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飾演「手力男命」的彌之助和飾演「天細女命」的阿誠見狀,頓時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跟著人群逃命。
「磯川先生,你看!」
根據金田一耕助事後的瞭解,「備中神樂」是出自「出靈神樂」這個系統,主要是由「開天岩戶」、「大國主讓國」,以及「素戔鳴尊除退大蛇」三篇神話所組成。
刑部守衛見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只好將矛頭轉向御寮人,話中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神樂舞祭的第一幕是「開天岩戶」,接下來是「大國主讓國」,最後一幕則是「素戔鳴尊除退大蛇」。
幸好發現得早,火勢在短短十五分鐘之內就被控制住了,但是眾人依舊心有餘悸,聚集在起火點附近你一句、我一句地談論著。
他厲聲逼問真帆,無辜的真帆只好囁嚅地說:
由於拜殿比神社本殿高出兩公尺左右,所以一般參拜者只能聽見刑部守衛的聲音,無法看見他的身影,只有站在他背後的巴御寮人、真帆,以及村長、村裡幾位有頭臉人士能見到他唸祝禱詞的情況。
另外,拜殿的後面垂掛著繡有「無形文化財」幾個大字的簾幕,將整個舞台裝點得非常莊嚴。
特別的是,神樂在發展初期,原是由神職人員負責跳舞,後來為了加強戲劇效果,開始以表演傳統戲劇的方式來取代舞蹈。
「因為片帆說要是我告訴別人這件事,她就要恨我一輩子。」
從那個人身上穿著神主的服裝來看,磯川警官相信那一定是刑部守衛!
越智龍平語氣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就是她的丈夫啊!因為他妒火中燒,所以才害死爸爸的。」
「快!我來提水,大家幫忙把水一桶一桶傳下去!」
「這……磯川警官,巴和-圖-書御寮人呢?」
「哎呀!你也犯不著發這麼大的火,還是讓我來問吧!真帆,片帆為什麼要離開刑部島。」
到了八點左右,由越智龍平所捐贈的神轎在眾人的期待之下回到刑部神社,並順利地安置好。這時,神樂殿裡展開神樂舞祭。
如此一來,年邁的祖父母一肩挑起養育兩兄弟的責任;直到祖母撒手人寰,撫育他們兄弟倆的重擔便責無旁貸的地落在四郎兵衛的身上。
磯川警官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無情的火舌迅速噬神樂殿的垂幕,並逐漸蔓延到神樂殿的柱子。
「真的嗎?那會是誰?」
他在社務所裡面待了三分鐘左右,然後臉色慘白地走出來。
社務所的玄關後面有一條橫向的走廊,往右走可以通到神樂殿後面的會議室,往左則通往拜殿。
越智龍平眉頭微蹙,不解地環視滿目瘡瘓的刑部神社。過了一會兒,他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刻奔向大門敞開的社務所裡面。
他們年幼的時期就失去父親,到了第二年,母親因為久候不見丈夫歸來,於是決定離他們而去。
在表演神樂之前有巫女的演出,負責扮演巫女的當然是巴御寮人和真帆、片帆三人,然而就在一切都已佈置妥當之際,刑部守衛突然發現片帆不見了。
松若遺留下來的兩個孩子——阿誠和阿勇,身世也十分可憐。
這條纏繞的大蛇大概有七、八公尺長,它是四郎兵衛最得意的發明。
「什麼?片帆離開刑部島……怎麼發生這種事,你竟然沒有立刻告訴我們呢?」
「沒有,不過我想她應該會去水島,除了那裡之外,她根本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對不起,我一忙起來就……況且,我也沒有想和_圖_書到片帆這個孩子竟然會離家走出。」
失去兒子的四郎兵衛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兩個孫子身上,阿誠、阿勇兩兄弟也感念祖父的養育之恩,十分敬愛祖父。只是哥哥——阿誠為人老實,缺乏擔任神樂太夫所需的霸氣,加上他的體格不夠強壯,因此四郎兵衛心中的一顆大石始終無法放下。
「你的意思是……」
這些儀式結束後,宵宮的重頭戲——「神樂表演」便準備登場了。
這時候,從舞台後面垂幕走出來的阿勇看見這種情況,急忙脫下外套,猛力朝起火的柱子上揮打。
「果真如此,那就太可惡了!」
「阿誠、阿勇,你們兩兄弟在做什麼,神樂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還不快去準備準備。尤其是阿誠,你今天打頭陣,千萬馬虎不得啊!」
留著滿臉落腮鬍的守衛氣得全身直發抖。
由於越智龍平說話的口氣和態度極不尋常,磯川警官心中不禁感到有些不安。不過他沒有多說,只是一言不發地跟在越智龍平身後走進社務所。
由於大家都非常緊張,因此沒有人注意到阿城、阿勇注意巴御寮人和刑部守衛的眼神中充滿一抹異樣的神采。
今年七十四歲的妹尾四郎兵衛就是「備中神樂」的巨匠,他不但出身神樂世家,本身還擁有五十年以上的神樂表演經驗;在家學淵源的影響之下,他非常希望後世的子孫都能習得這項技藝。
此外,拜殿裡面還有一個用粗格子窗圍起來的內陣(在神社本殿裡祭拜神體的地方),內陣正面的祭壇上擺著越智龍平奉獻的黃金神箭;在放滿蠟燭的祭壇上,神箭依然綻放出燦爛、奪目的光芒。
松藏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即恢復鎮定,跑向放在社務所入口處的大m.hetubook.com.com型儲水桶高聲叫道。
「你說片帆是在什麼時候離開刑部島的?」
磯川警官循著越智龍平示意的方向看去,好不容易才弄清楚越智龍平帶他來這裡的目的。
「所謂『人不可貌相』……而且說不定還有其他人也想殺害爸爸。」
「但是,我覺得她長得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有可能會做出那種事嗎?」
越智龍平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而且有點顫抖。
「那麼……片帆有說她要去什麼地方嗎?」
在場三人彼此交換一個不安的眼神,這時候,阿誠和阿勇正好從神樂殿裡走出來。
就在這時,越智龍平出現了,只不過每個人都忙著討論火災的的事情,根本沒有人察覺他已經來到刑部神社。
巴御寮人柔聲問道。
先前提過拜殿後面有用粗格子窗圍起來的內陣,如今卻有一個人背部被|插了一把黃金神箭,倚靠在格子窗上。
四郎兵衛之所以這麼決定,是因為昭和二十三年,松若最後一次的舞台表演就是擔任刑部神社的敬獻神樂一角;如今他特別讓阿勇扮演這個角色,借此紀念十九年前失蹤的松若。
「快說!片帆到底怎麼了?」
彌之助和阿誠一看到這種情況,也立刻脫下外衣幫忙滅火。
此刻,在神樂殿後面一間二十疊大的房間內掛滿形形色|色、鮮豔亮麗的神樂衣裳,以及奇形怪狀的恐怖面具,其中最搶眼的是道具大蛇。
「片帆……昨天晚上就離開刑部島了。」
神樂表演是在神樂殿舉行,神樂殿的高度又比拜殿稍高一些,而且三面的雨窗都被打開,內部顯得格外明亮。
「我爺爺……呃……四郎兵衛在問巫女的祭舞是不是還沒開始?」
「這……磯川警官,請你過來看看這個和圖書
。」
正當阿勇義憤填膺地揮舞著雙拳時,四郎兵衛突然對著他們兩兄弟大喊道。
松藏說完,馬上有四、五個人聞聲跑來,輪流將裝滿水的水桶一路傳遞到神樂殿的下方。另外,三津木五郎、荒木定吉、巴御寮人和真帆也加入滅火的行列,吉太郎則取下掛在社務所玄關處的蓑衣和蓑帽,往自己身上一穿,然後拿水澆在身上,前往火災現場滅火。
幸好這次祝禱詞的內容比較簡單,刑部守衛唸完之後,便恭敬地在島民們的頭上揮灑御幣(神主在避邪時所用之物),為眾人消災祈福。
「應該是,這座島上能將爸爸迷得神魂顛倒的,就只有她一個人而已。我想,十九年前的她一定更漂亮。」
「御寮人在神樂殿裡,你找她有什麼事嗎?」
「是的,爺爺。」
這件事巴御寮人和刑部守衛當然知道,而且他們也注意到片帆這種傾向似乎越來越強烈。
「越智先生,你怎麼了?」
弟弟——阿勇則一年比一年像他的父親——松若,尤其在表演神樂的時候,不但給人充滿活力的感覺,更讓人感受到虎虎生風的威力。因此今天晚上的神樂表現,四郎兵衛決定由阿勇扮演素戔鳴尊的角色,大蛇則是四郎兵衛自己扮演。
「這就是你平時管教不周的下場!不過說來也奇怪,如果片帆昨天晚上就去水島的話,那邊應該會打電話通知我才對。」
「哼!御寮人,你一直都沒發現片帆不見了嗎?」
「大哥,你說我們的仇人就是那位御寮人嗎?」
然而,就在第一幕的「開天岩戶」表演到最高潮時,神樂殿的垂幕後面竟突然冒出煙霧和火苗,不一會兒,整個垂幕燃燒起來。
刑部守衛吟誦冗長的祝禱詞之後,時間已經七點多了,拜殿https://www•hetubook•com.com
上的燈光一熄滅,刑部守衛開始將祭祀的地點移到神樂殿。
四郎兵衛每每逮到機會,便會滔滔不絕地對人詳細介紹這條大蛇,一點都沒留意到阿誠和阿勇兩兄弟正躲在角落裡低聲交談著。
「昨天太陽下山之後……不過,由於片帆離開沒多久,天空就開始打雷,所以我也非常擔心她。」
「你們不是早就知道片帆不喜歡巫女這個工作嗎?」
阿誠點點頭,準備穿上戲服,卻不知道外面已經有狀況發生。
由於一般神職人員對傳統戲劇的表演並不是很在行,因此才會逐漸出現一批專門在農閒時期練習技藝,以此增加收入的農民。
「真帆,你為什麼一直隱瞞到現在才說呢?」
今晚的刑部神社燈火通明,路邊的攤販也一字排開,將整座刑部島點綴得熱鬧滾滾。
他之所以會倚靠在格子窗而沒有倒在地上,是因為從他背後插|進的那把黃金神箭的尾端羽毛正好掛在格子窗上。
儘管如此,真帆還是沒有說出實話,她只是儘量輕描淡寫地說:
今天傍晚大約六點左右,刑部神社的宮司——刑部守衛開始在拜殿裡讚誦冗長的祝禱詞。
越智龍平進入走廊後,立刻往左邊走,一來到拜殿,只見裡面的火勢已經撲滅了。
火勢讓信徒們失去理智,因此當有人高喊「失火」時,現場霎時陷入一片混亂的局面。
「片帆她……她……」
由於發生了這一段小插曲,所以當巴御寮人和真帆的巫女表演結束時,太陽早已下山了。
「是的……對不起,我們現在立刻準備上場。」
只可惜他唯一的兒子——松若在距今十九年前,也就是昭和二十三年十月六日離開後月郡的老家後,再也沒有回去過。對四郎兵衛而言,這件事是他心中永遠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