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哼哼。」她用鼻子冷笑道。「我想你應該察覺到了,我提議分手。」
男子含糊不清地回答了甚麼,他說的是——我認為得試試看才知道。
自從那一晚之後,她不時會到店裏來。她常和朋友一起,有時也獨自前來,但不再有男人同行。
她是一個豪放大膽,卻又孩子氣到令人傻眼的女人。直貴總覺得和她聊天的過程中,有些沉睡於體內的甚麼被喚醒了。
「妳帶他到這裏來,是不是有甚麼用意?」
接著,他苦笑。我究竟在想甚麼啊?中条朝美肯定不會看上自己的,不能因為她留了手機號碼給自己,就得意忘形!
「但我想我非假日的晚上大概都不在。」
「我已經有了結論,我不想再拖拖拉拉下去了。」
她點了波本威士忌加蘇打水,男子也以有點隨便的口吻,點了相同的飲料。
「那倒是無所謂……,妳男朋友沒事嗎?」
「是喔,因為你和_圖_書說你在六本木的店裏打工嘛。改天我可以去光顧嗎?」
那一晚,直貴回到公寓,喝完從店裏偷拿的威士忌後,鑽進被窩,一一回想與中条朝美的對話,在眼底勾勒出她的表情。還想再見到她,這是他真正的心情;但是另一方面,他覺得見了也沒用。她似乎出身良好,還說她家在田園調布,家境應該相當富裕,和自己門不當戶不對。而且直貴料想得到,要是她父母知道自己的遭遇,大概當下就會反對兩人交往。
「我的意思是,我已經不當他是我男朋友了。我今天就是要把這件事說清楚。」
喝了幾杯雞尾酒後,中条朝美回去了。
「等一下。」
「算是吧,以免自己退縮。」
不久,朝美回來了。她坐hetubook.com.com在和剛才相同的地方,對著直貴笑。「抱歉啦,感覺很差吧?」
「就算你不能接受,又有甚麼辦法?」
「分手好嗎?」
聯誼後十天的夜裏,當直貴一如往常地在店裏做吧檯的工作時,進來了一對客人。然而他看見那兩人,心頭一怔,因為女方是中条朝美。
「甚麼拖拖拉拉?」
「我總算下定了決心,感覺很痛快。」
然而對她的記憶,卻沒有如他期待般順利消失,甚至一天比一天更鮮明。幾個對話的片斷,總是在他腦中重複播放。
「喂。」朝美對直貴說。他嚇一跳轉頭一看,她將見底的平底玻璃杯往前挪。「再來一杯一樣的。」
「我說你是在浪費時間,我們最好想想接下來的事。」直貴聽見了朝美的聲音。
「可以啊。」他從錢包裏拿出店長的名片,背面印有地圖。
即使那麼嚴重地警告過自己,直貴還是無法克和圖書制被她吸引的心情。而且他也確信,她對自己有好感。
會有甚麼事呢?直貴一面心想,一面收下了紙條,並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給她。
「妳或許已經有了結論,但是我還不能接受。」
「像這樣交談有甚麼意義?這樣豈不是在兜圈子嗎?」
兩人在狹窄而空蕩蕩的房內互擁,他向她吐露愛的話語。
「剛才的他,嘴巴相當厲害吧?如果他動之以情的話,我恐怕會不自覺地被他說服,所以我才會來這裏。這裏有你在啊,我想他一顧慮到你在聽,就不敢亂說話。託你的福,到最後一刻我都沒有改變心意。」
直貴告訴自己,別做異想天開的夢!如果胡亂抱持希望,只會蒙受奇恥大辱……
男子看起來比直貴年長,套了件深灰色夾克,底下穿著高領衫。或許是經常上美容院,長短適中的髮型無懈可擊。
「他應該想不到我又回來了吧。」她皺起鼻頭。
和*圖*書後來兩人繼續對話。兩人都將聲音壓得極低,直貴聽不見任何一句,然而兩人四周的氣氛依然陰沉。
他祈求一覺醒來,關於她的記憶就會淡去,試圖入睡。
然而她卻將男人的話當作耳邊風,將一萬圓紙鈔放在吧檯上,抱著原本掛在椅背上的大衣,走出店外。男子或許也覺得馬上追上去很窩囊,坐到喝完自己的飲料才離去。
兩人極為自然地開始約會,有一次約會回家的路上,直貴邀請她到自己家。這是他第一次邀女人回家。
當然,這並非巧合,肯定是她依照那張名片背面畫的地圖,帶他來的。然而她卻沒對直貴說話,只是和同行的男子並肩坐在吧檯的座位,環顧店內。
喝光第二杯波本威士忌加蘇打水時,朝美突然站了起來。「別再說了,已經說夠了吧?再說下去也是枉然,我要回去了。」
直貴點頭撤下平底玻璃杯,朝美泰然自若。
「是喔,那我現在再過https://m.hetubook.com.com去一趟。」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男子離開後沒多久,店內的電話響起。直貴一接起電話,話筒裏傳來朝美的聲音。「那傢伙已經回去了嗎?」
「你們好像在討論很嚴肅的問題喔?」
「他剛才回去了。」
「妳果然有男朋友吧?妳之前還說是男性朋友。」
直貴努力地不看向兩人,但片斷的對話仍無可避免地鑽進耳膜。詳細內容雖然聽不清楚,但應該不是令人起勁的話題。
時間一眨眼就過了。臨別時,朝美將寫下行動電話號碼的紙條遞給直貴。「有甚麼事的話,請你跟我聯絡。」
「退縮?」
即使如此,直貴還是不想打電話給她。他有預感如果這麼做的話,會導致甚麼無法挽回的事。一想到她,就感到心裏小鹿亂撞,但是他相信,這股情緒遲早會平靜下來。
除非客人向自己開口,否則不准親暱地對客人說話,是店裏的規矩。直貴如同對待其他客人,先遞菜單給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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