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華江右手扶著門柱,低頭不語。
「加賀一直以為是你讓波香喝下藥物的,我得告訴他真相才行……」
「我想這麼做啊。總有這種時候,不是嗎?」
「嗯。」若生一面站起來一面說:「我打算悄悄地搬出去。」
這是當然了,因為他沒通知大家今天要搬家的事,而且當初的成員除了自己,只剩三人了。祥子和波香都沒來得及幫忙最後的打掃便離開人世;藤堂則是開著那輛當年幫他載行李的皇冠衝進大海。
運這些東西,只要一輛小貨車就夠了。若生向老家附近的米店借了貨車,中午前便將所有行李和-圖-書搬上車,接下來只剩打掃房間還給房東了。
「可是……」
「沒事的。」若生慌忙轉頭看她,「是我自己要辭掉SANTO電機的,妳不用放心上。」
「我本來就不可能考進那種大企業啊,聽到被錄取,我自己都嚇一跳呢。所以妳告訴我實情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意外,根本不在意的,真的。」
「要是我沒那麼做……」華江雙手掩面,指間傳出啜泣聲,「波香和藤堂或許就不會死了。」
記得搬來時的行李比現在還少,大概只有桌子、棉被和一些衣物吧,根本不需要出動小貨車,藤堂他老m.hetubook.com.com
爸的小轎車就夠了。
「不必了啦。」若生像在哄撒嬌的小孩,溫柔地說:「妳會那麼做也是為了我,不是嗎?而且波香過世之後,妳已經夠自責了。」
然而今天沒半個人到場。
若生不由得移開了目光,接著他儘可能開朗地說:「我哥哥的朋友開了一間印刷公司,已經說好要雇用我了,公司也有網球同好社,嗯,只要還能打網球,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忘不了呀。」
「不要,我不要!」
「這種事誰說得準呢?」若生從口袋掏出手帕放到華江手裡,「而且,也沒必要再想了,妳得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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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生心想,所以,畢業就是這麼回事了。
「沒問題的。」他緊抱著她靜靜地說道:「習慣就好了。」
他發現門口有人,轉頭一看,是華江,只見她一臉宛如剛挨罵的小孩正在觀察爸媽的臉色。
他躺在已經拿掉地毯、空無一物的榻榻米上,想起剛搬來這兒的情形。那時候他一方面訝異房間這麼小,一方面也很滿足終於擁有自己的小城堡。
放進三瓶啤酒、吐司和火腿就滿了的迷你冰箱、長滿鏽的鐵製書桌、中古的九吋電視、壞了的三層櫃、破了洞的塑膠衣櫥、暖機時間很長的電暖https://m.hetubook.com.com爐,以及兩紙箱的雜物——若生的行李只有這些,用了四年的棉被已經連同廢紙在昨天一起丟掉了。
「為甚麼?」
「總有一天妳會忘了我的。」若生抱著華江纖弱的肩膀,喃喃地說著。
「是喔……」華江說著哽咽了起來,一滴淚滑下臉頰,滴落地板,「對不起……」
「今天搬家啊?」
華江的哭聲突地止住,掩住半張臉的手帕上方,她望著若生的眼睛充滿悲戚的血絲。
若生得知三島亮子要華江在賽前讓波香唱下藥物一事,是在雪月花命案之後。華江一直以為波香是自殺,很擔心波香想不開是因為輸掉比賽,只好向若生坦和*圖*書
白。聽到內幕的若生雖然不覺得波香會為那種事自殺,但他想把假比賽的事告訴大家,因為他覺得很可能與波香命案有關,可是華江求若生別這麼做,否則若生進入大公司的機會恐將成了泡影。
「忘得了的。案子的事,還有我。」
但是最後加賀還是洞悉了一切。儘管他的推理中,錯以為下藥的人是若生而不是華江,但這並不影響問題的本質。
當年的搬家像是展開一趟小旅行,卻來了一堆人幫忙。加賀、沙都子、藤堂、祥子、波香,還有華江全到了。四位女生拿著抹布將整個房間全擦過一遍;男生則完全派不上用場,只是盤起胳膊指揮現場,還指揮錯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