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副院長夫人

「你認識容麗嗎?」岳程換了個話題。
這也正常,誰會想到那束花裡的卡片會是重要的證據?他決定派人去快遞公司調查一下,看有沒有人昨天早上送過這個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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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請假後,我就沒去過電台。」
陸勁捅了他一下。
「沒什麼。應該的。我們是朋友嘛。」
她露出了生氣厭煩的神情。
「你在說什麼,元元?」岳程對她的話很感興趣。
「這我不想說,我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有病!」她堅決的口氣裡含著怒意。
「那種東西是指什麼?」岳程很疑惑。
在這張照片中,李亞安和鄭小優兩人站在一家旅館門前,看背景不像在中國。
「你們是在那裡認識的嗎?」
小慧
她朝空氣中呼了一個煙圈,但岳程覺得她好像是在把心中的怨氣朝外吐。
「我不吃蛋糕。」岳程事先聲明。
岳程正想提問,忽然發現陸勁正在端詳書架上的幾個相框,那裡面好像放著李亞安和鄭小優的合影。這傢伙一直想要看李亞安和他妻子的合影,這回總算如願以償了。
「嗯。」
傳說中的副院長夫人鄭小優躲在李亞安的背後,她的一隻手拉著李亞安的衣角。
她請岳程在軟軟的皮沙發上坐下,自己則坐在一張靠背椅子上。
「別擔心,說錯了,我來處理。」
「她經常來電話,有時候也會到我們家來,亞安不在,就找我聊天,我……我不太喜歡她,」大概是覺得如此明確地表達自己對丈夫朋友的不滿有些欠妥,但又不想撒謊,所以她說話顯得吞吞吐吐的,「容麗,她,嗯,她老是問我一些我跟亞安的私事,看上去,好像很關心我們,有一次還送……那種東西給我,我,我不好意思說她,她畢竟是亞安的朋友,但是,我不喜歡她。」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這個兇手要寄信給我。他難道認識我嗎?」她把目光轉向別處,一臉憂鬱地問,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眼睛發亮地盯著岳程:「他是什麼時候寄信給我的?有沒有提起我?」
這句話似乎給了陸勁不小的打擊,他的臉一呆,失聲問道:「是哪家店的布朗尼?」
「我準備先查一查李亞安的財務情況。我想知道,一個心理醫生一年的收入到底有多少。心理醫生可不比外科醫生。收到紅包的機會可不多。」岳程道,他看見陸勁朝他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十分鐘後,他們結束了跟鄭小優的單獨面談,鄭小優像脫逃牢籠的小鳥一般,把他們拋在腦後,飛快地推開書房門衝到了客廳,她奔到李亞安面前,抓著他的衣襟說:「亞安,那個……那個兇手給電台的信,是寄給我的。」她的聲音裡帶著疑惑、緊張、焦慮和不安。
「兇手會不會是暗戀你太太的人?」陸勁問。
「還有肩膀的輪廓,每個人的背影其實也有自己的特徵,很少能找到兩個從背後看上去一模一樣的人。但是,我不能確定,就像你說的,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我確實記不住了。」陸勁笑著說:「其實我是唬他們的。」
「走近路?」
「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元元從茶几下面,拿出一個小信封來遞給他。
元元搖了搖頭。
「亞安……為什麼你不……」她好像還有點不甘心,但是站在她跟前的李亞安似乎用眼神給了她一個警告,她看著他的臉,又磨蹭了兩秒鐘,才終於屈服,她低聲說,「好吧。」接著,她把岳程和陸勁帶到了書房。
「你剛剛說,容麗曾經送給你『那種東西』指的是什麼?」他還是準備問一下,一問完,他就忍不住看了一眼陸勁,發現後者在偷笑。
「她被襲擊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多,時間並不晚,樓道裡還有別的居民進進出出的,但那個人好像就專等著她……」
「她的手臂要過兩三個月才能恢復。」李亞安注視著眼含淚光的妻子,稍稍遲疑了一下,最後伸出一條胳膊,把她摟在了懷裡。
「她總不可能是那個意思吧?她對元元說她跟你那個了?她照顧你的時候,你不是在受傷嗎?元元不會傻到真的會相信她的話吧?我覺得這不太可能,因為那是在監獄!她吹牛前也得先打打草稿。」岳程覺得自己說到了點子上,因為陸勁一副啞口無言的表情。
她今天心情不好,但卻很合作,這讓岳程感到既難過又欣慰。
「是有一點。」陸勁若有所思,「但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我坐牢時,有個牢友就因為一個鄰居在馬路上拍了下他太太的肩膀,他後來就把那個人砍死了。雖然我覺得李亞安不是這種小題大做的人,但是如果他真的特別喜歡他的小太太的話,這樣表現也沒什麼不正常的。」陸勁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聲音忽然低了下來。
「你們結婚沒請別人嗎?」岳程問道。
「有些傷,是一輩子都恢復不了的。」李亞安神色黯然地對岳程說。
「別說了,亞安,別說了。」鄭小優拉住了李亞安的手。
「好,就吃排骨麵吧。」
「這我們也很想知道。」
其實,他很想一出門就把巧克力丟到垃圾桶裡,他倒不是故意要辜負元元的心意,他只是覺得陸勁不配她對他這麼好。岳程決定到時候當著陸勁的面,把巧克力丟給路上的乞丐,以此來懲罰這個不知好歹的混蛋。
元元扭頭看了他一眼,瞇起眼睛勉強一笑道:「謝謝你。」
「你知道鄭小優是因為什麼理由請的假?」
「是嗎?」他點點頭,解釋道,「也許是因為她前不久剛剛被人襲擊過,所以我們對此比較緊張。」他聲音的後半段漸漸平靜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在鄭小優的臉上,好像在試圖安慰她,「我們一直懷疑是有人故意要跟她過不去……」
算了,不說也罷,估計就是如他所猜了。
「對不起,我叫錯了。」陸勁道:「誰讓你用布朗尼刺|激我?我的意思是,孩子還可以再生的。李醫生,李太太https://m•hetubook•com•com還很年輕。」
鄭小優在精神衛生中心只待了五個月。從二〇〇一年九月到二〇〇二年一月,之後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是空白。二〇〇四年七月她獲得大專文憑後的第二月,開始在富地廣告公司任文案撰稿員;一年後,她跳槽至美國開樂廣告有限公司任行政秘書,在那裡又待了兩年;二〇〇七年一月,她進入廣播電台擔任總編室秘書一直到現在。
「你們那天為什麼不出去吃飯?」岳程提醒她回答這個問題。
她低下頭陷入了沉思,隔了一會兒又朝書架上的小擺設看去。
「為什麼?」岳程覺得她的回答大有文章。
「但是我知道李醫生以前可是個風流才子,說不定他們有關係,卻沒有告訴你呢?」陸勁微笑著注視著鄭小優。
岳程笑起來。
但是,人還真是很矛盾。有時候,當他對我甜言蜜語的時候,我又覺得他很有魅力,又有點捨不得。
鄭小優抬起頭沒有看他。
「你是說真刀實槍的?就像她對你那樣?」岳程想到了元元使用過的這個詞。
岳程知道她為什麼精神不振,他決定問一個能轉移她注意力的問題。
「李副院長,兇手並沒有在信裡提到你太太,所以,你不必擔心你太太會因此受連累。」岳程道。

「為什麼不乾脆出去吃?」陸勁問道。
她「嗯」了一聲算是答覆。
「把柄……」陸勁眼睛發亮。
但岳程實在覺得李亞安好像沒必要為此大為光火。
「別忘了這幾張發票。」元元提醒道,「那是我在容麗的垃圾桶裡找到的。」
她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情願地說:「是三月十日中午,那天是星期一。」
聽了這句話,李亞安先是愕然,繼而馬上臉色鐵青。
「關我什麼事!」陸勁忽然提高了嗓門,他惱火地說,「容麗這個花癡!不知道她跟元元到底說了些什麼!什麼真刀實槍?」他回頭輕蔑地掃了岳程一眼,「你知道什麼叫做真刀實槍!你知道嗎!還問人家『那種東西』是什麼!我現在就告訴你,什麼叫做真刀實槍!」
不至於吧?岳程忍不住要替「一號歹徒」說話了,人家只不過是在信封上寫了一個你太太的名字而已。
童雨!這名字讓岳程渾身一震,他禁不住回頭去看陸勁,他發現後者正死死盯著鄭小優的側面,而她,不知是因為悲傷還是因為恐懼,正依偎在李亞安的懷裡瑟瑟發抖。
「誰幫你們拍的照片呢?看上去好像取景有點問題……」
「她的前夫可能給她留了筆錢。」岳程道。
李亞安沒說話,他看上去心情很壞,似乎還沉浸在太太的芳名被盜用的狂怒中。
這句話似乎讓李亞安好受了一些。
「沒有。我後來就好了。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一出她家,就感覺頭暈,然後就吐了,吐的時候當然很難受,吐完還覺得渾身乏力,但過了一會兒,就沒事了,看來我的身體素質還是很棒的。」
李亞安注視著他,冷冷地說:「陸勁,我本來想請你吃布朗尼的,但就因為你這句話,你失去了這個機會。」
「你不覺得姓李的剛剛提到那封信的時候反應有點過度了嗎?」岳程想到李亞安咬牙切齒的表情。
「容麗?」她別過頭來看著他,「我認識她。她可以算是……亞安的朋友。」這時候,她又情不自禁朝書房門望去。
「元元,昨天你在容麗家還找到了什麼?」他問元元。
岳程也笑了笑。「那我就不多說了。」
「是的。」
「兇手把信寄給了我太太?」他充滿敵意地問道,好像岳程就是那個寄信給他太太的兇手。
「這是去年我們結婚那天在餐廳拍的。」鄭小優說,她的臉上漾起一絲笑容。
「岳程,你在想什麼?」元元問道。
「你是說我們總編室的秘書鄭小優?收到『一號歹徒』來信的那個?」
「鄭小姐,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李醫生的?」岳程問道。
「為什麼你們沒出去到飯店吃飯?在自己家弄多麻煩,而且你的手也不方便。不是嗎?」陸勁指了指她的手。
當然,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我怕我做不到你說的這些——用這些照片要挾正義,要他賠償——我覺得,這不是我想做的事。我知道,我很傻,沒腦子,但是我畢竟對他還是有感情的,我不想讓他認為我是一個心裡只有錢的女人,我不想讓他對我有這樣的印象。即使分手,我也希望能在他心裡有個美好的形象。
她想到了什麼?
「但你在那裡只幹了五個月。」
又是金小慧的信,金小慧還真喜歡寫信。看看她這次寫了些什麼。
「花是誰送的?卡片上怎麼說?」
「她說,他們……有過關係,還說要不是因為我,亞安會跟她結婚的,她說她等了亞安很多年,還為他打過胎,想不到,他最終還是找了年輕的女人。她說的時候,還哭得很傷心。那天晚上,為了她的這些話,我去質問了亞安。亞安非常生氣,當場就打了個電話給容麗,要跟她當面對質,結果,那個容麗在電話裡居然全變卦了。她說她是跟我開玩笑的,想看看我對亞安是不是信任……」鄭小優充滿厭惡地皺起了眉頭,「本來這件事後,我不想再理她了,但她又是向我道歉,又是送東西給我,還老是打電話給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亞安叫我不要理她,但我就是覺得不好意思……」鄭小優朝書房門那邊瞧了一眼,這次她好像怕自己說的話會被客廳裡的李亞安聽見,「我覺得她好像在暗戀亞安。」她輕聲說。

「那麼,容麗到底是怎麼跟你說她跟李醫生的關係的?」岳程問。
「這是什麼時候拍的?你老公看上去好瀟灑。」陸勁拿著其中一個相框走到鄭小優面前。在那張照片裡,兩人都好像精心打扮過了,李亞安穿著件發亮的黑色西裝,鄭小優則穿件帶花邊的白色連衣裙,他們微笑著站在一架鋼琴前,兩人看上去都心情很好。
「是什麼?」
這種傳聞https://m.hetubook.com.com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岳程相信,李亞安完全有能力為自己的老婆找一份好工作。
相比之下,岳程更喜歡李亞安的家居打扮,青灰色的羊絨衫、帶淺藍色細條紋的白襯衫和米白色的休閒褲。岳程想,如果用溫度來衡量的話,今天早晨在辦公室裡西裝革履的李亞安是五度,而現在穿著休閒褲的他則可能超過了十五度。
「是的,我的手骨折了,剛拆了石膏,醫生說要完全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她低頭望著自己的右手說。
拜託,只不過問幾句話而已,岳程心裡嘀咕,難道她以為員警會在她家書房欺負她嗎?不至於要這麼擔驚受怕吧!
「是的,那時候……有……有別人找我的麻煩,亞安看不過去,就讓我不要幹了,我們那時候,還沒……特別好,後來他資助我上了夜大。他,他說,沒文憑找不到好工作。」
「『一號歹徒』好比是你家,現在有好幾條道可以到那裡,但這些路都是新闢的,雖然我知道沿著其中任何一條走下去遲早會到,但我始終認為,舊的那條才最近。」
「對了,我一直想向你要鍾明輝的檔案記錄,你什麼時候給我?」陸勁問道。
「哼,怪不得那麼瀟灑,不過三百萬就她這麼用,不是轉眼就沒了?」元元拍去身上的幾粒煙灰,沒精打采地說,「當然,錢是她的,她想怎麼用也不關別人的事。」
鄭小優抬起她那張俏麗的瓜子臉,疑惑地看著他,好像在問,你為什麼要打聽這個?但她還是回答了。
「其實她挺漂亮的,可以算是個古典美人。瓜子臉,眼睛很大,嘴小小的,身材也不錯,穿衣服也很雅致。是我們台裡公認的美女。」
「我沒吃過任何東西。我翻抽屜的時候還戴著手套,所以,即使碰到了什麼應該也沒關係。」元元看著他說,「我吐了,但James沒吐,我後來回想了一下,我只做過一件James沒做的事。」
「是啊,多吃巧克力容易發胖。這對他好。」岳程違心地說。
岳程覺得她好像不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麼問起她?」
陸勁充滿遺憾地嘆了口氣。「你太小氣了。好吧,不要緊,我認了。」
她望著他,仍然顯得猶豫不決,李亞安慰她道:「好了,帶他們去書房吧,我在這兒等著。我就在外面。」
「我是記得很清楚,那天亞安休息,我們本來說好去公園的。他那段日子很忙,好不容易才有空陪我。可那天中午十一點不到,容麗忽然來了,我們沒邀請過她,是她自己來的。她還拿著水果和一些營養品,沒辦法,我們只好請她進來坐了。本來我們也不想請她吃飯的,但是她說話一直沒個完,我實在不好意思了,而且我也餓了,總不能我們吃我們的,不給她吃吧,所以,我只好說我來煮湯,讓亞安出去買點外賣。但是,我把湯煮乾了,鍋也燒壞了,因為跟她說話,我把這事忘了。」鄭小優懊惱說,「那個鍋還是新買的呢。」
「會不會是從此鄭小優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對了,除非是這樣。舒雲亮是想先把容麗迷暈,然後再殺她,利用她失去知覺,打開瓦斯或者把她從樓上扔下去……舒雲亮可能原來是準備殺了容麗後,把卡片和花拿回去的,但昨晚很不巧,他跟容麗一起在超市的場面被逮個正著,他怕到時候容麗的死牽涉到自己,所以臨時改變了主意。既然是他送給容麗的花,他當然沒理由拿走,所以第二天僱用了一個人上門搶花……上門搶花,警方一般不會受理,因為數額太小……
「鄭小優是什麼樣的人?」
這句話寫得可真高明,別說女人,男人看見這句話,十有八、九也會去聞的。
「嗯?」她好像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那這張呢?」陸勁又拿了另一個相框過來。
李亞安眼神呆滯地望著虛空中的一個點,過了好久才說:「希望你們警方能盡快將這個兇手捉拿歸案。我真想看到他被繩之以法。」他的每個字都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聽上去,他真的對這個寫信給他太太的兇手恨之入骨。
李亞安低頭看了她一眼,住了口。
「元元,你有沒有把那張卡片拿回來?」
「故意?」這讓岳程有些意外。
「鄭小姐,你記得很清楚啊。」岳程道。
容姊:
元元狠狠搖頭。
「你在容麗家有沒有碰過什麼東西?吃過什麼東西?」
「新送來的玫瑰花?」
「不用,我怕牙疼。」岳程擺擺手。
陸勁沒有回答,他看了下腕上的電子錶,提議道,「已經五點了,我們去找點吃的吧。」
鄭小優猶豫了片刻才開口。
「是寄給你的?」他問道。
李亞安的書房不大,但佈置得很溫馨舒適,從窗台上的盆景、電腦椅上的繡花小靠墊到書架上的陶瓷小擺件,每個細微處都體現了一種女性的細緻和情趣。
「你的記性可真好,過了這麼多年,居然還能記住人家的下巴長什麼樣。」
「一封信?」鄭小優好像很茫然。
鄭小優的學歷很簡單,一九九六年從B區愛武小學畢業後,便考入了同區的第三中學,在那裡完成了初中和高中的學業,二〇〇一年七月畢業。當年,她沒有考上全日制大學,而是在S市精神衛生中心找了一份月薪八百元的接待員工作。直到二〇〇四年,她才獲得F大學夜大文秘專業的大專文憑。
陸勁橫了他一眼。
岳程以為聽到這句話鄭小優會發火,但沒想到,她居然很平靜。
「你問的是,全市所有鍾明輝的檔案記錄吧?回去就能看到。」
「骨折恢復總需要一段時間的。」岳程知道鄭小優真正難過的原因不是骨折,而是失去了她跟李亞安的孩子。不過,再懷一個不就是了?岳程覺得這對夫婦的悲傷似乎有些過頭,但又不像是假的。
「我以為李醫生度蜜月會去歐洲呢。」陸勁笑道,「他那麼喜歡吃西餐的人。」
「哦,這是我們度蜜月時拍的。我們去了一次韓國。」
鄭小優用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警覺地盯了岳程一眼,又把臉轉https://m.hetubook.com•com向李亞安。
「所以,我覺得容麗讓李亞安付帳,又跑到他老婆那裡去胡說八道,原因有二,一是她暗戀李亞安,仗著自己幫過李亞安的忙,李亞安不好意思對她太冷淡,就拚命想擠進李亞安的生活;二是,李亞安讓她抓住了什麼把柄,她吃定李亞安不能拿她怎麼樣。」
岳程看了一下,發票都是市中心某商場的,日期是二〇〇八年二月,購買的物品有貂皮大衣、翡翠手鏈、攝影機、皮鞋和各種食物,僅僅三次,消費了大約十二萬元。
可是,舒雲亮真的會那麼明目張膽地給容麗下毒嗎?假設真的是他幹的?他又是怎麼幹的?岳程在心裡盤算,會不會是這樣:早晨,在沒有去元元家之前,先買好花,寫完卡片,然後托快遞公司送到容麗處,為了避免送貨人吸到毒氣,他還專門把卡片塞到最裡面,這樣只有接觸到卡片,聞過它的人才會中毒;然後,他晚上到容麗家時,把容麗收到的快遞接貨單處理掉;最後第二天早晨,派人來搶花。岳程覺得,前半部還算說得過去,但派人搶花這一節實在太……而且,卡片上的毒如果根本不致命,他幹嘛要這麼做?
「那他為什麼要寄給我?」接下去的這句話,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李亞安冷笑一聲,道:「我有這一個孩子就夠了。」說完,他俯身吻了一下妻子的頭髮。
「是的。是岳警官說的。」鄭小優回頭看了岳程一眼,像是要他證明自己說過話。
「是餐廳的服務生幫我們拍的,他的技術大概有問題吧。不過,沒關係,只要能留下個紀念就行,我跟亞安不在乎這些。」她接過相框,低頭看著照片,「那天亞安的這套新西裝,是我幫他挑的,他很喜歡。」
「岳程,我準備走近路。」他道。
「是啊,他是想去歐洲,不過,我想去韓國,因為我看了韓國電視劇,對韓國很好奇。而且去韓國的費用要便宜得多。」她說。
她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磨蹭了一會兒才說:「亞安叫我不要理她。」
「在飯店吃飯,我怕她會敲亞安的竹槓。她到哪裡都愛點最貴的東西,有一次,她跟我們一起吃飯,一定要吃一個鮑魚,而且問也不問一聲,就自己點了,那麼小的一份,要八百多,到最後結帳的時候,她說她沒錢,是亞安付的帳。她好像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鄭小優說到最後一句,臉上的怒意已經非常的明顯了。
陸勁朝岳程眨了下眼睛。
「因為我白天去的時候,還沒有那束花。而且那束花就放在桌上,包裝紙還在。」
「在容麗家客廳的桌上,有一束新送來的玫瑰花,我想看看是誰送來的,就在花裡面翻卡片,那張卡片好像沒插好,掉在花裡面了,我把它翻出來後,覺得卡片很香,於是就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聞。」元元道。
「就是這一點我覺得很奇怪。而且,他們的悲傷好像不是裝出來的。」
「沒請同事和朋友?」岳程又問。
鄭小優搖了搖頭。「我父母都不在了,他又跟他母親關係不好,早就不來往了,所以,我們就兩個人結了婚,我覺得這樣也挺好,很簡單。結婚本來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她眨巴著一對美麗的大眼睛溫柔地朝陸勁笑了。
岳程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鄭小優的檔案資料。鄭小優,原名鄭雪萍,一九八三年出生,父親鄭海山原是一家國營大廠的技術員,一九八九年死於胃癌,母親李林原是一家棉紡廠的女工,一九九二年退休,之後在街道辦的飲食店當收銀員,二〇〇二年在外出途中遭遇車禍。
「我說不好,只是覺得她的側面有點像,尤其是下巴的地方。」陸勁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怎麼啦?元元?」岳程問。
看起來,那兩年,完全是李亞安在養活她。
「這位是李太太嗎?」岳程問給他們開門的李亞安。
鄭小優也笑了起來。
還沒見面,就已經有兩個人說她笨了。真不知道,這個鄭小優到底笨到什麼程度。
看來在這個問題上是問不出什麼了。
岳程估計,鄭小優就是在精神衛生中心當接待員時認識李亞安的。也許,還是李亞安資助她念的夜大,因為看鄭小優高中畢業時的家境,似乎很不寬裕。
她好笨。
他本來以為打開信封又會看到某些對舒雲亮不利的證據,誰知信封裡放著的卻是金小慧的驗傷照片、幾張發票,以及一封看筆跡像是金小慧寄給容麗的短信。
「那流產的事呢?他們就不會再生一個?為什麼我覺得這件事在他們家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她老是去指出別人的錯,你說人際關係能好嗎?當然,她做得都沒錯,說得也沒錯,但是……反正我覺得她好笨……太不會做人了……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有多得罪人嗎?我想,要不是她認識台長,她肯定早讓人擠走了。被她說過的那些同事都很討厭她,肯定有不少人會去台長那裡說她的壞話。我是沒說過,但是我相信很多人會去的。」
「元元,那鄭小優在電台的人際關係怎麼樣?」
「胖死活該!」
離開容麗家不久,岳程就讓屬下羅小兵調來了李亞安的結婚記錄,他很驚訝地發現,這位神秘的李太太的大名,其實他早就聽說過了。當初,「一號歹徒」就是把信寄給了廣播電台的她,總編室秘書鄭小優。只不過,信寄到時,她已經請了病假,當時這封信是被負責整理信件的另一位工作人員發現的,所以,後來警方沒有找過她。這次他無意中發現原來她就是被容麗妒忌得發狂的李亞安的妻子,這讓他對她的興趣陡然猛增。
「卡片上面寫著,香噴噴的祝福送給容麗。下面的署名是舒雲亮。」
就好像有人霎時扼住了她的脖子,她瞪著他,竟然張開嘴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瞪圓眼睛,說:「給,給我的?」
「我相信亞安。」她道。
關於跟他分手的事,我已經決定了,但我有點怕他,我很怕在他面前說些不中聽的話,把他激怒。他的脾氣說變就變,剛才還在笑,過一會兒,就掄拳打過來了。他後來自己向我透露,他就是因為把她女朋友打到流產,她才堅持要離開他的。他還告訴我,他們分手後,他還曾經威脅過那個女朋友,說要殺了她。他不喜歡別人違背他的意願。我知道他不想分手,但我心裡很清楚,跟他分手是最明智的。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我想我還是不要當面跟他說了。我很怕他發火。m•hetubook.com.com
「就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家店。我是照你給我的地址去買的。」
「舊的那條?」岳程很困惑。
「那時候,你大概多大,鄭小姐?」
「你不知道?」
她搖搖頭。
「謝謝你。」她低聲說,臉微微有些泛紅,過了一會兒,大概是為了避免讓自己太尷尬,她把話題又轉到了鄭小優的身上。
「鄭小優,其實可以說是我們那裡工作最認真的一個,人也不壞,但坦白地說,我不太喜歡她。因為我覺得,她太……一本正經了,很多不該她管的事,她都愛管,比如有人老遲到,她會去記錄下這個人的遲到次數,然後上報給台長,她說她討厭別人把違反紀律當做家常便飯。有一次,我跟小菲自己換班,結果小菲念錯稿子了,大家都沒注意,其實真的,播音中出一次錯很正常,過去就過去了,誰會記得?但事後,她卻在開會時,把這事拿出來說,意思是我們工作不認真,結果害得我跟小菲都挨了罵,……」元元一邊嚼巧克力,一邊說。
「是封什麼信?是給誰的?」她注視著他,神情緊張地問道。
「我十八歲,」鄭小優的神情有些呆板,「高中畢業我沒考上大學,家裡條件也不好,不容許我再唸書了,所以我就想找份工作。我就是在那裡認識亞安的。」
你讓我把照片寄給你,你說如果以後他再欺負我,你就幫我做惡人。容姊,我承認我有點猶豫,但是想來想去,還是寄給你吧。就像你說的,我太軟弱了,我不知道該怎麼維護自己的權益。好吧,我相信你。不過,你千萬不要給別人看,不然,我會生氣的。
「是哪一天還記得嗎?」岳程問。
也好。沒必要便宜那個傢伙。
「你的同事沒告訴過你嗎?」
「她是李亞安的妻子。」
「因為便宜啊,我身邊錢不多了,吃蛋糕太貴了,得省著點花。」陸勁摸了下自己的口袋,好像生怕裡面的錢會飛出來跑掉,他接著說,「我對鄭小優說的一點印象特別深,她說容麗到飯店點了鮑魚,還讓李亞安付帳。」
鄭小優點了點頭。
她坐在沙發上看著他,沒有說話,樣子有點憔悴。
「是的。」
想必,容麗可能經常向她打聽他們夫妻間的私生活,這一定讓性格文靜保守的鄭小優感到非常難堪。這時,岳程驀然想到,鄭小優剛剛說的「那種東西」會不會跟夫妻生活有點關係?怪不得陸勁要捅我。
「你太太身體好點了嗎?」岳程看見鄭小優的眼睛濕潤了。
「我沒工作,我一邊上學,一邊在照料亞安的生活。他希望我這樣。」鄭小優說。
「鄭小優?」
「我當時沒覺得這很重要,現在想想可真失策。」她懊惱地說。
「嘿,你怎麼突然改吃鹹的啦?」
「我們作過一點調查,你好像曾在精神衛生中心工作過。」
「亞安年輕時是有不少女朋友,這我知道,但其中不包括容麗。我才不信容麗說的那些,更不相信她會喜歡我。」
李亞安冰冷的目光朝他射來。
「你剛剛叫她童雨!」一走到大街上,岳程就停住腳步回頭質問陸勁。他知道,多年前,陸勁見過童雨,而且,陸勁也算半個畫家,應該有記住相貌特徵的天賦。雖然岳程手裡也有一張童雨的表姐李小丹提供的照片,但照片裡的童雨才十五六歲,他實在看不出剛剛見過的鄭小優,跟照片裡的單眼皮少女有什麼相似之處。
〈二部曲 終〉
李亞安拍了拍她的手背說:「岳警官問什麼,你照實說就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別顧慮太多,說錯了也沒關係。」
「對不起。」岳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道歉。
「你那兩年在哪裡工作?」岳程問道。
「陸勁,我的太太叫鄭小優。」李亞安平靜的聲音裡帶著慍怒。
「我自己吃!」她凶巴巴地答道。
「你不來嗎?我不會說話,萬一要是說錯了……」她似乎很不安。
鄭小優不安地朝書房門望去,岳程很擔心她會突然衝出去找她的守護神——李亞安,但是她咬了咬嘴唇,終究還是忍住了這種衝動。
鄭小優輕輕搖了搖頭。岳程想,也對,像她這樣會在會議上公開揭同事短的人,在電台一定沒什麼朋友。試想,如果他有個這樣的同事,估計他也會敬而遠之的。
嘲笑我吧,容姊。我知道你會笑我的。好吧,我不說了,我的手還在痛。
「容麗說她喜歡你嗎?」岳程問道。
「聽說是身體不好。好像是摔跤,把手摔壞了。我不清楚。」元元忽然自顧自笑了,「原來如此,看來李亞安還挺有辦法的。」
「她是童雨嗎?」岳程充滿懷疑地問道。
「我認識亞安好多年了。」她幽幽地說。
「不過我覺得李醫生是很精明的人哪,為什麼他要甘願替容麗付帳?」陸勁笑嘻嘻地輕聲問,「會不會他們以前是男女朋友?而李醫生沒告訴你?」
「吃過。」她點頭道。
元元笑著說:「我們那兒有個傳聞,有人說,鄭小優之所以能進電台,是因為她的老公認識我們台長。如果她真是通過李亞安的關係進來的,那李亞安的本事不小,因為據我所知,鄭小優是夜大學的文憑,在我們這裡,以她的文憑想通過正常招聘進來當秘書,那是不可能的。」
「你說得有道理。」最後,陸勁終於心悅誠服地點頭道。
「他沒來。」岳程道。
元元臉上失望的表情讓他感覺非常不忍,但他也無能為力。
「聽說你昨晚吐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天早上有沒有去過醫院?」
「在你請假之前,你有沒https://m.hetubook.com.com有接到過比較奇怪的信?」岳程打破了沉默,問道。
「就是赤|裸裸地求愛!我知道。」岳程平靜地說。
「你真的不知道李亞安是她的老公?」岳程問道。
岳程笑了笑,溫和地說:「是這樣的,我們正在辦理一起連環兇殺案,那個兇手也許是為了引起警方的注意,他故意寄信給新聞媒體,他也寄了封信給電台,收信人是你。」
「我們調查過,房子不算,大概銀行存款加證券一共是三百萬左右吧?」
「你們想問我什麼?」她不安地看看岳程又看看陸勁。
「鄭小姐,我想問問你關於一封信的事。」岳程決定暫時把三月十日核對李亞安不在場證明的事放在一邊,他覺得這可以暫時讓她放鬆點,他看得出來,剛剛的那些問題讓她很緊張。
元元看著他,笑道:「你不用道歉,岳程,這跟你沒關係。這是他的問題,我知道。」她從茶几下面拿出一盒煙來,抖出一支來塞在嘴裡,然後點上了。
「亞安……」她握住他的手語帶哀求。顯然,她很不願意跟員警單獨談話。
二〇〇八年三月十二日
果然,她回過頭來看著他,露出驚訝的表情。
「能跟我談談鄭小優嗎?」他岔開了話題。
「沒有,他沒有提起你。」
「真夠奢侈的。」他道。
「嗯。」她道。
「李亞安不付帳怎麼辦?三個人中總要有人付帳吧?」
「啊?真的?」元元大為意外,但她馬上就說服了自己,「怪不得李亞安會來當節目來賓呢!」
「是的。」李亞安微微一笑,把她從自己身後牽了出來。正如元元所說,鄭小優長得非常漂亮,是個瓜子臉、大眼睛、小嘴巴的古典型美人,她穿著件又大又寬鬆的黑毛衣,長長的烏髮一直流瀉至腰間。
鄭小優瞪著陸勁,好像被施了定身術,半天她才回過神來。
「那你……帶回去吃吧?」她的眼睛轉了一下。
「請人家來,人家還得送禮。再說,我也沒什麼親近的朋友。至於亞安,他本來就很討厭傳統的婚禮。」
怎麼啦?岳程回頭瞪了陸勁一眼,後者沒有看他,微笑地問鄭小優:「你最近有沒有跟容麗一起吃過飯?」
元元的心情略有好轉,她從茶几下面拿出一盒巧克力自己拿了一塊放在嘴裡,然後遞到了岳程面前,「比利時巧克力,很好吃的。」
「是的,我知道。在那種時候,的確是沒辦法,但是,容麗這麼做很過分,她好像是在跟李亞安胡攪蠻纏,所以,我懷疑容麗說的話有一部分是真的,那就是她也許真的跟李亞安不止是同事關係,至少沒那麼簡單,也許她追求過李亞安,也許他們還真有那麼點接觸……不然,她憑什麼這麼做?」
「嗯,她說她特別喜歡我,想跟我做朋友,還讓我認她當大姐。但是,她做的那些事,問我的那些話,實在沒辦法讓我把她當成一個大姐。我都覺得她……她不正派。對!就是不正派。我覺得她有病!」
他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點點頭道,「好,等會兒我帶走。」
鄭小優的臉微微有些泛紅。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結婚了。有一次一個同事在辦公室說,鄭小優跟一個男人在外地旅遊,樣子很親熱,聽說那個男人對她特別好。不是在很多旅遊景點,都有那種晃晃悠悠的吊橋嗎?鄭小優很害怕,不敢走,是那個男人抱她過去的。後來同事們問鄭小優那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她說那是她老公,我們這才知道,她結婚了。她平時都不戴任何首飾,連結婚戒指都不戴,大家都以為她是單身呢。」元元說到這兒微笑起來,神情中隱隱帶著點羨慕,「後來另一個同事說,她也看見過鄭小優的老公,她是在超市看見他們的,兩人在孕婦物品的貨架那兒高高興興地說話呢,她聽見鄭小優問她老公,『我要不要買件防紫外線服?』她老公什麼話都沒說,就親了她的臉。聽了這故事,我們當時都很羨慕鄭小優,真的,覺得她老公真的很愛她呀。」元元托腮望著前方,充滿嚮往地嘆了口氣,但轉眼,她的臉又板了下來,她「嘩」地一下,利索地把巧克力盒重重蓋上,然後扔進了茶几下層。
我聽你的話去驗傷了。我覺得真丟人。
「他們只是認識。以前因為容麗人頭熟,亞安請她幫過不少忙,但是他們之間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嗯。」她點點頭,把身子往沙發上一靠,說,「岳程,我知道你是來問我昨晚的事的。你放心,我會如實相告。」
「可以算是……」陸勁插了句嘴。
「李醫生,不要那麼悲觀嘛,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的。童雨還年輕。」陸勁勸慰道。
「這條道的名字叫做——鍾明輝。」
「哦,對了,她還有個前夫,留給她多少?」她好奇地打聽。
「你只要告訴他,以後我的事他不要管就行了。」她道。
「我接到的都是很普通的聽眾來信,大部分都是對各欄目提的意見和建議。」她抬起頭茫然地望著前方,她好像在想別的事。
「是的。」岳程道,心裡覺得這種敵意有點莫名其妙。
「這些如果都是容麗購買的話,那這個女人的開銷也太大了,跟她的收入完全不成比例。除非舒雲亮每個月給她相當數額的補貼,否則,她根本沒法承擔這些開銷。」元元煩躁地把香煙從嘴裡拿下來,掐滅在煙灰缸裡,「但是我覺得舒雲亮不會對她那麼慷慨,因為他已經向她求婚了,像舒雲亮這樣的人一定會這樣想,我願意娶你,就是你天大的福分,你可別再要求更多了,你年紀那麼大了,也不能給我生孩子,就知足吧……哼,噁心的賤男人!……」
「小優,這是我跟你說過的岳警官,他會問你幾個問題,你們到書房去談,我在客廳。」李亞安溫和地對妻子說。
「我知道了。這句話我會帶到。」岳程真心誠意地保證。
「李醫生肯定否認了他們的關係,對吧?」陸勁用半帶玩笑的口吻說。
陸勁看著他,憋了一會兒,才道:「其實……我是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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