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高翔是滾動著離開車子的,他的身上,已沾滿了泥濘,他只覺得他的手上,傳來了一陣劇痛,但是他也根本沒有時間來察看,是什麼造成他手上的劇痛,因為他才一從車中滾出來,那巨蟒像是已經發現了他,蟒首立時轉了過來。
一衝進了森林,那也就是說,遭受剛利族人的威脅,已經不存在了,高翔鬆了一口氣,雲四風也將車子的速度,減慢了些。
那蟒的蟒身,足有一尺直徑,根本不知道它有多麼長,那麼長大的巨蟒,所發出來的力量,實在是驚人的,他們已完全被困住了!
高翔雙手一鬆,跌回車廂來,車頂立時合上了。
一定是車子在黑暗中行駛,沒有發現橫亙在地上的巨蟒,是以在巨蟒的身上,輾了過去,車子的重壓,觸怒了巨蟒纏住了車子。
他們每一個人,都用槍口抵住了蟒身,不斷地按動著槍機,麻醉針一支一支地射進了蟒身,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他們至少發射了一百多枚麻醉針!
巨蟒的收縮,越來越甚,他們都看到,在車頂部份,鐵頂正在漸漸地凹陷下來,雲四風驚叫道:「我們不能再堅持多久了。」
但是那種只要一枚,就可以令得一頭發狂的犀牛倒地的麻醉針,對於這條箍住了車子的巨蟒,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
車身仍然被箍得「格格」作響,車頂的凹陷部份,也在漸漸增加,同時,履帶處傳來了「拍」地一下巨響,履帶已經斷了!
除了胸口急速的起伏,和鼻孔的翕張,顯得她的呼吸十分困難之外,她簡直一點動作也沒有。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安妮的情形極其危險!
木蘭花的面色,變得十分嚴肅,他忙道:「在車子頂上,可有易燃的物品?」
穆秀珍悲痛得嗥叫了起來,道:「我是野蠻人!」這時候,車子一直向前駛著,在那一陣毒箭之後,未曾再看到剛利人的影子,顯然他們已經將剛利人拋後了,而向前望去已可以看到叢林的影子。
毒箭落了下來,射在安妮的左腿上。
穆秀珍提起一隻藥箱,木蘭花已拉過了兩條繩子,用力紮住了傷口的上下,她一伸手,拔出了那枝毒箭來,自傷口處冒出來的血,是一種異樣的紫色。
木蘭花小心駕駛著車,避免輾死人,車子疾速地衝下了一個小丘,來到了比較平坦的近河附近,那時,車前已沒有土人了。
火把已越迫越近了,木蘭花已按下車頂的閒放掣,高翔迅速地爬上車頂,解開了皮帶,那箱汽油有五十加侖,箱子十分沉重。
蟒首昂起,向高翔迅速地接近,同時,鮮血色的蟒口,也已張了開來,高翔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大叫聲,咬下了手榴彈的引線,將手榴彈向蟒口之中,疾拋了出去,同時,他的身子再滾動著,又向後滾了開去。
安妮這時,仍然睜大了眼,可是她的目光,已然亂射,她的口唇在顫動著,但是她發出的聲音,卻只是毫無意義的囈語。
雲四風再踏下油門,履帶的轉動,變得遲緩了起來,終於,發出一陣「胡胡」聲,像是有一股極大的力道,拉住了履帶和圖書的轉動。
他們看到一組組的火把,正在迅速地向車前面移來。
車門被推開了尺許,在尺許的隙中,這時,正有一大堆蠕動著的,棕色、綠色和黃色夾雜的花紋的物事,像是硬要擠進車子來!
她道:「高翔,你知道這樣做的危險麼?」
他們也立即看到,那並不是什麼怪物,而是一條熱帶巨蟒!他們所看到的,只是蟒身,根本看不到蟒首在什麼地方。
穆秀珍首先叫了出來,道:「用電鋸鋸它!」
安妮立時驚叫了起來。
當木蘭花他們,看清了自己的處境之後,他們都不禁呆住了。如果是沒有什麼特別意外的情形下,他們自然可以慢慢設法應付。
穆秀珍雙手緊緊地握著拳,她握得如此用力,以致指節發出「格格」的聲響來,木蘭花立時又轉回頭去,車子吼叫著,已衝進了森林。
只見數十塊,每塊足有半噸重的大石,正從山坡上疾滾了下來。那麼多的大石塊,在發出隆隆聲滾下來之際,聲勢之驚人,實是難以形容的!
當木蘭花駕著車,繼續前行之際,山丘上那幾百個土人,已經退了下去,木蘭花的額上,滴著汗珠,安妮驚問道:「蘭花姐,我們怎麼辦?」
但是現在,安妮中了毒箭,情形那麼危險,他們唯一的希望,便是快一點趕到畢卡族人聚居的地方去,卻又偏偏在半途出了那樣的意外!
當車門關上之後的一剎間,每一個人都不出聲,因為他們剛才,全都看到了那可怕之極的東西,那硬要塞進車來的物事,好像是恐怖電影之中,來自第二星球的怪物一樣,那種極度驚恐之感,是足以令人產生窒息之感的。
高翔呆呆地望著她。
她在轉過頭來的時候,她額上的汗珠,甚至撒了開來!
那巨蟒是想用它的身子,將車子壓碎!
人雖然是萬物之靈,可是在原始森林中,和那樣的一條巨蟒相比較,卻實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得蟒身只要輕輕一動,就可以使人變成肉醬!
可是,大石滾下來的勢子,還是太快,快得木蘭花無法全部逃開它們,高翔眼快手快,自車中拋出了兩枚手榴彈去。
木蘭花並沒有回答,她的臉色,十分之蒼白。
鼓聲有時沉緩,有時急驟。車中的所有人,都知道這一種鼓聲,是一種語言,是原始民族傳遞消息的最佳方法,但是他們自然無法聽得懂那種鼓語。
她自己首先拿起了麻醉槍來,蟒身就緊貼著窗子,玻璃一落下,滑膩的蟒身,似乎要從鐵格網中逼進來一樣,一股異樣的腥味,中人欲嘔。
雲四風咬著下唇,他將車子駛得如此之快,以致車身在劇烈地震動著,穆秀珍雙手捧住了安妮的頭,安妮的臉是一種異樣的紅色,她中毒箭的地方,已腫了起來,皮膚變得又紅又寬,木蘭花,高翔和穆秀珍三人望著她,心中難過得猶如刀割一樣。
木蘭花接過了針筒來。
如果不是他們的車子,車輪之上,裝有履帶的話,很可能車子便難以發動了,木蘭花用力踏著油門,車子吼叫箸,又向前去。
「要害我們的不是王可麗,www•hetubook•com.com可麗年紀太輕,她不懂得什麼事,她不能阻止王可敬的行動,看——」木蘭花突然伸手向前一指。
木蘭花回頭看了一眼,她雖然不出聲,但是她的心中,實在比誰都急,這一點,是要從她額上流下的汗珠,便可以看出來了。
木蘭花道:「快了,至多還有一哩!」
兩下轟然巨響過處,手榴彈將兩塊滾向車頭撞來的大石,炸成了粉碎。碎石一起飛上了半空,又落了下來。
木蘭花正色道:「秀珍,這是什麼話,我們是文明人,而你剛才的那種話,都只有野蠻人,才說得出口。」
高翔也伸在安妮的額上摸了一下,他手連忙縮了回來,他摸到的,簡直不像是一個人的額,而像是什麼能發火的東西!
木蘭花立時用口對住了傷口,用力吮吸著,她吸了一口毒血,吐了出來,又再吸吮著,一直吸了五六口,等傷口冒出來的鮮血,已是紅色的了,她才停止吮吸。
車廂中每一個人,除了駕車的木蘭花之外,早已將麻醉槍的槍管,從窗子的上面,伸了出去,木蘭花一聲令下,麻醉針便不斷發射了出去。
穆秀珍道:「看不見有人,他們可能知難而退了!」
高翔雙手用力一推,那桶汽油,發出隆然的巨響,自車頂中流了下去,那時,「拍拍」兩聲響,已有兩炳矛,拋到了車上。
車子仍在向前急馳著,震盪得很厲害,木蘭花的手,卻穩定得出奇,她接連替安妮注射了四針,她額上的汗,在一滴一滴向下落來。
因為爆炸聲是在巨蟒的頸際發出的。
木蘭花忙道:「你想做什麼?」
「回到森林去!」木蘭花回答,「只有到了畢卡族的範圍內,我們才安全,剛利族的人,不敢闖進畢卡族的範圍來的。」
高翔可以說是一等一的鐵漢,但這時他也變得六神無主起來,張大了口,不知說什麼才好,木蘭花道:「別緊張,她發高熱昏迷了過去,倒是好現象,那表示她體內的自然抵抗力,正在發生作用,而且,昏迷不醒,也可以減少痛苦。」
安妮的身子發著抖,道:「蘭花姐,我……要死了,是不是?」
像飛蝗般向車身射來的毒箭之中,有一枝,恰好從那寸許的隙縫之中,穿了過來,射向安妮,穆秀珍急得伸手去拍打時,卻已慢了一步。
木蘭花沉聲道:「射擊!」
木蘭花抬頭看著,急叫道:「別將它弄回車箱來,時間來不及了,將它推下去,快,剛利族土人已經快接近我們了!」
穆秀珍的雙拳握得更緊,突然自她的口中,迸出了一句話來,道:「怎麼還沒有到畢卡族人的居住地?」
安妮道:「不會的,王可麗不會害我們的。」
幾乎車頂才一合上,就如同下了一陣驟雹一樣,「拍拍」之聲不絕,至少有十七八炳尖矛,落在車頂上。木蘭花踏下油門,車子向前衝去。
木蘭花回頭一看,也大吃了一驚,忙道:「將所有的窗全都關上,四風,你來駕車我來急救!」
安妮的身子,似乎越來越發燙,她是早已昏迷不醒的了,但是在她剛昏過去時m•hetubook•com•com,她還時時勉力想睜開眼睛來,可知她的神智,還不是全部昏迷。
當鼓聲在他們的後面,持續了二三分鐘之後,在他們車子的前左和前右方,也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鼓聲,聽來是互相拍和的。
而在手榴彈爆炸的一剎那,車尾部份,還是被一塊巨石,隆然撞中。
木蘭花道:「你將問題看得太簡單了!」
車子引擎的噪聲一停下來,他立時聽到了一陣沉重的鼓聲,那鼓聲好像就是他們剛才離開的那個地方,所傳出來的。
木蘭花陡地一驚,道:「發生了什麼事?」
高翔在地上滾動著,他迅速地躍過了蠕動的蟒身,來到五六碼開外處,這時,他已經完全可以看到他們車子的遭遇了。
但是現在,她卻一動也不動了。
木蘭花的面色,一下之間,變得十分蒼白。
巨蟒是從車底起,一直到車頂將車子捲住的。
木蘭花道:「現在說這種廢話有什麼用,快留意四周圍的情形,看看剛利族的土人,又用什麼辦法來對付我們的車子!」
因為越向前去,林木便越是茂密,車子不可能如同在丘陵地帶時那樣,橫衝直撞,雲四風盡量使車子靠近河邊,向前駛著。
「有一箱汽油。」雲四風回答著。
木蘭花那句話才一出口,車身陡地震了一下,車首像是向上昂了一昂,好像是輾過了什麼東西,接著,只聽得履帶發出一陣「軋軋」聲,在轉動著,可是車子卻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前進。
這時,剛利族土人,好像卻已隱沒了,除了車前,車後,有強烈的燈光照射,可以看清楚十碼以外的情形之外,兩旁是一片漆黑。
安妮呻|吟著,高翔問:「你覺得怎麼樣?」
穆秀珍一面流著淚,一面嘴唇哆嗦著,看來她像是想講什麼,可是卻又由於心中實在太悲痛了,是以變得什麼也講不出來。
木蘭花搖著頭,道:「不行,它打橫將車子箍住了,電鋸從車頭伸出去,是鋸不中它的,我們也無法打開車頂走出去!」
高翔放下了麻醉槍,順手拿起兩枚手榴彈來。
別說高翔嚇得突然之間驚叫了起來,連木蘭花也陡地大吃了一驚,但是木蘭花的反應,來得十分之快,她立時一拉,「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穆秀珍急得雙手揮動道:「那我們怎麼辦?」
木蘭花的額上,也不住在滴著汗,她道:「是的,我現在不是想趕回阿尚博堡去,我只是想趕到畢卡族人的聚居地去。」
安妮道:「我覺得很昏,我……覺得昏眩……發燙,我是不是……要死了……」
「知道,」高翔回答,「但必需如此。」
木蘭花。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在車中,都屏住了氣息,因為他們都知道,高翔所冒的險,實在太甚了,可以說在光怪陸離的世界之中,也很少有人,去冒那樣巨大的危險的!
木蘭花按鈕,電鋸旋轉著,向前伸了出來。
她一面抹著汗,一面斷然道:「不能,現在我們要作最壞的打算,她中毒箭的腿,可能要動手術鋸去,現在有遏止毒質流動的作用,而且,她已經昏迷,也不會覺得有和*圖*書什麼痛苦。」
而安妮此際,顯然已然因為高熱而昏迷過去!
在火把的照映之下,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到人影的幌動,不知有多少人,正從前面的丘陵地帶,潮水也似,湧了過來。
高翔和穆秀珍兩人,專對付車前的土人,他們兩人的射擊技術,何等精良,針無虛發,天色雖然黑,但是每一個土人手中都執著火把,那無疑是最好的目標,是以在車前的土人,幾乎是一排一排倒下去的。
但是,在車子左首的一個小丘山,卻又冒出了許多火把來,照映著數百個臉孔漆黑的土人,那些土人,並不衝上山來。
木蘭花轉頭看去,也不禁嚇了一大跳!
木蘭花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道:「我想我猜得不錯了,從現在起,我們要加倍小心,剛利族人已準備向我們進攻了!」
高翔想告訴木蘭花,如果拋棄了這桶汽油的話,那麼他們可能連回程的汽油也不夠,可是當高翔回頭看了一眼時,他卻什麼也不說了。
雲四風伸手在安妮的傷口處按了一按,那又紅又腫的部份,熱得燙手,雲四風的聲音,有點發啞,他道:「蘭花姐,我看用繩子紮住她的受傷部份,並不能阻止毒液的流通,反倒令得血脈不順,還是將繩子解了開來,免得她多受痛苦!」
高翔等人,全和木蘭花相處了很久的人,他們從來也未曾在木蘭花的臉上,看到那樣蒼白的神色來過!木蘭花用手背抹了抹汗,道:「用冷水敷她的額角!」
高翔道:「剛才,你可以將車門推開一些,看看現在還能不能,我出去,找到蟒首的所在,將它炸死,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脫困!」
木蘭花最早從驚駭中驚醒過來,她接連按了幾個掣,車身上的燈,全亮了起來,就在這時,他們都聽到整個車身,都發出一陣「格格」的聲響,像是不勝重負一樣。而當車外的燈都著亮之後,他們也看到,那花紋斑駁的東西,已經遮住了好幾個窗口。
木蘭花點點頭,說道:「那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高翔連忙遞了一杯水給她,木蘭花漱著口,穆秀珍已準備好了幾枝針藥。
高翔抹著汗,道:「蘭花,我們怎麼辦?就算我們立時回到阿尚博堡去,文明社會中,未必有解那種毒箭的辦法!」
木蘭花沒有再說什麼,她只是欠了欠身子,用力去推車門,車門可以推開尺許,高翔的身子,向前一縮,硬在那尺許的空隙中,擠了出去,在地上滾了一滾。
突然間,穆秀珍尖叫了一聲,道:「蘭花姐,你看!」
車子中的每一個人,都緊張到了極點,因為剛才,若不是高翔疾拋出了兩枚手榴彈,炸碎了大石的話,他們可能已連人帶車,被撞進河中去了!
持著火把的剛利族人,已然來到了五十碼開外之外。
木蘭花踏下油門,車子以最高的速度,向前衝了出去。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安妮的身上,根本沒有發現車子之外,有什麼意外發坐。
木蘭花也苦笑著,道:「唉,巨蟒是冷血動物,神經系統的作用特別慢,專用和圖書來對付熱血動物的麻醉劑,自然起不了多少作用。」
「快打開車頂,」木蘭花急急地說道:「他們一定會用火攻,我想,那是王可敬教他們的,這是我們車子的唯一弱點!」
木蘭花按下窗門的自動開關掣,道:「快發射麻醉針,希望大量的麻醉針,能使它失去力量,別呆著,快點行動!」
木蘭花又補充道:「我雖然聽不懂剛利族人的鼓語,但是我對鼓語,卻有一定的研究,用鼓聲來代替語言,最能表示出情緒來,是激昂還是悲傷,是和平還是戰爭,是很容易分別出來的,如果我未曾聽錯,我們已被三面包圍了!」
隨著那種噓噓聲,突然,數百枝和未用過的鉛筆不多大小的毒箭,自車子的兩旁,電射而出,那顯然全是隱伏在車兩旁的土人,用毒箭吹筒吹出來的!
穆秀珍已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道:「小安妮,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要殺得剛利人一個也不留!」
他們的車子,被巨蟒攔腰箍著,蟒的長尾,還纏在一株極大的大樹之上,蟒首貼在十碼開外的地上,整條巨蟒,至少有三十碼長!
雲四風連忙放鬆了踩踏油門的腳,因為在那樣的情形下,如果硬來,是會引致引擎爆炸的,他推開了車門,道:「我下車去——」
穆秀珍托著安妮的頭。
車子才衝出了二十來碼,就被剛利族的土人圍住了。
雲四風忙道:「希望畢卡族人有辦法醫治安妮的毒傷?」
安妮的話,聽在各人的耳中,簡直如同刀割一樣,木蘭花急道:「快,將解毒血清遞給我!」
他一句話未曾講完,車門也還是推開了一半,高翔已首先叫了起來,道:「天,這是什麼?」
他們只是在山上鼓噪著,跳躍著。
帶著火頭的尖矛,已然好像流星也似的,向前飛來!
穆秀珍伸手在安妮的額上一摸,嚇得直叫了起來,道:「蘭花姐,安妮在發著高燒,那是什麼毒藥,竟那麼厲害!」
木蘭花的話才一出口,突然之間,兩旁傳來了一陣難聽之極的「噓噓」聲,簡直就像是有無數惡鬼,在剎那間一起叫了起來一樣。
只見跳躍的,叫囂的土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
巨蟒的身子蠕動著,他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了淺黃色的蟒腹肌肉,在作醜惡的收縮,而每一次收縮,車身便發出「格格」聲來。
穆秀珍苦笑道:「麻醉針失靈了!」
木蘭花翻過了椅背,雲四風忙坐上了駕駛位,車子繼續向前駛去,木蘭花用力撕開了安妮左腿的裙腳,看到了中箭的地方,已黑了一大片。
他還未曾再度躍起,只聽得一下悶響,手榴彈已爆炸了,一定是高翔將手榴彈拋進了巨蟒的口中,巨蟒便立時將之吞了下去的。
穆秀珍狠狠地罵道:「王可敬太可惡了,他應該叫王可惡!」
那塊巨石將車子撞得劇烈地震動了起來,險險傾側,幸而車身只是搖擺了一下,但是卻也斜了幾尺,後輪陷在近河的軟地之中。
那許多毒箭,自然奈何不了他們的車子,可是,他們車窗的上格,卻留下了寸許的空位,以便伸出槍管去向外射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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