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因為他是看到了安妮的輪椅之後,才找我的。」
雲四風的話才講到這裡,周威能本來已經極其難看的神色,也變得更難看了。他變得呆立在那裡,雲四風所說的一切,顯然都是他絕未料想到的!
雲四風絕不是對他的臉有什麼特別的印象,而是那男子這樣仰起了臉,恰好對準了隱藏電視攝影管。他顯然是故意那樣的,那表示他已經發現了電視攝影管的所在,而那是一件相當不大容易的事,因為雲四風將電視攝影管隱藏得十分巧妙。
他「哈哈」地笑了起來。
周威能的口氣十分委婉,穆秀珍的態度,也不像剛才那樣冷漠了,她冷冷地道:「好,你要我幫什麼忙,不必吞吞吐吐。」
「當然不,到我的車子中來。不知道穆小姐可肯?」
這時,他正在審閱一份報告,他屬下的一家金屬工廠,要將一種新產品投入生產,在開始生產前,自然要得到他這個最高決策人的批准。
雲四風拿起那張圖樣,用力向周威能的臉上,拋了過去,令得周威能後退一步,雲四風已說:「你要對那位小姑娘不利,儘管去試試,不過我倒可以供給你一點資料,那小姑娘有兩位姐姐,這兩個姐姐,人家稱她們為女黑俠,一個叫木蘭花,還有一個——」
那人的語氣中,有威脅和命令的成分在內,那令得雲四風非常不愉快,他立時冷冷地說:「我想沒有商量的餘地。」
「如果我答應了,我就要看,但現在我拒絕了!」雲四風毫不客氣地回答著:「請你將這東西拿去,並且離開這裡!」
周威能的話中,含有挑戰的意味,穆秀珍是聽得出來的,他口中說「可肯」,但實際上有著「可敢」的意思在內的。
那人站定之後,將一張名片放在雲四風的辦公桌上,說:「我叫周威能。」
周威能立時點頭,說:「是的,是一具個人飛行器,但不是普通的個人飛行器,而是要有特殊的性能,特殊的功用的!」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聽到了對講機發出了輕微的「滋滋」聲來,他按下對講機,那是他和女秘書通話用的,平時只有他吩咐女秘書做事,女秘書很少向他通話的,所以他可以知道,那一定是有一件相當重要而且不平凡的事發生了。
但是他的手剛一觸到那疊紙,周威能已經說:「雲先生,請你注意,這些圖樣,只是一個想像,就算有些設計,也是很粗糙的。」
「什麼麻煩?」木蘭花和安妮一齊問。
第二天,安妮又該到警局去了。穆秀珍幾乎已將安妮有麻煩一事忘記了,如果不是在離開之際,木蘭花特別叮囑她小心的話,她真想不起來了。
他順手將紙折好,說:「對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我們不製造這個。」
周威能又呆立了一會,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俯身將落在地氈上的紙拾了起來,嘆了一聲,說:「雲先生,我將會盡力而為,我會盡力而為的,再見!」
周威能遲疑了一下,顯然這個問題。令得他覺得十分難以回答,但是他最後還是答道:「穆小姐,那是一個組織。」
安妮總算又高興了一些。木蘭花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她先和雲四風通了一個電話,將事情瞭解得更詳細,然後又和高翔通了話,將事情告訴他,要他派幹練的探員注意周威能的下落,周威能的模樣十分奇特,要找他並不十分困難。
「那不要緊,但由秀珍陪你去好了。」
安妮道:「那人的樣子很可怕!」
雲四風並沒有下地向下看去。
「那麼,你就該聽我的話。」木蘭花說。
穆秀珍將安妮送進了警局,和她約好了來接她的時間,穆秀珍便離去了。她要去買一些無線電器材,然後去探訪一兩個人來打發時間。
安妮又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安妮嘟起了嘴,木蘭花笑了一下,道:「安妮,我看那周威能絕不是普通人,我們得先弄清楚他的來歷,再設法應付,是不是?」
「隨時歡迎!」穆秀珍放下了電話。
她們正在忙著,木蘭花在將許多無線電零件小心分類,安妮在用心地查看一本原圖無線電的書,她們準備自己動手來製造一個無線電控制儀,將這個遠程式控制儀放在花園中,使得每一個走進花園來的人,都會被攝影機自動拍攝下來。
木蘭花埋怨道:「秀珍,你大驚小怪作甚?」
安妮無話可說,道:「到警局去——」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有一個模樣很怪的人,叫周威能——那自然是一個假名,他要我造一具性能特殊的個人飛行器,我拒絕了他,他說將會對安妮不利。」
周威能點頭,表示同意。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們會提防的。」
「為什麼要對安妮不利呢?」穆秀珍不明白。
雲四風一面說,一面便去翻那疊紙。
「你們也不製造輪椅的,是麼?」周威能反問說。
穆秀珍已走出七八步了,她答應了一聲。
周威能呆了半晌,才徐徐地道:「穆小姐,請相信我。我們的組織,絕計不是一個犯罪組織。我只能說,我們的組織,是一個有主張的組織。」
穆秀珍笑說:「什麼事,聽你的聲音,好像很緊張!」
「就這樣站在街上?」
木蘭花一場手,道:「不得異議!」
周威能站了起來,但是他卻並不取回那疊紙,他只是說:「我想,你對那位小姑娘,一定有很密切的關係和-圖-書,如果我說,你不承造,那小姑娘便會遭到一些意外呢?」
雲四風想了一想,拿起電話來,接通了木蘭花家中的電話,電話鈴響了幾下,他就聽到接話的聲音。
木蘭花又想了一回,才道:「安妮,這幾天,你別出去了,更不要一個人行動。你已有了麻煩,自然應該先避一避再說。」
那裡,他倒並不是因為可能技術上根本做不到這一點而不看下去,而是他對承接這一單「生意」,根本一點也沒有興趣。
雲四風又按掣令門關上,然後說:「請坐!」
雲四風一怔,他第一個反應是震怒,因為周威能的話,實在太卑鄙了,但是接著而來的感覺,卻是只覺得滑稽好笑!
他話一講完,便向外走去,雲四風也不想多挽留他,按掣開門,周威能直走了出去,雲四風在他離去了片刻之後,從窗口向下望去,還可以看到周威能出了大廈門口,走進了人叢中,一直向前走著,但在他轉了一個彎之後,就看不見他了。
不消說,那模樣怪異的男子,自然就是一定要見他的人了。雲四風本來是不想見那個人的,可是在剎那間,他卻改變了主意。
周威能的雙眼之中,炯炯有神,說:「雲先生,你是數十家工廠的主持人,我來請你屬下的工廠製造一件東西,我付得起你開列的任何賬單,難道閣下管理幾十家工廠,全是用對付我一樣的辦法,來對付顧客,不看看顧客要訂造些什麼,就將他趕出去的麼?」
「是。」安妮回答。
雲四風坐了下來,心中在想:這傢伙臨走時說「盡力而為」,那究竟什麼意思呢?難道是說他將會盡力而為,要對安妮不利麼?
突然其來的大聲一叫,將安妮嚇了一跳。
穆秀珍將雲四風剛才在電話中所說的轉述了一遍。安妮立時道:「就是那個人,他一眼就看出我的輪椅上,有火箭發射裝置!」
跟著周威能,轉過了兩條街,便已到了一個停車場,周威能向一輛十分舊的車子走去,穆秀珍立時記下了那輛車子的車牌。
他按下了通話掣,說:「什麼事?」
她們才叫了一聲,木蘭花已然緩緩地道:「能夠一眼就看出這一點來的,那麼這個人,一定是一個極其了不起的專家!」
雲四風的面色一沉,說:「周先生,那是我的事。」
木蘭花一聲不出,在沉思著。
她心中盤算著。是先去探訪人呢,還是先去購買東西,她一面想,一面走出了警局,她才過了馬路,便聽得有人叫道:「穆小姐!」
那一天餘下來的時間,在十分平靜的情形下過去了。
在那一剎間,令得雲四風對那人改變了觀感,認為他是一個不平常的人,所以他一面m.hetubook.com.com按掣,令電視機縮回了,一面說:「請這位先生進來!」
安妮怪叫道:「蘭花姐!」
「你說得對,那麼,你想我會去幫助一個屬於不明底細的組織中的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麼?」穆秀珍一面冷笑,一面回答著。
雲四風並不怕那人有什麼不良的企圖,如果他在這裡,想對雲四風有什麼不良企圖的話,那麼,倒楣的一定是他,而不是雲四風。
穆秀珍很得意,因為她自覺這幾句話,講得非常之得體,相信換了木蘭花,一定也是講那幾句話來拒絕周威能的。
周威能打開了車門,穆秀珍等他先進了車子,才在他的後面,坐了下來,周威能轉過頭來,道:「穆小姐,請相信,我是無惡意的。」
那人突然俯下身來,說:「我要你造一樣東西,你一定做得到的,問題只不過是你肯不肯答應而已,我希望你答應我!」
穆秀珍和安妮兩人,一齊向她望來,也一齊叫道:「蘭花姐——」
然後。她坐下來靜思;一具特殊性能的個人飛行器,周威能要這具飛行器來作什麼用呢?當然不是為了好玩,而是有特殊用途的!
「我們要製造一具特殊效能的個人飛行器,我們問了好幾個工廠,不是不能製造,便是不能秘密進行,我們肯定雲先生屬下的工廠,是可以製造,而又可以替我們保守秘密的,但是他卻又不肯答應,所以,我想請穆小姐幫忙說一說——」
雲四風有點不高興:「現在不是我會客的時候,請他先預約了時間,到時再來罷,別來打擾我,我需要聚精會神的工作。」
木蘭花想不出究竟來,她也決定暫且將這件事放開。
「在我們未曾弄清他的來歷之前,是不是要小心?」
那人卻並不坐,直趨雲四風的辦公桌前來。
周威能來回踱了兩步,說:「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中,我看到了你為一位小姑娘製造的輪椅,那是我看到過最佳武器!」
「唉,」周威能嘆了一聲,「那是我錯了,穆小姐,你和木蘭花都是見義勇為,十分肯幫助人的,所以才希望你能幫忙。」
周威能侃侃而談,他的模樣雖然怪異,但是他的聲音,卻是極之柔和而有著說服力的,雲四風等他講完,停了半晌,才說:「好的,你且坐,我看看你要的是什麼。」
穆秀珍立時道:「什麼事,周先生。」
雲四風低頭向那張名片上看去,名片上只印著「周威能」三個字,雲四風點頭說:「周先生,你有什麼指教?」
「可是,你一定要看的,那是我想請你做的東西。」
雲四風已將那疊在一起的紙打了開來,他才看了一眼,便呆了一呆,因為以他的機械知識而論,一眼之間,他竟m.hetubook.com.com看不出那是什麼來。
但穆秀珍即已跨出車門去,道:「再見。」
令得雲四風突然改變了主意原因,是雲四風看到的人,突然揚起頭來。他一揚起頭來之後,在螢光幕上,已可以看清楚他的整個臉了。
但是木蘭花也想不出有什麼用來,而且,她也想不出周威能究竟是什麼身份,如果說他是某一個國家軍事當局的代表。那麼他的行動不應如此鬼祟,當然是不會了。那麼,他究竟是什麼樣人,何以他竟然是一流專家的眼光呢?
穆秀珍道:「我先來問你幾個問題。」
穆秀珍放下電話之後,發覺木蘭花和安妮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在電話中講了些什麼,於是她大聲叫道:「安妮!」
周威能的話,早已超出禮貌的範圍之外了!
乍一看,那像是潛水設備,但是漸漸地,雲四風卻看出一些眉目來了,他在三分鐘之後,抬起頭來,說:「是一具個人飛行器?」
他的身子在舒適的旋轉椅內,略轉了一轉,又按了下另一個掣,他辦公室的門,已向一旁移去,那人的動作一定十分敏捷,因為只不過是一句話的工夫,當辦公室的門移開之後,那人已站在門口了,門一移,他立時便跨了進來。
「再見!」周威能的聲音中十分傷感,「那麼,我請求雲先生製造的東西,千萬請各位代我保守秘密,不要洩露出去。」
「可是……可是……」女秘書急急地說:「你能看看外面的情形嗎?」
穆秀珍跟在後面,她是送安妮出來的,身邊並沒有帶著太多的物品,但是幾件應用的小武器,她是一直帶在身上的,這時她暗中戒備著。
他忙說:「秀珍,我是四風。」
那人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十分古怪,像是他早已料到了自己的要求,會遭到雲四風的拒絕的,他也不理會已拒絕了他的要求,自顧自地取了出一隻膠袋,自膠袋內,取出了一疊紙來,他將那疊紙推到了雲四風的面前,說:「請看。」
「哼。」穆秀珍冷笑著,「你昨天威脅著對安妮不利!」
「什麼組織?」
「穆小姐,」周威能急急說:「這組織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我沒有權利將這個組織的情形,向你透露出來的。」
但周威能還是補充了一句,道:「我們出得起代價。」
但是,在前赴警局的途中,卻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穆秀珍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道:「你不必說了。」
周威能略呆了一呆,道:「穆小姐,果真名不虛傳,已經知道我是誰了,穆小姐,我可以和你約一個簡短的談話麼?」
所以,穆秀珍的心情一樣十分輕鬆。
穆秀珍陡地抬起頭來。周威能已站在她身前了。
雲四風的辦公室是極其豪華的。
https://www.hetubook.com.com安妮則更不在乎,她們俱不在乎,而且還希望那個怪模樣的人再出現,那麼,她就可以設法來對付那個怪人了!
外面佈置得十分華麗的接待室,看到他的女秘書,也看到了站在女秘書桌前,那又高又瘦,神情十分怪異的一個男子!
在這以前,她未曾見過周威能。但是她只向站在面前的人看了一眼,就可以認出那就是周威能了,因為站在她面前的人又高又瘦。面如黃蠟,雙眼深陷,樣子怪到了極點,但是他雙眼中的光芒,卻十分明亮,看起人來,目光灼灼。
「董事長,有一位先生要見你。」
穆秀珍道:「你口口聲聲『我們』,我問你,你們究竟是什麼?」
周威能沒有說什麼,穆秀珍已推開了車門,道:「對不起,我和蘭花姐,對於政治活動,都沒有興趣,雖然在如今的世界上,一個人想要完全脫離政治生活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盡量避免主動地捲入一切政治漩渦,那是我們不變的宗旨!」
他先說「輪椅」,但是最後,卻又直截地將那輪椅稱之為「武器」,這不禁令得雲四風震了一震,但他只是淡然說:「那不算什麼。」
周威能揚起了眉,說:「我不是說笑的。」
但就算在經過木蘭花特別提醒之後。穆秀珍仍然未將事情放在心上,因為她想,那個周威能最主要的目的。是在威脅雲四風替他製造那具特殊的飛行器,如果她對安妮有了太不利的行動,那麼他的目的就達不到了,他至多不過搗蛋一下而已。
雲四風講完之後,揚了揚眉說:「怎樣?」
「好,我有空就來看你們。」
周威能嘆了一聲,道:「我們需幫助——」
「安妮有麻煩!」穆秀珍故意說得十分嚴重。
雲四風呆了一呆,立時按了另一個掣,在他辦公桌的前面,升起了一具七吋螢光幕的電視機來,他扭開了電視機,突然畫面立時使他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雲四風早就知道那圖樣上所畫的,不是一具普通的個人飛行器了,因為文字的說明很詳細,那要飛行器,能夠在三秒鐘之內,使一百六十磅的物體,升高三十公尺,而一直可以升到一百公尺,可以在空中自由地轉動方向,維持一小時的飛行等等。
雲四風冷冷地說:「我不想看。」
秀珍一擺頭,道:「好啊,你的車呢?」
「請跟我來。」周威能轉身向前走去。
在他那張大得出奇的辦公桌的左邊,有著十幾個按鈕,按動那十個按鈕,幾乎可以控制辦公室中一切能活動的東西了。
穆秀珍更不自在了,她冷笑著,道:「政治團體?」
雲四風先向周威能望了一眼,周威能已經坐了下來,他才再仔細地看那些圖樣,在圖樣上看來,那是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