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美滿收獲

因此,更有不少人寫信來關懷我的作品了。可是平時的來信中,總是買書和讚譽。但有一次,有位先生來信既不買書也不說任何一句讚賞話,他只是關懷我的生活工作的奇異環境。他請我到他的鄉村裏居住,他想幫助我轉變一個環境。他的來信很有詩意,全文很長,句句話都打中了我的心坎,但直到最後的信中,卻有一桶冷水澆到了我的全身。信中說:
我把我的經歷在上面原原本本敘述了。我這個人最大的要求是希望人人對我有著好感。我覺得我的作品的獲得廣大讚譽是件過分的事,這因為我曾經會晤了幾位批評家,在談話中所得到的印象。
此外,又有幾封信,是使我難於答覆的。有一封信是以詩體替代了他書信的風格:——
總之,來信的朋友們都很熱情而並懂事,誰都有一顆願意幫助我的和圖書同情心,我感謝他們,只是我這時並不需要接受他們的援助了。
當我在那個房間裏寫作時,老闆娘也時或乘其他旅客看不到的機會,送一客熱烘烘的午餐或茶來給我受用,使我可以工作下去,同時可以使我不廢寢忘餐。
又是一天的早上,他悄悄來對我道:
然而那老闆承認這位女士很有常識。最後她歸來了,她說事情辦得非常滿意。但怎樣地滿意呢?她只推說不願再把結局公之於世!呵,這事不消說我們也就不了了之。
有一篇詩評登在一張報紙上了。繼這之後,又有一位著名的文藝批評家,也評論起我的作品來。他擁有大量的機關雜誌和報紙,他是生平不批評人家無價值的著作的。
——這傢伙別去理睬他,他是不說好話的。
「啊!我親愛的詩人兄!……『惠而』哥哥https://www.hetubook•com•com……!」
現在我對於著作,已經感到很滿足了。但我預感到在將來,終有一天要怪人對我的批判太苛刻。……我又把一部書送了三家出版所,奇怪的倒是他們都要我自費出版。我當時無法送交付印,因為我還是缺乏他人的幫忙。不過這裏要聲明的,不是我怕有一天會受到對我文字苛刻的輿論;老實說我對於這種的評價,事實上卻是求之不得的呢。
自從有人在報端批判我的作品以後,我除了經常獲得外界的來信外,有一次,竟有兩個青年到佃舍裏來訪我,要代我攝一幀照相刊在他們的書報上。他們說:現在社會人士對於我的興趣已感極度,非見見我的相片不可,所以他們拉我到附近照相館去照相。在感激之餘,我只得跟隨了他們。
隔天是星期日,一早我到城hetubook.com.com中各處去閒游。星期日之晨本來很靜,我踱著步,一面在遐想,但忽然有二個人肩著照相機和架子走來,對準我便拍了一張照。
我不願匆促交卷,也不願寫我不熟悉的詩文,所以,他走在路上對我滔滔不休地要求,我可沒有答覆他什麼。最後照好了相,他又問我:「你關於戰爭的詩呢?」
啊!要證明我是個高尚人士,我去要求誰呢?
「這些大善士他們到底救濟怎樣的人,我真不明白!」
「先生!可否請你寫些關於東方戰爭的詩,讓我和照片同時刊些出來,一定更會引人注意。」
「某女士來過,我告訴了她關於那些大善士的事,她極度憤怒,已到那邊去質問他們了。」
天哪!其實我完全以我平生的經歷,作為寫作的根據,我不曾說了一句不是真話,雖然有些故事駭人聽聞,但我也未嘗言之hetubook•com.com過火。在過去,我確是度著那無價值的懶惰的生活,和飄泊流浪的生涯;我早年不想在經久勞作中過渡,近年還是如此,無法挺胸努力地工作。
我不擬人家過高鑑賞我,不要有一天人們會說:
在我住的這家旅店——佃舍裏。無論是誰,每天的住宿費是四個辨士。出了這點代價,圖書室,廚房,飯廳,客廳,都可以公用。我當然也不例外。不過,那些傢伙們太煩擾了,經常有些魚販、工人之流,他們攪亂我的工作。幸虧我的好老闆明白我的處境,他知道我非有一個較好的寫作時間不可,所以他便讓出他的私人房間,來給予我用。
我不禁自言自語起來:「這真是一旦成名齊天知了。」
在大街上走路我這樣不自由,倒不禁覺得不痛快起來。但這時有個攝影記者過來對我微笑,叫我站到另一個地方,原來我的背後是和-圖-書一間舊房子,背景拍出照來不大好。這使我驚駭之餘,又感到十分的傷然。
我嗟嘆人世間的眼光太苛刻,當我大膽爬上去的時候人們前來抬舉我,但在我無聊的時候,誰願意幫助我走向成功之路呢?
但我看起來,大善士不一定會被她吃癟。因為他們的神通廣大,一定會舉證許多真慈善的事來掩飾,所以我也對老闆表示某女士的未來的結局,一定遺憾十分的。
接著他企圖拉上我一條鐵的戰線,要我努力前進,為詩歌的前途開拓出一條新的路徑。
其中之一的青年以後又對我說:
「你最好帶些證明你是個高尚人的文件來」……
老闆這幾時來,見我著作上的美滿的收獲,他老人家非常地稱心。同在這時候,他當然也見到報紙上,關於我作品的一些批評文字,因此他時常痛詆他以前替我介紹,而獲不到音訊的所謂名人大善士,他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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