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藥已買回來了,快服下吧。」男人為車上孕婦遞上一瓶藥丸,溫柔地說道。
「人類的罪惡何時才可停止蔓延?」男人輕撫著玻璃瓶,悲哀地問道。
女人驚慌得放聲尖叫。
她不是害怕,而是開始感到有點不耐煩。
「幸好你遇上我,」男人的語氣馬上又變得親切。「從此罪惡將遠離你。」
「小姐……」聲音又再響起。
「那很好。」男人泛起滿意的笑容。
連環殺害多個無仇無怨陌生者的殺人犯,警方會定性為連環殺手(Serial Killer)。
這時有人走近牀邊。
因為從剛才起,一名形迹可疑、戴著扁帽、唇上蓄了鬍子的男人一直尾隨著她。
「我不理這麼多,我只要求你釋放我……」女人以近乎哭音的語調道。
「只需回答一個問題嗎?」
牀上的女人不再掙扎,全身皮膚呈灰白,血已經流光。
「嗯,我承認我有罪過。」女人由衷地道。
男人說話時帶著股奇妙魅力,女人本想敷衍幾句便了事的,但這刻卻被他打動,真的用心去想。
「求求你!快……快放開我!」女人哀求道。
男人友善地向女人報以一笑,便開車載著懷孕的太太離開了。
「嗯,我有www.hetubook.com.com些事情想問問你。」男人緩緩走過來。
這刻終於有心情欣賞朦朧的夜景了。
女人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心臟好像停頓了似的。
女人還有一步就靠近汽車時,旁邊忽然伸出一條粗壯的手臂握住車門的門柄。
「罪過嗎……」
男人忽然拿出鋒利的剃刀。
女人完全失去意識前的一刻,見到男人用手緊按自己的口鼻,面上仍保持著親切的笑容。
女人頸側的大動脈被割斷,鮮血有如水龍頭破裂般濺出。
「放開我!瘋子!」女人大聲喊叫。
「你在聽我說嗎?」男人忽然喝道。
連環殺手動殺機,可能基於宗教信仰,可能自以為替天行道,亦有可能純粹追求殺人快|感,總之源自於異常心理。
眼睛看見的影像由模糊漸漸變成清晰,好像在調校相機鏡頭焦點一樣。
「即使是小小的罪過也好,放在心中就好像卡在皮鞋中的小石子,令人滿不舒服的,承認罪過吧,過後你將會感到莫名的痛快啊。」
由於劇痛,身體像被撈上水的活鮮魚般用力地掙扎,喉嚨裡發出低沉如青蛙鳴叫的怪聲。
可是背後尾隨的男人看見汽車後,也突然加快腳步,與女人的距離迅速拉近。
女人嚇得連手袋也跌在濕滑的地上,就在這時……
男人把車門打開,可見到坐在車內的女人原來是
和圖書個孕婦。
這個位於東京近郊的平靜住宅區在濛濛的雨夜中看來,也變得陰森詭異了。
女人加快腳步,她打算走去向司機求救。
女人開始感到懷疑,對方不是推銷員,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分仍冒著雨在街上逗留?
「對不起,我沒有宗教信仰。」女人說罷開步便走。
「不會花你太多時間,只要回答一個問題就行了。」男人堅持。
女人的皮膚感覺到刀鋒的冰冷,全身不受控地發抖,淚水從眼眶流出來。
「嗚……別傷害我……嗚……」
男人沒有多望牀上的屍體一眼,只顧小心翼翼地把盛滿鮮血的玻璃瓶蓋封好,並打開房間內的掛牆櫃櫃門,準備把玻璃瓶放進去。
「每一個人都犯上罪過,卻沒有人想辦法補救,任由醜陋的罪惡不斷累積。」男人仍自言自語。
男人說罷,便把剃刀用力一拖。
一名年近三十歲的女人從車窗探出頭來。
女人被割的不是要害,並沒即時斷氣。
不會是幽靈吧?
女人從昏迷中逐漸蘇醒過來。
她驀然轉身,卻不見背後有任何人。
原來是個傳教的。
首次提出連環殺手這用語的,是前美國聯邦調查局調查員羅拔圖.列士拿(Robert K Ressler)。一九九七年日本發生了神戶連續兒童殺害事件(又稱酒鬼薔薇聖斗事件),在緝兇過程https://www•hetubook.com.com中,羅拔圖.列士拿曾對事件中的連環殺手進行心理及背景透視,成功推斷出兇手是個十多歲的少年。
在尾班火車剛開出的凌晨時分,再加上下著雨,路上行人稀少,女人不禁感到徬徨無助。
血液流進「金屬牀」的排水孔,沿著男人預先接駁在牀下的喉管,注入了一個表面刻了圖案,容量有如蒸餾水瓶那麼大的玻璃瓶中。
他就是剛才在街上那個傳教的男人,此刻他已換上一身整齊、雪白、上面繡了紅色十字的長袍,看來將進行什麼莊嚴的宗教儀式。
女人現任男朋友本是自己好友的戀人,橫刀奪愛本不算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但她一直對此耿耿於懷。
「你誤會了,我不是推銷員。」
不一會,玻璃瓶已注滿鮮血。一個成年人體內大約有四至五公升血液,大約能注滿一瓶。
男人把跌在地上的手袋拾起來遞給她,關懷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抱歉,我沒有興趣!」女人沒有停步。
「對!回答我就行了,你覺得自己的人生中曾犯過罪過嗎?用心想一想,誠實地告訴我。」
女人一看就認為對方是推銷員。
所謂的「牀」,其實像個金屬製的浴缸,上面還設了一個排水用的孔。
只要走過去找司機攀談,尾隨的男人即使是壞人,大概也不敢輕舉妄動吧?
五公尺、四公尺、三和圖書公尺,女人愈來愈接近路旁的汽車,該死的!怎麼還不到呢?
女人撐著雨傘,以稍微急趕的步伐在路上走看。
女人停下步來,她寧可回答一個問題,把對方打發。況且,對方外貌討好,拒人千里總不好意思。
「你知道嗎?」男人置若罔聞,只是自顧自地說話:「人類是罪惡的根源,自私、貪婪、欺騙,無日無之,整個世界變成一團糟。」
「你相信上帝嗎?」男人忽然問道。
「小姐……」
走了一會,女人聽見有人叫喚她。
「小姐,你聽我說!」男人緊隨著。
事實上日本也有能夠精準地掃描連環殺手心理及背景的犯罪學家,但他不是警探,而是嚴重罪犯。
女人的心跳加劇。
雨夜的路上再次剩下她一人,但她的心情已輕鬆起來,腳步也不禁放緩。
男人俯身,將剃刀輕輕架在女人頸邊,他表現得很冷靜,每個動作都慢條斯理,還帶著半分優雅,就好像一名手法純熟的理髮師替客人刮鬍子一樣。
因為一部停泊在馬路邊、好像在等人的汽車出現在眼前。
女人本想用手機發出短信向朋友求救,但擔憂分心打短信時突然受襲。
女人產生了一股不祥預感。
「罪惡!遠離這女人吧!」
「哦?」
女人終於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了,自己原來錯怪了好人。
女人忽然嗅到一股刺鼻的氣味,暈眩的感覺直衝向腦袋。
尾和圖書隨的男人已搶先一步,伸手攔住女人接近汽車,並側過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女人條件反射地想起來,馬上察覺到自己的四肢被綁在「牀」上。
得救了!女人心中暗叫。
女人循聲望去,發覺有名男人佇立在自己前面的不遠處。
女人嚇得閉上嘴。
「親愛的,你回來了嗎?」
第一件進入她眼簾的東西是一盞掛在天花板上的昏黃電燈,現場是一間略為殘舊,四堵牆壁塗成鮮紅色的房間。
「沒事!沒事!」女人尷尬地笑道:「謝謝關心!」
「我會為你解放身上的罪惡。」
男人站在牀邊,像欣賞藝術品似的陶醉地看著鮮血從女人頸側大動脈一直流入玻璃瓶中。
「不用向我推銷了,我沒有東西想買。」女人尷尬地道。
「剛才……是你叫喚我嗎?」女人問道。
事實上這個女人也不算是神經過敏,因為最近區內已連續發生兩樁殺人事件,受害者都是女性,兇手仍未落網,一個人在深夜上街,還被可疑的陌生人尾隨,怎不教人提心吊膽?
對方大約三十多歲,樣貌端正,身穿著整齊西裝,手提著皮包,像個有禮富經驗的推銷員,可是他沒有撐傘,任由雨水滴在身上。
「毋須自己嚇自己呢!」女人告訴自己。
女人發覺自己躺在一張「金屬牀」上。
櫃門半開後,可見到裡面已藏著幾個一模一樣的玻璃瓶,其中兩個已盛滿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