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找你的目的,是想詳細的請教你從第二天,一月十九日晚上九點鐘左右到第二天的行蹤。」
這麼說來,綠川在午夜零時前絕對沒有到過殺人現場。不在場證明的「關鍵」在午夜零時以後。
麴町警局的專案小組也根據四本刑警等的報告,認為綠川明美的不在場證明成立。
「我記不得了,因為都是綠川社長指名的。」
石井刑警與四本刑警當天就去大森的公寓訪問星村俊彌。
星村的口氣非常堅定,讓錄音機與選台器完全配合恐怕不可能。四本刑警沒有繼續問。正在思考的星村說:
二、在三家酒吧喝過酒之後,為什麼還要冒著造成新聞的危險,讓星村住在自己的公寓?
現在至少知道,綠川明美在午夜一點鐘以前是在自己的公寓。可以說她的不在場證明成立。問題在於星村供述的可信度。但是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助冬本安排不在場證明,幾乎成為殺人的幫兇後;這次又因為公寓殺人事件,大受警方懷疑,不可能再為綠川的不在場證明做偽證。而且去咖啡廳,以及兩個人到過的酒吧調查,證實他們在聖貝娜會合後,按照波南莎→克薩克→紅玫瑰的順序喝酒的事實。時間和星村的供述沒有多大差異。
「你忘記了去的時間,卻記住了離開的時間。在那兒喝了不少酒吧?」
他露出稍微得意的笑容,繼續說道:「到了公寓時我看了一下手錶,是十一點五十分,我的錶當然很準,因為在見社長以前對過錶。也許會認為趁我睡覺時很容易在我的手錶上動手腳,但我最不喜歡手錶勒住手腕的感覺,所以像這樣吊在腰帶上。」
「一月十九日,是赤羽先生在紀尾井町青空公寓被殺的前一天。關於這一天到第二天的事,已經跟其他的刑警先生說過很多次了。」
記筆錄的石井抬起頭。「高空氣流」的確是很好的節目,但也非一定要提早結束遊樂趕回去聽。它原本就屬於氣氛很好的音樂節目,無意中打開收音機時,像BGM一樣流進耳裡,才是這個節目的價值所在。
「是這樣。」
從麴町警局提出的意見,的確指出了高輪方面的死角。尤其是對和-圖-書相信冬本是真兇,擔任調查的大川和木山刑警的確是很大的衝擊。
「好吧。再來的情形怎樣?」
「在午夜十一點以前。因為進入社長的房間沒不久,社長想聽的FM的廣播,叫高空什麼的節目就開始了。」
各酒吧之間的距離,走路也只需五、六分鐘,不可能在這一段時間到過紀尾井町又折回。同時這個時間和赤羽三郎的死亡推測時間相差很多,沒有多大意義。
星村斷然說道。當初雖然因為對方的身份不敢動任何歪腦筋,可是因為受兩個女人調情,像小狗一樣糾纏在一起時,就想到趁此機會和綠川明美發|生|關|系,自己絕對不會吃虧,在財色兩方面,心裡一直想著她。
星村並沒有隱瞞不耐煩的表情,好像在說因為住在綠川明美的房間裡,才被捲入這種麻煩事裡似的。而且還因為新幹線的殺人事件,變成重要的參考人物,已經多次被大川刑警盤問了。
「我每次外出時都穿西裝上衣,所以沒有人知道我把手錶吊在這裡。」
雖然如此,在六個和四個半榻榻米的兩個房間裡,掛著令人想起他曾經有過燦爛生活的漂亮衣服,及過去「全盛時期」的海報照片。
「離開『紅』到那裡?」
星村指著褲子左前方,確實有手錶穿過腰帶吊在那裡。
「那個節目的確是『高空氣流』嗎?會不會把其他的節目當做是高空氣流?」
難免要去上廁所,但最多也是二、三分鐘。
「有人能證明你們到過這些酒吧嗎?」
「不可能!」
「在中途有沒有離開過?」
「因為想聽FM嗎?」
「刑警先生似乎很重視午夜零時的時間,即使不聽那個廣播,也可以確定到達社長公寓是在午夜零時以前。」
「當然,除了進房間後去換衣服用了五、六分鐘以外,一直都在一起。」
「到那個叫紅什麼的地方,大約幾點鐘左右?」
「是『高空氣流』吧。」
星村露出不太有信心的表情。這是因為經過了幾家酒吧,也喝了不少酒,對每一個階段的時間難免沒有信心。
「不會。社長打開開關以後,還轉了選台鈕才找到那個節目。一定是收音機放出來的。和-圖-書」
被四本刑警銳利的眼光一瞪,星村以被催眠般的口氣說:
他們最後到酒廊,這有很重要的意義。赤羽的死亡推測從十一點半開始,所以只要設法證實在紅玫瑰的時間,就可以趕到兇殺案現場,如果相信星村的證詞,在紅玫瑰以前到過的酒吧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在新宿一帶的酒吧,很少整齊的吧女陣容供客人指名。最後到酒廊指名的侍應生,以她做為不在場證明的證人,做為星村之外的補充,至少可以證明在十一時三十分前後沒有去過紀尾井町。問題是在這以後的時間。
「因為綠川社長想聽午夜零時開始的FM廣播,事先告訴那裡的服務生,到了十一點半要提醒她。」
「什麼名字?」
但那個時候,女人又躲避開了。於是又想睡覺,她們就把身體靠過來,臉也湊上來,搔他的癢。如此,在睡魔與調情輪流攻擊下,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結果是在看起來幾乎要發生什麼事情,卻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情形下,終於抵擋不住睡魔,白白浪費一個大好的夜晚。星村即使現在想起那天晚上,也覺得吃了很大的虧。
「叫什麼名字?」
星村似乎誤解刑警質問的意思,不停的解釋。
如果說冬本先買好四張,把其中的IA送給山口也不可能。競爭對手出差,不可能由冬本準備車票,事實上也不可能會有那種事。
那麼,是否會把其他的節目偽稱高空氣流放給他聽呢?這很有可能。總之,已經喝了三家酒吧,想對因酒精而迷糊的人做這種欺騙,大概不是困難的事。
四本刑警好像體會出石井的意思,適時提出問題。
石井等人去訪問時,雖然已經過了中午,但星村的臉卻像剛起床般浮腫。鬍子也沒刮,襯衫的領子是髒的,褲子的膝蓋部分也泛白。大概洗臉時沒洗好,眼角還有眼屎。
「上了車以後,是什麼情形?」四本刑警催促他說下去,問題慢慢進入核心。
「不,絕對不會錯。我聽到幾次廣播員提到高空氣流的名字。」
「記得是叫『波南莎』。」
而且,冬本如果是真兇,就很難解釋他買光了七號車那一排全部的座位。
冬本的供述是和_圖_書事實的假設,的確非常大膽。可是綠川也有殺山口的動機,利用第三者(目前是赤羽)殺山口的理由也非常合理。
原來相信冬本就是真兇,而拚命追查的高輪警局方面,突然產生了這種懷疑,也可以說是一種妥協的意識。因為過去追查的熱情掩蓋了「調查的死角」,而現在由於麴町警局的提示,這個死角暴露出來的部分也擴大了。
他開始泡茶時,四本刑警阻止他,然後開始詢問。
他們雖然一時感到氣憤,但冷靜的檢討麴町警局方面的提示,他們確實過去把焦點集中在冬本一個人身上調查,現在又出現了新的方向。
「在那裡待多久?」
星村雖然暫時被允許回家,但仍然在警方的監視下,而星村原本也沒有地方可去。在紀久傳播方面,因為和冬本的關係被看成兇手,而對他表示有意思的綠川明美,警察的眼光似乎都集中在她身上,很難接近。當然從明美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
「會不會是錄音機放出來的聲音?」
「然後呢?」
因為當被調查的人已經知道警方在求證時,往往會變得不願意說話。
一、為什麼要選擇唱歌和演技都不怎麼樣的星村做為挖角的對象;
不,那是不可能的。FM東海的波長是八四.五MC,高空氣流除了FM東海以外,沒有在任何電台播出。就算是從石井刑警不知道的某偏僻地區的電台廣播,但FM的廣播區域很小,不可能收得到。所以高空氣流確實從午夜零時開始。
「絕對沒錯。因為其他的刑警先生已經問過很多次了,我絕不會對警方說謊,絕對不會!」
三、只是為了聽高空氣流,十一點半離開紅玫瑰也不合情理。
工作上一點好消息也沒有,而且又兩次和殺人事件發生關聯,當然會有不愉快的表情。
「這麼說來,九點半以前是在『聖貝娜』,加上走路的時間,從九點四十分左右到十點是在『波南莎』,經過外人酒吧到一家叫紅什麼的是十點半左右,離開時是十一點半,是這樣吧?」
「這一次是去西口的外人酒吧。」
星村想起那一夜艷麗的酒宴,在粉紅色的睡衣下,看到像妖艷的動物般蠕動的明美https://www.hetubook•com.com
和露美的身體、香醇的美酒和柔美的音樂。快要陷入睡魔手裡時,明美和露美又輪流調情。他每次也盡量設法趕走睡意,配合他們調情。
「我想不起來了,但那是白俄女人開的酒吧,在那一帶相當有名,我想很容易找到。然後到一家叫紅什麼的酒店,離開那裡是十一點半。」
有了這些疑問,而她的不在場證明又那麼完整,所以專案小組的懷疑也更強烈。專案小組一致的看法是:「製造出來的不在場證明。」
「會不會冬本說的是真話?」
雖然綠川也有發現手錶在那裡的可能性,但可能想得太過份了。午夜零時以前到達高圓寺大概可以相信了。接著安排某種詭計設法瞞住時間,但用汽車載著隨時都可能醒來的星村去殺人,要冒很大的危險。
「這個就記不清楚了。好像在那裡待了很久,因為在那兒才真正喝酒。有一個叫原田亞美的歌手唱了十幾首曲子。我想至少在那兒待了一個小時吧。」
如果星村把明美和露美一直不斷調情,一直到午夜一點都不讓他睡覺的事情說出來,必然會成為警方第四個疑點。
「對,就是這個節目。」
四本刑警認為他的話可以相信。
「在那裡談了三十分鐘左右,就到歌舞妓町的一家俱樂部。」
「因為要我睡覺,我就在後座上睡了。被社長叫醒時已經到了高圓寺的公寓。」
石井刑警一面做記錄一面想。首先是高空氣流的廣播時間有沒有錯誤?雖然那是FM東海的午夜節目,但會不會有其他的電台自FM東海購買節目的錄音,以不同的波長,在不同的時段播出呢?如果在午夜零時開始廣播的節目,在午夜一時開始播出,綠川的不在場證明立刻瓦解。
從山口那邊事先問出座位的號碼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即使有辦法事先知道,事後再去買車票,也沒有辦法保證能買到IBCD位置的票。
「大概也是三十分鐘左右吧。」
「你知道時間嗎?」
這也難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突破冬本堅固的不在場證明,而現在卻說另有真兇……?如此橫生枝節。
「從『紅』出來,好了!刑警先生,我想起來了,那一家酒廊的名字m.hetubook.com.com叫『紅玫瑰』。離開那裡以後就被帶到某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坐上社長的車子,到高圓寺的公寓。因為我喝醉了,社長就叫我住在那裡,可是我並沒有醉到不能回家的程度,只因為社長那麼好意的說,我覺得不該拒絕,絕對沒有其他的野心。」
總之,綠川提拔赤羽的事,以及對星村進行挖角的事,都必須更深入的瞭解內幕了。
「剛才說的話不會有錯吧?」四本刑警問的時候盯住對方的眼睛。
「這段時間一直和綠川社長在一起嗎?」
四本再確定一次。今天早晨從綠川的供述,已經知道紅玫瑰的名字,但故意沒說出來。
「在這一段時間裡,你一直和綠川女士在一起嗎?」
壓倒明美時,露美就在旁邊搔癢;抓住露美時,明美又過來干擾。漂亮的「拔河隊」缺少任何一方都不能成立。
「還有一個叫露美的小姐,她可能和社長住在一起,大家又喝了一點酒。大概到一點左右,我就在沙發上睡著了。正好是節目快要結束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廣播道晚安的聲音。」
「我想侍應生會記得,尤其在酒廊都是指名的。」
曾經使高輪警局的佐野刑警憤憤的說:「神氣的樣子?」現在已經完全不見了。
「房子裡亂七八糟。」大概這幾天來調查人員的教育產生效果,星村對刑警採取低姿勢。
「那個侍應生叫什麼名字?」
「當然。」
但並不因此就認為綠川明美沒有嫌疑。不在場證明雖然成立,但證人星村還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例如:
整天窩在公寓的房裡,從棉被裡伸出頭來像烏龜一樣看電視,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快發霉了。
「可以把錄音機偷偷放在收音機附近,假裝是收音機放出來的。」
而且他們原來就在酒吧裡,本來就有很好的音樂,那個叫原田亞美的,也是很有名的豎琴歌手。聽完這名歌手唱十幾首歌以後,就像趕赴情人約會似的,急忙回去聽「高空氣流」,石井覺得這點有點不自然。
可是這種情形不能告訴刑警。
星村邊忍受著四本刑警凝視的銳利眼光,邊回答。
「現在就是要更詳細的請教。先從新宿的『聖貝娜』見到綠川女士以後的事,盡量詳細說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