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預知

這是一間約八張榻榻米大小的西式房間,牆上貼著印有可愛圖案的壁紙,窗邊擺著一張木床,有一名年約十歲的女孩躺在床上。女孩在母親協助下,靠坐在床上。女孩有一頭褐色長髮,膚色蒼白。
「甚麼事?」
「嗯,我看得很清楚。她當晚穿著紅色衣服。」女孩回答。
沒過多久,草薙駕駛的 Skyline 抵達案發現場所在的馬路,這一帶有許多公寓大廈沿著主要幹道兩旁興建。
草薙一問完,飯塚朋子隨即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那地方警署對這番說詞如何判斷呢?」
「好,那我們先從預知女孩那邊著手吧。」草薙不由分說地抓住湯川的手,拉著他一起邁開步伐。
「結果如何?」
草薙轉頭看著湯川,湯川面不改色,只是眉頭稍稍抽動了一下。
「這我們很清楚,一定謹記在心。」
「應該是……」
「當然,這一點也沒有問題。」
「當晚我半夜醒來,想看一下星星,就拉開窗簾。然後我就看見對面公寓的某個房間裏,有一個女人在做很奇怪的事。」
「此外,我還想麻煩兩位一件事。」
向她表達謝意後,草薙和湯川一起離開飯塚家。
這表示目擊時間是在週三凌晨,也就是案發前三天。
「拜託你們了……,這邊請。」
「然後呢?」
「我們覺得這孩子應該和-圖-書只是做夢而已,她蠻常做夢的,還會將夢境與現實摻雜在一起,再告訴我們。」
草薙再次看著湯川。
帶他們進門的太太叫做飯塚朋子,這個小家庭由她、丈夫及女兒三人組成。她丈夫是都內某著名餐廳的主廚。
「好啦,先從哪邊著手好呢?」下車後,草薙輪番看了看兩棟建築物。瀨戶富由子上吊自殺的房間位於左邊的褐色建築物裏,而她的外遇對象和有預知能力的女孩則住在右邊的白色公寓中。
「能夠聽見你說出科學及真理等字眼,簡直不可思議到令我都開始期待二十一世紀會更好了……」
七〇五號的住戶姓飯塚,草薙對著一樓玄關的對講機說明來意,隔了一會兒,對講機傳出「請進」的回應,自動門跟著開啟。
「午安。」她開口問候。
「目前尚未做出判斷,真要說的話,他們把此事解釋成單純的偶然。案件本身被認定是一起自殺案。」
「這我也知道,只是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這種事的確很有可能發生。一旦得知女孩做出此一預言,媒體肯定蜂擁而至。
「你有甚麼問題嗎?」
「然後我就看到她從一個像是墊腳椅的東西上往下跳。」
「關於自殺一事,毫無可疑之處嗎?」
「是可以啦,不過希望兩位不要提起過於刺|激的話題。正如我和_圖_書所說,她是個體弱多病的孩子,即便是一點小事,也可能導致她的病發作……」
「就我們看見的,實在無法相信那間房間出了事……」
「那個……這孩子跟我們說,她當時被這突如其來的光景嚇到,就此昏睡過去。我們也是隔天早上才聽這孩子提起她半夜看到的事情。」一旁的飯塚朋子補充說明。
「哪邊都行,你選你喜歡的。現在我只想好好待在車裏休息……」
這真的只是一場夢嗎?現實情況和夢境可能如此吻合嗎?若不是夢境,那麼女孩所見情景又是怎麼一回事?
草薙催促她說下去,只見她低下頭。
「聽她這麼一說,我們大為緊張,馬上察看那間房間的情況。女兒所說如果屬實,可得趕緊打電話報警。」
「沒這回事。因為我們也不曉得甚麼事能成為破案線索,大小事情都能清楚交代的話,再好不過了。話說回來,聽說令千金平常都待在家裏?」
「你覺得怪是你家的事,但別把我拖下水好不好?我還得幫我那群學生繳交的糟糕作業打分數耶!」
「甚麼時候看到的呢?」
「之後……我就不清楚了……」
「哪間房間?」
草薙回說:「午安。」湯川則只是點點頭,遠遠地站在房門邊。草薙這才想起他對小孩子一向很沒轍。
「原來如此……」湯川點點頭,看著https://m.hetubook.com.com草薙。
「那位小姐的長相及服裝,妳都看得很清楚嗎?」
「哎呀,別這樣嘛!我會對這類案件感興趣,還不都是受到你的影響?若能以科學角度偵辦看似靈異現象的案件,往往能發現令人意外的真理呢。」
「嗯,可以了。」物理學家很乾脆地回答。
「嗯……」草薙雙手抱胸,面露微笑看著她。「這的確是很不可思議的事呢……」
「我記得自殺與他殺,在脖子上留下的勒痕不同?」
「然後呢?」草薙繼續問道。
「妳是在甚麼情形下看到的呢?」
「原來如此……,是否能讓我們跟她談談呢?」
草薙轉頭詢問女孩:「妳也看見了那位小姐嗎?」
「這撇開不談,拜託你把太陽眼鏡摘下好不好?身為刑警的我努力想表現出親和力,你幹嘛在一旁搞破壞啊?」
「也不是說有甚麼大問題啦,我們只是為了再次確認,才前來拜訪。在您百忙之中還來打擾,真是對不起。」草薙向她鞠躬致歉。
「她在一個像是鐵棒的東西上面綁繩子,在繩子的前端打出一個繩結,再把頭伸進繩結中……」女孩開始支支吾吾。
「意思是兩位並沒有看見上吊自殺的屍體?」
「知道了,我們保證絕不對媒體提起這件事。」
「我覺得既然她有預知能力,那應該也具有能看穿人類本質的力量…和*圖*書…」湯川邊說邊將太陽眼鏡拿下,換上他平時戴的金框眼鏡。
在飯塚朋子帶領下,草薙他們來到位於走廊盡頭的房門前。朋子先獨自進入房裏,過了一會兒才打開房門請他們進去。
「是的,不僅如此,住在那裏的小姐還神采奕奕地走到陽台上。當時她好像在打手機,我們還看見她有說有笑的呢。」
「是的,現在也在家。她天生心臟就不好,一直是醫院家裏兩頭跑。」
「不清楚?這……」
「其實算不上敦請啦,只是地方警署傳來這樣的情報,我有點在意,想深入調查罷了。」草薙邊控制著方向盤邊回答。
「這樣好了嗎?」
「千萬別對媒體提及我女兒的事,要是他們胡亂報導說我女兒預知此案,只會造成我們的困擾……」
來到七〇五號,屋主招待他們進入約有二十張榻榻米大小的客廳。客廳一角放置著一架鋼琴,草薙及湯川一起坐在圍繞著大理石桌擺放的沙發上。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請問你們如何處理呢?」
草薙彎腰望向她纖細手指所指的方向,一間掛著綠色窗簾的房間映入眼簾。
「不不,我覺得是我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我們如果不那麼在意,就能小事化無了。我先生罵了我一頓,說我將此事告訴警察,會浪費你們辦案的時間……」
「沒有,解剖結果也沒有驗出任何疑點。」
和-圖-書人家不覺得那是夢啊……」女孩小聲嘟囔著,看來她沒有自信斷定凌晨所見絕非夢境。況且天亮後,看見那位小姐還活得好好的,只好承認自己看到的上吊自殺一事並非現實。
女孩點點頭。
「就是那間房間。」女孩拉開身旁的窗簾,伸手指著窗外。
湯川靠在門上,略做思考後,問道:
「妳覺得她跟妳凌晨看見的那個上吊的小姐,是同一人嗎?」
隨後,三人離開女孩房間,回到客廳。草薙向飯塚朋子問了些和隔壁的菅原直樹相關的問題。朋子幾乎答不上話,兩家之間似乎沒有來往。
「又是預知啊?所以這次又敦請靈異案件專家草薙俊介刑警出馬嘍?」坐在助手席的湯川學挖苦地說。湯川把座位整個弄倒,並翹起修長的雙腿。他身上穿著黑色亞曼尼襯衫,戴著一副黑色太陽眼鏡。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名物理學家。
「看樣子你得到謁見預知女孩的許可嘍?」湯川在電梯裏嘲諷道。
「她做了甚麼奇怪的事呢?」
「聽說妳看見了很可怕的事情……?」草薙走到床邊詢問她。
「星期二晚上,可是當時已過了十二點,所以應該算是星期三吧。」
「那你又何必多管閒事?你是負責處理殺人案件的刑警吧?社會上每天都有人遭到殺害,照理說你應該無暇在此享受開車兜風的樂趣吧?」
女孩仰望著他,用力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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