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冥嶽三妹

群豪紛紛站起身來,轉頭望去,但見那奔來人影,穿行花樹之中,片刻之間,已到了群豪停身之後。當先一人,胸垂花白長髯,身著青布道袍,臥蠶眉,丹鳳眼,方面大耳,像貌威武,正是武當派掌門人神鐘道人。
天行道人一皺眉頭,低聲問道:「師弟受了內傷麼?快用本門心法,強行運氣調息。」
方兆南道:「不會!」
藍衣少女臉色突然變的莊肅起來,說道:「如若師父選了師妹呢?」
神鐘道人微微一笑,道:「彼此敵愾同仇,那還有你我之分。」說完,轉身對著蕭遙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弟子無能,難當大任,還要勞動師叔大駕相助,弟子甚感不安。」
藍衣少女笑道:「二師妹見到師父之後,定然會把咱們被困留作人質之事,告訴師父,她老人家縱然不能親來,亦必會派遣援手趕來相助咱們。」
藍衣少女秀目轉動,瞟了大方禪師一眼,笑道:「什麼話?儘管說吧!」
這四招迅快辛辣,兼具並有,凌厲異常,但梅絳雪卻始終不慌不忙的揮動手中玉尺,封架開去。
原來他已看出天象道長傷勢奇重,縱然能夠保得性命,只怕也要落得終生殘廢。他們師兄弟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彼此情意十分篤厚,眼看師弟受此重傷,心中十分悲痛,但他為人穩重,心中雖已悲忿萬狀,但表面上仍然保持著鎮靜。
蕭遙子大聲笑道:「葬身花海,死亦無憾。」
他推出一掌,看似隨手而出,輕描淡寫,其實早已暗中運集了真力,推在天象道人的「期門穴」上。
藍衣少女冷冷說道:「你們不按函上指定約期而來,怪得那個。」
大方禪師沉聲喝道:「姑娘請慢走一步,老衲有事請教。」
藍衣少女道:「你好大的口氣,你自信能夠燒得了麼?哼……」
在場群豪,雖然都知道崑崙派劍法不在武當、青城之下,但真正見過崑崙派劍法的人,卻是不多,此刻,眼看天象道人神威凜凜的撒出一片劍幕,大都暗自讚道:果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藍衣少女一指得手,縱身躍退出一丈多遠,笑道:「這叫『千夫一指』,還你點顏色瞧瞧,如果心中不服,待會咱們兩人再好好的打一架試試。」
神鐘道人微一忖思,笑道:「眼下二女雖被咱們重重包圍著,但強敵一旦現身之後,咱們即將背腹受敵,貧道之意,不如先把兩人生擒押作人質,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蕭遙子道:「大師放心,老朽掌門師姪,對貴我兩派昔年一點嫌怨,早不放在心上了,少林、武當,淵源甚深,昔年一點誤會,又從老朽身上所起,我早已對神鐘師姪解說清楚了。」
九星追魂侯振方緊接了一句,道:「還有這一片花樹,也將盡化火灰。」
方兆南先是微微一怔,繼而若有所悟,輕輕的咳了一聲,默然不言。
神鐘道人接道:「大師不要再行謙謝,眼下群豪畢集,勢必要有一個發號施令之人,主舵大局,此等運籌帷幄,主盟全局之人,自非老禪師莫屬,貧道和松風、松月、天行、天象四位道兄,都是多年好友,足可代他們擅作主張,恭請主盟大局,我們靜候差遣。」
蕭遙子霍然站起身來,說道:「來了。」
她剛才擋受白作義無影神拳一擊,已知眼下之人,個個都有著獨擅絕技,輕敵之念,已然消去甚多。當下故作鎮靜的笑道:「怎麼?難道還要我們三姐妹留在這裏陪你們玩嗎?」
藍衣少女突然精神一振,道:「那不是師父開關的驚神鐘聲麼?」
大方禪師道:「道兄籌謀周詳,老衲感激不盡。」
蕭遙子道:「不錯,那嘯聲雖然非他所發,但他定會親率敝派中精銳而來。」
藍衣少女暗暗想道:看來這老和尚是想把我們留此以作人質,此刻師父部署尚未就緒,我如和他們衝突起來,不但援手難以及時趕到,而且還將牽動全局,衡量輕重,只有暫時拖延時間。當下嬌聲笑道:「家師坐息未醒,勢難立刻出見……」
大方禪師接道:「那只有委屈幾位暫時留在這裏,待令師現身之後,再走不遲。」
場中群豪似都被這驚心動魄的銳嘯之聲所動,個個轉臉四顧。
蕭遙子忽然仰臉一聲長嘯,嘯作龍吟,直沖霄漢,嬝嬝散入雲層之中。
群豪紛紛坐下,重重把那藍衣少女和梅絳雪,圍在中間。
藍衣少女道:「我料你也不認識,這花名叫『銷魂蘭』,凡睹此花之人,非死不可,而且死的黯然銷魂,凄涼無比。」
梅絳雪突然回頭望了師姐一眼,說道:「天下男人,目不暇接,伏仰皆是,他死了有什麼要緊。」
天象冷哼一聲,長劍一招「天女散花」,洒出一片劍花,把梅絳雪攻向天行道長的玉尺,接了過來,道:「姑娘且莫口氣過大,如能勝得貧道,再和我師兄動手不遲。」說話之間,劍勢已變,綿連出手,一口氣攻出六劍。
大方禪師舉起右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三十六個隨來少林弟子,突然迅快的交叉移動,片刻間,佈成一座陣式。
梅絳雪如罩冰霜的臉上,既不見歡愉之容,也不見妒恨之色,淡淡說道:「有什麼好瞧的,別瞧啦!大師姐還是坐下來調息一下吧!這場大戰,如若打了起來,定是激烈絕倫。」
忖思之間,心神微分,天象道人劍勢已乘機而入。匆忙之中,梅絳雪只好揮動手中玉尺,斜斜推出一招「如封似閉」。
天象道人突然斷喝一聲,不待梅絳雪還攻之勢出手,手中長劍又迅快的搶了先機,左揮右舞,瞬息之間,又連續攻出了四劍。
天象道人一劍得手,劍勢連綿出手,倏忽之間,攻出了五劍。
天行道長右腕一抬,拔出背上長劍,說道:「多謝大師指點。」大步直向二女走去。
這五劍快速絕倫,迫的梅絳雪一陣手忙腳亂。
大方禪師低宣了一聲佛號說道:「冥嶽武功,博雜詭異,中原各大門派,均難與之抗衡,兩位道兄不可輕敵。」他心地厚道,不惜自貶少林武功,替兩個道人預留台階。
梅絳和-圖-書雪不言不語,緩步對兩個道人走了過來,手中玉尺一分,說道:「你們兩人一齊上吧!」
但聞一聲金石相觸大震,陳玄霜突然又向左面轉了過來,這次不但劍上威力又增強許多,而且那旋轉之勢,也快了甚多。
大方禪師道:「老衲何德何能,敢當兩位道兄這等抬愛。」
蕭遙子微微一笑,問道:「這陣式可是貴派揚名天下的羅漢陣麼?」
神鐘道人立掌當胸,笑道:「不敢,不敢,貧道因督促門下弟子熟練五行劍陣,未能早日趕來,有勞大師和諸位久等了。」他微一頓後,接道:「貧道雖然晚來了一步,但卻邀請了崑崙、青城兩派中四位高手同來,也可抵償貧道遲來之罪了。」
那藍衣少女微睜雙目,啟唇一笑,緩緩站起嬌軀,對那白衣少女道:「師妹,快起來呀!」
蕭遙子道:「我已用嘯聲遙相呼應,如果是冥嶽嶽主,想必就有回音。」
大方禪師微微一皺眉頭,暗自忖道:此女早已有了棄暗投明之心,此際眼下真正的敵人,只有藍衣少女一人,如若讓天象道人和她這樣耗時,看來再打上三兩百招,也難分出勝敗,既然出手挑戰,那就不如速戰速決的好。正待就少林僧侶中指派高手出戰,忽聽天象道人長嘯一聲,劍法突然大變。
原來他見梅絳雪常常硬接他擊來的劍招,心想這一招猛攻,梅絳雪亦必然硬行接下,那知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梅絳雪嬌軀突然一側,向後面滑退了五步,竟然不肯硬接他這一招「金杵擊魔」。
天行道人暗暗想道:師弟敗在那女娃手中一事,群豪大都是親目所睹,事到此處,遮掩無用。當下把天象放在地上,站起身子說道:「老前輩既通醫道,尚望大施妙手,挽救他一次劫難。」他臉上滿是悲忿之情,但說話聲音卻十分平和,翻腕抽出長劍,大步向前走去。
大方禪師站起身來,說道:「老衲該率領本門弟子去迎接神鐘道兄一程。」
走完狹谷,景色忽然一變,但見橫寬十丈,縱長無際的山谷中,植滿了花樹,樹上開滿了各色花朵,但那花朵的形狀,卻是從未見過,正和那白衣少女繪製的一般模樣。
藍衣少女臉色突然一變,那經常泛現嘴角上的笑容,也隨之隱失不見,冷冷答道:「既然甚少東來,想必是西域中的人物了?」
絢爛奪目的花海中,有一道四尺寬窄的黃沙小徑,藍衣少女回頭笑道:「黃沙路短,諸位最好是走慢一點。」
天行道長笑道:「貧道等萬里迢迢趕來,寸功未立,這第一陣的功勞,還請讓予貧道兄弟吧!」
藍衣少女微一沉吟,道:「看來你好像是這次赴會冥嶽來的首腦人物了?」
梅絳雪左手玉尺隨手揮出,輕輕把陳玄霜刺出的一劍架開。
原來他和梅絳雪力拚了數十招後,仍然不見勝負,不禁心中大感焦急,暗道:崑崙派被目下武林同道譽稱為三大劍派之一,我這等和一個女流動手了幾十個照面,仍然無法取勝,豈不有傷師門威名?
她既無江湖閱歷,愛恨之念,又極強烈,心中想到之事,甚少顧慮,陡然縱身飛躍而出。
神鐘道人舉手向後一招,遠遠站在丈餘外的七個佩劍道人,急急奔了上來,齊齊躬身作禮。
梅絳雪突然冷哼一聲,手中玉尺忽的向上一舉,護住頭頂,揮動之間,碧光大盛,竟然又硬接天象一招「天網羅魔」。
松風道長立掌當胸,答道:「敝派掌門師兄,因閉關限期未滿,未能親身趕來,特派我們兄弟趕來應命,大師有何吩咐,但請下令遣派。」
大方禪師搖頭道:「道兄等遠來跋涉,功力未復,還是先請休息一下,再出手不遲。」
群豪隨聲附和,盡都主張先擒二女,既可免除內應之憂,亦可減少強敵實力。
大方禪師滿臉莊肅之色,說道:「老衲等雖是應邀赴約而來,但事先並未答允令師端午限期,眼下之人,都是武林中薄有小譽之人,個個事務繁忙,勢難久等,煩請早行稟報令師,要她快些出來相見,既是誠心邀約我們,那就早些分個生死存亡出來。」
此女言詞尖酸刻薄,罵起人來,入骨三分,蕭遙子本想反唇相譏,但轉念忖道:我是何等身份之人,再和她鬥口下去,被她罵出更難入耳之言,那可是大不划算之事。當下抬頭望天,恍如未聞。
大方禪師略一沉思道:「你們三位之中,難道定要你去不成?」
蕭遙子道:「大師不必多禮了,他們就要到了。」
梅絳雪神情冷漠,仰首望天,恍似未聞。
藍衣少女嬌聲笑道:「無怪師父常常誇讚你,說你七情六慾,最是淡漠,看來日後繼承師父衣缽的,非你莫屬了。」
群豪一見大方禪師應允出手,反而沉默不言。
心中疑念重重,口中卻立掌說道:「崑崙派天行、天象,領教兩位姑娘武功。」
倏忽之間,陳玄霜已連續揮劍旋擊四劍,而且一劍比一劍強猛。
神鐘道人側身向後退了一步,指著左面兩人笑道:「這兩位是青城派中松風、松月兩位道兄。」
天行道長感覺事態嚴重起來,舉手在天象前胸|推了一掌,正容說道:「師弟快用本門心法強行運氣調息,你沒有聽到麼?」
天行道長輕輕歎息一聲,黯然說道:「只怕是不行了!」
白作義左袖一拂,疾向那形如鹿角的兵刃上面掃去。
那藍衣少女突然微微一笑,高聲說道:「諸位請稍候片刻,驚魂之鐘已響,家師就要來了……」微微一頓後,又道:「三師妹快退回來!」梅絳雪果然依言走了回去。
陳玄霜聽得那藍衣少女呼叫之言,才想起還未和梅絳雪分出勝敗,一揮手中寶劍衝了上去,說道:「咱們還未分出勝敗,你為什麼要退回去?」
天行道人目光一掠那藍衣少女懷抱奇形兵刃,心中微微一怔,暗道:這是什麼兵刃,形狀怪異,且不管它,但看去光華燦爛,非鐵非鋼,不知何物造成?
梅絳雪眼看對方攻來劍勢,猛銳異常,連人帶劍的撞了過來,心中暗暗忖hetubook•com.com道:我如不傷此人,勢將引起師姐的疑心,但如傷了此人,只怕會和群豪結下誤會。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對付。
大方禪師凝目望去,只見神鐘道人身後,一排站著四人,全著道袍,背插長劍,年齡都在五旬之上,個個精神充沛,眼中神光逼人,一望之下,即知是內家高手。
陳玄霜正待衝上前去,忽聽大方禪師叫道:「女施主暫請退回,稍候片刻再出手不遲。」
袖手樵隱冷笑一聲,插口接道:「何止留作人質?拖延時刻,不出面相見,先殺你們三人,然後一把火燒光你們這臭花臭樹。」
藍衣少女笑道:「看那兩人並肩而坐,情話喁喁,似是談的十分快樂一般。」
但聞一陣金石相觸聲中,響起了梅絳雪嬌脆聲音,道:「崑崙劍術,不過爾爾,還有什麼絕厲殺手,快些施展出來,時限無多,我要出手反擊了。」
凝目望去,只見天象道人圓睜著雙目,面色蒼白,一語不發。
梅絳雪口中咦了一聲,右手玉尺斜斜推出,又把陳玄霜劍勢封開。
神鐘道人目光投注那靜坐在花叢中藍衣少女和梅絳雪身上,低聲對大方禪師問道:「大師,那兩位姑娘是什麼人?」
大方禪師微微一啟雙目,瞧了二女一眼,又緩緩閉上。
原來大方禪師擔心那冥嶽嶽主,在這花樹林暗設埋伏,故而堅留三女,不放她們離開。
那藍衣少女忽然嬌笑一聲,接道:「最好他們能及時趕來,在子夜之前,進入這絕命谷中,也免得我們多費一次手腳。」
藍衣少女秀目轉動,掃掠了群豪一眼,心中暗暗想道:老和尚此話說的倒是不錯,但憑我們三人想闖過他們攔截,只怕不是容易之事。我們部署尚未就緒,師父一時間也難趕來相援,真要動起手來,只怕要吃大虧。
藍衣少女道:「崑崙派的劍法,在武林中素有高譽,你先和他們動手打幾招,給我瞧瞧。」
蕭遙子緩步走了過來,說道:「令師弟受傷甚重麼?」
天行道長忽的縱身而起,躍奔上前,動作迅快無比,伸手一扶,把天象道人向地上倒栽的身子,托了起來,躍退八尺。
藍衣少女俏目流轉,打量了四周一眼,道:「師妹準備對敵啦!看來他們非要出手不可了。」
天行道長臉色一變,怒道:「姑娘好大的口氣,貧道一人先領教幾招再說。」一擺手中長劍,正待出手,天象道人已仗劍急步奔出,說道:「師兄請替小弟掠陣。」長劍劃出一道銀虹,攔住了天行道人。
但見梅絳雪手中玉尺揮動,一片叮叮咚咚之聲,寸步未退的把天象道人灑出的一片劍花,盡數封架開去。
大方禪師回頭望了蕭遙子一眼,道:「這樂聲這等凄涼,大概是那冥嶽嶽主出來了吧!」
藍衣少女沉忖了一陣,笑道:「你們既然要見家師,我就去請她來此。」
話還未完,梅絳雪已然開始反擊,左手玉尺左揮右打,一掄急攻,把天象銳猛的攻勢擋住,嬌軀突然一側,猛向天象道人劍影之中衝去,動作迅快,疾逾電轉。
天行道長左掌立胸,微笑說道:「敝師兄弟願先行出手,領教一下冥嶽中人的武功。」
藍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師妹不必擔心,師父早已成竹在胸,咱們難道真還要和他們一槍一刀的相搏不成?」
蕭遙子道:「這次武林大變,可算數百年來,最大一次劫難,如能躲過此危,我倒真該息隱山林,終老天年,此生之中,不再出入江湖了。」
這正是崑崙派「天璇四十八劍」的精奧之處,如對方不能破解這攻來的凌厲劍勢,這一劍即將以虛變實,全力攻向敵人,如若對方封架得宜,攻去劍勢亦可以實變虛,變勢制敵。
大方禪師接道:「這個很難說了,江湖之上,雖有規戒,但令師作事,太嫌過分,群情憤動,難免越規,屆時老衲亦無勸阻之能。」
袖手樵隱插口接道:「咱們是提前趕來赴約,只怕貴派中人不知此事,時間難以趕上……」
藍衣少女默然不言,仰臉望著天上一朵浮動的白雲,良久之後,才微微一笑說道:「但願師妹心口如一,師姐定當有以相報。」
蕭遙子笑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吧!眼下籌謀對付強敵之策要緊。」
這幾句話說的聲音甚低,除了坐得較近的幾人之外,大都沒有聽到。
紅衣少女神態從容的由幾個和尚之間走過,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笑道:「這花樹陣外有一種日夜瀰漫的毒瘴,無色無味,諸位最好守在此地,別亂走動,如果擅闖這花樹陣中一步,中了毒可是咎由自取。」也不待大方禪師等回答,縱身一躍,人已到兩丈開外。但見那嬌小玲瓏的背影,在花叢中閃了幾閃,隱逸不見。
兩人談話聲音雖不太大,但群豪都在靜坐調息,花樹林中鴉雀無聲,二女對答之言,群豪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矮胖老人聽得微微一怔,暗道:這丫頭倒聰明,竟然猜出我來自西域。略一沉吟,答道:「不錯,老夫正是由西域而來,天山神拳白作義,便是老夫!」
梅絳雪抬頭望望天色,道:「不錯,但咱們還得等上幾個時辰,天色才能入夜。」
梅絳雪緩緩仰起臉來,問道:「什麼事?」
陳玄霜和他聯袂而立,聽得他稱讚天象道人的崑崙劍法,忽然展顏一笑,道:「最好讓那老道士把她殺了。」
袖手樵隱突然插口說道:「老朽甚為贊成神鐘道兄的高見,這兩個女娃兒武功不弱,先擒兩人,也可減去強敵幾分實力。」
冥嶽三姝中,雖然個個風姿撩人,容色端麗,但三女相較,屬她最美。不同的是那藍衣少女和紅衣少女,不時巧盼倩笑,風韻萬千,梅絳雪卻永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像冰雪鑄成的一位絕世美人。
要知群豪大都眼看梅絳雪在明月嶂上和無影神拳白作義動手情形,又目睹那藍衣少女和袖手樵隱相較內功情形,心中沒有致勝把握,不願隨便出手,故而一時間竟無人挺身出戰。
紅衣少女舉手理理鬢前散髮,嬌聲笑道:「先別https://m.hetubook.com.com吹的太大,我們如沒有佈置,也不會請各位來啦!」輕擺柳腰,款步向前走去。
藍衣少女瞧了那紅衣少女一眼,笑道:「二師妹,老和尚看上你了。」
餘音甫落,忽見天象道人身子向後一仰,向地上栽去。
天象道人吃她拿話一激,心頭怒火更是熾烈,大喝一聲,第二招「金杵擊魔」連續出手,手腕一挫,滿天劍影登時合而為一,疾向梅絳雪攻了過去。這一擊乃是天象道人全身功力所聚,威勢銳不可擋,長劍帶起了絲絲劍風。
但見一條嬌小的人影,海燕凌波一般疾掠而來。
神鐘道人笑道:「大師尚未會得那冥嶽嶽主之面麼?」
大方禪師合掌宣了一聲佛號,道:「老衲久聞二位道兄大名,今日有幸能得一見。」
大方禪師莊嚴的說道:「凡來履約之人,都已事先備了乾糧,用不到令師再盡地主之誼了。」
目光轉動,又投注到那白衣少女懷中玉尺之上,心頭又是一動,暗自奇道:怎麼這兩個少女所用的兵刃,都是些石玉珊瑚之類的東西?
天行道長眼看天象突然間施展出「天璇四十八劍」中最利害的「伏魔三劍」,心中大吃一驚,正想勸阻時,已是晚了一步,天象第一招「天網羅魔」,已自出手,人隨劍起,劍化一片光幕,直罩下來。
天行道長回目瞧了陳玄霜一眼,正待出言相阻,陳玄霜已拔出長劍,搶到天行道長前面,一語不發,舉手一劍「起鳳騰蛟」,疾向梅絳雪前胸「玄機」要穴刺去。
大方禪師道:「可是神鐘道兄麼?」
藍衣少女兵刃出手極快,但收回之勢更快,不待白作義腕袖拂中,突然自行撤回,玉腕翻轉之間,舞出一片紅光。
梅絳雪也似想不出破解的辦法,只好揮動手中玉尺,又硬封了一架。
大方禪師道:「承蒙他們抬舉老衲,暫由老衲出面和令師洽商諸般細節。」
天象道人一擊落空,突然凌空而起,原式不變,如影隨形一般,緊隨著梅絳雪向後滑退之勢,追了上去。
忽然間,遙遙傳來了一聲龍吟般的長嘯,劃破了靜寂。
九星追魂侯振方道:「彼此既成敵對之態,那裏還有道義可講,兄弟之意,也覺著先把二女擒作人質為宜。」
大方禪師暗暗忖道:眼下處境,十分兇險,倒不宜多作客套。當下說道:「承諸位這般抬愛,老衲恭敬不如從命了。」
大方禪師忽然一揮左掌,四個身披紅色袈裟的和尚,迅快的移動身軀,手橫戒刀,攔住那藍衣少女的去路。
大方禪師還未來得及開口,天行道長已搶先說道:「敝門掌門應天山一位道友相邀,尋藥未歸,我們兄弟接得神鐘道人函示之後,當天就束裝就道,趕來應約。」
這當兒,忽然飄傳來一聲銳嘯,其聲尖厲刺耳,難聽至極,陳玄霜不自禁的收住了劍勢,轉頭望去。
白作義大聲喝道:「一個小毛丫頭,也敢藐視老夫,不給你一點教訓,那還得了?」右手一揚,遙遙擊去。
藍衣少女嬌聲笑道:「你年近古稀,才似初解風情,幸得花樹無知,不辨老醜,不致拒絕你一番殉花美意了。」
梅絳雪目光環掃了圍在身外的群豪一眼,也隨著坐下嬌軀,把抱在懷中的一對玉尺,放在身前。她自進入花樹叢中之後,從未講一句話,一直寒著臉,似乎天地之間,萬事萬物,都不足博她一笑。
白作義只覺眼睛一花,四面八方,都是那耀目的紅光攻到,心頭微凜,疾向後面退去,卻不料藍衣少女左手一指點來。這一指來的出其不意,詭異至極,白作義一時避讓不及,只好揮手硬接一擊,但覺被她指力點中之處一陣劇疼,趕忙縮回手臂。
蕭遙子冷笑道:「死谷野花,那還會有什麼高雅的名字?」
那藍衣少女目睹梅絳雪敗退之景,心中似是甚感奇怪,一揮手中形如鹿角的怪兵刃,說道:「師妹如是打不過人,那就快請閃開……」
談話之間,遙見叢花之中,疾奔來幾條人影,疾如流矢而來。
白作義打出一記無影神拳之後,笑道:「這不過是薄施小懲,再要口出不遜之言,可別怪老夫出手傷人了!」
四個和尚只管挺胸舉刀,攔住去路,對藍衣少女喝問之言,恍如未聞。
大方禪師微微一笑,道:「現下相距子夜時間尚早,咱們倒真該藉這段時間養息一下精神了。」當先盤膝而坐,閉目養息。
大方禪師目光緩緩由那紅衣少女掠過,投注梅絳雪身上,正想開口,指定梅絳雪去,忽然心中一動,暗道:我如指定她去,萬一引起她師父懷疑,豈不弄巧成拙,陷害了她?
走完那黃沙徑,到一處草坪之上,綠茵如毯,大約有四五畝地大小,四周群花環繞,景色極美。
原來她被白作義一記無影神拳震傷了內腑,運氣調息,無法接口,但她功力深厚,調息一陣,立時復元,出其不意的欺身而上。
神鐘道人一指七人笑道:「這七人都是本門中精選出武功最好的弟子,精熟本門『五行劍陣』對敵之法,五名正選,兩名備補,大師如有需用他們之處,只管指派。」
大方禪師道:「這兩位姑娘都是冥嶽嶽主的親傳弟子。」
原來大方禪師在群豪紛紛議論之下,不便堅持,只好點頭說道:「既是諸位都主張出手先擒二女,老衲也不便再堅持己見。」
大方禪師急急向前奔行幾步,合掌當胸,笑道:「不知道兄駕到,老衲未能率門下遠迎。」
蕭遙子不理那藍衣少女,敞聲大笑一陣,接道:「咱們決定提前履約那天,老朽已派了守在明月嶂外的門下弟子,趕往武當山去,要他們兼程趕來,計算時日,大概這兩天就可趕到,今日不來,明天定可尋來此處。」
神鐘道人道:「武當後山,有幾處風景絕佳所在,師叔不妨選擇一處,結茅靜修,一則可指點弟子們的武功,二則也好使弟子們略盡一點孝心。」
藍衣少女心中暗暗急道:師父尚不知敵勢如何,待我回稟,如若這老和尚,持強留住,不讓我離開,那倒是一件麻煩之事。
hetubook.com.com大方禪師笑道:「不錯,這羅漢陣,敝寺向不輕用,共分大陣、小陣兩種。大陣需要一百零八個弟子佈成,小陣三十六人,可惜貴派中弟子,尚未趕來,要不然老衲也可一睹貴派名揚天下的五行劍陣了。」
梅絳雪道:「長幼有序,大師姐武功、智計、毒辣,都超過小妹甚多,我怎敢動此妄念?」
在嘯聲餘音將絕之際,緊接著響起了一陣悲慘無比的樂聲,也不知這樂曲用什麼樂器組合奏出,但那彈奏出來的聲音,實叫人聽來如聞喪鐘,好像有幾十個男女老幼不同的人,在受著鞭苔,發出哀號慘叫的呼聲,但這聲音,又加以規律,譜成凄涼、悲慘的樂章。
大方禪師定神看去,見那躍出之人,竟然是陳玄霜。
原來她見那白衣少女傷了天象道人,心中忽然一動,暗道:這丫頭長的十分美麗,又和南哥哥十分要好,倒不如借機把她殺了,也好斷去南哥哥心中一點思慕之念。
大方禪師仰臉望望天色,道:「老衲甚望貴派掌門人神鐘道長,能親率門下弟子趕來,貴我兩派中昔年一點誤會,也可借此會面之機化解。」
一念動心,豪氣忽生,長嘯聲中,劍法突然大變,剎那間,電掣輪轉,滿天劍光,登時把梅絳雪捲入劍光之中。
要知無影神拳,乃天山門中絕技,中原武林道上,無人會此武功,藍衣少女雖然身負絕技,但也不知白作義何能在一揮手間,無聲無息的發出暗勁。
忽聽一個粗厲冷漠的聲音說道:「什麼盛宴不盛宴的,老夫又不是為了饞嘴跑你們這裏賞花飲酒來的,快去告訴你那師父,要她立刻出來相見,煩得我心頭火起,一把火燒光你們這片花樹。」
大方禪師沉吟良久,答不出話。
天行道長回頭說道:「大師乃統主全局之人,豈可輕易出手,還是貧道試她一陣吧!」
天象道人亦覺出梅絳雪隨手揮動的玉尺,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每一招均已含蘊了甚強的陰柔之力,每一尺劍相觸,自己長劍必被彈震開去,再一聽師兄警告之言,立時收歛了驕敵之氣,長劍忽然一慢,臉色也變的肅穆起來,由搶制先機的猛攻快打,突然化作守勢,施出崑崙派「天璇四十八劍」正宗心法。他劍勢雖然變的緩慢下來,但攻勢看去並未減弱,劍劍相連,有如長江大河一般,綿綿不絕。
蕭遙子心頭微微一震,暗道:她用什麼武功,怎的如此厲害?口中卻故作鎮靜的說道:「令師弟功力深厚,縱然受一點傷,也不致有何大礙,老朽略通醫道,可否給老朽瞧瞧?」
藍衣少女柳眉一揚,冷笑道:「你們可是想找死麼?」
梅絳雪道:「別說師父不會選我,當真是選了我,我也要奉讓師姐。」
那白衣少女雖然依言站起了身子,但仍是一臉冷冰冰的神情,說道:「大師姐有何吩咐?」
藍衣少女凝目望去,只見一個又矮又胖的老人,大步由群豪中走了出來,不禁一皺眉頭,道:「你是什麼人,說話這等放肆?」
梅絳雪吃了一驚,再想搶救,已是遲了一步,只好一鬆右手,丟開玉尺。
大方禪師看兩人太陽穴高高突起,行動之間,步履十分穩健,心知兩人劍術,造詣甚深,而且崑崙、武當、青城三派,在武林中,素有劍法各擅勝絕之稱,當下笑道:「兩位道兄長途跋涉而來,片刻未息,怎能就要出手,還是由老衲選派門下弟子出手吧!」
天行道長道:「不必啦,貧道要替我師弟討回這筆血債。」
心念一轉,伸指指著那紅衣少女道:「那就請這位紅衣姑娘去吧!」
大方禪師道:「道兄何苦計此小節,就讓她先打一陣吧!」他心中根本不知陳玄霜身世來歷,只好含含糊糊支吾過去。
那樂聲響了一陣,突然停了下來,樂聲甫落,又響起三聲驚鐘。
藍衣少女笑道:「隨便你們指定誰去吧!」心中卻暗暗忖道:他們不肯放我,原來把我看成三人中首要人物了。
矮胖老人縱聲大笑,道:「老夫甚少東來,縱然說出名號,諒你這個黃毛丫頭,也難知道。」
大方禪師冷笑一聲,道:「子夜之前,如果令師還不現身,那就別怪我們下手毒辣了……」他目光一掠那藍衣少女和梅絳雪,接道:「這兩位姑娘就別想生離此地。」
陳玄霜笑道:「你縱然學會了,也難以發揮威力,要不然我就可以把這招教給你了。」
紅衣少女聽得藍衣少女喝叫之言,才緩緩站起身子,笑道:「可是要我去請師父麼?」
蕭遙子呵呵大笑道:「姑娘這麼一說,倒教老朽想起一句話來,有道是寧願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像老朽這等行將就木之年,能死在這五色繽紛的花樹叢中,不知是幾世修來之福,只是姑娘這等雙十年華,貌美絕倫的人,死在這花樹陣中,未免有些可惜了!」
大方禪師高宣一聲佛號,接道:「姑娘暫請止步,老衲話還未完,眼下高手如雲,姑娘等三人自信能闖得過麼?」
大方禪師笑道:「沒有,其人故作神秘,要到天色入夜之後,才肯出面相見。」
藍衣少女突然停了下來,高聲說道:「諸位請委屈一下,坐在草地上養養精神,等待召魂宴開之時,我們再來相陪。」說完話,一揮玉手,對兩個師妹說道:「咱們走啦!」舉步欲去。
梅絳雪道:「眼前之敵,個個都是武林中第一流高手,如若師父不能親來,派人趕來相助,也是無濟於事。」她雖是對著師姐說話,但仍是一片冷若冰霜之態。
大方禪師道:「令師也未免太愛故弄玄虛了,天下英雄受她邀約,大都趕來到此地,她還不肯出面相見。」
藍衣少女道:「不到盛宴大開之時,家師只怕不會現身。」
崑崙派天行、天象兩人,目睹群豪爭論陳言,大有非得先擒二女不可之情,那知大方禪師答允之後,竟然無人出手,心中甚感奇怪,相互望了一眼,緩步而出。
忽聽一個嬌脆的聲音,起自群豪之中,道:「你們別爭啦!」
藍衣少女伸手摘下一朵紅花,笑道:「三師妹快起來。」
天行和_圖_書道長見她搶了先著,倒不好和她相爭,冷哼一聲,退了回來,側目一看大方禪師問道:「這位女英雄是那一門派中人,怎的不懂一點規矩?」
藍衣少女容色蒼白,默然不言,凝神靜站了片刻,突然一晃雙肩,疾如電奔,直搶過來,右手一揮,手中那形如鹿角,赤紅似血的怪兵刃,猛向白作義點去。
天象見師兄已然拔劍而上,也縱身一躍,疾追上去,右腕一翻,長劍出鞘,追上師兄,並肩而立。
天象道人卻一直站在原地,動也沒有動過一下。
藍衣少女看師妹不肯站起,也緩緩坐了下去,說道:「等那招魂宴開之時,這般人都將身應劫難,你那位情郎哥哥,也是難免一死,難道你真的袖手不管麼?」
群豪目睹那藍衣少女詭異手法,個個心頭一動,暗道:此女武功路數,變化難測,實是不可輕敵。
藍衣少女看他舉手作勢,遙遙擊來,心中已知對方定然要打出劈空掌風,趕忙暗中提氣戒備。那知對方拳勢遙遙一擊,立時收回,絲毫不見動靜,心中大感奇怪,暗道:這糟老頭兒,莫不是虛張聲勢,自找下台之階吧……忽覺一股暗勁,無聲無息的撞了上來,而且力道奇大,只感心頭一震,不自主的退後三步,如非早已運氣戒備,這一擊勢必當場重傷不可,心頭大生驚駭,忖道:這是什麼武功,來勢無聲無息?
蕭遙子道:「大師儘管放心,我在入山之時,沿途早已留下敝派暗記,由明月嶂起,直到此地……」
藍衣少女望望天色笑道:「此時已然快到午時,家師待客盛宴,至遲不會超過子夜,諸位遠道跋涉,也該休息一下,免得死難瞑目。」
陳玄霜依言退了回來,緩緩走到方兆南身旁,笑道:「南哥哥,你可會用剛才那招式麼?」
天象冷笑一聲道:「撒手!」手中長劍疾向上面一抬,劍尖撥開三尺,指向梅絳雪右腕脈門。
白作義仔細一瞧傷手之上,青了制錢大小一塊,這一指如被點在要害穴道之上,勢非重傷當場不可,暗自歎道:中原武林人物,當真是高手如雲,不可輕蔑,心中驕矜之氣大減。
他一連講了幾遍,天象道人恍如未聞,連眼也未眨動過一下。
藍衣少女微微一笑道:「獨眼鬼,你可認識這片花樹名稱麼?」
大方禪師看七人年齡,都在三旬以上,四旬以下,每人身上都交叉背著兩柄長劍。
這簡簡單單的一招劍式,看去並無特異之處,但全場高人,一時間竟然都想不出破解之策,只覺除了硬封架之外,只有閃讓一途。
大方禪師乃一派宗師之尊,為人十分莊嚴,此女這樣放蕩之言,把他問的頓了一頓,一時間難想出適當的措辭回答,沉吟半晌,才肅然答道:「老衲乃佛門中人,生平不喜言笑。」
梅絳雪始終站在守勢方面,揮動手中一對玉尺,護住身子,隨著天象道人的劍招,忽快忽慢,兩人交手了三十多招,竟未見她還擊一次。
大方禪師一揮手,幾個攔路的和尚立時撤向一側,讓開一條去路。
大方禪師眼看崑崙門下之人,二傷其一,不願再讓天行道長出手,但對方武功高強,如無人自願出手應敵,自己也不便遣請那個,只好自行舉步而出,說道:「道兄請照顧令師弟傷勢,老衲想接那女施主幾招試試。」
那藍衣少女對天行、天象兩人略一打量,又緩緩閉上雙目,神態之間,冷靜沉著,恍如未見。
陳玄霜借著那蕩開的劍勢,突然打了一個轉身,手中的寶劍也劃出一個圓圈,隨著轉動的身子,又向梅絳雪掃擊過去,而且劍勢轉了一圈之後,似是突然加強了勁力,去勢勁猛異常。這式怪異劍招,舉世少見,只有博得劍聖之名的蕭遙子看出這平淡無奇之舉,實是一種極上乘的劍術,借敵人之勁,以強本身之力,再加身子一轉之勢,力道又加強了不少。
神鐘道人笑道:「當今武林之世,有誰不知少林派領袖群倫?大師不必謙辭了。」轉身又望著右面兩個道人說道:「這兩位乃是崑崙派中天行、天象兩位道兄。」
山風吹播著幽幽花香,高高低低,肥瘦不同的大漢,環圍著兩個絕世容色的少女而坐,山花繽紛中,構成了一幅悅目的畫面。
但見兩條人影乍合即分,雙雙向後躍開。
梅絳雪封開第四劍時,人已似擋受不住,嬌軀被劍勢震的向後退了一步,只覺對方每次旋擊過來的劍勢,都似增強了甚多勁道。
但見天象道長圓睜的雙目,突然眨動了一下。
梅絳雪一伏身,撿起地上玉尺,分抱雙手,向後退了兩步,靜站不動。
方兆南看的低聲讚道:「崑崙派的劍法,果不虛傳,當真是靜如山嶽,動如流水行雲,如是我未得陳老前輩傳授武功之前,單是這出手幾劍,我就要傷敗在劍下了。」
方兆南正待答話,忽聽那刺耳的怪鳴樂聲,重又響了起來。
梅絳雪冷冷的瞧了天象一眼,道:「那個出手都是一樣,不過最好兩人一齊上。」餘音未絕,人已陡然欺攻過來,雙手玉尺一分,竟然分攻天行、天象兩人。
白作義怒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再要出口傷人,可別怪老夫動手教訓你了!」
天行道人年紀較長,經常在江湖上面走動,閱歷甚豐,一見那白衣少女神情,心知逢上勁敵,趕忙重重的咳了一聲,低聲說道:「師弟不可急躁。」
二女相距群豪甚近,對那紛紛議論之言,早已聽得清清楚楚。藍衣少女忽然睜開雙目,低聲對梅絳雪道:「眼下情勢,決難久持,看來他們非要對咱們兩人下手不可了,師父不知是否已經開關……」話還未完,遙聞幾聲悠長的鐘聲,飄傳而來。
蕭遙子首先看出情形不對,低聲對大方禪師道:「只怕那天象道兄受了內傷。」
藍衣少女冷笑道:「你萬里迢迢由西域趕來送死,當真是在劫難逃,作法自斃。」
藍衣少女神色冷漠,淡然說道:「邊荒之區,還會有什麼驚人技藝不成?」
藍衣少女回頭望望那紅衣少女和白衣少女,笑道:「這麼說來,你要留我們三姐妹作人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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