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偷竊主義

後來我和莫爾同船航海的一次,湯奴凡也同在一塊兒的。論偷窮本領,如果莫爾可稱老大,那末只有湯奴凡可以稱得上老二。老實講,看牛的工人個個是「偷竊主義」者。
「可尼」是倫敦罵人的別稱,老瞎的名字其實光叫莫爾。他生有十根纖細的手指,我曾經執了他的手來察看,並且對他的長手指讚賞「偉大」不已。他能夠隨心所欲用手把竊獲物藏進褲襠,即使人家揭破了,祇是笑得肚痛呢!
他連朋友的東西也得偷個明白。因此向誰無論借一枚針,奉還的時候,原主必然要檢查一下針上有否缺了些什麼。他實在是個賊性,朋友湯奴凡也說他時常連人家茶杯裏的牛乳也不告而取的。
莫爾這時早和一位船員結交上了,他把那口袋交給他看管,待船抵埠以後他去領回那包裹。當時他還對船員道:「對不起,實在看牛的這幫人半多是偷兒,所以我不得不如此預防呢。」
上船不久,那人僅有的第二件襯衫不翼而飛了。他大驚小怪的向人訴說,我卻躲在暗裏好笑。又不久,他的錶,錶鏈兒,毛刷,衣服,剃刀以及其他很多的小物件,一切都到m•hetubook•com•com那裏去呢?
啊這些東西原來已經在湯奴凡的地方了。
船,快平安抵達白耳塔墨了。在抵埠的前一天,我卻發見老二湯奴凡在艙房之中,呈著灰白色的臉兒,七手八腳地翻著莫爾的床,嘴裏悻悻地罵道:
那陌生朋友到美國便是如此決定了。
譬如吧,當我們船到達了利物浦,我們六個人便領得了工資上岸。這城市的情形莫爾很熟悉,他帶我們去宿在一家價廉的旅館裏,大家拼湊了房錢一次付足了七天。
在上船後的第二天中,我又憑空失掉了一把刀子,我馬上跑去問莫爾,我說:「啊!賊骨頭有如此通天本領,真使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朋友!這柄刀子要是你拿的,我絕不會有一句話得罪你!」
遺憾的是我們這次中無人帶來第二副牌,所以八個伙伴苦悶了十二天功夫,直到倫敦才買得第二副牌回來。
但他手腳多麼敏捷啊,僅僅到窗口一瞧便掉了包。
這次的船行中,無可諱言的莫爾大撈了一票,因此這段的航程特別值得紀念。
偷竊大王莫爾和湯奴凡,為了同時垂涎那個偷乘船者的陌生人和*圖*書的行李袋,發生了許多怪有味兒的事情。
談是一個機會了。莫爾當時就向他答道:
可是這回事,氣得湯奴凡心頭暴怒得非常。他打算上了岸以後,定要用武力去奪回。誰知莫爾上岸時又是一雙空手,贓物早設法叫人運去,湯奴凡從此只有對他佩服!
我告訴了他,他叫我別再提這事,他答應義務替我偵緝,結果真的歸還了我的失物。這是怎麼回事呢?
那是我簽訂了合同,要往倫敦工作的一天。在運輸局裏莫爾問我道:「你有沒有什麼玩的東西嗎?」
因為,當莫爾發現湯奴凡收獲豐富之後,讓他高高興興的將所得來的藏了幾天,最後下手把全數偷了過來。他倆在這次的大鬥法中,畢竟莫爾橫高一手,用巧妙的手法,使對手再沒有奪回全部贓物的機會。
明天的早晨,我們只得低頭嘆氣地瞧著商店廚房裏的好餐點吞口水,原來誰的身邊都沒有半文了。
我又記起了上岸的一天,他向另一個看牛工人施展著秘詭的頑皮的絕技。他去問那個伙伴討小塊煙餅吃,結果那人給了他一整塊,但只許他咬一小塊去受用,誰知他先咬了一小塊,巧hetubook.com.com妙地來上了一個手法,終於把小塊還他,自己把大半塊的藏進了腰,待那個伙伴過後發覺著,笑得差些兒流出了眼淚。
一星期之中,在利物浦的大旅館裏他做了個樂善好施者,天天供給我們大量的東西,我們讚賞他是個「好傢伙!」
這次的不久之後,我又失竊了一塊肥皂。雖然這是一筆微些的損失,但我總是不大開心的。後來,我向莫爾告借肥皂用,誰知他借給我用的這塊就是我失竊的一塊。他似乎帶著告誡我的口吻,叫我用後便還他,別讓其他的偷兒們瞧見。
「真的嗎?」那人很快活地道:「我願意,多謝你這樣替我設法。」
莫爾知道了這回事,心想這是有失他「先下手」的體面的,因而心中大為不快。在他開始偷竊到現在,從來沒有人掠美過他,現在湯奴凡竟捷手先得,莫爾氣得噘起兩爿嘴唇,連話也說不出來。
「那有什麼難呢?你們儘管放心好了。」
一個來自白耳塔墨的看牛工人——可尼莫爾,他天生有一副偷竊本領,祇是雙眼已經快瞎了,但瞎子竟是個賊,誰道不奇怪呢?
莫爾是最遲起身的一個,但他卻先回和圖書進了我們的房來。他知道我們不大快活,問我們為了什麼?問話剛住嘴,他便笑嘻嘻從身畔摸出了白糖,茶,咖啡,臘腸和麵包來,我們正配胃口,坐下來大嚼一頓,什麼都忘懷了。
「有的,我有一副嶄新的紙牌,特為備作旅程中解悶兒用的,你要瞧瞧嗎?」
我和莫爾倆雖然挺要好,可是他,也掉過我的花槍,有一次幾乎叫我要和他絕交的事他也做得出來。
又到了利物浦了。我和莫爾湯奴凡三個人,在這裏總是同入同出的。整天胡亂喝著酒,他倆時常在醉的時間裏過渡。但在那時候我們卻認識了一個陌生的人。
莫爾真又偷了湯奴凡的東西嗎?當然屬實。
第三天上,湯奴凡在艙中憤怒地大罵道:「媽的!誰偷了我床上的刀子?」
「好傢伙!把我所有的東西又全捲了去,唉!」
他是個善於談話的腳色,從我們的談吐之中,似乎知道我們是從美利堅來,所以請我們喝酒。他表白他自己現在是失了業,沒有錢到美國去玩上一次。
「好,讓我瞧瞧吧。」
「哦!」他若無其事的問我:「是把怎麼樣的刀子啊?」
莫爾將這事擺佈得非常順利,使陌生人在hetubook.com.com船上倒也安逸,在夜裏,他還不時的溜到甲板上去換一下子空氣。現在所使我們擔心的,倒是怎麼樣讓他在美國登岸?但莫爾卻說:
「朋友!假使你肯聽我們的一切擺佈,我們可以隨便帶你到美國去。船是星期日要用的,你要搭船的話,我能把你藏在船上,像讓其他的人一樣。」
星期三上那條船,莫爾便將那個不化錢乘船的人的衣服等類,裝在一個口大的袋裏,帶上了船,當船上職員前來檢查我們的艙房時,那個朋友連影子也看不見,可是當他們到另一房裏去檢查時,這人便出現在我們身旁坐下來舒適地暢談了。
我交給他那副新紙牌時,他因為雙眼不便利,就拿到窗口的光亮處去瞧。但過後推說不合而退還了我。當時有工人催促我快上船,因為那次我和他不同行,便告別而去,船開駛了,那是在第二天上的事,因著有幾小時的閒工夫可以給我們消磨,大家才提議玩紙牌。我意欲拿出我的紙牌來快樂一番,可是,當我把紙牌由匣中取出來看時,發現卻是變成絕對骯髒油膩的一副舊牌,而且又缺數不全,我才頓足大罵莫爾的太捉弄人,不應該那天開我這樣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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