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節只將香港黑社會組織在戰前—戰時—戰後的發展槪況,作較有系統的報道。至於黑社會的組織内幕、人事變遷、警黑掛鈎的進展,以及「開堂收馬」、「四九紮職」……等情形,將於本節詳盡寫述;近年來黑社會的新動態、新發展,亦將一併列於本節之内。
「堂口」超逾二十 人數有多有寡
「和勇義」—一千五百人。
聯羣社——一千人。
譚保禮發表這番「偉論」時,距今已逾四年。此四年内,黑社會勢力是消是長,對市民能否構成威脅,對社會秩序有無破壞能力,且待下文再行研討;僅就當年的形勢而言,這位「反黑專家」的言論,也是值得商榷的。
四大——香主:沙皮×(綽號),「二路元帥」靚坤(綽號)。
民: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二房東帶同三名大漢威脅我,聲明三天之内再不清付欠租,便把我煎皮拆骨……。
原來警署認為這類問題,只屬於租務糾紛而已。報案時,警、民對白如下:
「和勝和」——一萬七千人。
「和安樂」——三萬人。
警:別亂給別人扣帽子,他們頭上刻有「爛仔」兩字嗎?世間上沒有自稱為「爛仔」的蠢人。
以上統計,共約一十九萬人。此外,加上「粤東」一千人;「青幫」(無組織系統)二千人及「台灣太保」(無組織系統)三百人。當然,這些人數是根據各個「堂口」叔父輩的約略統計,而且加上「掛藍燈籠」的臨時會員在内。
「和利和」——四千人。
同義——五百人。
雖然「反黑專家」譚保禮向市民提供的資料,頗有不實不盡之處,但嚴格說來,如果市民對黑社會組織都有相當認識,則此輩實在不足為懼。
目前仍然有組織、有活動的堂口名稱及擁有「會員」人數(自然是約略統計),有如下述:
單義——一萬人。
警:你欠別人的租,別人向你催討是合情合理的事,難道你要警察代你清付租金嗎?
聯英社和*圖*書
——七千人。
有一點值得注意的,便是「陀地環頭」的形勢已不復出現。例如:深水埗是「和勝和」的地頭,油麻地是「和安樂」的地頭,官涌是「老聯」的地頭,灣仔是「單義」的地頭,西環是「和合圖」的地頭……等等,確已有所改變。原因是各個黑社會組織勢力不斷膨脹,利之所在,誰都不讓誰有「專利」之權。再則新一輩的成員,對「傳統觀念」日益稀薄,過去老一輩的所謂「幫規」、「義氣」,對這些「新紮師兄」再難發生約束力量,故而某區是某一堂口的「陀地」這回事,自然而然地成為歷史陳跡了!
「和義堂」——五千人。
例如你是正當市民,受到黑人物威脅勒索,為了避免麻煩,也存有「官府在遠,拳頭在近」的顧慮而向他們屈服。那末,二次三次以至無數次,便會接踵而來。如果你迅速報警,只要拘獲一名歹徒,自會供出其他同黨,也不必担心他們向你報復。
「和二平」——四百人(同上)。
聯羣英——一千人。
「潮幫」——「香主」𠹌(o能)十,「二路元帥」老虎仔(綽號)。
敬義——三千人。
警:回去籌錢清付租金,或者要求二房東再寬限一時吧!到了他們真的碰你,再來報案不遲。
民:(急極)不!他們會做得到的。我知道他們都是「爛仔」,所以才請求保護。欠租只可到租務法庭告我,用這種態度簡直是恐嚇……。
黑社會組織雖然龐大,也並不如譚保禮所說的已成「癱瘓狀態」,但他們到底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一支軍隊,約束力及指揮力亦遠不如前。在戰前,大阿哥一聲令下,有不服從者會遭受「執家法」的處分。時至今天,除了單位與單位的意氣之爭,或者金錢及女色上的利害衝突,還會發生羣毆械鬥之外,即使自己的大阿哥在路上被人圍攻,其手足門生也未必拔刀相助。只有利害之爭,已無道義之說。因此,黑社會人數雖多,實在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和合圖」——八千人。
同樂——七百人。
同新和——五千人。
人數——共約五萬人(澳門除外)。
「和羣英」——五百人。
別的不說,單就人數而言,據圈内人指出,僅僅「十四K」、「和安樂」、「和勝和」三個單位,包括「掛藍燈籠」的在内,便已接近十萬人;至於黑社會組織已陷入「癱瘓狀態」之說,也是不實不盡的。直至今天為止,「十四K」、「和記」及潮州幫,仍有「大路元帥」(即「香主」)存在;而潮州幫的「福義興」、「新義安」兩單位,則還有「海底」(會員名册)存於「坐館」手上;當然,目前的黑社會,比諸二十年前,組織上自是「鬆散」得多。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警方的反黑工作並未徹底嚴厲執行;警黑掛鈎的事例,仍然不絕如縷呢?
這裏持別提出這個實例,不過是指出黑社會人物之所以横行無忌,是在許多因素之下形成的。筆者無意吹毛求疵,我們居聚於斯,自然希望獲得法律保護。對警方也是「愛之愈深、責之愈切」而已。此m.hetubook.com.com
外,也歸納了上文所提及的,要做到警民切實合作,並不是口頭上說說那麽簡單。
從上述各個黑社會堂口所擁有的「會員」人數看來,多則數萬,少亦以千百計。如此龐大,倘若組織成軍,十個「加强師」還綽綽有如,那還了得?其實並不如此,識穿了,這些黑人物除了在少數的場合和情況下,還可以嚇唬嚇唬別人之外,如果警方與市民確能徹底合作,例如市民遇上與黑社會有關的麻煩,便立即向警方求助;而警方於接獲投訴之後,亦能迅速徹底處理,則黑人物實在無所施其技。但話得說回來,要真真正正做到這一點,亦不是很容易的事,否則黑社會人物也不會如此横行霸道!
「和一平」——七百人(僅在元朗區及附近鄉村活動)。
其次,「打死不報警,刑死不招供」這套「傳統規矩」早已消失了。在戰前,堂口與堂口之間發生械鬥,不論輕傷重傷,均由各個堂口的跌打醫生(每個黑社會組織都有此類「醫藥顧問」)治理。即使「馬革裹屍」,「沙場」戰死,亦只由弟兄們自行殮葬,再由坐館大爺厚予撫恤。寧願設法報仇,不向衙門報案;為非作歹,陣上失風時,亦「身作身抵,命作命當」,受刑至何種程度,絕不會供出作案同黨。時至今日,這種「硬骨頭」作風已不復再見。筆者不只一次目睹有些平時威風八面,態度猖狂的黑人物,一經進入警署,無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低首求饒。因此,受到黑人物威脅時便立即報警,如果警方也迅速處理的話,在邪不勝正的原則下,這些歹https://www.hetubook•com.com徒是無從作惡的。
「十四K」——共分,「忠」「孝」「仁」「勇」「毅」「義」等八個「堆」。
「和洪勝」——一千人。
某君失業,欠下二房東兩個月房租,屢次請求寬限,一經找到工作,便首先清付欠租。恰巧二房東是一名「十四K」人馬,對某君的請求不但不予同情,且還認為是「剃眼眉」之舉。於是糾合大漢三名,聲勢洶洶,限期三日清租,否則煎皮拆骨。某君驚懼之下,迫得到警署報案,請求保護。你猜猜某君的投訴,得到什麼結果呢?
民:噢……那末……我怎樣辦呢?我担心他們……。
福義興——二萬人。
閒話一筆帶過,回頭再述正文。
義羣——一千人。
由一九七四年以至執筆為文時止,一百萬元以上的大劫案起碼超過五宗;黑社會尋仇釀成命案的也不下二十宗,此外,打、搶、殺、劫無日無之,一年一度的長洲「搶飽山」節目,也例必成為「老福」和「老新」兩個潮洲幫發生火併的導火綫,又怎能說黑社會組織對市民的威脅已不復存在?
但有一點值得討論的,就是上文提及,市民迅速報案時,相對的警方真能迅速處理嗎?且舉以下的一樁實例,時間是一九七八年元月中旬。
聯義社——五百人。
香主——陳仲英、歐標(後任)。
警:他們到底有沒有把你煎皮拆骨呢?照我看,你連一根汗毛也未給人碰過。對嗎?
結果,在第三天晚上,某君果然給幾個人在加士居道毒打一頓,但動手打他的人,卻並非恐嚇他的那幾個。某君只好再到警署報警驗傷。而警和*圖*書方也把二房東傳去問話。但二房東矢口否認某君的被毆與他有關,且還提出整天未有離家的證據。最後,倒霉的自然是某君了!
「和勝義」——四千人。
曾因貪污罪名成立,被法庭判處入獄的英籍警司譚保禮,在「反黑組」任内時(譚保禮被判入獄時,係油麻地分局警司,因本案被牽連者有探長歐陽坤及曾啓榮。前者亦被判處入獄,後者則逃往台灣作寓公),以「反黑組專家」資格,指出全港黑社會人數約為十萬人,但已成為「羣龍無首」之勢。他又指出目前(時為一九七四年)黑社會組織已陷於癱瘓狀態,再無完整組織系統。僅有少數人為非作歹,對社會秩序,不復有威脅存在了……。
民:唉……(垂頭喪氣離去)。
「和記」——「香主」黄老潤,「二路元帥」黑鬼棠(綽號)。
二路元帥——陳×華。
「和羣樂」——五百人。
馬交仔——一千人。
新義安——一萬五千人。
「和勝堂」——五千五百人。
上述的「和一平」、「和二平」,均屬戰前原有的黑社會組織。據老一輩的叔父指出,民初之間,原有「和一平」至「和十六平」等共十六個堂口。其後互相呑併,人數太少的便冰消瓦解,僅僅餘下「一平」及「二平」在元朗八鄉一帶活動,但人數都不超過一千。而且,元朗地區到底與港、九市區有別,而「一平」及「二平」屬下人馬,大多數有家有業。二十年來,從未聞有這兩個堂口的成員被警方拘控的事例,莫說一般市民不知有這兩個黑社會組織存在,相信許多「新紮師兄」,對此亦會茫然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