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高潮迭起
意外訊息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問阿誠、阿勇,或許可以從他們口中問出一些線索,畢竟松若表舅是他們的父親呀!」
「根據驗屍結果,岡田博士認為兇手最初的一擊是將神箭刺進死者的左肺,這一刺已經威脅到死者的性命,接著兇手又一點一點地把神箭刺得更深,最後將死者刺成烤肉串的樣子。」
「金田一先生,睡得還好嗎?」
「他們都說松若死在故鄉——井原。」
「嗯,驗屍結果和木下醫生的判斷一致,片帆是窒息而死,而且她被烏鴉啄食、野狗啃咬都是氣絕身亡之後發生的事。至於兇手做案的時間大約在五日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和三津木五郎、荒木定吉看到穿蓑衣、戴蓑帽的那個人時間一致。」
「他怎麼說?」
一旁的廣瀨警官也加入他們的談話,他說:
「那真是太好了。」
「這麼說,令尊就是在那個林子裡跟別的女人幽會嘍?」
「昨天晚上發生命案之前,我曾經兩次從那套蓑衣、蓑帽前面經過,卻一點也沒有留意過它是濕的還是乾的,看來我是真的老了,不中用嘍!」
看來這個叫彌之助的男人實在不好對付。
「主任,你知道這座神社的後面有一個地方叫『千疊敷』嗎?」
松若最後一次離開家門是在昭和二十三年十月六日,此後他再也沒有回來過。阿誠認為他們的父親一定是喜歡上一位有夫之婦,後來那女人的丈夫知道了這件事,便悄悄地殺了松若,而且還把他的遺體葬在某個地方。
「對了,片帆的屍體也勘驗過了嗎?」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沒錯。」
「我天生就比較神經質,所以一提起這件重大的事情,就會忍不住激動起來。」
「正確地說,應該是分成三次。雖然死者身材瘦高,可是想要把一個人刺穿,絕不是一下子就能辦到的;我想兇手之所以會分兩、三次把神箭往屍體裡推,大概是因為和死者有不共戴天之仇吧!」
阿誠低下頭來表示歉意。他拭去額頭上大滴的汗水後,又繼續說道: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地說:
「為什麼我們要懷疑你爺爺?」
那次的表演相當成功,可是www•hetubook•com•com在表演之後,松若卻經常失蹤,而且總是兩、三天後才回家,回到家之後,松若整個人變得精神恍惚,夫妻倆也變得無話可說。因此,松若的老婆懷疑他一定在外面有了女人。
「我二十五歲,阿勇二十二歲;當父親『蒸發』的時候,我只有六歲,弟弟阿勇不過才四歲。」
「巴御寮人和真帆又怎麼說?」
「首先,我們請來岡山的師傅將黃金神箭鋸斷,這樣比較容易從屍體上取出神箭;之後由同樣來自岡山的岡田博士和木下醫生共同勘驗,並由岡田博士操刀解剖屍體。
廣瀨警官將兩兄弟安排坐在櫃檯前的長椅上之後,開口問道:
「好了,阿誠,你繼續說下去吧!為什麼你會認為是神主殺了你們的父親?」
「大哥,你別這麼說,其實我心裡也一直很激動。」
「那真是太好了。」
金田一耕助立刻改變話題,是因為不想再讓磯川警官感到難堪。
「你是四郎兵衛先生的獨生子——松若的長子阿誠,這位是你的弟弟阿勇,對嗎?你們今年幾歲?」
「他們說謊!大家都害怕被捲入這件命案中,所以事先說好絕不將我父親『蒸發』的事情說出去,特別是我爺爺,他擔心警方會懷疑他……」
「嗯,你是說令尊認識了別的女人,後來在和這女人交往的過程中被她丈夫殺害了,可是,這和刑部島又有什麼關聯呢?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令尊所交往的女人就住在這座島上?」
「那麼兇手犯案的時間是……」
說完,廣瀨警官便把下一位接受偵訊的神樂太夫叫進來。
「你松若表舅死的時候,你知道嗎?」
「你雖然心裡激動,卻不會表現在臉上,這一點我十分佩服,不像我心裡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
在場所有人一聽到這件事,情緒瞬間達到沸點,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激動和緊張的神色。
金田一耕助來到刑部神社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七日晚上八點多,只見磯川警官、廣瀨警官和藤田刑警正坐在沙發上喝茶。
第一位被叫到的是彌之助,他是四郎兵衛妹妹的孫子,與阿誠、阿勇是表兄和-圖-書弟。
廣瀨警官十分不解地問道。
「他說是乾的,而且就因為是乾的,所以當時他才會用水把蓑衣、蓑帽淋濕。」
阿誠指著金田一耕助和磯川警官說。
沒想到阿誠、阿勇兩兄弟一進門,便異口同聲說: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問過大膳先生、村長、神樂太夫們,以及刑部家族的另外六人,而他們的回答都是『對不起,我們沒注意到這件事。』」
「對了,在這座島上『蒸發』的不只我父親一人,另外還有兩個人也從這座小島上消失無蹤了。」
「請您讓我們兩兄弟一塊兒接受偵訊吧!長輩們怕惹禍上身,所以什麼都不肯透露,但我們兄弟倆不同,只要是我們知道的事情,一定會矩細靡遺地告訴你們。」
「那麼其他人怎麼說?」
「聽說它們通常都是呼悠——呼悠——呼悠——地叫著。」
於是廣瀨警官一邊看記事簿一邊說:
這時,金田一耕助突然在一旁接口說:
磯川警官在這個事件中的表現實在太反常了,和金田一耕助以前所認識的磯川警官一點也不像。可是,金田一耕助又不忍心因為這樣就承認磯川警官已經衰老的事實。
阿誠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說:
磯川警官一看見金田一耕助,立刻起身相迎。
「不,不是這些鳥,而是一種我從沒聽過的鳥名。聽說那種鳥即使在夜晚也會鳴叫。」
「你們是否從四位長老的口中得到什麼訊息?」
一旁的磯川警官苦笑著搖搖頭。
「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你為什麼會認為是刑部神社的神主殺了你們的父親?」
於是阿誠將前天中午在千疊敷聽到真帆和片帆之間的對話說了一遍。
聞言,磯川警官和廣瀨警官都忍不住跳了起來。
阿誠興奮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緊握著雙拳猛敲櫃檯的桌面大叫道:
聞言,金田一耕助兩眼露出無神的表情,陷入沉思中。
「這個部份我們待會兒再說。阿誠,你後來有沒有把千疊敷和鳥叫聲的事情告訴你爺爺?」
「蒸發?」
磯川警官趕緊問道。
「原來如此…這麼說,你的祖母是四郎兵衛先生的妹妹,所以四郎兵衛先生的獨m.hetubook.com.com生子——松若就是你母親的表舅嘍?」
「金田一先生,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唉……就連我也沒注意到呢!」
「令尊說的是不是虎鶇?聽說這種鳥又叫做鷲鳥。」
廣瀨警官說話的時候,金田一耕助順便看了一眼旁邊的牆壁,只見那裡掛著的蓑衣、蓑帽到現在都還沒完全乾透。
「神主和片帆的遺體打算怎麼處理?」
兩兄弟說話時,臉上的神色非常緊張,眼中也透出異樣的神采。
廣瀨警官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
他對於昨晚神主被殺的事一點也不知情,至於其他的問題,他也跟之前的四個人一樣——一問三不知。
「等我加入神樂表演後,終於有機會四處旅行,每到一個新地方,我都會詢問當地人千疊敷的事情;直到我們來到刑部島,這裡的駐警山崎先生才告訴我這裡確實有個地方叫『千疊敷』,於是我帶著阿勇去找這個地方……對了,我們不是還在半路上遇見你們嗎?」
「嗯,謝謝你的關心,我現在已經感覺舒服多了。」
「對了,那些神樂太夫都偵訊過了嗎?」
「什麼也沒有,他們似乎已經商量好,什麼也不肯透露,只說昨天晚上神主被殺的時候,他們全都在神樂殿後面的化妝室裡,對這件兇殺案一點也不清楚。更讓人生氣的是,那個叫四郎兵衛的老人竟然開始改口說他兒子松若是在井原過世的,原先因為他痛失愛子,又不願面對現實,才會以為兒子只是失蹤而已。
「關於神樂太夫的部份,目前我們已經偵訊過四郎兵衛、平作、德右衛門和嘉六四位長老,接下來我們準備偵訊剩下的三名年輕人。」
「你說你們的父親——松若『蒸發』了?」
金田一耕助對驗屍結果深感興趣。
「事實上,我爺爺一直懷疑是刑部神社的神主殺了我們的父親,也一直想找他報仇,所以這次神主被殺之後,爺爺對於自己來不及親手替我父親報仇感到懊悔不已。老實說,不只是我爺爺,就連我們兩兄弟也這麼認為,我父親一定是被神主殺死的!」
「他們的意思是,那個叫松若的年輕人死亡之後,四郎兵和圖書衛先生就有點精神錯亂嗎?」
說到這兒,阿誠突然想起一件事,看了大家一眼之後說。
「我父親說只要一學呼悠——呼悠——呼悠——的鳥叫聲,就能見到那個女人。我還記得爸爸當時緊緊地抱住我說:『爸爸對不起你、阿勇和媽媽……』爸爸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淚流滿面呢!我想,他一定非常後悔認識那個女人。」
「是的,剛才問過了。」
從這對兄弟相互體諒的談話中,不難看出他們的感情相當深厚。
「我父親就是在千疊敷和那個女人幽會的。有一回爸爸抱著我入睡,當時我問他前幾天去了什麼地方,爸爸對我說他去了千疊敷,還說如果學鳥叫的話,就可以見到那個女人。」
阿誠說話時雙眼充滿血絲,臉頰也脹得通紅。
聞言,阿誠不禁羞紅了臉。
「嗯,這個地方我知道。那又如何?」
「哼!她們兩人根本不說實話,只會一味地說『不知道。』」
「在鷲鳥鳴叫的夜晚,你要特別小心……」
原來在昭和二十二年,當時刑部島相當繁榮,那一年的祭典,四郎兵衛一行人被邀請到神社來表演。
「金田一先生,我先把在你休息的這段期間所發生的事說一遍吧!」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什麼?你為什麼這麼說?」
「一如我們當初的推斷,是在六日晚上七點到九點之間,也就是火災發生的前後。」
阿誠哽咽地說著。
廣瀨警官或許也知道金田一耕助的用意,他故意順著金田一耕助的問題繼續說:
「金田一先生,你的意思是……」
「是的。」
「是的。不過,關於我父親的死,我爺爺是怎麼說的?不,不只是我爺爺,其餘的爺爺們又是怎麼說的?」
「你究竟找到什麼證據?」
「吉太郎已經準備好兩副棺木,目前安放在後面的房間裡。今天晚上,死者的親人將為他們舉行守靈儀式,並準備在明天安葬他們。對了,由於這一帶都採用土葬,所以吉太郎正在下面的墓園挖墓穴。」
廣瀨警官深知不可能從彌之助的口中問出進一步的線索,便將希望寄託在阿誠和阿勇兩兄弟身上。
「當然可以。」
兩人點點頭,心裡都因為當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將這兩兄弟誤認為是擺路邊攤的生意人而覺得頗沒面子。
「至於平作、德右衛門和嘉六三個人也都說,四郎兵衛就這麼一個兒子,卻在早年痛失愛子,所以才會變得有些精神異常,還叫我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那麼……你們請這邊坐。」
「當天有一連串熱鬧的祭典活動,他們沒留意到牆壁上那套蓑衣、蓑帽的情況也是人之常情。」
「沒有,當時我只有六歲,而且爸爸告訴我那件事之後沒多久他又失蹤了,所以我覺得那是爸爸的遺言,不能隨便告訴別人。
廣瀨警官看看他們兩人,並回頭請示磯川警官。
「我們一到千疊敷,就知道自己找對地方,因為不遠處就是刑部神社,而且我爺爺曾經說過、刑部神社的巴御寮人長得相當漂亮。」
「你問過吉太郎這套蓑衣、蓑帽的事情嗎?」
「我至今未婚,對於紅杏出牆或金屋藏嬌的事情不是很懂,不過至少我知道一對男女若是一見鍾情,就會像乾柴遇到烈火,很快就會迸出火花。」
「既然大家都沒注意到蓑衣、蓑帽原本是乾的還是濕的,那就表示他們說的應該是真話。」
「我們現在可以開始偵訊另外三個人了嗎?」
「這種虎鶇的叫聲如何?」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鳥?什麼樣的鳥?是麻雀還是烏鴉?」
只見磯川警官點了點頭,同意他們兩人的要求。
廣瀨警官的語氣中帶著嘲諷的意味。
「這件事是這樣的……」
「是的。他們說松若死後,四郎兵衛先生開始變得有些奇怪。」
可是廣瀨警官對阿誠的感傷一點也不關心,他目光銳利地看著坐在一旁的金田一耕助說:
阿誠炯炯有神地回道:
「這麼說來,那把黃金神箭是分好幾次刺進死者的身體囉?」
他們兩人對青木修三所說的話都記得非常清楚——
松若當年三十四歲,正值壯年,不但體格魁梧,人也長得相貌堂堂;那時他擔任素戔鳴尊的角色,四郎兵衛則扮演八岐大蛇。
「原本我也沒有證據,直到我們抵達這裡之後,終於讓我找到證據了。不過,為了避免刺|激到爺爺,我誰都沒說……除了阿勇之外,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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