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鬼祟祟

男的這一叫嚷,手上自然鬆了。
「你這種人發誓,鬼也不會相信。有關珍寶可能與死人一同埋葬的消息,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妙手飛花終於知道他是誰了,扭頭便跑。
「在四面看看。」周遊泰然地說:「還好,附近沒有人躲藏。」
「屬下遵命。」左上首的中年人站起欠身答,聲調突然提高:「帶六爪龍與鷹爪。」
「好說好說,這與膽氣無關,像喬夫人這種藝臻化境的武林高手,用不著在茶中計算人。」
「不錯。」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鏗鏘有力。
「因此,在下已可斷定,造成運送隊數十名高手死亡,數十人逃亡的驚世大慘案,絕不是瘟疫作祟,而是裏外應合,用定時劇毒毒斃眾多高手的天人共憤大陰謀。」
「你這人真健忘,前天在中梁山,你……」
「當然是回城去啦!」
「請進。」他含笑讓在一旁肅客:「客居簡陋,休嫌簡慢。在下正是周遊。」
午後不久,他出現在客店自己的住房內。
他是為看形勢而來的,起得太早視野被煙霞所掩,難怪他睡得安安穩穩。
「這人連本府的地頭蛇也不知他的來路,而引起他前往替代的廚子已經死了一年,胡七在事發後便平白失了蹤。
「你們沒有感到岔眼?你們的腳程很快,到達中梁山該是巳牌初,距中梁山最近的村莊也在五里外,那有巳牌初便在田裏工作的村婦?」
這裏是中梁山乾明寺前的凌霄閣,俯瞰漢江,遠處的府城羅列眼下,是本府的名勝。
站在閣上遠眺,城地村鎮歷歷在目,道路蜿蜒,江流似帶。向東北展望,群山起伏,鬱鬱蒼蒼,真像是身在圖畫中。
「比你還差三五分,是嗎?」趙夫人打橫坐下:「天下間數輕功,首推南陽卓家的凌空虛渡,武林無出其右,你與南陽卓家有何淵源?」
「事後村婦失蹤,六名騾夫也遺留下十二匹騾子,下落不明。
左右兩列交椅,分坐著八位黑衣人。靠珠簾的長案左右,分坐著兩位相貌兇猛陰鷙的中年黑袍大漢。
妙手飛花果真失了魂似的,連滾帶爬逃命,目送妙手飛花去遠,他將昏了的俘虜扛上肩頭,喃喃自語:「全是些道聽塗說的不確消息,有不少人卻因此送掉老命。我得找地方好好問問這位仁兄,看他是何來路,也許可以知道一些我需要知道的消息。」
劍虹乍合乍分,風雷聲大作。
「銀花追……追魂手,你……你是宇內三魔中的花……花魔華玉。」妙手飛花坐在地上向下伏:「追魂手下,見者斷魂。求……求你手下留……留情。」
「該死的小畜生!」喬夫人咒罵,沖他斜躍出的背影一掌拍出。
「去見令姐夫?為何?」他仍在糊塗。
郭霞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有意無意地在打量他,臉上有一抹少女面對陌生年青男士的特有羞意。
「張兄,你似乎並未深入。」他迎上說。
黑衣人牽著六爪龍走了。
「沒什麼,碰上兩個功臻化境的女人,已經證實了在下的猜想,用不著再逗留,撤走了事。」
感覺中,他已回到黃金似的童年。可是,事實已不允許他重溫兒時舊夢,人總是會長大成熟的。
「帶你出城?你願意跟他走嗎?」
「該說的在下都說了。」
「令兄弟不解的是,老弟既然志在尋覓珍寶,可是,卻花大錢詳查運送隊在驛站的活動詳情,根本不曾著意追查珍寶下落,豈不可怪?」
那隻屬於第三者的大手,宛若鷹爪般扣住男的腦袋,由於手指特長,所以扣得牢牢地,指尖如釣緊扣住頭皮,如果再用一分勁,男的腦袋很可能像雞蛋般擠破分裂,而一命嗚呼了。
「夫人的意思是說黑福神?」侍女問。
「在下是負責打前站的人,帶著伙夫丁役先半個時辰出發。卯牌正天明城門一開,打前站的人先發……」
周遊早料到對方不肯善了,所以從房屋脫身,大膽地從園門房逸出,到了岔路口,他不走了,站在路中相候,無意隱下身形。
「那楊宏目下何在?」
喬夫人也不慢,銜尾追出如影附射。
這一轉身轉得十分機巧,恰好把女的拖過擋在身前,擋住了全身要害,任何人如想偷襲,只能把女的擊中,自己卻可安然無恙。
「我一點也不清楚。」張白衣正色說:「如果你想逼我,那是枉費工夫。我知道他們吩咐我和你走一趟,其他的事一無所知。」
「他會不會是裝的?他既然能逃至湖廣,可知絕不是沒有知覺的人。」
「花魔橫行天下三十年,隱世以二十年以上,你看我像不像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你看吧,你那雙勾魂懾魄的媚眼,專在年輕雄壯的男人身上轉,難道連老少都分不清了?我有那麼老嗎?」
「這是舍妹真真,夫家姓趙。」喬夫人說。
也沒有犬吠,這是最令人起疑的奇異現象。
「呵呵,你以為我會笨得告訴你?再見。」
「喬江東是我的女兒,當然她的名字不叫江東。」
「咱們已經過半年調查,那十數畝麻田是小崗腳村王家的產業,去年七月出事那天,王家根本沒有人上山鋤草。
「你……你是不是花魔華……華前輩?」
「呵呵!你明白就好。走吧!快兩步。」
「他已成了白癡,死人多口氣,在下委實無能為力。」鷹爪李浩不住搖頭:「他連大小便都要人料理,耳聾聲嘎,行屍走肉一個,再也無法喚回他的記憶了。」
「曾執事,長上吩附,立即進行。」傳喚聲再起。
「你們村子裏狗很多。」
他一掌將男的拍昏,身形一閃,便追上了妙手飛花,一把揪住衣領一拖。
「兄弟並不在內行廠,也不在順天府刑房。」郭謙搶著打斷他的話。
麥秸做的浮標一沉,小後生性子急,猛的一提釣桿,啪一聲水響,一條掌大的鯉魚出水尺餘,卻又脫釣掉落逃得性命。
「在下往南。」
hetubook.com.com武林人不好強的真沒有幾個,趙夫人也不例外上立即轉身奮起狂追。
「錚錚!」封住了兩劍,取得了中宮進手優勢,立還顏色,劍尖疾吐,飛虹逐日長驅直入,劍尖已光臨對方的右胸前,劍氣徹骨生寒。
「拖到後院去埋了。帶鬼影子!」曾執事高叫。
姓趙,周遊想到了趙吉和錢祥。
冷冷清清的木橋,明珠橋。晚間沒有人行走,田野死寂,河邊草木繁茂,顯得陰森而可怖。
「怕不有三兩斤呢!好可惜。」小後生盯著水面說。
「可是,坑內什麼都沒有,連死人的刀劍也不在內,可知屍體事先曾加以整理,死人的東西皆已留下了。」
江湖浪人,不論他本人是否曾經以武犯禁,是否曾經作奸犯科,一般說來,對官府中人大多持有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
「是人是鬼無法弄清,反正我連人影都沒看到,被纏死了。被你的怪笑聲一催,我只好溜之大吉,好險。」張白衣的語音餘悸猶在:「你呢?好像也相當狼狽。」
「真的?」
「沒有什麼好談的,錯不在我。」他頑強地說。
「謝長上。」眾人恭順地答,施禮後整衣回座。
「就算你有姘頭跟來,在下也不在乎……哎呀?誰……誰偷……偷襲……輕些,有……有話好……好說……」
「我不會逼你?」周遊腳下重新加快:「迄今為止,你我仍是朋友,除非你有對我不利的舉動,不然我不會平白得罪你。張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能放心當然是好事,你們打前站的人,聞警訊趕回善後,可曾看到集在一起放置的背籮?」
「在下並不感到驚訝。」他說。他想起了喬江東,猜想這位夫人很可能是喬江東的母親。
唯一未曾第二次交手的第一名黑衣人,一言不發徐徐後退,退出十餘步外,方轉身跟上了同伴。
一群大鵝呱呱叫,迎接他這位陌生人走上木橋。
「喬夫人,你不認為令嬡這樣戲弄我,而我那樣對待她已是情至義盡?」
「你怎知我藝臻化境?」
侍女與她並肩而立,嚴防對方乘機攻擊。
雙筒鼻,是指鼻梁中間有一條縫,像有兩條鼻梁,這種狗嗅覺最為靈敏,逆風可嗅三兩百尺。
郭謙直率地指出他在此地花了不少銀子,立即引起他的反感。
「失望得很,老弟來了好些日子了。」
「哎呀!可惜,好大的一條魚逃掉了。」小後生跺著腳大呼可惜。
「起來,別忘了,我現在救了你。」
「范伯伯,你老人家沒把人攔住?」喬夫人問。
另一個黑衣人連退了五六步,劍緩緩地下垂,軟弱地呆立片刻,拖著劍舉步東行。
「我懷疑他們的動機,不瞞你說,我這人疑心很大,從不相信無緣無故把好處奉送的人,也不相信對我特別熱心的人。明珠園如果只有幾個可疑的女人,尊駕的朋友用不著告訴我,對不對?」
「你……你真的饒了我?」
「我家有兩頭獵狗,還咬過狼呢!」小後生得意地說,他認為能咬狼的狗是很了不起的呢。
「那就不能怪我。」他堅決地說。
「周兄,你一定先去過了。」張白衣跟在後面說。
他小時候的確曾經擁有兩條心愛的獵犬。
如果在樹林草叢中追逐,尚可藉超人的聽覺循聲覓跡,但周遊逸走的方向是黑沉沉的廣廈大宅,那地方是不可能發出聲息的,他的腳下比貓還要輕靈,竄高走低點塵不驚,去勢如電火流光。
「站穩了?」他將人往上提:「你死不了,如果想要你的命,那天你就活不成,何用等到現在?」
男的穿青勁裝,身材甚高,走了二三十步,似有所覺,警覺地跨步轉身。
他早懷戒心,也一掌後拍阻敵追擊。
「閣下,你已經替咱們證實了,村婦在麻田工作確有其事。」
「貴同伴的造詣,絕不比喬夫人低。」
「離開中梁山,我便到城裏躲起來,怎知道他的下落?我發誓……」
「你把當日所知的事再說一遍。」曾執事向鷹爪李浩說。
看清是他,打一冷戰又想跑了。
「不必客氣。」
拉開房門,眼前一亮。
他開始勘察山脊線,一面喃喃自語:「在一里之內,用不著我,狗晚間足以聽到里外的聲息。」
「我……」
右側十餘步外,雜草叢生的半廢花棚下,踱出一身黑的周遊,緩步向小亭接近,呵呵一笑說:「在下知道花園不加整理的原故了,陌生人想從此侵入宅院,不可能不發出聲息,這些野草荊棘,的確難倒了任何高明的夜行人。」
「在下未進入貴園之前。貴同伴已釘在在下身後了,所以喬夫人知道在下未搜索四周,不曾先偵察退路。呵呵!何不請貴同伴出來談談?她就在後面的花臺後。」
「原來如此。」
「這……」
「當然明白。」張白衣點頭同意:「你一直把背部向著我,用意就是引誘我出手。老實說,就憑你敢在中梁山出面的豪氣,我張白衣就知道你的武功,絕不是我這種武林一流高手所能對付得了的,就算你躺在我腳下,我也不會愚蠢得打主意。」
可是,兩男女腳下甚快,毫無倚偎而行的情人情調。而且男的腰帶上還佩有劍。
「各位就座。」傳喚聲又起。
「這些是什麼人?他們的劍已可發出劍氣。」喬夫人的語氣變了:「那些人果然向我們下手了,小畜生顯然也是他們的人。」
他聽到了腳步聲,看到了模糊的人影,心中一動,便隱身在一處屋角的暗影下,定神向下觀察。
「我家也有兩條獵犬,黑的。雙筒鼻,毛一掛就掉,碰到猛獸只豎毛不亂叫。」他一面說,一面沿溪上行。
石桌上,擺了一壺茶,茶盤內有四隻小茶杯。遠遠地,可以看到坐在桌旁石凳上的朦朧人影。
「你把一個大閨女的衣裙卸了,還沒怎樣?」
「哎呀!是……你……」
「沒有。」他不好將與喬姑娘的事說出:「在下有事,何時返店不能預料,張兄,咱們在城下分hetubook.com.com手。」
「李浩,你與六爪龍相處甚久,他可有轉機?」曾執事陰森森地問。
「所以知道燕山三劍客。郭兄綽號稱晴天霹靂,榮居燕山三劍客之首。在下去歲滯留京師兩月,天子腳下不得不行事謹慎,因此深居簡出,無緣拜晤北地英雄豪傑,聞名久矣,可惜無緣識荊。」他說得相當客氣:「難道說,郭兄已進入了內行廠?郭兄,恕在下直言,這一來,對郭兄的清譽……」
「這個……」
碰上猛獸豎毛用鼻碰觸主人示警的狗最難得,大多數的狗嗅到猛獸的氣息,挾著尾巴嗯嗯叫扭頭逃命,狗一多便狂吠亂成一團。
首先傳出移動茶杯的聲音,然後是茶水入杯的聲浪。
雙方不由分說,快速地接觸,劍吟聲起處,劍到人到,一招殺著電影星飛走中宮無畏地搶攻,急如星火。
「不錯,大概花了五百兩以上。」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幸而在下家道尚佳,挾千金遨遊天下,行萬里路讀萬卷書,五百兩銀子算不了什麼。四載以來,在下自問不曾收過半文不義之財。」
「那時誰也沒留意。」
「哦!原來如此,你見了鬼啦!」他啞然失笑:「如果我真是花魔華玉,你看到了銀花追魂手,怎麼並未斷魂?說呀。」
「你……」喬夫人衝動的舉手。
「其二,打前站的人有自己炊事夥伴,所以未受到任何傷害。
江湖盛傳張白衣,名列武林高手名流,身經百戰,聲譽盛隆,而今晚,被人從橋上走過,接近至身後丈內而毫無所覺,這一觔斗栽到家了。
「銀花?」
「你是說……」
喬夫人先入為主,迎面擋住去路。
兩人從園門追出,剛到達岔路口,南面明珠橋方向,三個黑影正以相當迅疾的腳程趕來,瞬眼間便到了十餘步外,雙方照了面。
「不,要去的。」周遊舉步便說:「不管怎麼樣,這也是一條線索,而且我也好奇。」
天沒亮,一批黑衣人重臨明珠園。
一位小後生坐在橋欄上垂釣,水深及肩游魚可數。
「這是令嬡自取其辱。」他大聲說,也倏然站起道:「你把她寵壞了,她大膽得居然敢與妓院的鴇婆打交道,難道你從沒有教她這地方不能去嗎?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該阻止她的。」
「沒弄清底細?她們沒有通名號?」
妙手飛花戰慄著挺身而起,強抑心頭恐怖!凝神向他注視。天色雖黑,但站得很近,尚可分辨面貌。
「無可奉告,我倒有事請教。」喬夫人放下茶杯說。
他一聲長笑,倒飛而出,飛躍了亭欄,落在三丈外,笑聲未落,人已再次斜躍而起,快得令人目眩。
「那是不可能的。」鷹爪肯定地說。
同一瞬間,第二個第三個黑衣人,也恰好用上了神奧的絕技。
「你……你手上有……有銀……銀花……」
擒人的手屬於周遊的,將俘虜慢慢向下撳,手指的力道恰到好處,他不想扣破對方的腦殼。
張白衣迅疾地轉身,一身黑的周遊站在後面像個幽靈,相距不足一丈。
「你不在意兇險。」
喬夫人招手將侍女召近,低聲說:「你跟我來,追去看看,先不要驚動了其他的人。」
「好差事,可有眉目了?」
「好,祝順利。」周遊舉手相別,越野北行。
可是,笑聲卻激怒了喬夫人。
身後靜悄悄,鬼影俱無。
旭日東昇,周遊從壁角下挺身站起,深深吸入一口氣,伸展手腳伸伸懶腰,一夕疲勞盡復。
「有沒有看到騾夫?」
喬夫人也飛退著地,腳下一虛,幾乎屈膝踏倒。
「姐姐,不可衝動。」趙夫人伸手虛攔:「現在不是該責備誰的問題,而是該談如何善後,你兩人都坐下,好好談談。」
「是什麼人?」
因為堂上堂下之間,設了一座珠簾,顯然是為了便於內眷接見親近外客的地方。大戶人家的內廳通常不接待男賓,有了珠簾便不同了。
當趙夫人從宅院的北面搜至南端,後面喬夫人已領著兩名侍女匆匆趕到,四人分為兩組,急搜園南的果林。
活人口中得來的消息通常相當可靠,管不管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當然知道魚最多只有四兩重,小孩子嘛!不能掃孩子們的興,嘖了兩聲說:「哦!真可惜,晚餐一盤清蒸鯉魚跑掉了。嘿!小哥,這裏是什麼地方?路通何處?」
「我知道你。」喬夫人說。
啪啪兩聲脆響,兩耳光把妙手飛花打得仰面摔倒。
簾內銀鐘聲三響,接著傳出了一聲輕咳。
張白衣一身白,站在橋頭,真像一個拘魂白無常。
片刻,白影飛掠而至。
這是一座設備古老的內廳,格局與普通人家的內廳有點不一樣。
「我……你是誰?」
這人移動了。
他總算有點明白了,搖搖頭堅決地說:「抱歉!在下的事多著呢,而且,在下目前沒有多瞭解女人的打算,江湖生涯在下尚未厭倦呢,恕難從命。」
「我老人家說過,不管你們家的事,為何要欄?」
「不要管我,去追他。」喬夫人急叫。
張白衣在護城河對岸與周遊分手,越過護城河橋,從城門樓的南端以壁虎功登上了城頭。
「那……何不同進同退?」
這瞬間,喬夫人的劍尖出現異象,發出了奇異的嘯吟,映著微弱的星光,似乎光華熠熠,徹骨裂膚的劍氣,比先前強烈數倍。
「你殺了他滅口?」
「南陽卓家藝出少林,凌空虛渡源出禪門。在下不信神佛,與佛門無緣。」
說快真快,這只是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事,黑衣人搶攻不成,劍招被封出反而自陷死境,已無法閃避了。
「你還有什麼補充嗎?」
「你那些所謂朋友,與明珠園的人有何淵源?」
「哎……求求你饒……饒了我……」妙手飛花驚怖地叫,手腳一軟往下挫,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識和力道。
都用了劈空掌力,神奇的內勁足以離體傷人於五尺外,半斤八兩,威力驚人。
一聲冷叱,她的劍光一m•hetubook.com.com聚一張,嘯吟聲有如雲天深處傳來的隱隱殷雷。
「砰!」一個黑衣人摔倒在兩丈外,滾了一匝艱難的爬起,突然收劍扭頭便走,腳下遲滯,身軀佝僂,似乎一下子衰老了十年。
三個黑衣人也是有備而來,最先到達的人沉聲說:「妖女在園外等候,想必已操勝算,速戰速決,先擒走這兩個再說。」
十餘步外野草叢生的花臺後,姑起另一位穿勁裝外罩披風的麗人,輕盈地進步而來,說道:「好厲害!受愚弄的反而是我。」
「花魔練……練了玄……玄門長春術,這……這是誰……誰的知道的……的事。」
淡淡餘香仍留在室內,全宅已人去屋空。
堂下有燈光,簾後卻是黑暗的,因此珠簾後的人,可看到堂下的景物,堂下的人,卻看不到簾後的一切。
「他還帶了黨羽來。」喬夫人憤憤地說,止步相候。
「回答我的話。」
好不容易等到三更初,斗轉星移,通向西門的大道仍然不見人蹤,也許周遊今晚不來了吧!
「咦!難道我的聽覺不中用了?」男的訝然自語。
「你敢跑?小心我折了你的粉腿。」他笑罵:「你這喪了膽的軟毛蟲!」
「你和長春道人同行,長春道人呢?」
「該出來了吧?行動點塵不驚,飄忽如魅,定非泛泛之流,何不進亭來坐坐?本夫人已具茶相候多時。」亭中人發話了,聲如銀鈴十分悅耳。
「我問你,你們通過中梁山附近,可曾看到不尋常的事物,看到些什麼人?」曾執事打斷鷹爪李浩的話。
「抱歉!我不希望分心,萬一你在背後給我來上一下,我四海游龍豈不成了一條死龍?你往北還是往南?」
「他監督了夫將所有的背籮丟下坑去了?」
那座油漆斑剝的涼亭,野草已侵及臺階,廳中的石桌石凳,總算仍然完好。
「想不到尊駕竟是行家,正是江南雀舌。我的意思是你一不先搜索四周,二不先預覓退路,長驅直入無所忌懼。當然,你喝茶毫不猶豫,冒了天大的風險,這份膽氣也委實令人佩服!」喬夫人說,替他斟了第二次茶。
喬夫人怒極,移位、拔劍、封出,名家身手不同凡響,最嚴密的劍招雲封霧鎖出手,撒出了綿密的劍網。
這人剛來不久,端坐不動像個石人。如果不移動,即使接近至十步內,也不易發現亭內有人,星月無光,天色太黑了。
「不互相聲援?」
「老弟請勿誤會。兄弟的意思,是指老弟所花的錢,有點花得不值。」
第三名黑衣人衝到,錚一聲暴震,上前攔截的侍女被震得斜退三四步,幾乎穩不住了身形。
「一個叫楊宏的人,原是護送隊的丁夫頭兒。」
「這……」
「兄弟無法相信。」
「其三,凡是在出發時喝了涼茶的人,一個也沒活。六爪龍未受到瘟疫的襲擊,他是被人暗算,震壞了天靈蓋成了白癡,顯然是被內奸弄的手腳。」
「在下於西安,碰上一位只有一面之緣的朋友,他曾經見過在各地行乞的六爪龍,也檢驗過他的全身。」
園中鬼影俱無,宅內除了保持清潔證明曾經有人住過之外,並沒有留下了任何可疑的事物。
「不可能的,張兄,地方太廣,聲援不易。」
「在下剛返店不久,郭兄枉顧,不知有何賜教?」他含笑問。
說話間,已到了亭下。
靠近城門樓的一座雉堞下,站起一個黑影,招手低叫:「那小子機警過人,猜想他不會和你一同回來,張兄,請跟我來。」
是三個穿黑勁裝的人,劍繫在背後,帶有百寶囊,雖在黑夜,仍可看到濃濃的大鬍子,年歲都不小了。
「你……你要問……問什麼?」
「這……以後再找到他熟悉的人,再試試他是否能清醒。帶下去!」
在老江湖眼中,卻是合情合理的事,園內必定有特殊人物,不須養犬把守門戶。
搜至林南,暗影中傳來洪鐘似的嗓音:「人已遠出十里外了,你們搜兔子嗎?」
趙夫人登上瓦面,看不到縱躍的人影。
「事情已過了一年,這時指責在下,該不是要在下負責吧?」鷹爪李浩狐疑地問。
「老弟曾在京師耽過。」郭謙收回兩塊牌。
犬這玩意固然可以看家,可以早早發現偷偷接近的人,但缺點是經常會被狐鼠所引誘而自相驚擾,影響主人的判斷。
「你怎能如此對待她?」喬夫人的語氣變了,責難的神情溢於言表。
側廂門開處,兩名黑衣人領著鷹爪李浩,與雙目遲滯無神、滿臉黃虯鬚亂糟糟的六爪龍,到了堂下並肩一站。
「告訴我,那天你為何看了我的手就尖叫著逃命?」
「唔!好像破了幾個孔,怎麼啦?」
園北,是宅院的後方,那是一座供內春遊玩的後花園,往昔所栽的奇花異草,已因日久無人管理而荒草荊棘叢生,花草凋零以非昔年風貌。
這一覺睡得相當安穩,連寺內的晨鐘聲也打擾不了他。
「你……」
第二名黑衣人恰好到達,連人帶劍斜撞而入,劍護在身前,一推之下,錚一聲金鳴,硬把喬夫人的劍推得側盪半尺,失去準頭。
「我饒不了那小畜生!」喬夫人恨根地說:「回去吧,這裏必需做妥善的安排,我們不能再吸引江湖人的注意了,走!」
毛一掛就掉,利於在荊棘中快速奔竄,毛不易掉的狗,會披荊棘利棘影響速度。
「郭兄,你不信在下已握有正確的消息?」
「參見長上。」眾人同聲說,狀極恭謹。
「我有兩件事要問你,如果你不從實招來,那麼,我要捏掉你美麗的小鼻子,沒有鼻子的女人,難看死了,你再也休想在江湖賣風流,招蜂引蝶,害人子弟啦!」
但「本夫人」三個字,充份表現出自負、尊貴、目空一切的情愫。
「住口!你敢污辱我的女兒?」喬夫人拍案而起,聲色俱厲。
「有多大呀?」周遊踏上橋頭,順勢倚欄坐下笑問。
夜黑茫茫,真不知該往何處追。
「什麼?你……你竟然敢拒絕?」喬夫人不悅地問。
「沒有,只有麻田https://m.hetubook.com.com裏三個鋤草的村姑。」
男的身形半挫,渾身在發抖,雙手死抓住頂門上扣住頂門的一隻大手,想解脫卻徒勞心力。
的確是有不少狗,村口已有好幾頭大黃犬在狂吠。
堂下十個人皆離座起立,面向堂上欠身肅容抱拳相候。
大道岔出一條小徑,小徑二十餘步盡頭處,便是黑沉沉,背水面路佔地廣的明珠園。
「你最好趕快逃離漢中是非場,愈快愈好,憑你這一點點捕風捉影的不實消息,絕難保你生命的安全,你已經失去利用的價值,必然也會遭到殺人滅口的報應。」他不耐煩地揮手:「滾!快滾!」
女的腳下有點不便。正確的說,是被男的架著走的。
不等鷹爪李浩有任何反應,黑衣人手急眼快,一重掌劈在鷹爪的腦勺上。鷹爪渾身一震,頭向下一搭,抽搐著翻著白眼向前一栽,手腳開始猛烈地抽動。
「你很大膽。」喬夫人說。
「哦!那……」
周遊一直就走在前面,相距不過一兩步,如有意偷襲,手一伸必可成功。
「你……你是……」妙手飛花語不成聲。
「你的意思是……」
等張白衣過了護城河橋,周遊已經走了。
明珠園仍然燈火全無,但殺機四伏。
「這……」
他的去勢更快,似乎速度增加了一倍。
「喬夫人是指在下喝了這杯茶?」他一面說,一面將已喝乾了茶的茶杯移出:「這不像是漢中茶,倒有八分像是江南的雀舌。」
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東北一帶山區,特別留心道路形勢。
「據劫後餘生的人說,人走著走著,無緣無故地先後倒地死去,死狀毫無痛苦,就這樣不到片刻工夫,死屍陸續沿途遺留在長半里路的道旁。本來瘟疫按規定要火化的,押運使怕節外生枝延誤行程,所以匆匆草草掩埋了事。」
「請進來坐。」亭內的人說。
「我也沒對她怎樣呀。」
「你明明知道我一個人躲在李家廢園內,何必損人?」女的虛弱地分辯。
已經是四更初正之間,時光不早了。
正在全神眺望,身後突然傳來周遊清晰的語音:「張兄,咱們動身吧!」
可是,沒料到他突然斜躍,追錯了方向。
已經不可能追上了,周遊的身影已消失無蹤。
「長上駕到。」簾內傳出傳喚聲。
「賤妾夫家姓喬。」亭內人遞過一杯茶。
張白衣飛掠而走,一面走一面舉起右手,再拉拉袍袂,說:「老天爺!還能深入?你看看我的衣袖和袍袂。」
站在路口眺望,滿園青蔥古木,黑沉沉不見房舍,也不見燈光,除了蟲聲唧唧,聽不到任何聲息。
「姓喬?喬夫人,謝謝。」他將茶杯移近道謝。
「由你不得……」
女的是妙手飛花周嬌嬌,在中梁山下被嚇破膽的女英雌,目下狼狽得站都站不穩身子。
「趙夫人好高明的輕功身法。」他由衷地說:「穿枝入伏,草梢不搖,宛若無形質的幽靈,佩服佩服。」
女的發出一聲呻|吟,掙扎著想站穩身軀。
「剛潛入園南的樹籬,便被潛伏在暗處的高手,先後用樹枝作暗器,打得我慌了手腳,連挨了好幾下,不死已是僥天之幸了。」
又是一塊鐵牌,鑄有「順天府符牌」五個篆字。
六爪龍一直就毫無表情。
「是周遊老弟嗎?在下郭謙。」中年人含笑抱拳為禮:「那是小女郭霞。冒昧求見,老弟海涵。」
「我……我也不知道這混帳東西是何來路,反正他要把我帶出城,為了何事,他不肯說明,只說日後便知。」
沿小徑東行,半里地小徑穿過一座小村落,一條清澈的小溪橫過村口,建了一座小巧雅緻的小木橋,而且設了橋欄,便於小娃娃們坐臥玩耍。
曾執事收禮轉身,獰笑著向挾持著鷹爪的黑衣人說:「好了,朱炳兄,送他上路去吧。」
「對,我不會傷害你。」
外間有燈有桌,店伙砌好不久的一壺茶,仍然熱氣騰騰。他在下首落坐,替郭謙父女斟上茶奉客。
遠出東面三四里,山腳下出現一條小徑。
「人往何處走的?」
「據說,那是從老大爺自隱世後,崛起江湖的極神秘、極兇殘的可怕高手,而且黨羽眾多。」
他剛剛梳洗畢,換上一身青長袍,成了一位英俊瀟灑,英氣勃勃中帶有三分溫文的年青公子爺。門上響起剝啄聲,他大感詫異難道張白衣回來了?他返店時,張白衣是近年時分離店的,不知何時返回。
大敵當前,她掏出了驚世絕學。
「那是小畜生說的,我們並不知黑福神是何來路。」
「沒有。」
周遊也不例外。
周遊在路口止步,並不打算隱起身形,說:「張兄,咱們分頭踩探,以一個更次為限,事後在此地會合。如果發生衝突,一沾即走,在此地碰頭。這一進去,一切得靠自己,你有何意見?」
「老弟請先看這個?」郭謙從懷中取出一塊雖有虎頭四寸長寬兩寸的銀牌,放在他面前:「還有這個?」
「張兄,你是身不由己,怪不得你。」周遊放慢腳步:「闖蕩江湖半生,你該有知人之明,把困難告訴我,我能不能替你解決,一定會給你明確的答覆。」
「他曾目擊其事嗎?」
「很好,很好。」曾執事陰笑著說,轉身向簾內抱拳為禮:「請長上示下。」
「我相信家姐夫見到你,必定很滿意,論人才武功,你都是第一流的。」
不久,便到了一條小巷的岔路口,前面是條條空蕩蕩的橫街。
「好,說出來也無妨。其一,護送隊投宿漢陽驛的前三天,驛站一位廚子病倒,替代的人據說叫胡七。
「不錯,你呢?」周遊答得十分肯定,扭頭反問。
「沒有,只看到兩位押運專使和二十餘名丁夫,百餘名高手剩下十餘名,三龍五虎十八星宿一個也不在。
雙方的掌相距約五尺左右,不可能發生實際的接觸,但音爆聲突然打破空間的沉寂,罡風勁流四面迸發。
鄉下的大戶人家不養犬,的確是不合情理。
「王家的一個媳婦懷了七個月的身孕,兩個女兒不足十二歲,沒有女人會拋頭露面和*圖*書上山幹活,只上山撿柴。」
「周嬌嬌。」他溫和地說:「這位仁兄是何來路,為何要擄劫你?」
「哦!內行廠虎符,與順天府刑房鐵符牌。」他笑笑:「在下知道尊駕是誰了。怪事,這玩意怎麼會在尊駕手中呢?」
「在……在下並不知道她就是喬江東,還以為她是錦毛虎的……」
三五十步外,便是黑沉沉的廣廈。
「是的。」
「沒有,絕對沒有,至少那埋葬十七人的地方沒有。」鷹爪李浩堅決地說:「我們趕回來已經太晚了。」
「向兩位請示陶大娘母女的下落。」
在寺中用過早餐,謝了僧人,他覓路下山,先到達早些天看好漢們挖墳的地方,然後越野踩探。
「在下周遊,請問大嫂貴姓?」他坐下笑問。
「你……你是怎麼來的?從橋西面來?」張白衣驚訝地問,而且驚出一身冷汗。
身後是木橋,貓走在上面,也瞞不了一個武林高手的耳朵。
昨晚奔波了一夜,總算在這裏獲得一個時辰的安眠。
是兩個手挽著手行走的一雙男女,似乎很親密的相偎相依。
「去年蜀王殿下派專使秘密保送上京的那批珍寶,確是在此地失蹤。兄弟受朋友之託尋回這批寶物,帶了虎符可以便宜行事,隨時可獲得沿途的官府合作。同行還有幾位朋友,在此地已滯留三月以上了。」
「說出來豈不替師們蒙羞?」他一言帶過,立刻轉變話鋒:「在下來得冒昧,兩位海涵。」
「尊駕的師承能否見告?」喬夫人問。
「周兄如果懷疑他們另有圖謀,那就不用去了。」
下面有人行走,本來就是一條小街,雖說沒有夜市,有人行走並不足怪。
「他曾從死人身上解下背籮,十餘個背籮堆置在一旁,然後監督丁夫挖坑。那時,兩位押運官前來巡視,吩咐他說瘟疫可怕,死人的東西皆不許留下,要與死人一起埋葬,所以,他堅稱珍寶已經同死人一起入土了。」
「不,咱們又不是賊,用不著先探道踩盤。」
終於,三個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簾內傳出三下擊掌聲。
「你對夜探明珠園有信心?」
女的奮力一掙,掙脫男的掌握,踉蹌衝前三四步,吃力地轉身回望。
「你們沒有計算在下的理由。」他喝乾了杯中茶說。
「不好走,二三十里地野獸很多,有狼、有熊,還有豹子,嚇死人。」小後生將釣放入水中:「只有冬天圍獵,我們村子裏的人才進山。」
「是不是你的姘頭跟來了?」男的兇狠地問。
他的笑聲是通知從南面進入的張白衣有所準備的。
「跟他走?你開玩笑,你以為我是條笨蟲?」
「謝謝。」他客氣地說,泰然舉步入亭。
第一名黑衣人及時撤退,從劍尖前拾回老命。
「至少你也不聰明。這樣吧,我帶他出城問問,你來不來?」
「周兄,你要……」
運寶隊出事,已經過了一年歲月,不可能遺留下任何痕跡。他找的不是痕跡,要找他認為需要找的東西。
周遊如果不失約,當然會從城裏來,遠在兩百步外,便可看到人影。
「你聽我說。」趙夫人設法打圓場:「純純丫頭今天的態度,有了完全不同的轉機。天黑之前,她恨不得把你捉來剝皮抽筋,之後,談起你她就羞人答答撒嬌,我想,她不但已原諒了你的無禮,而且對你有了十分的好感。因此,我姐姐要帶你去見我姐夫,希望你能答應。」
「周兄懷疑他們……」
「住口!」喬夫人冒火了:「她一直沒對你怎樣。」
「我不信任你那兩位朋友。」周遊坦然地說:「迄今為止,我還想不透他們的袖裏乾坤。」
在西街的一座古老宅院內,內廳裏一燈如豆。
「事先我不知道她的安排……」
「姐姐!」趙夫人驚叫,躍出摻扶。
「人活著,處處都有兇險,喝口水可能被嗆死,走兩步路也可能栽觔斗摔破頭,問題是你有沒有自保的信心,有沒有自知之明。」
「這個……」他被對方大膽的質問塞住了嘴。
張白衣說的確是由衷之言,周遊今晚的舉動,確是有意誘人出手偷襲,老江湖絕不肯讓懷有敵意的人緊釘在身後,除非是有意引誘敵人暴露詭謀。
「七天零六個時辰。」
「誰也無法替在下解決困難。」張白衣苦笑:「不要提這些惱人的事。」
「老弟真花了不少銀子。」郭謙皮笑肉不笑地說。
他目力超人,練成了最佳的所謂夜眼,已看出了喬夫人的年歲不大,空間裏流動著品流極高的淡淡幽香,這是青春少婦愛美的事實證明,年紀大的婦人就不好意思用香薰衣了,那會被人譏笑為老妖精。
「說呀!」
他將昏了的俘虜拖至牆根下,向跟來的妙手飛花說:「不要管花魔華玉的事了,反正我不是花魔,不想嚇唬你。
「你來有何貴幹?」趙夫人問。
張白衣搖搖頭,喃喃自語:「這小子真令人莫測高深,也許,我真該向他求助。也許,闖蕩半生,我的膽子是愈來愈小了。」
夜間嘛!附近沒有門燈,暗沉沉地,男女相偎而行平常得很,大白天當然不敢明目張膽倚偎而行。
一位劍眉虎目,留了小八字鬍的雄偉中年人當門而立,身後俏立著一位十七八歲,眉目如畫的豐盈少女,由於皮膚白淨瑩潔,所穿的鵝黃衣襯得更為出色。
「平時沒有人行走?」
喬夫人也退了三步,持劍的手在顫抖,劍失一寸寸徐徐向下降。
「到天臺山好走嗎?」
「咦!你怎麼知道六爪龍的事?」郭謙神色一變。
「沒有人要指責你,只是要從你口中,證實一些事而已。咱們已從一些人口中,包括那天途經中梁山下的旅客,查出那天確有幾位村婦在現場附近工作,有一隊騾馬走在護送隊前面。
「那在下就放心了。」
「這裏是長林坪。」小後生一面釣魚餌一面說:「順路走,右一條路連接到城固的大道。左一條進山,可以到芝麻嶺,天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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