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安全帽後,功一就出發了。輝美覺得身體被一股力量向後拉,雙手趕緊用力。
輝美覺得等待音樂會的日子很漫長。這段時間,父母的不睦並沒有改變,她每天都感到憂鬱。她覺得如果不是音樂會即將舉行,自己可能會被逼瘋。事實上,她曾經再度神智不清地走到陽台,想像著自己死去的樣子,但想到一旦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光瑠,總算克服了這個念頭。
輝美仰望天空,今天沒甚麼雲,但看不到月亮。原來是新月。她終於發現了這件事,所以光瑠特地挑選今天舉辦演奏會。
當輝美和功一來到公園時,發現公園內已經有三百多個年輕人,舞台前的座位上幾乎都是熟面孔,也有不少人在舞台上協助光瑠設置樂器。
光的交響曲拉開了序幕。
輝美滑下椅子,蹲在地上,抓起床上的毛巾被https://www•hetubook•com.com把頭蒙了起來。她不想聽到任何聲音,也不想看到任何事。如今她只渴望光的交響曲。
準備已經就緒,舞台上的人也都回到了觀眾席,光瑠很快從左側走上舞台。他穿著T恤和牛仔褲,他在那個奇妙的樂器後方坐下後,向旁邊打了暗號。幾秒鐘後,周圍一片漆黑,前一刻還亮著的公園路燈全都暗了下來。
光瑠,快來,快來救救我——她在心裏吶喊。
輝美討厭星期六和星期天,因為假日就不得不面對家人。非假日時,父親去上班,母親最近也去打零工,然後用賺來的錢去學才藝,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以逃去學校。
輝美仰望著天空小聲說道,然後忍不住感到驚訝。她很久沒有看夜空了,但以前從來不曾在天上看到那麼多星星。她hetubook.com.com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
哐啷。有甚麼東西打破了。接著傳來父親的咆哮聲和母親歇斯底里的抗議聲。
那天晚上,輝美聽到窗外傳來爆裂聲,並不是一群人,而是一輛機車在馬路上繞行。她走到陽台上,想要看騎車的人,但只聽到引擎聲迴盪,看不到騎士的身影。
唯一的擔心是天氣的問題。「雨天中止」的但書讓她的胃感到疼痛,她默默祈禱千萬不要下雨。
低聲的嘟囔應該是父親在說話。祖母不在家,她在自己房間吃完午餐後就出門了,這一陣子,祖母從來不在餐桌上和大家一起吃飯。
他指著自己身後,輝美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坐上了他的機車,抱著功一的身體。她完全不覺得自己坐在飆車族的機車上,對她來說,他們是比任何人更值得信賴的朋友。
「你每次都和_圖_書
這麼說,說甚麼是為了家人,所以才這麼做,不要有怨言。對你來說,家人到底是誰?並不是我和輝美,只有你和那個老太婆而已吧?」
輝美從來沒有聽說有人曾經在天鵝公園的戶外舞台辦音樂會或是表演,她最後一次去那裏時,看到已經成為小孩子玩耍的地方。
「你倒是說話啊,到底誰更重要?你把話說清楚。」
小塚輝美在自己的房間寫功課時,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她也曾經反省,知道自己不能逃避,不可以在這種小事上認輸。尤其每次看完光瑠的演奏後,這種想法更加強烈。總覺得受到了激勵,為自己帶來了勇氣,好像可以承受任何事。
天鵝公園以擁有眾多櫻花樹而著稱,每到賞櫻季節,附近公司行號的人都會湧入公園,也有人在公園內設攤,但除此以外的時間幾乎被眾人遺忘。聽說以前公園和_圖_書的水池裏曾經養了天鵝,只是如今完全見不到任何天鵝,只是一潭汙水而已。
一定是假面摧毀團的成員。輝美心想。他們聽了光瑠的演奏,覺得「比在路上飆車更爽」,如今不知道甚麼時候能夠再度聆聽演奏會,他們只能再度回到街頭。
如今,這個戶外舞台終於可以發揮作用了。因為光瑠將在那裏舉辦音樂會。
但是,已經有十天沒有看光瑠的演奏了,她發現感動的餘韻漸漸淡薄,自己又陷入了沮喪。好想見光瑠,好想再看光的旋律。聽說一旦決定音樂會的時間,就會通知主要成員,但輝美對於自己能不能接到通知沒有自信。
「走囉。」
輝美隔天就收到了音樂會的通知。她看到明信片後欣喜若狂。不僅是因為得知自己成為主要成員,更因為對可以再度接觸到光的演奏充滿了期待。她拿著明信片回到房間,在日和*圖*書曆上做了很大的記號。
從輝美家搭公車去天鵝公園大約三十分鐘。她在公車站等車時,一輛黑色機車停在她面前,騎士脫下安全帽,原來是相馬功一。
功一看著前方說道。
「這一陣子沒看他演奏,心情很浮躁。」
「我也一樣。」輝美回答說,「只要遇到不愉快的事就很沮喪,也不想振作。」
我渴望光——這個想法突然浮現在她腦海。
「妳是不是要去那裏?上車吧。」
那是像指甲刮到黑板般刺耳的聲音。輝美放下自動鉛筆,雙手捂住了耳朵,但還是可以聽到母親的聲音。
「真奇怪,這代表他的演奏真的有很大的威力。」
也許上天聽到了她的祈禱,當天天氣晴朗。輝美向父親打了招呼後走出家門。她的父母這一陣子都不再管她的事。
「是啊,威力很驚人。」
「快一點嘛。」
輝美和功一並肩坐在第二排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