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代替他人承受的恐嚇

「現在不是佩服我的時候吧!代替別人被恐嚇還要被吃到屍骨無存,這點我可受不了。」
根據棟居的假設,大里藏男應該是被兩輛擦撞車輛的其中一輛搬運到現場的。
「六月二十四日晚上,我一直在自己家裡。」
龜屋雖然是幕末就創立的和服老店,不過位於日本橋一丁目的總店,卻是一棟相當現代化的建築。
「載走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丟棄?」
「沒事,最近太忙有點睡眠不足。我大概是累了。」
不管怎麼說,小宮完全沒提到過潤子,這件事情實在讓人覺得很詭異。
最近,小宮開始對保子眉目傳情,這點讓島崎感到極大的不安。
她從東京的短期大學畢業後,便進入龜屋工作。
「啊,這是之前公司在熱海舉辦新品展示會時,招待客人用的飯店房卡嘛。」
這就證明了慢跑者關於事件當晚的證言屬實。
這次換成棟居進行發問。
「啊,對了!除了幹事外,因為少夫人說也想要時鐘,所以我們也送了她一個。」
「六月二十四日當晚,在町田市遭到強盜殺人事件波及,並因此遭到殺害的被害人。」
一抹不安的神色從時子的臉上一閃而過。
「那麼,這張卡片是誰持有的呢?」
「這裡是人生的非武裝地帶。來到這裡,不論任何人都會自動卸下盔甲吧。」
棟居對眼前的景象下了個再恰當不過的註解。
「的確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先生回家的時間不太規則,所以我也有點記不清就是了。」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當天晚上,擦撞對象曾經看過我的臉。如果她向警方作證,指出潤子在擦撞後逃進她的車,那我所做的事就會馬上曝光。」
現在,也只能祈禱警方不要注意到強盜殺人事件當晚同一時間,在現場附近所發生的擦撞事故了。
員工時代的她,是在總務課任職。
島崎彷彿安慰自己似地說著。
「沒事的。警方搜查的主要方向一直是強盜殺人那條線。就算大里生前服用了多一點的安眠藥,警方也不會懷疑在強盜事件之前,還有其他人企圖殺害大里。再說,知道深夜在丁字路曾經發生擦撞事故的人只有我們和另一位當事人,就算是再有名的偵探,也無法從大里體內的安眠藥推理出丁字路口發生過擦撞事故吧!」
時子在公司內的風評極佳。她不但聰明體貼,還很有品味;當她從員工飛上枝頭成為副社長夫人時,公司內不只沒有人嫉妒她,大多數的人甚至還覺得,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我記得,那好像是我開車時一個不小心,擦撞到哪邊的石牆所造成的。」
「請問夫人,您認識大里藏男這個人嗎?」
「妳說小宮不知道潤子的行蹤?這是怎麼一回事?」
「妳的意思是說,潤子逃進了對方的車裡嗎?」島崎再次確認保子的話。
警方秘密展開了對鶴岡時子身邊狀況的清查。
「您是指拿到多餘紀念品的公司相關人士,在事件現場掉了這張卡片嗎?」
理論上,飯店不會回應外界對於顧客隱私的詢問,不過在犯罪搜查方面,它們並不像醫生、律師或護士那樣,必須負起保密的義務。
「剩下的就是接點嗎……」
「可以將幹事名單提供給我們嗎?」
「那,還請您多多保重。」
在那之前還有時間先調查幹事們。
「熱海飯店的房卡又不一定是擦撞車輛的車主遺失的,那種東西任誰都有可能遺失。」
「被擦撞到的石牆應該也有損傷吧,石牆的主人沒有說什麼嗎?」
「夫人您開的似乎是進口的跑車呢!」
結果,棟居的意見得到了搜查會議的認同。
雖然手上的牌不強,不過警方還是決定先探探她的口風,順便觀察她的反應。
「小宮一直以來,都是拿跟你毫無關係的大里來威脅你。仔細想想,他根本沒有必要保留你太太做最後的王牌啊!直接祭出你太太來威脅你,不是更有效果嗎?
「妳說什麼?」
不過,她的不在場證明十分曖昧,再加上又忘了擦撞的地點,光是這樣,她的嫌疑就很大。
「那個人一定跟大里有關,而警方也一定會鎖定大里的人際關係進行徹底調查。」
前往飯店調查的棟居問道。
她看起來有些吃驚。
「哎呀,那該怎麼辦才好!」
從私家車或巴士下車的客人們全都穿著輕鬆的服裝。從他們臉上興奮的表情可以看出,每個人對於即將來www.hetubook.com.com臨的寶貴假期都充滿了期待。
如果警方對大里的屍體驗出大量安眠藥這件事情感到懷疑,並進而開始調查大里的周遭,那警方跟小宮就是站在同一個立場。
「話雖如此,但我只知道對方是個女的,其他一概三不知。」
「那,這張卡片的持有者應該是幹事囉!」
「您先生一直跟您在一起嗎?」
「可是,如果救了你太太,那自己所做的壞事就會被公諸於世。當然,也有可能等她到達的時候,你太太已經真的死亡了。聽說頭部遭受重擊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是有可能會恢復意識的。你太太在短暫恢復意識之後,又再次陷入昏睡;這次,她是真的死亡了。
「沒錯。比起那些幹事們,少夫人對大里而言可以算是絕佳的獵物。」
「這麼說的話,小宮並不知道我真正的把柄囉!」
「應該是的。不過,幹事也有可能沒寫上姓名,就直接將卡交給客人了也不一定。」
但是,刑警畢竟也是人生父母養的;看到周圍興奮的家庭和情侶,他們也不禁開始想像起自己從工作中解放,帶著家人前來這間飯店的場面。
「是什麼事呢?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話,那就太好了。」
時子以沉穩的語調再度反問。她似乎已經從兩人突然來訪的衝擊中恢復了過來。
兩人打過招呼後,馬上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有馬望向水平線那端積層雲林立的大海,不自覺地瞇起了眼睛。
她的娘家在武藏野吉祥寺,雙親目前都還健在。
「因為沒有臨時前來的客人就不需要這張卡片,所以我就把它丟棄了。」
搜查本部決定拜訪時子,聽取她的證詞;這表示在搜查本部心目中,她的涉案嫌疑相當重大。
他們與大里間沒有任何關係。
找不到時子與大里的接點。兩個人生活的領域可說截然不同。
棟居向有馬提出了邀約。
如果保子被小宮奪走,那他殺害潤子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無論如何都要守護保子,這就是島崎生命的全部意義。
「少夫人也有出席展示會嗎?」
對於刑警的突然造訪,時子看起來頗為震驚。
「很不巧,她現在跟副社長一起到歐洲出差了。」
「如果潤子真的逃脫的話,妳說她會逃到哪裡去呢?屍體可是消失無蹤了喔!」
那次展示會總共有一百二十六名客人參加。
「哎呀,真是可怕。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就我的記憶來說,沒有。」
但在將目標鎖定少夫人之前,必須先消除掉二十名幹事的嫌疑。
龜屋一行人約有二十名左右的員工隨行,負責住宿的幹事是森田和石坂兩人。
由於許多客人都是攜家帶眷前來住宿,因此整間飯店充滿了朝氣與活力。
「那是何時發生的事情呢?」
「目前我們還沒有小孩;另一方面,我們也不想讓外人介入兩人之間的生活,所以家裡也沒有僱傭人。」
「放在紀念品裡面?」
龜屋是位於日本橋的和服老店,六月十日曾在該飯店招待顧客,並舉辦以和服為中心的皮草、背包、寶石、高級衣料類的展示會。
「那麼,對方的車主為什麼沒有注意到呢?再說,她發現之後為什麼沒向警方通報呢?」
在搜查會議上,山路很快地對這個假設提出了反駁。
「當天,每位與會的客人都會從我們這裡領到一份紀念品。通常紀念品都會多準備一些;我記得,我好像將多出來的房卡以及房屋分配表放進某個裝有多餘紀念品的袋子裡面了。」
在從龜屋返回的途中,棟居和有馬討論道:
「ㄉㄚˋㄌㄧˇ……」
聽到棟居這番話,時子的臉上很明顯地失去了血色。看起來,時子似乎對棟居的虛張聲勢產生了明顯的反應。但事實上,慢跑者當晚只看到遠方有兩名男女在黑漆漆的路上說話,他並沒有說記得兩人的長相。
簡單說,對她不利的事她全都忘了。
「可是,那潤子究竟到那裡去了?」
時子巧妙地迴避了警方設下的問題,兩人完全找不到任何點可以攻擊。
棟居認為,從死者生前曾服下安眠藥這點來看,他在被強盜殺害之前,應該有某個人不懷好意地讓他服下安眠藥。不過在那個人下手殺害他之前發生了擦撞事故,所以死者才會逃入片野家。
前往拜訪鶴岡時子的,還是棟居跟有馬兩人。
小宮究竟把潤子藏到哪裡去了和圖書?他是唯一有可能知道潤子行蹤的人。
因為是有關殺人事件的搜索,所以飯店方面也相當緊張。
棟居發亮的眼神停在半空中,他正在想像那位尚未謀面的少夫人的長相。
「這張卡片掉落在強盜殺人事件現場的附近。」
「除了您先生之外,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我發現它前面的保險桿似乎有點損傷,是撞到了什麼嗎?」
小宮雖然變得愈發傲慢,不過在他的內心卻還是有些搖擺不定。正如島崎所猜測的一樣,小宮自己也有不欲為人知的把柄。
「當然是被擦撞對象的車子載走了。」
有馬不懷好意地盯著時子的臉。
只要詢問幹事,就可以查出一一二三號房的使用者是誰了,而飯店這邊的訪查,至此也暫時畫上了句點。
這天,兩人的訪查就到此為止。
「這是有可能發生的。在接待團體客的場合,之前交給飯店的房間分配表跟實際的房間分配表可能會有所不同。有時是幹事做了更動,有時則是客人自己交換了房間。」
「事實上,關於某件正在調查中的案件,我們有一些事情想請教您,好做個參考。」
「在警方發現前先找出擦撞對象,向她問出潤子的形蹤。只要把屍體藏到另一個更隱密的地方,那我們就可以放心了。不管小宮說什麼,找不到潤子的屍體,他也不能對我們怎樣。」
「龜屋的少夫人有點可疑。」
有馬圓滑地說道。
「其實這張房卡是強盜事件發生當晚,一位慢跑者在現場對面的丁字路上撿到的。他目擊到兩輛車在那裡發生擦撞,也看到從擦撞的車上走下一男一女,在路上進行交涉。那名慢跑者說,如果再讓他看到那兩名男女,他應該能夠指認出來。」
「我們是這樣推測的。」
「那,請問您將它丟棄到哪裡了呢?」
員工所說的話大致都是像上面這個樣子;沒有任何一個人說過她的壞話。
「房卡的失主除了龜屋的幹事或鶴岡時子之外,沒有別的可能存在;既然其他幹事現在沒有嫌疑,那剩下的就是鶴岡時子一人了。因此,我不認為將她鎖定為目標是言之過早。」
「我不太記得了。當天櫃檯前有另一個報到台,由我跟石坂負責接待前來的客人。等大家都到齊以後,我就將房間分配表、客人名單,以及不需要的飯店房卡一齊交給飯店了。」
「對車主而言,不論是大里的屍體或是你太太的屍體,毫無疑問地都是必須要處理掉的屍體。儘管對方看到你太太的屍體時可能也嚇了一跳,不過,仔細想想,就算她將你太太跟大里對調了的屍體處理掉,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時子原本是龜屋的員工,因為被現任副社長鶴岡武彥看上而飛上枝頭做了鳳凰。
「我想見見這位少夫人。」
這時找鶴岡武彥對質還太早;就算找鶴岡對質,夫妻間證言的可信度也不高。
時子車子不論是顏色或形狀,都符合慢跑者的證言。雖然找不到她與大里的接點,但搜查本部還是覺得,自己朝真相又更接近了一步。
「我們認為,這張卡片是事件相關者所留下的。」
現年二十八歲的時子是在三年前結婚的。
如果交給飯店的話,那就必須再次前去詢問飯店。
兩名刑事仔細觀察時子的表情,卻不見任何特別的反應。
有馬在筆記本上寫下「大里」兩個字。
棟居馬上加以反擊。
森田年約五十歲左右,一眼看去就是那種老店總管耿直的模樣。
小宮是賭上一半的機率,而警方則是從大里生前的人際關係步步逼近。
潤子仍舊音訊杳然。島崎雖然想詢問小宮,但那不啻於向對方招供自己的弱點。
「您說的少夫人是?」
「她一定會出席展示會。少夫人出席與否,可是會影響到業績的呢。」
棟居堅決地主張著。
時子連忙掩飾。
「您知道幹事們的名字嗎?」
時子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透過剛才的動作和話語,她不著痕跡地向兩人透露,自己並沒有接受警察訪查的心理準備。
不過,在那之後,小宮仍然不曾提及潤子的下落。
「到歐洲出差啊……那麼,請問她何時會回來呢?」
有馬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的確,現在沒有什麼非得馬上趕回去不可的事情。
「您可以證明這件事嗎?」
「不過,正如我剛剛說的,從和圖書撿到卡片的地點來看,可以判斷卡片是掉落後馬上就被撿起來的。雖說夜晚車流量較少,卻還是會有車子通行。卡片掉落後如果經過一段時間,應該可以看到輪胎的壓痕,也有可能因為太輕而被風吹走。」
兩名刑事的視線不約而同望向森田。
在從熱海回來的途中,兩人順道走訪了位於日本橋的龜屋。
「找出她本人?這要怎麼做呢?」
島崎忽然有種頭部挨了一記悶棍的感覺。到現在為止,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
「這就是我們之所以前來拜訪夫人您的原因了。之前我們已經尋求過其他所有幹事的協助,現在我們想請問夫人,六月二十四日晚上,您在什麼地方呢?」
對於前來查訪殺人事件的刑警來說,這些人不過是些跟他們無緣的遊客罷了;然而,就算是刑警,也是和這些客人一樣,呼吸著同樣的海風,沐浴在映照著海面、閃閃發亮的陽光之中,這點是不會改變的。
「不知道的話,他應該不會來恐嚇我吧!」
由於自熱海出發時就已經事先聯絡過,因此當他們到達時,森田早已在店內等候了。
「接下來就要找出她跟大里的接點了。」
「如果有車子通行的話,那從其他車掉下來的可能性也很高啊!既然是風能夠吹得動的卡片,那麼也有可能是從其他地方吹來的。直接把房卡跟龜屋的少夫人連結在一起,未免有點言之過早了吧!」
除了飯店的主建築物外,這家飯店還擁有自海岸沿著山腹縱橫的散步道、廣大的日本庭園和私人沙灘,以及美術館等附帶設備,用以滿足客人多方面的需求。
「好像是在世田谷區或杉並區的某個地方吧……總之,我真的記不太清楚了。」
「沒錯,找不到接點的話,只憑心証是沒有用的。簡單地說,現在我們只知道強盜殺人事件的犯罪現場跟擦撞事故的現場很近,但卻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出大里是被擦撞車輛搬運到現場附近的。也就是說,大里也有可能是經由別的方式闖入犯罪現場的。只靠現在手邊的這點證據的話,別說檢察官,就連搜查會議也不會認同的。」
如果沒有客人入住的話,最有可能持有房卡的人就是森田。
「代替別人被恐嚇,這樣的形容方式還真是不錯呢。」
「少夫人非常細心,連員工沒注意到的部分也都照顧得面面俱到。不只如此,為了不讓員工擔心,她在事後還會隱藏起自己曾經幫過忙的痕跡。我真的從沒看過像她這麼能幹的人。」
雖然無法攻破她的心防,不過對方那種頑強的反應卻讓他們印象深刻。
至此,飯店房卡的失主鎖定了龜屋一行的一百二十六名住宿客和二十名員工。
「所以,我也有可能是事件關係人之一囉?」
「身為有可能拿到卡片的人之一,為了參考起見,我們必須請教您這個問題。」
「也不能這麼說。如果大里的事遭到調查,你還是一樣會露出破綻;就這點來說,事情並沒有什麼不同。所以,你才會在對方明知成功機率只有一半的情況下,答應了小宮的要求不是嗎?」
「這個嘛……我完全沒有印象呢。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人呢?」
「你之所以會任由小宮予取予求,是因為你擔心一旦大里的事被追究,連你太太的事也會跟著曝光。但是,與其像這樣迂迴地恐嚇,直接祭出你太太的事不是更有效嗎?所以我想,小宮應該不知道你太太的行蹤!更正確地說,不光是你太太的行蹤,說不定,他根本不知道你殺了你太太這件事。」
對島崎而言,保子是他賭上迄今為止所建立起的一切,排除掉潤子的最主要目的。
距離小宮出現在島崎跟保子面前大約過了半個月之後,保子向島崎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山路也絲毫不肯退讓。
從她的身上,可以感覺到一種優雅、迷人的氣質;然而,在不經意間,這種氣質卻也讓人感覺到,它對於時子的天生麗質而言,其實是一種壓抑……
時子反問。
「別擔心,沒有證據能證明你殺了你太太啊。」
「是這樣啊。」
「原來是這樣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小宮不知道潤子的下落也是理所當然的。小宮可能誤會我想下手殺掉大里,但在搬運他的途中卻發生了擦撞事故,於是根據這點對我進行恐嚇。」
有馬在時子面前出示之前的飯店房卡。
作為大里恐嚇的對象,龜屋的少夫人無疑是m•hetubook•com•com一頭肥羊。
「這麼一來,基於同樣的機率跟可能性,你將你太太的屍體搬入行李廂的時候,說不定她還沒有死亡,然後,因為擦撞的衝擊,她恢復了意識,逃出了你的車子……」
「有可能沒寫上姓名就直接把卡片交給客人嗎?」
「您是說,我們龜屋裡面有人跟這起事件有關嗎?」
「也就是說,我是代替了別人遭受恐嚇對吧。」
「雖說是為了公事來這裡,不過,眼裡看著大海、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被前來度假的家庭包圍,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真的會令人幾乎忘了工作的存在。我想,只要來到這裡,原本存在人們心中的鋒銳稜角,都會自動化為無形吧。」
森田回答。
「哎呀,看來我被懷疑了是吧。」
「如果是逃到後座或行李廂,就算沒注意到也不足為奇吧!況且,對方車主也載著大里這個把柄,就算你太太跟大里交換,那名女子應該也不想鬧開吧。」
「我是有跟幹事要了一袋,想說可以當做下次展示會紀念品的參考之用。」
「媒體目前是這樣報導沒錯。」
「這張飯店房卡是我們飯店先交給龜屋幹事,之後再由幹事在卡片上寫下房號和客人的大名,等客人到達後交給他們的。所以,這張卡片上面只有寫房號一一二三號,而客人的名字部分是空白的。根據我們飯店當晚的住宿紀錄,一一二三號房是預備房。那是飯店為了預防不知出席與否的客人臨時前來所準備的兩個房間之一。」
「那個裝有紀念品的袋子被誰拿走了?」
「既然知道大里生前曾服下大量的安眠藥,那麼警方就會將案件跟強盜殺人犯切割,轉而把焦點集中在大里生前的人際關係,要找到她也就……」
「知道。」
「龜屋有一成的營業額可以說是少夫人的貢獻。」
棟居跟有馬不禁面面相覷。
「你先前代墊的這些費用,還是應該叫原本的當事人自己吐出來才行。」
「預定八月二日回國,不過可能會有些變動。」
有馬咬著嘴唇,目光凝視著天空。
為了殺風景的殺人事件而從搜查本部前來這裡的兩人,在這間飯店裡很明顯的是個另類的存在。
「難得來到這裡,咱們去泡個澡如何?」
「那麼,試著找出她本人如何?」
「只要調查大里的人際關係,並找到讓他喝下安眠藥的女人,那麼,她一定會知道潤子的行蹤。如果警方開始調查潤子,那我們被發現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那,潤子到哪裡去了呢?」
聽見保子這句話,島崎的臉色忽然間變得慘白。
「您還記得這張飯店房卡嗎?」
兩名刑警依序詢問了二十位幹事。
「也不一定是誤會。他是賭上一半的機率來恐嚇你,因為你有所回應,他才覺得自己猜對了。」
這棟座落在錦之浦斷崖邊的飯店,從住宿客人報到的櫃檯開始,沿著大廳向下數去,一共有十七層樓,至於客房則是位於大廳的下方。
只要少夫人跟大里有關,棟居的假設就能獲得支持。
時子露出了優雅的微笑。
身為和服老店的少夫人,時子優雅的和服姿態,看起來和她的身分頗為相稱。或許是還沒生育過的緣故,她的全身上下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就算是穿上未婚女子的長袖和服,也不會讓人覺得有任何不搭調的地方。
「您還記得擦撞到的石牆在哪裡嗎?」
「少夫人可是我們極重要的戰力呢!她所穿的和服通常都賣得很好。」
當來訪的客人從櫃檯大廳俯瞰一覽無遺的海景時,往往會發出驚訝的讚嘆聲。
小宮雖然恐嚇島崎,但他也明白,一旦島崎完蛋了,他自己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警方決定將焦點集中在鶴岡時子身上,並針對她的生活環境以及人際關係,秘密地展開調查。
有馬一開始就擺出了低姿態,客氣地說著。
「那是我先生買給我用的。性能很好而且完全不會暴衝,是輛開起來相當平穩的車子;我相當喜歡它,經常開著它出去。」
一切正如先前所預料。一旦島崎屈服於小宮的恐嚇之下,他的軟弱只會讓小宮越來越得意忘形,也越來越恣意妄為。
搜查本部根據慢跑者提供的飯店房卡,將搜查的觸手伸向了發行卡片的熱海新赤尾(New Akao)酒店。
保子也嚇得花容失色。
有馬喃喃說道。
「就是因為他不知道,所以才會拿大里當恐嚇的材料啊!他看到從另一輛m.hetubook.com.com車逃出來的大里,就以為大里一定是從你的車上逃脫的。就算他沒看到大里逃脫的現場,只要大里是從擦撞的兩輛車之一逃脫,那他從你的車子裡逃出來的機率就有一半。或許,他就是賭上這一半的機率前來恐嚇你的。換句話說,他從頭到尾根本就不知道你太太的行蹤。」
「你太太的屍體在擦撞後,從你的車子當中消失了。不但在現場周圍沒有發現她的蹤影,就連之後也沒有傳出任何發現屍體的消息。這樣一想,她最有可能逃跑的地方,就是擦撞對象的車子了。就在你跟對方駕駛進行和解交涉時,你太太從假死狀態復活,逃進了對方的車子裡;於是,她的屍體就這樣消失了。」
「就像我剛剛說的,一開始連我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等到後來看到保險桿有點凹下去,才想起大概是那個時候擦撞到的。可是,我真的忘了擦撞的場所。」
飯店的櫃檯如此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沒必要照小宮說的去做了對吧!」
「啊,稍等一下。」
「該不會是小宮根本不知道你太太的行蹤吧!」
「抓到少夫人把柄的大里不斷地剝削她,受不了大里恐嚇的少夫人因此騙他服下安眠藥……」
驚訝的島崎反問道。
「我跟我先生在一起。」
「怎麼了?」保子關心地問道。
森田的臉上,露出了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的表情。
「這真是間會讓人捨不得回家的飯店呢。」
這間建造在熱海錦之浦懸崖邊的飯店,建物的地上部分——更正確地說,應該是「水上」部分——共有十七層,每個面海的房間不但擁有近代化設備,還可以眺望飯店引以為傲的美麗海景。
不過,秘密偵查小組卻發現,在鶴岡時子愛車的前頭部保險桿左側,有一點彎曲變形。
「交給飯店了嗎?」
「這個可能性很高。」
「咦,夫人您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哦。」
「突然前來打擾您,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恐嚇的目標已經從金錢移轉到了保子身上。
「這樣啊。那,這張卡片又怎麼了呢?」
「我好像把那些文件,全部都放到多出來的紀念品裡面了。」
「漢字是這樣寫的。」
「我不太記得了呢。擦撞發生後,我並沒有馬上注意到,後來發現保險桿有點凹下去,我才想起之前好像有發生擦撞。」
「有這個可能。夫人您在展示會的時候,曾經拿走一袋原本準備給客人的紀念品對吧?」
「當晚有人前來訪問,或是打電話來嗎?」
「您知道幹事的名字嗎?」
「我現在突然想到,你說兩台車擦撞時,自其中一輛車子逃脫的大里逃進了片野富的家。」
「這張飯店房卡嗎?上面的號碼是我寫的,這是飯店保留的兩間預備房之一。因為當天沒有客人臨時前來,所以就當做堆放行李的房間來使用。」
「幹事說,在多餘的紀念品袋子當中,有一個袋子裡裝有這張飯店房卡。」
「逃進擦撞對象的車子裡啊。」
「哎呀,您連這點都調查過了嗎?」
有馬彷彿嗅到什麼似地,不停抽動著鼻子。
「沒錯。」
「就是副社長的夫人。副社長是社長的公子。」
「別這麼說。剛剛因為聽說是警察,所以我才會有點吃驚。」
「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你太太自假死狀態復活後,光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到太遠的地方的;但如果是擦撞對象的車,距離就很近了。而且,你也不可能想到你太太竟會逃到對方的車裡。」
就在進行調查的期間,鶴岡時子跟她的丈夫從歐洲出差回國了。
「哦,她對業績有這麼大的貢獻啊!」
時子的不在場證明相當曖昧。
「即使變成了副社長夫人,她也一點都不驕傲,態度還是跟員工時代一樣,甚至表現得還更加謙恭,連我們都覺得很不好意思。她現在可是我們龜屋不可缺少的主要戰力呢!」
「紀念品是模仿敝公司社徽的烏龜型時鐘,及男女浴衣用的布料。多餘的紀念品會分配給幹事們,我自己也拿到了一份。」
現在就只剩下龜屋的少夫人——鶴岡時子一人了。
「不,這張卡片不是客人的。這是幹事保留下來,做為預備房之用的房間卡片。」
「對方車主讓大里服下安眠藥,可能是要將他運到別的地方,再下手將他殺害。等她到達目的地後,發現你太太跟大里交換時,一定嚇了一跳。
「我想,這張卡已經丟棄不用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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