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早有預謀

藍純青心中暗暗冷笑,忖道:「自己早就防到賓舍中的使女,在暗中監視自己行動,每次進去,都以『彈指迷香』,把梅香迷去,她如何會看到自己行動?這明明是說的鬼話。」想到這裏,突然心中一動,暗道:「只要聽屈長貴這番鬼話,莫非他們早有安排,準備在此地和自己翻臉不成?」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據說那『護劍會』,乃是江湖上一個十分秘密的組織,行蹤極為隱秘,兄弟懷疑他們可能和此次假冒李幫主,以及冒充小兒這兩件有關。」
石松齡仰天朗笑道:「小兒把此事經過,告訴兄弟,兄弟也認為小兒認錯了人,但正好昨晚又有人企圖假冒小兒,兄弟著人將藍兄請來之時,已經從藍兄寓所的天花板上,找到了兩套蒙頭布袋和黑色長衫,藍兄還能抵賴麼?」
藍純青臉色微變,仰天大笑道:「盟主既然把莫須有的罪名,硬加到兄弟頭上,不知是何居心?」
在這同時,激戰中的藍純青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老前輩不可戀戰,速思脫身之策,晚輩就隱身在西北首一片大石後面,當為老前輩斷後。」
石松齡呵呵一笑道:「李幫主龐邀,兄弟那能不去?」
藍純青道:「祝兄有什麼事?」
藍純青鋼劍一轉之勢,一道劍光,閃電般橫向兩人斬去。
石松齡目如寒電,直注石中英,怒哼一聲道:「住口,老夫和祝伯伯已經來了多時,難道還會看不出來?」
藍純青道:「盟主原諒,兄弟留此無益。」
藍純青大笑道:「天下武學,異派同源,萬變不離其宗,崑崙劍法中有的招術,在各大門派的劍法中,也可能有類似的招術,這也並不足奇。」
石中英倒了一盅茶,送到獨角龍王面前,說道:「李伯父請用茶。」
假石中英接著道:「爹,孩兒剛從書房回來,跨進房門,就發現床上躺臥著一個人,孩兒還沒看清他是誰,他就一躍而起,向孩兒襲擊……」
藍純青臉色鐵青,點頭道:「好吧,高掌門人既然劃了道,兄弟只好奉陪了。」
石松齡似乎嫌他說話囉嗦,修眉微攏,說道:「你們趕去之時,賊人是否還在動手?」
獨角龍王不待他說完,洪笑道:「盟主這就見外了,這兩人既是『護劍會』分子,即是咱們的公敵,兄弟豈能置身於外?何況盟主此行,負有協助敝幫之責,兄弟仍在盟主監督指揮之下,兄弟和耿副幫主,自是唯盟主之命是從。」
高翔生冷哼一聲,反手從肩頭抽出長劍。
左首武士堪堪攻出,來不及回劍封架,對方劍如匹練,已經掃到,只聽一聲慘叫,血雨飛灑,齊腰斬作兩段。
石中英看爹一直不置可否,心中更覺有冤難伸,這就望著爹道:「爹,你老人家總該記得?十年前,是爹要孩兒拜狄谷老人為師,跟師父走的,並未失足落水……」
石中英聽得更覺驚奇,望著藍純青問道:「晚輩還不知道什麼?」
右腕一探,吳鉤劍使了一招「金鉤垂釣」,閃電出手,襲向藍純青右臂。
最後還有八騎,則是石家莊的護院武士,但只看他們個個精氣內斂,眼神充足,一臉俱是慓悍勁兒,分明都是身懷極高武功的人。
藍純青看他拔劍,也不怠慢,同時掣劍在手。
當然,這一掌是他凝聚了全身功力所發,掌勢剛猛,寒風砭骨,他是企圖以深厚內力,硬接對方一掌。
藍純青臉色微沉,怫然道:「高掌門人這是什麼意思?」
石中英躬身道:「李伯父有什麼指教,只管請說。」
石松齡忙道:「藍兄留步。」
但對方兩人亦顯非弱手,身形一閃,疾快的向旁側讓開,抬手發劍,兩支雪亮的劍光,一左一右,同時朝藍純青交剪攻來。
獨角龍王趁機道:「高掌門人說的不錯,這廝縱然死,他們潛伏的黨羽,定然不在少數,兄弟覺得個不宜遲,在對方死訊尚未傳開之前,兄弟想立即趕返敝幫去,不難把他們一網打盡……」
高翔生正使到一招「橫瀾千里」,攔腰一劍,壓制藍純青的劍勢。那知藍純青忽然一個飛旋,青光閃處,迅若掣電,劍尖已經點到高翔生的喉間。
藍純青面露冷笑,兀立如山,待得高翔生劍尖迅近,身子突然一偏,手中青鋼劍起處,「噹」的一聲,盪開了高翔生的劍尖。
藍純青一眼就已認出這兩人,正是隨來的八名護院武士中人,敢情他們是在自己和高翔生動手之時,為的怕自己逃出,才派他們在這裏埋伏的。(應上面屈長貴:「他逃不了的」,原來他早就安排了伏樁。)
假石中英冷笑道:「我說的那裏不對了?」
藍純青抱拳道:「他日有暇,自當專程趨訪,告辭了。」
那知兩股掌風乍然一接下,只覺對方鋒利如刀的掌風,宛如一把利刃,把自己擊出的掌力,從中剖開,毫無阻擋的直劈過來!
屈長貴厲笑道:「他逃不了的。」
假石中英道:「你是石中英,那我是誰?你不是假冒的,難道我是假冒的?」
藍純青使了一招「飛雲出岫」,身隨劍轉,避開高翔生橫掃一劍,卻與屈長貴的護手鉤碰個正著。
獨角龍王坐在馬上,忽然仰首笑道:「這地方不錯。」
但藍純青卻微微搖頭道:「不知道。」
石中英堪堪從高翔生手下閃出,突覺一縷強勁指風,激射而來,那是華山「穿雲指」,他自然識得厲害,趕忙半肩斜旋,朝手下閃出,突覺一縷強勁指風,激射而來。
石中英道:「晚輩想請教的是有關『護劍會』的事。」
一面吩咐隨行的兩名護院武士,先把屈長貴護送回莊,其餘四人,隨同自己追敵。
石松齡雙目寒光電射,憤怒的道:「果然是這個孽畜!」
要知他此刻全身佈滿真氣,有如離弦之箭,去勢何等神速?一下就衝破屈長貴的「寒冰掌力」。
說話之時,大家都已下了馬匹,在草地上坐下。
石中英堪堪穿窗而出的人,喝聲入耳,陡覺一陣奇寒徹骨的冷風,當頭直罩過來!
心知上當,要待撤身後退,已不是及!對方的人影倏然飛墮,一掌正擊在高翔生的右肩之上。
回到「涵春閣」,已經三更多了。他感到有些微酡,連衣服也懶得脫,往床上一倒,就渾然入夢!
也不知道是剛睡下去不久?還是已經睡熟了一回?
石中英幾乎不敢相信,他連聲音都摹仿得如此維妙維肖!
所謂:「橫來直受,直來橫出,逆來順受,順來逆出」,乃是「八卦劍法」中的訣要。
石中英心頭又驚又急,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這一急,不由得大聲叫道:「爹,孩兒還有話說。」
他這番話,說的強詞奪理,主要就是為了和屈長貴聯手,絲毫不顧他一派掌門人的身分。
石松齡道:「但兄弟還有一件事,要向藍兄請教。」
正當藍純青快要轉過山腳之際,山腳間一處石後,突然響起一聲沉喝:「站住!」
石松齡道:「那很好,你去向藍掌門人討教幾招,試試他是否和『護劍會』的劍法相似?如若不是,那就證明藍掌門人和『護劍會』無關,如若他確是『護劍會』的黨羽,你就給我拿下了。」
石中英看爹並無表示,不覺大聲道:「爹,現在你老人家總該明白他是假冒的了。」
祝景雲目光一注,問道:「屈總管,你怎麼了?」
石中英聽得暗暗佩服,心想:果然薑是老的辣,若是依著自己,一路急奔,就算沒被他們追上,也要累得筋疲力盡,這真叫做「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當下也在石後蹲下身子,坐了下來,點頭道:「老前輩經驗豐富,說的極是。」
須知這一行人,個個都是武林中出類拔萃的頂尖高手,石中英若被他們圍住了,那裏還能脫得了身?心念這一轉動,更是擔心石中英有失,腳下不覺一停,正待回身趕去接應!
假石中英猛然一驚,急急使出「移形換位」身法,從橫閃出。饒是如此,還感到肩頭被對方掌風掃過,火辣辣的生痛。
右手突然揚起,劈空就是一舉。
屈長貴身為武林盟主石松齡的總管,平日自然見多識廣,但鋒利如刀的掌力,他還是第一次遇上!急切之間,吸了口氣,凝聚全力,大喝一聲,揮掌回擊出去。
一行馬匹,從狹仄的山峽間走出,如今已經踏上一片小小的平地。這裏雖然仍是一處峽谷,但已經個是幽谷危石、形勢陡峭的山林。
身形疾然欺進,抖手一劍,便朝藍純青當胸扎來。
石松齡道:「當然不是你了,六合門獨門指法,老夫豈會傳給匪人?」
藍純青:「兄弟有何貽人口實之處?」
藍純青倏地從地上站起,朝石松齡拱拱手道:「兄弟追隨盟主多年,不想高掌門人對兄弟如此說話,看來兄弟只好告別了。」
藍純青到了此時,已是忍無可忍,猛地轉過身來去,喝道:「高翔生,你一再出言hetubook.com•com無狀,那是存心和兄弟過不去了。」
卻說藍純青提劍飛掠,轉過山腳,依稀聽到身後傳來叱喝之聲,卻不有人追來。
隨著話聲,唰的一聲,撤出一柄吳鉤劍來。
石中英躬身想「是」,轉臉望望崆峒派掌門藍純青,囁嚅的道:「小侄不敢確定,但小侄猜想,這人可能就是藍掌門人了。」
他說話之時,兩眼已經流露出希冀之色!希冀著他點個頭頂。
獨角龍王洪聲笑道:「兄弟不但明天一早就要趕去敝幫,而且還要邀請盟主和在座的諸位老哥,同蒞敝幫一游,藉申敬意,不知盟主和諸位老哥,能否給兄弟一個面子?俯允所請……」
藍純青道:「不錯,他若是令尊,怎會連他自己發起的『護劍會』都不知道?」
假石中英硬接了他一掌,已覺氣血翻騰,此刻連調息的機會都沒有,咬緊牙關,雙手齊發,在身前幻起一片指影,腳下緩緩移動,斜退了一步。他這一路指法,施展開來,掌指箕張,指影錯落,專取敵人關節穴道,手法譎詭已極。
遠看過去,就像透明的薄紗,隨著天風,輕盈欲飛!
高翔生一記「鐵板橋」,仰倒下去的人,就地一滾,劍使「長蛇繞樹」,纏斬藍純青雙足。
藍純青只覺心頭一陣驚悸,但還是鎮靜的道:「那也許是有人潛入兄弟寢處,兄弟實在並不知情。」
石中英大吃一驚,急忙閃身避開,定睛瞧去!但見從門外走進來的赫然是爹和祝伯伯,還有八卦門中門人高翔生和崆峒掌門藍純青。
這兩掌,不僅快得如同電光石火,而且掌中暗凝真力。
百步神拳鄧錫侯在旁連連點道:「不錯,準是別有用心!」
他身後幾騎,同是八卦掌門高翔生、崆峒掌門藍純青、百步神拳鄧錫侯、風雲子趙玄極。
一念及此,登時住口。
這時,祝景雲已經縱落假石中英身旁,親切的問道:「賢侄沒有事吧?」
石中英見爹不肯相信,心頭大急,忙道:「但他不是孩兒。」
閒言表過,卻說高翔生疾退三步,長劍檔胸直豎,一雙目光,緊盯著藍純青,幾乎要冒出火來。
此時看清了對面兩人,一守一攻,互相為用,不敢怠慢,立時劍法一變,把一口青鋼劍使得大開大闔,劍風嘶嘯,宛如靈蛇串地,銀蟒盤空,劍光所及,足有一丈來長!左手直立如刀,在劍光、鉤影中劈出,記記如開山巨斧!
這一段話,只不過是他在驀然驚醒之際,腦海中閃過的一個疑問。
接著火光一亮,春嬌端著一盞銀釭,從外走入。
藍純青「噢」了一聲道:「護劍會是江湖各大門派鑒於武林中有一股神秘人物,陰謀擬奪霸業,進而統治武林,因此才以維護武林正義為宗旨,集合各派精英,組織而成。」
石中英心裏好像已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只覺一顆心在猛力的收縮,急急問道:「他不是家父,那麼家父呢?老前輩一定知道的了?」
石中英道:「晚輩不敢說。」
「石間坪」者,石山中間的一片草坪是也。
藍純青道:「兄弟如若再留下去,只怕難忍胸中之氣,會和高掌門人引起衝突了。」
他這一舉動,太以突兀,自然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兩人已經掠出三丈來遠,硬行剎住身子,應了聲「是」,才雙雙縱身撲起。
石中英一見來的是爹,心頭不禁大喜,急忙垂下雙手,叫道:「爹,你老人家來的正好……」
石中英聽他喝出「住手」,因此並未追撲過去,只是冷冷的道:「閣下假裝在下,還有何說?」
藍純青心中暗暗冷笑,但臉上去卻惶然道:「兄弟方才已經一再聲明,黑衣人並非兄弟,怎知他和令郎打的什麼手勢?」
石松齡一擺手道:「孩兒,你不用和他多說,為父自有主張。」
石中英看的暗道:「果然不出藍掌門人之料。」
「寒香閣」正是崆峒藍掌門人下榻之處,梅香是派在「寒香閣」伺候的使女。
石松齡沒想到石中英會搶在自己劈出的掌風之前,撞破窗戶,逃了出去,急怒之下,大喝一聲:「快別讓他逃了。」
獨角龍王接過茶盞,抬頭笑道:「對了,老夫有一件事,要請問石世兄哩!」
他此刻一口咬定藍純青是「護劍會」的人了。
他早就對屈長貴心存疑忌,此刻見他躲在窗下暗算自己,尤其是使出來的是邪門中最陰毒的「寒冰掌」。
副幫主耿承德點點頭道:「幫主說得極是,那假冒幫主的賊人,真要是『護劍會』的陰謀,他救幫主,只怕是別有用心了。」
石松齡臉色凝重,緩緩說道:「藍兄身為崆峒派一掌門,何以使的並非純粹的『崆峒劍法』?兄弟頗想聽聽藍兄的解釋。」
六合劍石松齡身為主人,急忙含笑道:「李幫主覺得這地方不錯,那就在這裏小息一回再走不遲。」
獨角龍王呵呵笑道:「石世兄既然不願說,那就算了。」
石中英心頭頓時疑慮,閃身避開高翔生一抓之勢,口中急叫道:「爹,你怎麼會不相信孩兒的話呢?」
屈長貴點頭道:「高護法說得極是。」
右手揚處,點出一指,但聽「嘶」的一聲,一縷指風,朝石中英右肩「巨骨穴」襲到。
高翔生大笑道:「諸位道兄現在總該看出來了,他急於離此而去,顯是做賊心虛!」
假石中英尚未站穩,一時間閃避不及,只得舉單硬接,但聽「啪」的一聲輕響,雙掌接實假石中英身不由己,連退了兩步。
高翔生刺出出的一劍,立被盪了開去,心中暗道:「這姓藍的劍上造詣果然極深。」
石中英大怒道:「好個賊人,你假冒了我,還說我假冒了你?」
但他是驀然驚醒過來的,一個練武的人,不論他睡的多熟,只要有一絲警兆,就會從睡夢中驚醒。
屈長貴面有慚色,躬躬身,苦澀的賠笑道:「回護法,那小子練成『護身真氣』,不但衝破屬下的『玄冰掌』,還蹬了屬下一腳。」
藍衣蒙面人已經急急叫道:「老前輩快走,他們立時就會追蹤下來。」
藍純青道:「石公子要問什麼?」
那是因為這人用黑布蒙臉,他看到的只是一個藍衣蒙面人。
他縱然功力深厚,在這毫無防備的情形之下,不覺悶哼一聲,腳下一個踉蹌,往前直衝出去三步之多。
石松齡又道:「諸位且慢。」
藍純青目光一注,問道:「那是鄧兄也懷疑兄弟了?」
石中英突然身形一矮,雙手閃電托在高翔生的手肘關節之下,口中叫道:「高伯伯手下留情。」
藍純青同樣屏神斂氣,凝視著對方,不敢貿然進招。
藍純青道:「這個兄弟就不知道了。」
話聲一落,騰身掠起,朝山上一方大石後閃去。
祝景雲笑道:「盟主也不用自責,實在是賊黨的手法太高明了。」
藍純青直到此時,才知道六合劍石松齡何以要讓屈長貴出手?敢情他們之間,早有默契,雙鉤一劍,攻守之際,互相配合。
石松齡目光依然直注著石中英,微微一笑道:「你說你方才已經熟睡,這就不對了。」
藍純青雙目精光陡射,沉聲道:「兄弟尊重高兄一派掌門人身分,也希望高兄尊重兄弟才是。」
石松齡頷首道:「穿雲鏢沈長吉鏢無虛發,假冒李幫主的賊人,那是必死無疑,只可惜他傷勢極重,咱們沒有問出口供來,他假冒李幫主,究竟有什麼陰謀?」
石松齡雙眉微攏,說道:「兩位這是幹什麼?難道非動手不可麼?」
六合劍石松齡凝立觀戰的人,似是已有不耐之色。
高翔生凜然道:「此人會是假冒公子的那個小子?」
高翔生趁勢反擊,唰的一劍,乘隙而進。
長身直起,追撲下去。
藍純青臉色微變,冷然道:「石公子和李幫主只怕看錯人了,兄弟從未穿過黑衣,也從未蒙過臉……」
此時但見高翔生右手連揮,長劍飛灑,劃起一道道的銀芒,眨眼工夫,已經攻出八劍,但崆峒派也以劍法馳譽武林,藍純青一生浸淫劍術,劍上造詣自然極為深厚。他站在原地,雙足不丁不八,進退不過半步,揮動長劍,一連接下了對方八劍。
屈長貴應了聲「是」,掀簾走入。
他這一劍不但凌厲,而且快同閃電,使人大是難以封解。
高翔生舞起的一圈銀虹,已把藍純青劍尖上飛灑而出的點點寒星,一齊接了下來。
石松齡道:「藍兄那是真的不肯說了。」口氣一轉,接著說道:「只不知藍兄在江湖上,可曾聽說過『護劍會』嗎?」
雖然自己這一掌只是隨手劈出,並無特異之處,但他能在倉猝之間,閃避和發指,同時施為,這人一身武功,也就可以想見了。
這下,直嚇得屈長貴一時不知所措,再待避讓,已是不及,但覺右肩窩處如中利斧,一陣劇痛,心神不覺一震,腳下一個踉蹌,後退了三步。
藍純青心中暗道:www.hetubook•com•com「又來了。」一面拱拱手道:「盟主有何見教?」
獨角龍王還承認藍純青對他有恩,如今副幫主耿承德的話,不但推翻了藍純青對獨角龍王有恩,還加上一句「別有用心」。
兩名武師送上一壺上好的茶水,和幾個茶盅,放到眾人面前。
屈長貴連忙躬身道:「回盟主,屬下據梅香的報告,前、昨二晚,她都看到藍掌門換了一身黑衣,匆匆出去,她怕是歹人混進莊來,一直守候到藍掌門人回房為止,說的自然不會假的。」
六合劍石松齡一身修為,在九大門派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這一記「劈空掌」,雖然只使了七成力道,但威勢之強,有如一對柄厚背金刀,破空劈來一般!
隨著屈長貴一聲悶哼,祝景雲、高翔生兩人,已經同時搶出,飄落窗外,但那裏還有石中英蹤影?
石中英道:「這麼說,『護劍會』應該和爹密切合作才是,怎麼又會和爹作對的呢?」
今晚卻被這人潛入房中,而且已經掩近臥榻之前,他才驚醒過來!
雙劍交擊,響起了「鏗」然金鐵震盪之聲!
兩條人影,同時從石後閃出。一左一右,攔住了去路。
他這話,真是表明了立場。
石中英道:「爹,孩兒就是中英,不是假冒的。」
屈長貴掌力發出,人已欺到藍衣人面前,突覺對方左手輕輕一引之下,竟有一股極大力道把自己劈去的掌力,吸引出去,心頭這一驚非同小可,暗暗叫了聲:「接引神功!」
石中英正想借勢欺身過去,瞥見房門突然敞開,一股強猛掌風,迎面擊來!
這人竟然和他生得一般無二!甚至連他身上穿的一件長衫,不僅顏色相同,截剪的款式,也一模一樣。
鬥到一百餘招,仍是難分難解,勝負莫決。
石松齡微哂道:「藍兄方才這招『飛星八尺』,如果兄弟記憶不錯,那該是崑崙的劍法。」
爹如果還在的話,賊人怎敢公然的來假冒爹?
這幾招快得如同電光石火,藍純青接下高翔生八劍,不容對方發招,口中大喝一聲,身子騰空一躍,好似平地飛起一頭巨鷹,手中長劍一震,劍尖顫動,寒光點點,化作一蓬冷芒,向高翔生當頭罩落!
大步向前行去。
雙肩一晃,快捷如風,一下就欺到假石中英面前,左手疾發,朝他「肩井穴」上抓去。
石中英眼看爹和祝伯伯都把假冒的人,當作了自己,心頭不由大急,叫道:「祝伯伯,他不是小侄,他是假冒小侄的賊人。」
屈長貴道:「截是沒有截下,但據穿雲鏢沈長吉說,那假冒李幫主的賊人,被他一鏢擊中後心,當場斃命了。」
他應變極為神速,連對方面都未看清,雙掌疾發,一招「雙手托山」朝上迎著雙掌發出,陡覺對方那一股猛烈掌風,突然消失,原來對方只是虛張聲勢的一記虛招!
藍純青道:「兄弟行走江湖,從未聽人說過。」
風雲子趙玄極跟著走了過去,說道:「護劍法暗中和盟主作對,已非一日,鄧兄說的也是,藍兄這一拂袖而去,盟主縱或不究,也將引起更多人的懷疑。」
高翔生嘿然道:「小子,你還不承認,老實告訴你,咱們已經來了一會,盟主親自傳授的『六合指法』,總不會有假的吧?你小子使的是什麼武功?你自己應該清楚。」
祝景雲目光一注,驚異的道:「這是什麼功夫?」
石松齡笑道:「李幫主既然有事,兄弟那就不好強留。」
高翔生冷喝道:「你不用拖延時光,沒人會來救你的。」
要知八卦門的「八卦劍法」,劍法把門,按八八六十四卦,成為一大圓圈,把門互相連擊,一生一剋,一逆一順,相反相成。因此一劍出手,後面七劍,就接躥而至。
屈長貴又應了聲「是」,倏地轉過身來,皮笑肉不笑,抱抱拳道:「藍掌門人,兄弟奉盟主之命,向你討教幾招,還請多多指教。」
祝景雲道:「盟主還有什麼吩咐?」
三人走馬燈似的風輪疾轉,直看得旁邊諸人,眼花撩亂!
要知一個使劍的人,和人動手,雖然是以攻為主,但遇到強敵反擊,總不能不撤劍防守,但高翔生、屈長貴兩人,鉤劍合用,攻守配合的恰到好處,使劍的人,因有雙鉤掩護,就絲毫用不著防守,可以一味進擊,放手搶攻。
藍純青道:「兄弟雖無和高掌門人動手之意,但高掌門人如若再對兄弟橫加誣衊,兄弟忍耐也有限度,那就不能怪兄弟有傷兩家和氣。」
藍純青自然知道,今日這一戰,就是勝了高翔生,石松齡左右的人,也絕不會放過自己,心中暗暗冷笑:「你們就是打算要把自己毀在此地,至少你們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想到這裏,不覺動了殺機,冷傲一笑道:「高掌門人請。」
獨角龍王呵呵一笑道:「藍掌門人兩次賜藥,隆情厚恩,兄弟感激不盡,沒有藍掌門人,那賊子以偽亂真,假冒兄弟,不但兄弟難以自白,就是連敝幫都將陷入賊黨手中了。」
藍純青仰天長笑一聲道:「你們覺得一個人對付不了老夫,要想聯手,就乾脆上來,何用找什麼藉口?」
劍光電閃,鉤環山響!
石中英原是一時情急,才說出來的,此時聽了「那人」「傳音入密」的放聲,立即想到師父臨行時的囑咐,曾說:「就是親若父子,也不准吐露隻字。」
話聲甫落,突覺身後疾風颯然,一道人影,劃空瀉落!
祝景雲等四人齊聲道:「屬下遵命。」
石中英就是在迷迷糊糊中,心靈上起了警兆,好像有一個人已經進入了自己房中,他心頭感到無比的震驚,以他平日的情形而言,這人只要接近他臥室窗下,他就會及時察覺。
後面送行的是華山派掌門人祝景雲、劍公子石中英(自然是假冒的)、總管屈長貴。
話聲未落,突然欺身而上,右手疾發,一劍斜刺而出。
原來華山掌門祝景雲代替盟主留守,不去龍門幫了。
石松齡適時一擺手道:「高兄,讓他說出來。」
這一劍,他幾乎無法預防,因為他方才舞起的一圈銀虹,明明已把對方幻起的劍勢,全數接住,如何又會有一劍穿虹而入?
石中英心頭驀然一動,立即猛一低頭,雙足一點,又一劃,閃電般朝花格子窗投去。
藍純青劍勢緩得一緩,被兩人搶到了上首,佈成犄角之勢,雙鉤一劍,像狂風暴雨般襲來。
喝聲出口,五指箕張,朝石中英肩頭抓來。
石松齡問道:「屈總管,賊人可曾追上?」
高翔生、屈長貴看他劍、掌同施,存心拼命,倒也不敢過分逼近。
這時兩扇落地雕花長門啟處,六合劍石松齡、崆峒掌門藍純青,和那個假石中英相繼走出,飛身落地。
石松齡忽然一擺手,含笑說道:「不用說了,藍掌門人既然不承認,那就算了。」
石松齡點頭道:「不錯,正是此人!」突然臉色一寒,雙目隱射殺機,沉聲道:「老夫料他們不會逃出太遠,此時應該仍在北峽山脈之中,咱們可以分頭搜索,遇上了格殺不論。」
藍純青逼退屈長貴,原已存有乘機退走之意,高翔生掠地掃來的一劍,還未出手,他雙腳就地一頓一道藍影,從斜刺裏沖天直上!只聽他口中大笑一聲道:「盟主恕兄弟失陪了。」
藍純青聽得暗暗心驚,忖道:「糟糕!只要聽他口氣,此人分明是假的了,那麼真的獨角龍王呢?」
就在此際,突覺一縷冷森森寒鋒,穿入銀虹,直撲面門,心頭方自一凜,急忙往後退下一步,只覺左臂一陣疼痛,已給藍純青劍尖刺傷一處。
他一口認定那假石中英是真的了。
話聲未落,突聽耳邊響起一個極細的聲音,說道:「公子不可當眾說出此事來。」
祝景雲笑了笑道:「藍掌門人就此離去,不怕武林同道對藍兄動疑麼?」
瞥見一道藍影,從山腳間飛馳而來!此人一身藍色,面上蒙著一方黑布,奔行極快,不過轉眼之間,便已掠到身前不遠!
高翔生顯然並無退下之意,陰惻惻笑道:「屈總管,你沒聽姓藍的說麼?他根本沒把咱們放在眼裏,再說,對付『護劍會』的人,也不用和他講什麼江湖規矩了。」
藍純青目光凝視著遠處,道:「石公子還認為眼下的石松齡就是令尊麼?」
石松齡笑了笑道:「李幫主和兄弟一體並行,不屬於本盟之下,兄弟怎麼敢有勞李兄……」
這也難怪,他每晚傳授「六合指法」的人,自然是真的?
屈長貴道:「宋氏兄弟和周正亮都負了傷,賊人才乘機突圍而出……」
假石中英點點頭道:「很好,咱們多言無益,那只有在拳掌上分個勝負。」
但回答的這句話,原是石中英意料的事。
祝景雲突然雙目一注,低喝一聲:「魔教『五道身法』。」
藍純青自m.hetubook.com.com然看得出來,形勢對他大大的不利,但依然鎮靜的道:「盟主有何見教?」
藍衣蒙面人冷哼一聲,左掌一引,把屈長貴劈來的「寒冰掌力」引到一邊,右手倏起,豎立如刀,飛快切出一掌。
此入一臉俱是皺紋,每一條紋路,都刻劃出他為人陰險。
石松齡依然微笑道:「藍兄這話就見外了,藍兄暗中救助李幫主,也無異協助兄弟,使假冒李幫主的陰謀,得以揭穿,對龍門幫,對整個武林,都是一件莫大的功勞,藍兄何須隱瞞?」
石中英不覺輕輕嘆了口氣道:「唉,爹輕信賊人的話,認偽作真,連祝伯伯也都不見信,老前輩,你說晚輩該如何才好呢?」
「住手。」
他這話問得太以突兀了!
藍純青道:「石公子難道還沒有看出來麼?」
屈長貴雙鉤突然一緊,配合高翔生的一支長劍,已然滾滾攻來。
六合劍石松齡一手捋鬚,微微頷首,沉吟道:「此事兄弟自有主張。」
藍純青原以為他借題發揮,必然心懷叵測,豈料就這樣算了,一時倒大出他意料之外。
獨角龍王輕輕嘆了口氣,道:「藍掌門對兄弟有恩,但他若然真是『護劍會』的人,兄弟也無能為力了。」
這一段話,其實只不過是電光石火般事,藍純青一掌出手,連看也沒朝他看上一眼,就展開腳程,轉過山腳而去。
那假石中英走近床前之時,已然十分小心,嚴神戒備。
右首漢子要待躍退避讓,學風已經湧到,一個人硬生生被震得倒退數步,喉頭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仰身往後便倒。
祝景雲、高翔生,等人一聽盟主吩咐,同聲應「是」,正待轉身。
就在此晚但見爹帶著假冒自己的那人,和獨角龍王、耿承德,四名莊中護院武士,匆匆從山下過去。
高翔生道:「二位來的正好,點子扎手的很,咱們快追。」
身形一閃而至,雙手箕張,十指如鉤,這一撲之勢,使的是「大擒拿手法」——「獅子撲兔」。爪風所及,幾乎擴及八尺,縱是一等一的高手,也無法從這等綿密的擒拿手法中脫身。
石中英愈聽覺奇怪,沉吟著道:「但爹方才一再向老前輩追問『護劍會』,到又是做什麼呢?」
只聽雙劍交擊,「鏗」,「鏗」之聲,不絕於耳。
據說,「八卦劍法」在演練之時,可使八人站八卦方位,站在一丈開外,每人手中抓起一把米粒,朝使劍人撒去,等他一趟劍法練完,四周地上,可以明顯出八個門戶,門戶之內,絕不會鑽進一顆米粒去。
他說這話,根本沒有阻攔之意。
屈長貴高聲道:「高護法,屬下是奉命向藍掌門討教來的,還是讓給屬下吧!」
百步神拳鄧錫侯、風雲子趙玄極不待吩咐,立時飛身而出。
藍純青一劍盪開高翔生的長劍,早已料到屈長貴會趁勢襲擊,青鋼劍反手一記「劈卦劍」,向左撩出,但聽又是「噹」的一聲,恰恰把屈長貴攻來的吳鉤劍格開。
高翔生連人家面貌都沒看清楚,這回他總應該看清楚了?但屈長貴仍然沒看清楚的面貌。
石松齡雙目寒芒暴射,沉喝道:「果然是魔教餘孽,那就留你不得了。」
石中英凝立不動,冷笑道:「閣下要假冒一個人,總得自己估量估量!」
屈長貴胸肩衣襟被撕開,這下大家都看了!他細皮白肉的前胸和肩臂之間,(俗稱肩窩),陷下一條六七寸長,色呈深紫的痕跡。
屈長貴使一對一長一短的護手鉤,用以鎖拿敵人刀劍,守中帶攻,高翔生使的一柄長劍,則完全變成只攻不守的進手招數。
當他霍地睜開眼來,果然看到一個頎長的人影,已經站在床前,這人似乎對石中英有著極大顧忌,在走到床前三尺來遠,就趑趄不前!
第二騎是個面貌白皙,年約四旬,看去像個文弱書生的,則是龍門幫副幫主耿承德。
說到這裏,不覺一陣呵呵大笑。
六合劍石松齡雙目寒芒飛閃,口中沉喝一聲,緩緩朝兩人中間行了過去。他這一行來,總管屈長貴、劍公子石中英,亦步亦趨的跟著走來。
藍純青道:「令師要石公子前來之意,就是要你親身體驗江湖譎詐,和目下武林亂動之源,這兩點,老朽覺得你應該已有相當認識了。」
就是有了這一層晨霧,把山林點綴得充滿了神秘!
假石中英待立石松齡身側,此時忽然插口道:「爹,這賊子假冒孩兒,任他逃走,咱們不追了麼?」
六合劍石松齡臉色鐵青,沉喝一聲道:「住口,誰是你的爹?你說,是什麼人支使你假冒石中英來的?」
清晨。
石松齡冷笑一聲:「但假冒中英那人,使出來的手法,就包括了各門各派的散手,這就是你們『護劍會』自以為融通各家之長的獨特武功了。」
藍純青倏地抽回長劍,一個旋身,讓開兩人一記夾擊之勢,尚未搶到有利地位!
這番話,藍純青距離不遠,自然會聽到了!他長劍當胸,凝立不動,心中暗暗忖道:「看來今日之事,他們果然是早有預謀的了。」
石松齡似有意,又似無意的看了崆峒掌派門藍純青一眼,嘿然笑道:「此人越說,越離譜了,高兄把他拿下了,還得仔細問問才是。」
石松齡沉哼一聲道:「巡山八虎呢?」
急待收回掌力,但覺另一股暗勁,已經迎面擊來!
石松齡道:「藍兄一再否認,倒像兄弟在逼問藍兄了。」口過頭去,朝屈長貴道:「屈總管,你說派在寒香閣的梅香,曾向你報告,是否屬實?」
聲音入耳,藍純青不覺一喜,他已聽出那是石中英的聲音,一時不由的精神為之一振,手中青鋼劍也跟著一緊!
這裏山嶺綿連,是石門山通住北峽山脈的必經之路。這時正有一行馬匹,從山峽間轉了出來。
高翔生是久經大敵之人,他發現有人從斜刺裏飛撲過來,急忙剎住了去勢,一個旋身,轉了過去。
屈長貴原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誰?他此刻要追的是藍純青。因此他人如天馬行空,才行掠到,口中大喝一聲:「滾開。」
大袖向空一劃,使展「海燕鑽風身法」,一下飛射出去八九丈遠,身形一落再起,便已到了十餘丈外!
獨角龍王一躍而起,大聲道:「藍兄說好是到敝幫去作客的,怎好半途拂袖而去?」
石松齡抬頭道:「進來。」
石中英道:「高伯伯,你也以為小侄是假冒的人?」
鄧錫候望了屈長貴一眼,訝異的道:「怎麼?屈總管傷的不輕!」
這兩大高手,僅僅一兩個照面,就傷在人家手下,論時間,也只不過是眨眨眼的工夫而已。這時從後面趕來的百步神拳鄧錫侯、風雲子趙玄極二人,堪堪掠到。
當前一匹馬上,坐著一個身軀偉岸的紅臉蒼鬚老者,正是龍門幫幫主獨角龍王李天衍。
高翔生原是陰險之人,口中雖說的客氣,其實那會讓藍純青佔先?陰聲道:「兄弟那就有僭了。」
石中英目能夜視,但當他瞧見這人面貌,忽然好像看到了鬼魅,頭皮一陣發炸,幾乎暗不能言。
轉身正欲離去。
這時高翔生也已追到山腳,口中大喝一聲:「姓藍的,你給我站住!」
石松齡不禁臉色微變,說道:「天封老人!」但旋即淡然一笑道:「天封老人那時已是六旬左右的人,如今不是九十開外了?」
揮手一掌,直向藍衣蒙面人劈去!他追人心切,這一掌「逢山開路」,掌勢雄渾無匹,一股砭骨寒風,宛如一團狂飇,直撞過去。
兩人攻守配合,首尾呼應,著著進逼,凌厲已極!
石松齡道:「怎麼?他們把假冒李幫主的賊人截了下來了麼?」
石松齡突然回首朝總管屈長貴道:「屈總管,你和『護劍會』的人,有過動手經驗?」
迎面撲來,就是放過了藍純青,攔住了高翔生。人還未到,一股強猛的掌風,宛如狂飇陡降,直罩而下。
山林間籠罩一層淡淡的晨霧。
這裏是一片青草如茵,綠油油的盆地,地方雖然不大,只有半里方廣,像一條狹長的綠帶。
石松齡臉色微沉,說道:「中英,李幫主是為父至交,他問你的話,你自當據實回答才是。」
獨角龍王洪笑道:「英雄所見略同,老夫從他身材和口音推想,也當是藍掌門人了。」
明明是他問屈長貴的,卻又故示大方,叫人不用說了。
石中英駭然道:「孩兒已經睡了,方才從睡夢中驚醒,發現有人潛入孩兒房中,竟然是假冒孩兒的賊人……」
石松齡微笑道:「藍兄昨晚和小兒打的手勢,小兒也只聽他師父提過,語焉不詳,不知藍兄能否見告?」
這一來,連同已經站在動手兩人左右的華山掌門祝景雲,和百步神拳鄧錫侯、風雲子趙玄極,幾乎已把藍純青圍在中間。
這只要看他在遇到突襲時,反應奇快,這一指更使的神妙無比,一下就破解了自己劈去的掌勢!
祝景雲頷首道:m•hetubook.com•com「沒事就好。」
石中英這一掌,出手雖快,但他早有防備,身形輕輕一閃,便自避了開去,同時在閃身讓避之際,凌空點出一指,化解了石中英的掌勢,口中忽然沉喝一聲道:「住手。」
石松齡讓大家入席,吃過宵夜,已是三更天氣,大家就各自回房休息。
藍純青道:「盟主好說。」
這一下,藍純青險些吃了大虧,一連被逼的後退出四五步之多,但他究是崆峒派一派之長,「崆峒劍法」原以險峻著稱。
但這回他不知道石中英直擊的一掌,是少林寺的「伏虎掌」橫使的一掌,是八卦門的「八卦掌」,掌勢之中,暗藏震力。幾縷指風,撞上掌力,立被逼得反震回去。
「果然又是賊黨使的陰謀!」
石中英氣怒已極,冷笑道:「豈止在拳頭上分個勝負,我要把你拿下了,自可從你身上,追究出你們這幫賊黨的來歷。」
須知護手鉤原是擅於鎖拿敵人刀劍的兵器,那料反而給藍純青以內家「黏」字訣,竟把護手鉤黏出外門。他心頭一驚之下,口中嘿了一聲,左手揚處,忽然多了一柄兩尺長的短鉤,疾快朝藍純青右腕鉤來。
高翔生嘿然冷笑道:「藍掌門人可是想較量一下兄弟的武功麼?」
三人急忙回身瞧去,來人正是盟主六合劍石松齡。只見他臉色凝重,一步跨到屈長貴面前,右手「嗤」的一聲,撕開了屈長貴右肩連胸的衣衫。
高翔生大聲道:「兄弟要查的是『護劍會』黨羽,你若不是『護劍會』的人,何用多心?」
他自然不會想到宵夜的那一小杯酒,使他有如此好睡。
屈長貴雙鉤一分,一言不發欺到了藍純青背後。
六合劍石松齡修眉一剔,沉哼一聲道:「他果然是『護劍會』派來臥底的奸細。」
高翔生陰聲道:「藍掌門人倒是推得乾淨。」
祝景雲慌忙拱手道:「兄弟遵命。」
石松齡道:「什麼事?」
說話之時,右手微微朝前一抬,那是指揮站在他右側的人去追。
等他睜開眼來,對方那人(他根本連人家影子都沒看清)早已走的不見蹤彤,只有屈長貴臉色蒼白,雙眼微閉,站立不動,顯然內腑遭人震傷,正在運功療傷,心頭止不住暗暗驚凜!
他立時想到方才那「傳音入密」之人,明明是石中英的口氣,莫非他已和高翔生等人動上了手?
這一式「火中化鶴」,當真疾如箭射,一條人影,搶在石松齡掌風之前,一下撞開花格子窗,穿窗而出。
藍純青訝然道:「盟主此言,不知有何所本?」
高翔生一抓空,不覺厲笑道:「好小子,你倒滑溜的很!」
再說高翔生接連幾個起落,掠到二十丈左右,眼看藍純青仍在十丈之外,心頭更是怒不可遏,猛提一口真氣,身化長虹,急追下去,他追近山腳這時,前面的藍純青,已經快要轉過山腳而去!
藍純青冷肅的道:「高翔生,你最好估量估量你自己。」
這簡直像站在「回聲谷」,聽自己的聲音,但最使他們感到驚凜的,不僅是對方的面貌,聲音酷似自己,而是對方的武功,竟然十分高強。
石松齡目中閃過一絲殺機,徐徐的道:「此人不除,必為後患,但此刻既已讓他逃走,只怕一時追不上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查清楚此人來歷,和指使他的人是誰?」說到這裏,回頭看了祝景雲一眼,說道:「這件事,兄弟之意,不如就交給景雲兄來辦吧!」
這一開口,藍純青聽出他正是石中英的聲音,不覺喜道:「果然是石公子,快隨老朽來。」
石中英在宵夜的時候,敬陪末座,只喝了一小杯酒。
藍純青正容道:「盟主明鑒,如說有人暗中支使盟主公子,從假山石室中,救出李幫主,那也只怕是另有其人,絕非兄弟。」
石中英一擊得出,口中又是一擊大喝:「賊子,你再接我一掌。」
高翔生大喝一聲道:「姓藍的,你以為高某對付不了你麼?」
石松齡微微一笑道:「藍兄也不用推託了,前晚之事,兄弟說來慚愧,竟被賊人蒙蔽,認偽作真,不是藍兄暗中教小兒兩番進入假山石室中,救出李幫主,兄弟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這時獨角龍王李天衍、副幫主耿承德、祝景雲,和劍公子石中英,也跟蹤而來。
心頭更覺怒惱,就在衝破他掌力之際,雙腳在屈長貴背上一蹬,由一式「火中花鶴」,轉變為「天龍馭風身法」,疾如流星,劃空而逝!
「孽畜」,自然是指石中英了。(隨待他身邊的,乃是假石中英。)
這一段話,說來較慢,其實只不過是電光石火般事!
屈長貴道:「回盟主,一名賊黨背負假冒李幫主的賊人,從後山逃去,正好遇上咱們後山哨崗,喝令他站住,那廝身手極高,背著一個人,還能和後山巡山八虎,打成平手。」
鄧錫侯道:「大家都會懷疑藍掌門和『護劍會』有關。」
假石中英左拳疾揮封住了石中英的一掌,身形迅急旋開數步,趁著旋轉勢,右手點出一指。
假石中英冷笑道:「這還用說,我是隨爹外出不慎落水的?」
高翔生悶哼一聲,一個人隨著掌勢,跌跌撞撞在朝前衝出去四五步之多。
當下就偕同獨角龍王李天衍、副幫主耿承德、假劍公子石中英,以及四名武士,匆匆朝山外趕去。
喝聲出口,身形陡然撲起,疾如鷹隼,右手迎面劈出一掌,左手隨著身形的撲進,五指箕張,朝假石中英肩頭抓落。他在這一撲之中,右手使的是衡山派一招「雷公劈木」,左手使的卻是白鶴門的「白蛇挫蛇」,出手之快,凌厲已極!
心念轉動,臉上卻是絲毫不露,淡淡一笑道:「李幫王果然認錯人了,兄弟對李幫主說的兩次賜藥,根本不知其事,就是李幫主的真偽,盟主早已裁定,兄弟也沒有什麼微勞可言?」
這一著當真奇快無比,高翔生嚇出一身冷汗,急忙和身往後仰倒,使了一記「鐵板橋」,方行躲開。
吳鉤劍劃起一道鉤影,朝藍純青左側攻到。
藍純青一時不敢確走來人是否就是石中英?方待出聲招呼!
高翔生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兄弟什麼意思,藍兄心裏明白。」
石松齡臉含微笑,說道:「咱們說就算了,藍兄幸勿介意。」
高翔生道:「這個不勞盟主操心,此人縱然身死,自然還有他的同黨,兄弟有把握找出他們的黨羽來。」
石松齡道:「要活的。」
身形斜退半步,突然斷喝一聲,一掌直擊,一舉橫掃,同時攻出。這一下,他掌勢陡然一變,不但嚴密封住對方指勢,而且掌中,暗藏反震之力。
石松齡冷然道:「他當然不是你。」接著臉色一沉,說道:「老夫也不想難為你,但你必須說出假冒我兒,是什麼人指使出來的?」
獨角龍王笑道:「好,好,就在這裏休息再走。」翻身跨下馬鞍,接著說道:「咱們差不多已經趕了二十多里山路,祝掌門人、石世兄、屈總管不用再送,也該回去了。」
尤其看到藍純青劍勢壯闊,力敵高翔生、屈長貴二人,依然毫不遜色,一時莫不凜然變色。
祝景雲跟著大笑道:「這樣就好,咱們原班人馬,開上君山去,叨擾李幫主十天半月。」
高翔生方才被藍純青劃破左臂,這一劍之仇,把藍純青銜恨入骨,此刻仗著屈長貴一長一短雙鉤掩護,一口劍盡是進手急攻招數!
藍純青身為一派之主,久走江湖,眼看大多雖是勸說,但卻紛紛圍了上來,心知今日之局,對方分明早有安排,看來只怕很難善了。
石中英點頭道:「是的,只是晚輩還有一個疑問,想請教老前輩。」
石中英暗暗「哦」道:「難怪爹好像很有把握,說他們逃不出石家莊去的,原來後山有巡山八虎把守,巡山八虎,顧名思義,自然個個都有一身極高武功之人。」
但聽窗外響起總管屈長貴的聲音,說道:「盟主放心,他跑不了。」
獨角龍王一手捋鬚,含笑道:「昨晚接應世兄的那位黑衣蒙面人,不知是誰?」
石中英聽得更是駭異,說道:「爹,孩兒從沒跟你練過指法,那跟你練指法的不是我。」
石松齡面色凝重,徐徐說道:「兄弟真沒想到此子假冒中英,居然會是魔教門下……」他一手捋鬚沉吟著道:「自從三十年前,魔教倡亂,峨嵋姜真人聯合青城派,掃蕩大涼山,魔教從此一蹶不振,未聞有奇能異術之士。」
祝景雲道:「盟主大概忘了昔年魔教縱橫武林,肆虐江湖之時,曾有一位魔教長老,憤然脫離魔教,隱居天封山中。」
藍純青道:「老朽還當石公子已經看出來了,原來你還不知道。」
高翔生喝道:「有話還不快說?」
藍純青也不再退讓,長劍起處,朝高翔生劍上撩去。
高翔生佈滿皺紋的臉上,陰沉一笑,喝道:和圖書「小子,你是束手就縛?還是要我動手?」
屈長貴道:「屬下率人趕到後山,賊人已經脫圍逃走。」
石中英經過九位名師,傾囊傳授,一身所學,十分博雜,但卻看不出對方的路數!但覺這假冒自己的賊人,每次施展指法,就有和自己扯平之勢,心頭不禁大感不耐。這樣又戰了數招,石中英使了一招「撥亂反正」,迫開對方指影,緊接著如同白雲舒捲,迅疾無倫的向假石中英連續劈出兩掌。
三人拼到此刻,可說已到了強存弱亡,生死一線的關頭!
假石中英一指點去,只抵住他的第一掌,但覺對方掌心,突然湧出一股暗勁,直迫過來。指法頓時受到逼迫,底下再也無法變化。心下猛吃一驚,急忙左手抬處,使了一招「腕底翻雲」,封架石中英的第二掌。
石中英道:「爹問問他,孩兒十年前,是如何失足落水的?」
石中英跟著一點雙足,飛身縱上石崖,一面說道:「老前輩,咱們還是快走才好。」
他話聲未落,祝景雲、高翔生同時暴喝一聲,長身掠起!
這是「那人」的聲音!
心念轉動,手中長劍卻絲毫不慢,又是「嘶」的一聲,一劍斜掃過去。
高翔生道:「那很好,兄弟就瞧瞧你們『護劍會』的劍法究有如何高明?」
附近的人,管它叫做石間坪。
六合劍石松齡負手而立,眼看兩人聯手合擊,並未出聲攔阻。
藍純青道:「兄弟沒有救李幫主,也不敢邀人之功。」
高翔生大喝一聲道:「小子,盟主面前,還不從實招來?」
石中英聽得一怔,忙道:「爹,孩兒就是中英,那人才是假冒孩兒的賊人!」
百歲神拳鄧錫侯插口道:「但藍掌門人這樣一走,倒給高兄更好的口實了。」
石松齡道:「藍純青一手劍法,已臻化境,再加上那小子盡得魔教真傳,不可輕敵,因此兄弟之意,祝兄、高兄可作一路,鄧兄、趙兄一路,兄弟和犬子一起,這樣可以不慮有失了。」
獨角龍王李天衍道:「盟主怎麼還和兄弟客氣?不指派兄弟兩人的任務麼?」
高翔生一劍剁空,看他借機逃走,不由大喝道:「老匹夫,你還想逃走麼?」
高翔生雙拳一抱,說道:「兄弟遵命。」轉過身來,冷冷喝道:「小子,你聽到了,這是盟主命令,你還不束手就縛?」
高翔生猛吃一驚,長劍疾舉,舞起了一圈銀虹,但聽一陣密如連珠的「叮」「叮」脆響!
屈長貴只覺對方劍上,含蘊著一股極強的黏力,把護手鉤吸住,心頭不禁暗暗一驚!
高翔生被藍衣面人拍中右肩,衝出去四五步之多,腳下收勁,才算站住了樁,閉眼養神。
石中英猛的一躍而起,揮手一掌,劈了過去。
祝景雲也跟著站起,叫道:「藍掌門人。」
心中暗驚一聲:「好個賊子,就算你指法神奇,今晚不把你截下,我就不叫石中英了。」
高翔生左臂劍傷雖輕,但心頭這份震駭,卻非同小可,腳下不由自主的連退了三步。「八卦劍法」數以綿密著稱,在各大門派的劍法中,若論守護最嚴密,「八卦劍法」應稱第一。
第三騎貌相清癯的老人,飄逸之中,帶著點嚴肅,正是當今武林盟主六合劍石松齡。
石中英雙眼著爹,道:「爹,孩兒有一件事,說出來,真偽可以立判。」
高翔生嘿然笑道:「兄弟為盟主兩大護法,江湖上有些事情,兄弟不得不問問清楚。」
身形跟蹤撲起。
話聲甫出,瞥見那一方巨石後面,突然飛起一道人影,疾如鷹隼,朝自己迎面撲來。
正說之間,只見祝景雲、高翔生、鄧錫侯、趙玄極四人,飛快從山前掠過,到得前面山路分岔之處,便自分作兩人一路,追了下去。
藍純青身子一擰,避開鉤鋒,轉過頭來,不待對方變招,使了一記「授人以柄」,劍柄直撞對方胸口,劍柄還未遞到一半,長劍已經倒轉過來,迎面直劈過去。屈長貴雙鉤扎空,心知要糟,急急往後躍退。
轉身飛步而去。
假石中英豁然大笑道:「這話正是我要問你的,你為何喬裝石某,睡在我床上,你們究竟有何陰謀?」
屈長貴連忙躬身道:「是,是,屬下和『護劍會』的人相遇,動過幾次手了。」
藍純青那會把他們放在眼裏?口中冷嘿一聲,人影已經欺到,揮手之間,寒芒一閃,灑出一片森寒劍光,分向兩人劃去。
高翔生剛衝出去,屈長貴已經接踵掠到!
假石中英又出指抵擋,雙手連揮,擊出了幾縷指風。
石松齡一手捋鬚,徐徐說道:「中英每晚都到書房裏來,隨我練飛指法,今晚自然也不例外,方才就是練完指法才回房來的,你說已經睡了一回,自然就不對了。」
他並未搶先出招,自然是要讓藍純青聽到他們的談話。直到此時,才臉露詭笑,長劍斜斜指地,左手劍訣指天,陰聲道:「藍掌門人請發招吧!」
藍衣蒙面人一擊得手,捨了屈長貴,雙足點動,接連兩個起落,去勢奇快,瞬即轉過山腳,消失不見。
藍純青已在石後倚著崖石坐了下來,含笑道:「前面就是北峽山脈,山嶺連綿,他們不但人多勢眾,而且地形熟悉,咱們就算比他們先了一步,若是他們分作幾路,抄捷追趕,咱們盡力奔行,遲早仍可能落在他們包圍之中,倒不如在這裏先避上一避,等他們過去之後,再從原路回去,和他們背道而馳,他們再也追不上咱們了,這叫做實則虛之,總比他們追,咱們逃,要好得多了。」
藍純青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令尊不但是『護劍會』的發起人,而且也是『護劍會』三個輪值的主持人之一。」
這兩招,誰也沒有佔到便宜,各自退了一步,三人成「丁」字站立。
石松齡連說「不敢」,接著說道:「李幫主既然如此說了,兄弟倒不好堅持,那就請同兄弟一路吧。」
石中英惶然道:「孩兒那裏不對了?」
石中英看到他,就像在鏡中看到了自己一樣!
屈長貴做夢也想不到石中英輕輕年紀,就練成了玄門「護身真氣」,衝破自己的「玄冰掌力」。當然更想不到石中英臨去還會拿自己做墊腳石!
風雲子趙玄極道:「盟主,此人若然是『護劍會』前來臥底的人,依兄弟之見,倒不可輕易讓他走脫了。」
石中英心頭突然一緊,急急問道:「老前輩,你說他不是家父?」
右首漢子眼看到同伴亡命劍下,心頭猛然一驚,手中長劍一時間不覺緩得一緩,藍純青劍勢未收,揚手就是一舉,劈了過去,一股強大的勁力,應掌而生,直向那漢子撞去。
祝景雲笑道:「李幫主不說,咱們也準備送到這裏為止。」
假石中英緩緩吁了口氣,仰臉道:「祝伯伯,小侄沒事。」
這一記掌風,居然鋒利如刀!
但聽「蓬」的一聲,假石中英一個人連翻了兩個觔斗,直震去一丈來遠,撞在左首牆壁之上。
石松齡道:「真沒用的東西,八個人,連人家一個也截不下來。」
「不敢當。」
獨角龍王李天衍、副幫主耿承德兩人,也相繼跟著走來。
但就在他舉掌劈出的同時,石中英耳邊,又響起了「那人」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石公子還不快走?」
屈長貴躬身應了兩聲「是」,一面賠笑道:「那賊黨雖把假冒李幫主的賊人救出,但最後卻只有他一個人活著逃了出去。」
石松齡臉色鐵青,徐徐的道:「這就是魔教中最厲害的『魔劫神刀』,也叫做『無形刀』的,專傷敵人內腑,如被利刃劃開一般,中人無救,屈總管差幸傷在肩窩上,但筋骨縱然未斷,一月之內,再也不能與人動手了。」
石中英奇道:「老前輩是說晚輩還沒有看出什麼來?」
石中英才第一招上,就發現他點出的指風,甚是奇妙,當時除了覺得他武功不弱,並未如何在意。此時一抓落空,對方在旋出之際,反臂,電來一指,一望之下,竟然想不出如何克制?只好猛地撤回爪勢。
欺身直上,右手凝力一掌,劈擊過去。
石中英簡直有口難辯,回頭望著祝景雲道:「祝伯伯,你老自小就痛愛小侄,那人假冒小侄之名,每晚跟爹學習指法,爹就認為他是真的,這是賊黨的陰謀,他們專門製造以偽亂真,祝伯伯應該替小侄主持公道。」
高翔生和他對面而立,同樣的手抱長劍,只是凝立不動。
他這一段話,前面說的,只是陪襯之言,最主要的,自然是最後這句「給我拿下」了。
隨著叫聲,人影一旋,已從高翔生「大擒拿法」下,脫身而出。
祝景雲朗笑一聲道:「事實已極為明顯,朋友多說無益,盟主處理過千百件武林糾紛,你們這點伎倆,又如何瞞得過盟主?」
高翔生陰聲道:「你不用說什麼了。」
高翔生更是迫不及待,急急問道:「那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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