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藝高膽大

他也是穿褲褂兒,頭上扣了頂皮帽,手裡托著一對鐵膽,轉得骨碌骨碌直響。
費慕書道:「還差點兒把命都賠了進去。」
費慕書道:「難說,哪條路上我都跑過,不過我待在『遼東』的時候較多一點兒。」
大殿裡黑忽忽,乾淨倒是挺乾淨,只是賊味兒很濃很重。
他走了,他前腳走,紅衣大姑娘後腳進門:「大爺,我爹上哪兒去了,馬七人呢?」
馬七一怔,心裡一緊道:「我們當家的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見面分一半……」
馬七訝然說道:「大哥!怎麼回事兒,您以前跟他結過樑子?」
費慕書道:「那是當然,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我這個人?」
馬七心裡一哆嗦,腳下沒敢停,也沒敢回頭,走著道:「君子不擋人財路,周瑜打黃蓋,閣下何必一定要管這檔子鬧事不可?」
巴管事伸手拍活了馬七被制的穴道。
那低沉話聲「哦」地一聲道:「那還有一段不太近的路,你上來讓我快馬加鞭趕一陣吧。」
進了古廟再看,挺大的一個院子,四周都長滿了雜草,要說有半人高,可一點也不誇張。
兩人一騎,一口氣跑了十幾里,來到一處怪石處處的高高山坡下,費慕書勒韁控馬,道:「馬七爺!我沒找錯地兒吧?」
費慕書道:「『青龍寺』?」
大殿裡傳出了一陣步履聲,這陣步履聲很雜亂。
駱掌櫃站起來,一抱拳道:「那就有勞七爺了,這趟貨的三成,半個時辰之內我派人送出城去,至於『快馬』張……」
費慕書道:「有馬二當家的在,在下我不老實也得老實啊?」
既然伸手管了這檔子事,他就不能虎頭蛇尾,在半道兒一走了之,好歹他得等著馬七那幫人把「快馬」張送回來,儘管他急著趕到「張家口」找秀姑去!
只聽那絡腮鬍漢子冷冷向馬七問道:「是這樣麼?兄弟!」
費慕書視若無睹,放馬馳了過去,穿過樹林來到一座佔地頗大的古剎之前,四周都長滿了野草,古剎門口站著七八個提刀黑衣壯漢。
他掌中飛刀往前一頓,逼著費慕書往古廟裡行去!
頓了頓道:「姓費的,我聽說當年你為個女人殺了個人,也就是說那個人已經死了?」
馬七道:「這……費爺!我剛才說的,可都是實話。」
所以駱掌櫃這麼一說之後,巴管事他也就沒敢再說話。
身後那低沉話聲道:「我知道,我看見你從『裕記商行』出來,我就料到了八分,駱掌櫃跟何九如並不是完完全全的江湖人,但另外還有響噹噹的真正江湖人物在,不會經不起你的嚇,這裡頭一定另有文章,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馬七道:「那……這檔子事您還要管麼?」
高高的山坡上突然出現了兩個提刀黑衣大漢,只聽一個喝道:「什麼人?」
一前二後那三個人,後頭兩個是兩個利落打扮的壯漢,穿一身黑衣褲褂,腰裡紮條寬皮帶,手裡沒兵刃,紮在腰裡那條寬皮帶上卻各別了把帶鞘的短刀。
費慕書邊走邊搖頭,道:「今兒個我可是失算了,棋差一著,全盤受制,這話可是真不錯,和-圖-書只是馬七爺,您手上請放輕點兒,扎破了肉不要緊,我就這麼一百零一件行頭,正後心處破個洞不好看,要是補上一塊更顯眼。」
費慕書道:「那倒不是,我是怕馬七爺您添油加醋,害得我把這條命留在『青龍坡』!」
那低沉話聲「哦」地一聲道:「是麼?」
馬七陰陰一笑道:「剛才你神氣,這會兒該你七爺神氣了,少廢話,下馬吧。」
馬七跟他同時離鞍,同時著地,腳一沾地,馬七喝道:「把馬牽進去,歸我了。」
費慕書笑了笑道:「真沒想到『索命飛刀』馬七是這麼一條漢子,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到了人家的地盤兒裡了,還能不聽人家的麼?」
馬七在身後喝道:「慢著!你馬七爺也是老江湖,少跟我來這一套,腿往前頭去。」
費慕書道:「謝謝七爺了……」
那麼走「居庸關」繞道河北,再從「喜峰口」或者是「山海關」出去,老天爺!那得繞多遠,路上多了多少日子,這麼些人畜的吃喝就不止這三成,萬一有點兒耗損,丟的比三成還多,不走這條路又能走哪一條?
費慕書道:「不錯!大當家的,我姓費。」
馬七忙一點頭道:「是這樣!」
絡腮鬍漢子目光一凝,道:「你叫什麼?」
他站在高高的大殿門口,兩眼精光一掃費慕書,道:「怎麼回事兒,兄弟,這位是哪條路上的朋友?」
他抬腿就要離鞍下馬。
絡腮鬍漢子跟沒聽見費慕書的話似的,叫道:「老二!你聽見沒有,快給我斃了他。」
馬七心裡樂得很,他有他的如意算盤,他有他的惦記,出城門往前走,越想越樂,唇邊都浮現了笑意!
費慕書笑了,道:「馬七爺?你這是幹什麼?」
費慕書抬手摘下了大帽,道:「費慕書問候大當家的。」
駱掌櫃一抱拳,正色說道:「七爺!我跟這趟貨的貨主商量過了,承七爺您看得起我駱某人,一來就表明不動『承德』地面上的,貴當家的賞這碗飯吃,我駱某人在此先致我一份謝意。」
頓了顧道:「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費慕書當年讓一男一女串通好給害了,也就是費慕書為個女人殺了個人那檔子事,馬七爺你可聽說過?」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巴管事總覺得心裡不大對勁兒。
費慕書道:「如今那個男的就在我眼前。」
馬七道:「怎麼說?您真不怪……」
馬七道:「剛才您走後,姓駱的把姓巴的跟姓何的叫進屋去好商量了一陣,我人在外頭雖然沒聽全,可也聽見了幾句,姓何的沒主意,姓巴的也勸過姓駱的,可是姓駱的不聽。」
馬七高聲道:「我,眼長在你媳婦兒褲襠裡麼?」
那低沉話聲「哦」地一聲道:「是這樣麼?」
一名提刀黑衣壯漢轉身先奔進了古廟。
蹄聲越來越近,沒一會兒工夫就到了他身後,照速度看,這匹馬馬上就會趕到他前頭去的。
駱掌櫃一點頭道:「對!就是沖這一點兒,這趟貨的貨主央駱某人出面跟七爺您打個商量,從這一趟起,往後只要是『張家口』來,從https://www•hetubook•com•com『承德』過的駝隊,一概在進『承德』城之前留下三成,願意跟貴當家的交個朋友,可是往後貴當家手下的弟兄們,只要見著是何老九帶路押貨,也請高抬貴手,別再為難。」
他的臉色變了一變,丟下幾文茶資抓起大帽出了茶館兒,在茶館兒旁邊一條胡同裡解下了座騎,翻身上馬往胡同那頭馳去!
夾馬抖韁,縱騎馳了上去。
往前看,一大片樹林,隱隱可以看見裡頭露著一角紅牆綠瓦,樹林裡安的也有樁卡,看樣子這幫人還真不少。
馬七「哈」地一聲道:「剛說你胖你就端了,少廢話,進去吧。」
馬七心裡一跳,道:「我說的是實話。」
山坡上是一大片平地,兩邊臨著兩條山溝,都相當深,只有這正面斜度頗大的山坡,是登上這片平地的唯一一條路,這樣的樁卡,生人要想上來還真不容易。
何九如進來了,一點頭道:「宏琛,貨主答應了,不過這頭一回三成讓你給……」
費慕書道:「大當家的現在只知道我姓費,要是也知道我叫什麼,只怕大當家的就不會提這件事了。」
費慕書道:「事實如此,那個人的確已經死了,要害插了把刀還能不死了,我也認為他死了,誰知道他竟然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馬七陰陰一笑道:「駱掌櫃!怎麼回事兒?你前倨而後恭,我馬七可有點受寵若驚啊!」
馬七道:「沒錯,大哥!是這樣。」
上前牽過費慕書的座騎走了。
絡腮鬍漢子突然兩眼一瞪,兇光逼人,道:「媽格巴子!你也不打聽打聽是哪個『柳子』出去的,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居然敢伸手管爺們兒的閒事,你活得不耐煩了,給我拖出去斃了。」
絡腮鬍漢子道:「你姓費,又經常待在『遼東』,使我想起了我當年一個朋友……」
絡腮鬍漢子叫道:「老二!你……」
絡腮鬍漢子道:「你是哪條路上的?」
馬七一怔叫道:「姓費的!你是說……」
絡腮鬍漢子冷笑一聲,道:「看不出你倒是挺老實的。」
馬七怔住了,一時沒敢動。
頓了頓道:「是這樣的,大當家的,馬二當家的不是上城裡找財路去了麼,是在下我好管閒事,伸手把馬二當家的放倒在了『裕記商行』。哪知『裕記商行』那位駱掌櫃是個膽小怕事的窩囊廢,他不敢得罪馬二當家的,他不但點頭答應照給三成,還把馬二當家的放了回來,是在下我心有不甘,追上馬二當家的逼著他帶在下到『青龍坡』來顯顯威風,哪知道剛上『青龍坡』反為馬二當家的所制,用一把飛刀抵著在下,把在下帶了進來,就是這麼回事兒,還望大當家的您從輕發落。」
馬七又笑了,笑得更陰了:「駱掌櫃既有這麼一句,馬七我就是丟了半條命也認了,咱們一句話,從今後我馬七要跟駱掌櫃多親近親近,咱們這叫不打不相識,從現在起,咱們都是朋友,哪位伸伸手幫馬七個忙。」
就在這時候,他身後傳來了一陣得得蹄聲,路上來往的人多,騎馬的也不少,他沒在和-圖-書意!
費慕書已然說道:「七爺!可否讓我自己說?」
結果,他還沒見有人從外頭回來進「裕記商行」,卻見馬七跟駱華櫃光後出了「花記商行」,各奔不同方向,飛快的走了。
費獨行就坐在「裕記商行」對街一家茶館兒裡!
馬七兩眼飛閃陰鷙異采,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低沉話聲道:「可以這麼說。」
絡腮鬍漢子跟瘋了似的,揮手叫道:「不要問,快給我斃了他,快呀!」
那低沉話聲又道:「沒聽我說麼,我不怪他,要怪只能怪我是個響馬,只能怪我自己的名聲太壞了。」
馬七冷冷一笑,道:「姓費的!少跟你七爺玩心眼兒了,你也不打聽打聽問一問,自從你七爺在江湖上走腿闖道兒那一天起,凡是落進你七爺手裡的,可有哪一個能從你七爺手指頭縫兒裡漏出去的。」
費慕書道:「就是你們這位大當家的。」
巴管事他沒有好主意,有主意也是一樣的冒險,畢竟他不是當家的,這兩件事萬一任何一件出了紕漏,他這兩肩子擔不起!
馬七道:「姓駱的上幾個衙門密告您去了,您還要拔刀相助麼?」
馬七兩眼掠過一絲異采,臉上卻掠過一絲狐疑之色,道:「駱掌櫃的怎麼突然想通了?」
馬七冷哼一聲,道:「你還打算活著下『青龍坡』麼?」
那低沉話聲截口說道:「馬七爺!是不是真的,你將來會有明白的一天的,現在你告訴我,這兒離貴當家的坐鎮處,還有多遠?」
絡腮鬍漢子突然不退了,厲聲叫道:「斃了,斃了,快拖出去給我斃了。」
萬一要是弄僵了,那對何九如無論怎麼說都沒好處,輕則砸飯碗,失面子,重則連老命都能賠進去!
馬七倏然一笑道:「我明白了,你上了兩重當,誰也別怪,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當初招子不夠亮,冤枉坐了這麼幾年牢……」
馬七突然翻腕亮出一把飛刀抵在了費慕書後心上。
前頭那一個,看年紀比馬七略大兩歲,個頭兒不大,但挺壯,一臉的絡腮鬍,兩眼不住地閃動著精光。
費慕書道:「馬七爺!你坐穩了。」
馬七當即撮口吹了一聲口哨。
馬七站起來伸伸胳膊伸伸腿,道:「我得趕緊回去,我們當家的脾氣不好,姓費的搗的這個漏子不小,我得趕緊回去跟我們當家的說一聲,免得他怨上別人。」
駱掌櫃道:「七爺!駱某人這是代表貨主說話。」
那低沉話聲帶笑說道:「馬七爺!你真高抬我了,我要是有意思要這點東西,只怕任何人也沾不到邊兒了!」
馬七笑了,笑得好陰:「駱掌櫃是這一帶有頭有臉的人物,也等於是這一帶吃這行飯的瓢把子,有駱掌櫃這種身分的人出面說話,要是再有個不字,那是我們當家的不知道進退,不識抬舉,只是我姓馬的在駱掌櫃這兒栽這個觔斗……」
可是怪了,老半天不見身後那匹馬從他身邊過去,只聽見那蹄聲緊跟在他身後得得響,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不看還好!這一看看得他心www•hetubook.com.com膽欲裂,連忙回過頭來,拔腿就想跑!
費慕書淡然一笑道:「看來這檔子事,大當家的一直沒跟人提過,也難怪,這種事兒怎麼能跟人提,不過現在既然碰了面,提提大概也不要緊了,大當家的既不願說,我看還是讓我來說吧……」
一名黑衣壯漢欠身說道:「是!二當家的。」
費慕書道:「馬七爺!你真行。」
巴管事遲疑了一下,站起來走了出去,馬七穴道受制,不能動彈,巴管事把他架了進來,駱掌櫃抬抬手,巴管事把馬七扶到邊兒上一張椅上坐下。
費慕書「哦」地一聲道:「原來馬七爺是『青龍坡』的二當家的,失敬,失敬!」
那低沉話聲道:「你錯會了我的意思了,我真不怪那位駱掌櫃。」
馳上山坡再看,兩旁那一塊塊的怪石後埋伏著不少弓箭手,另外還有十幾個提刀黑衣漢子。
馬七陰笑說道:「駱掌櫃你也別客氣,有道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咱們人不親土還親呢,是不?」
駱掌櫃明白他何指,叫了一聲:「大哥!」
馬七剛要說話。
絡腮鬍漢子臉色大變,不由往後退去。
馬七道:「上頭有座古廟。」
敢情他以為費慕書不信。
馬七冷冷說道:「你的口調兒比我的好聽?」
那低沉話聲「嗯」了一聲道:「你離開『裕記商行』之後,駱掌櫃跟著就出門往北去了,走得很快,我先沒想到,現在經你這麼一提,倒是有幾分可能……」
馬七沒說話,一把飛刀的刀尖緊抵在費慕書後心上,不敢挪動分毫。
「放心!」馬七道:「我什麼時候回去,姓張的什麼時候回來,也說不定他已經回來了。」
馬七遲疑了一下道:「就在『青龍坡』!」
馬七道:「這麼說,您是純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馬七陰笑說道:「姓費的!怎麼樣,七爺沒有騙你吧?」
費慕書道:「說了實話仍是死路一條,看樣子這年頭兒不能說實話。」
話落,那匹馬擦身而過,越向前去。
駱掌櫃雙眉一揚道:「姓費的只是到我這兒來打聽事兒的,可是不管怎麼說,七爺您總是在我駱某人家裡跟他碰上的,駱某人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這一點我駱某人另有安排,七爺看怎麼樣?」
他兩腿一夾馬腹,輕揮一鞭,座騎撥開四蹄飛馳而去。
馬七道:「現在不叫『青龍寺』了,那塊匾已經換了新的了。」
馬七一對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轉,道:「他們知道您是誰了,他們懷疑您別有用心,所以不敢再指望您了,既不敢指望您,又惹不起我們這幫人,也就只有認了!」
「行了!」駱掌櫃一擺手道:「話說出去了,總不能讓我再收回來了,主意是我拿的,頭一回這三成該我給,姓駱的我在這一帶也算個有頭有臉的,我不能落人話柄,這碗飯我還得吃下去呢。大哥,麻煩您一趟,把馬七弄進來!」
馬七冰冷說道:「人生在世,尤其是咱們江湖上混的,總得找個大碗飯吃,是不是,論起來我馬七幹這一行資歷遠比你淺呢?」
何如讓坐享其成的有錢大爺從牙縫兒裡剔下來些,讓和圖書這位跑了大半輩子,腳板底兒都磨出了厚繭子的何老九再吃幾年安穩飯!
費慕書「哦」地一聲道:「馬七爺你打個招呼吧,別讓埋在上頭的暗樁傷了我座騎。」
那低沉話聲道:「響馬也有發善心的時候,這叫做盜也有道,再說這一點東西我也看不上眼,我只是看不慣你們這上門欺人的蠻橫作風。」
費慕書道:「大當家的看見費慕書,怎麼跟看見條毒蛇似的?」
大姑娘她一聽臉上就變了色,扭頭又往後去了。
低沉話聲從身後傳了過來:「馬七!你走你的,帶我見你們當家的去,我不難為你!」
隨著這陣步履聲,高高的石階上那大殿門口出現了四個人,一前二後,那適才報信兒的提刀壯漢隨在一邊兒。
那低沉的話聲道:「我沒說你說的不是實話,我原是個響馬,如今又是個殺人越獄的重犯,為了地方的安寧,當然誰也不會放過我,我不怪駱掌櫃,因為在他還不知道我是誰以前,他曾經很熱心的幫過我的忙,足證他這個人並不壞,只是有點盲從,不問清楚事就跟人起哄而已!」
可是他沒跑,明知道他跑不出一步去!不但跑不出一步去,還要丟下人,他恨自己為什麼早不回頭看看。
巴管事跟何九如臉色陰沉沉的都沒說話。
他騰身跳上馬,跨在了費慕書身後。
絡腮鬍漢子道:「遼東?」
費慕書有多少他明白,他自己有多少他更明白,儘管費慕書現在握在他手掌心,他暗裡卻是仍揪著心。
駱掌櫃可沒在意,他道:「大哥!我走了,您張羅張羅,半個時辰之內如數給他們送出城去!」
費慕書一笑說道:「馬七爺委實是位老江湖。」他腿往前伸,從鞍前下了馬。
再想想,駱掌櫃他也確是為朋友,「張家口」一帶做這行生意的,這麼多年下來,無論哪一個都吃得飽飽的,牙縫兒裡剔下來些給人家,又算得了什麼?
馬七道:「聽說過,怎麼樣?」
只聽那高坐雕鞍,穿黑衣,戴大帽的費慕書道:「馬七爺,我都不怕你,難道你還怕我麼?」
他一抱拳帶著陰笑走了。
那低沉話聲道:「這倒頗出我意料之外,也難怪,誰叫我是個響馬?誰叫我的名聲太壞?指不指望我,由他們了,不過這種強搶豪奪的事既然讓我碰上,我還是不能不管。」
馬七道:「不忙!大哥,讓我問清楚地再說,反正他這條命一定得留在『青龍坡』就是。」
費慕書道:「不錯!『遼東』。」
費慕書道:「這倒是實話,論這一行,馬七爺你可就是後生晚輩了!」
費慕書笑道:「大當家的,有把刀抵在我後心上,你怕什麼?」
馬七冷笑一聲道:「好吧!那你就試試吧!」
只見那兩個提刀黑衣大漢舉手揮動了兩下。
馬七道:「我並沒有給你添油加醋,你怨不得我,走吧。」
馬七又復一怔,道:「怎麼?您不是要……」
絡腮鬍漢子一伸手道:「漫著!你姓費?」
巴管事遲疑了一下,對紅衣大姑娘說了個大概。
費慕書道:「報信兒的腳下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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