是共犯。」
在零點〇一分二十五秒之前都是綠燈,二十九秒之前則是黃燈和_圖_書,接下來到三十三秒左右,雙方都是紅燈。
陣內對她說道。她嚇了一跳似地回過頭來,然後露出了非常尷尬的表情。
——她是不是在聽報時聲呢?
——事故發生之後,看到時間從零點〇〇分變成〇一分?怎麼可能。
「沒有,沒甚麼。」他說。「那我先走了。」
「零點零分四十八秒嗎?這樣子的話,我的記憶力也不算太差嘛。」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之後,他重新看著銀行的時鐘。數字飛快地在他的腦海裏飛舞。
——如果這才是真正的撞車時間的話,那個時候的燈號又是如何呢?
然而,瑠美子搖頭苦笑,說:
根據友野的說法,那天他本來打算送瑠美子回她的租屋處。但是在半途中,她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吵著要立刻下車。實際上,她好像也作勢要從疾駛的車子上跳下去,所以友野便抓住了她的手臂,以防她逃跑;不過她卻大鬧特鬧,才導致友野分神闖了紅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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