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明朗化

和長腳賈克奔走天涯,有時會造成這樣的美滿成績,但當我獨自個兒流浪的時候,我卻時常山窮水盡,連膳宿也解決不了。
他們對於這似乎漠不關心,最後又問我:
那位職員說:「先生!你曾寫信給一位先生請求幫忙嗎?」
他用的鼻音,他接著又硬說我是個四肢完整的壯健者,拒絕了我的一切,我在他的白眼之下,只得忍氣吞聲地辭別了出來。
這一來,我的環境漸漸明朗了,有人來訪晤我,願意幫我的忙,這一切的一真像我在做夢!
三月的初旬,我的這部詩集又印好了。
有些所謂名人之流,連老闆介紹我的幾位也在內,他們竟把我的書收下,像藏贈品似的儲貯了下來,連響訊也沒有給我半個;相反地,那些時常在報紙上寫文章,專以無情諷刺為能事的文人們,卻意外地寄書來抵償了我的書款!
印刷所老闆代我把三十餘部東西,分發給各個報館。我在等候各方面的輿論,後來,我居然看到了兩篇關於評價我詩集的短論,在北方一家報紙上刊出和圖書。這報就是耶克郡的郡報,說這詩集不究韻腳,沒有什麼大不了。另一份是蘇格蘭報紙,說這部作品技巧相當完美,不過沒有靈感!這都使我失望極了。
「怎麼,你的書銷路不好嗎?」
但我心頭更失望的,是連獲得對於這本詩集的批評文字並不多,這使我感到我的發行方面未曾有所發展。
這詩集,曾經獲得了三位讀者的來信,他們對我裏面一首以「山邊公園」為主題的詩極盡讚賞。天哪!其實這後者的幾行東西,是一位替我校閱的先生代筆的呢!
我在這種冷酷的環境裏又同樣遭了好幾次碰壁,但我也不十二分氣餒;我想,生活總得生活,賣書依然還是要賣書的。
我盼望著新年的來臨,心是欣慰的。我於是立即整理我的著作,以期提早付印。把原稿弄好了之後再想抄一份留底,但卻遇到了意外的阻礙。倫敦南郊有個拉莫白斯郡圖書館,以前有文具可供人使用,這時忽告收藏,因此我打算帶了文具去佔了一個座位,但卻被職員們https://m.hetubook.com•com驅逐了出來。我好容易跑到另一圖書館裏去,才算完成了我的工作。
但這樣之後,我卻有了更寫實的作品的興趣,於是我就坦然地寫出「佃舍」——這類普通客棧的情景,並借一家同類的客棧做了我的出版通訊處。
我發誓要使這堆存書換錢,來維持我的生活,至少維持到年底;我的計劃是將書分寄給各地的有資望的聞人,他們也許可以付給我的書價,縱或他們對這些書獲不到興趣。也得掏些錢出來的。
我懷著一片欣悅,翌晨便跑到他那慈善機構裏,去拜謁這位先生。但由一個職員接見了我,並且,又在這次上發生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除了笑聲之外,我們不說任何一句話。這真是多麼高尚的誠懇的表示啊!當時,另一位先生跑來對我說:
但我不傲慢,我反而覺得他們這樣稱頌我,使我睡眠也不安心。那時候,同在我旅店中的伙伴們,卻對這事表示緘默,一面使我覺得喜歡,一面又不得不叫我稱奇!
我太厭倦和-圖-書了。在十二月一號那天,我又遭遇到各種境地,於是我不得不回到佃舍裏去等待一鎊的信息。那兒的火爐依然,晚上,我和一幫傢伙又重聚了。
在我的作品中,如酒鬼普特等人,都已被我寫了進去。我相信,普特要真的知道我稱他「酒鬼」,他倒引為榮幸的。一天晚上,他喝得泥醉地回到佃舍裏來,很欣喜地站到我的跟前,也許他是知道了我在詩集裏借重他們大名,他對我說:「晚安!先生你好嗎?」
我們倆相對著在這兒放聲大笑:
「不。」我答:「沒有,不過想把我的書出售罷了。」
「你在別種場合碰到這樣的人,你可別驚訝啊。」
是的,我根本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當我在別處碰到這樣的人物的時候。
啊!我從來未曾見他這樣好地待我,在最近的幾天中。於是我現在,我是猜透他的來意了。
「嘿!你就此想寫信叫先生資助嗎?」
——哈哈!哈哈……
馬上使我的計劃實現,我便購了郵條包紙,先寄了六本出去,居然在兩天之內,收到了三封m.hetubook.com.com的覆信,其中二封附來了買書的錢,第三封是慈善家寫給我的,他因為讚美我的作品,而想幫我的忙。
時間一星期一星期地過去,我在失望中失掉了意志的統制力,於是又喝起酒來。袋裏只剩十先令了,而下次的進款還得等待七個月,才能領到。我真恨不得把那存書一起燒燬,再鼓起精神來重寫。但我連燒書的時間也不肯浪費,想到不久又須去過流浪生涯,不覺又痛心疾首起來。
現在是新年到了,在正月的第一個星期之中,我收到了那筆款子,不敢怠慢,便往印刷所請他們代印了二百五十本詩集。
「銷路還不見得不好,所以我不承認我是失敗的。」我還對他們表白,有位叫塞得克的著名的先生,曾經在報上批判過我的作品這段話,然而該是我的倒霉,那位先生本是這裏慈善機關的死對頭,他常常攻擊這善團,因此惹起了他們的白眼。他——那職員最後又問著我的本來職業,我告訴他我曾經做過小販,去年夏天也曾下鄉流浪,我說我現在精疲力竭,不能再這樣過活下去和_圖_書
因為,伙伴們從此之後,見我遠避了,疏淡了,啊!我想我如果獲得了一個爵位,他們更不知怎樣冷酷地對我呢。
計算離倫敦已經有五個月之久,但我還得在城郊度其流浪生涯,我委實缺乏勇氣在倫敦街上行走或是叫賣東西。我只打算到了明年,再用五先令來維持每週的生活。
從這時起,幸運地有二位著作家,也跟我通起信來了。他們不時在報上介紹我的詩集,使我這一來無須再寄書出去售賣。其中,尤於那位愛爾蘭著名的劇作家對我更加客氣,使我獲得了兩星期的安逸生活。他的胸襟是偉大的。不多久,外面來信稱譽我作品的人,和替我在日報上介紹詩集的人增多了;在一家文藝刊物上,我也見到了一篇批判我作品的文字。
鼓足勇氣我又這樣做起來了。這時,我身邊僅剩三個先令,購了兩先令的郵條,當晚即寄出十二本書,但結果收到了四封信的答覆。都附了書款來,於是我又寄出了十二本書。就這樣我銷出了六十幾本書,但據我統計所得,從我的主顧們身上使我看出了兩件事情。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