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林貴弘之章

另一方面,雪笹香織又如何?到目前為止,還看不出她和浪岡準子之間有何關聯。那麼動機呢?
她也是穗高誠的責任編輯。從工作角度來看,他死了她應該會很困擾,但私底下究竟又是如何?
可以確定的是,叫我去殺害穗高的,是駿河直之和雪笹香織的其中一人。無論是哪一個,都認為與其自己動手,不如叫我去做,萬一警方出馬了,也比較安全。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
「那就不知道了。也許乍看之下沒有,但其實我們不小心漏了甚麼也不一定。」
寫恐嚇信要我去殺穗高誠的究竟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謎底目前似乎還無法知曉。是哪一個我都不意外。
我默默地看著咖啡機在啵啵聲中將深咖啡色液體滴入玻璃容器裏。我思考著有沒有甚麼能夠讓她接受的說法,但卻想不出好的說法。
我一想到美和子可能還在昏暗的廚房裏,托著腮做著種種不吉利的想像,便提不起勇氣和_圖_書走進去。
還有另一點,就是美和子。
我伸手去拿放在旁邊的咖啡杯,但想起杯子早就空了,便把手又縮了回來。本想再去倒一杯,但這樣就非得到一樓的廚房去不可,因而猶豫起來。我不是怕麻煩,而是怕遇到美和子。
如果不希望你和神林美和子間有違倫常的關係被公開,就將信封內的膠囊混進穗高誠的鼻炎膠囊中——
「會啊。不然還有其他可能嗎?」
「報紙上寫說,浪岡小姐的房間裏還剩下好幾顆毒膠囊。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偷了其中一顆,讓誠哥吃下去?」
我開啟了筆記型電腦,手指雖然放在鍵盤上,卻完全沒在打字,我擠不出字句來。有一份報告後天之前一定要完成,照目前進度,明天整晚都不能睡了。
但是,我無法置之不理。若不知道究竟是誰,今後我將不知該如何應對。
那麼,犯人是誰?又是如何拿到毒膠囊的?這一點也許如美和子和*圖*書所說的,犯人以某種形式介入了浪岡準子的自殺,從她房裏偷出來,這樣想才合理。
美和子沒有回答,視線落在手邊的報紙上。沉默中,咖啡香充滿了整個房間。
我雙手交叉放在腦後,往椅子裏一靠。椅背的金屬零件發出刺耳的聲音。
星期六晚上,我們各自要回自己的房間時,我記得美和子確實說過必須打電話給雪笹香織和穗高誠之類的話。很有可能是她在電話中告訴他們兩人我們的房間號碼,而穗高又告訴了駿河。
我想起十七日午間,浪岡準子如鬼魂般現身的那個時候。雖然後來被駿河直之趕出去,但在那之前,他們相當親密地交談。據警方說,駿河直之與浪岡準子住在同一棟公寓。這就表示駿河極有可能先行發現浪岡準子的屍體,卻沒有立刻報警,而是利用這個情勢,擬定殺害穗高誠的計劃。
「別想了。」我說。「現在已經確定毒膠囊是浪岡準子和_圖_書做的,那由她放進去不是最順理成章嗎?」
「妳說有人是指誰?」我問。
美和子沒有再說甚麼,只是一直注視著報紙。我無法想像她腦海中正展開甚麼樣的推理。看著她苦思的表情,我覺得我們之間出現了一道透明的厚牆。我拿著咖啡杯,逃也似地走出廚房。
「假如不是她動手的,那麼就是有其他人想把誠哥……」可能是這種想像太駭人,她沒有把話說完。
「可是,她沒有那個機會啊。」
事實上認識雪笹香織以來,我曾經有好幾次想過,這名女子搞不好曾經和穗高有過一段。倒也不是有甚麼根據,只不過是當她談到美和子和穗高時,從她的表情和用辭,忽然讓我有這種感覺而已。假如這不是我多心呢?她是否因對方負心而報仇?
「那個刑警隨便說說而已。」我把咖啡倒進杯裏。失了手,濺了一些在地板上。
「哦,」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是有點驚訝。」
「我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只有點,而是非常驚訝。因為這樣的話,浪岡小姐根本沒機會去放毒膠囊呀。」
寄出恐嚇信的人,符合以下三個條件:首先,察覺我和美和子的關係。其次,知道穗高誠常吃鼻炎藥。最後,知道我住飯店哪一個房間。尤其是第三個條件,難度其實很高。光詢問櫃檯是不會知道的。我們當天是以神林的名字訂了兩間單人房。即使是櫃檯的人,應該也不知道我住哪一個房間。
「哥哥,剛才加賀先生的話,你怎麼想?」我正在操作咖啡機的時候,她對我說。
樓下傳來細微的聲響。美和子此刻也在思考殺害穗高誠的兇手是誰嗎?我用力握著空咖啡杯,繃緊了身體。
這麼一來,就能篩選出是誰寫的信了。首先,應該可以將穗高誠和美和子兩人排除在外。
「這我怎麼知道呢。可是加賀先生說過,浪岡小姐的自殺可能有其他人介入。搞不好是那個人偷走的吧?」
雪笹香織把美和子視www.hetubook.com.com為自己發現的寶物。她對美和子灌注的感情,可以說比親生父母更加深厚。若是她寧死也不願意將如此重要的寶物,交給穗高誠這種俗不可耐的男人呢?
我想起婚禮當天早上塞進我房間的那封信。我立刻把那封信燒掉了,但裏面的內容仍烙在我的記憶中。
「會嗎……」
「浪岡準子小姐是星期五買鼻炎藥這件事。」
剛才我下去泡咖啡時,她在餐桌上攤開報紙,以認真的表情看著報導。即使是遠遠望去,我也很清楚她在看甚麼新聞,因為我看到「名作家婚禮中離奇死亡」的標題。她身邊堆了幾份報紙,看來是這幾天的。
我想起駿河直之尖尖的下巴和凹陷的雙眼。我不知道他是否有殺害穗高誠的強烈動機,但就他們的互動看來,我不認為他們的合作是基於友情,恐怕只是靠金錢來維持關係的吧。這樣的話,縱使其中有旁人想像不到的爭執也不足為奇。
「哪方面?」我裝傻。其實我很清楚她指的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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