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轉過身去,看來受到打擊,她不禁面露愁容。他凝視爐火,試著想通這一切,臉部肌肉抽搐。她知道他在想辦法繞過她的決心。
「誰……」拉瑪蘇再次指向座椅。歐比王終於就座後,卡密諾人說下去:「現在談正題吧。你會很高興的得知我們將如期交貨,二十萬個已經完成,另外一百萬個正在製程中。」
安納金驚愕片刻,輪流看著佩咪和帕迪,以為這名男子想要什麼詭計,接著恍然大悟,也因顛簸航行而興奮不已。
「或許他才是聰明人。」
佩咪坐在草地上,心不在焉的摘著花,湊到鼻前深嗅花香。她三不五時瞥安納金一眼,但立即轉移視線,彷彿怕被他發現。她很喜歡他對這個地方、對整個那卜的反應,他的純模喜悅迫使她用小時候的眼光看待事物,在現實世界逼她承擔一堆責任之前。她很意外,這名絕地學徒竟然這麼……
「對不起,」安納金說:「在妳身邊時,我就會失去理智。」

舒勒果移動,她的叉子沒命中目標,而是敲到餐盤。佩咪有點納悶,再次嘗試。果子再次閃避。
「英明的人。」
她轉過身時,安納金已經站在桌邊,盯著她擺好的一盆水果和餐具。在她的目光下,他抬頭看著一顆浮空光球,它的亮度隨陽光減弱而增強。他嬉鬧的戳向光球,似乎不在意她或任何人的眼光;柔軟球體在他的觸碰下彈開而拉長時,他笑得嘴角幾乎咧到耳根。
她希望他吻自己,極為渴望,就是這種失控感受讓她斷然自制。這麼做是不對的——她的理智面明白這點,不管情感面有何看法。他們倆目前都有重要責任,她必須應付共和國的持續分裂,他必須繼續絕地訓練。
「不一定要用那種方式,」他終於開口:「我們可以保密。」
佩咪盡力掩飾震驚。他在胡說什麼?他怎麼會這麼想?她瞪著他,他也嚴回視——但他終究忍不住爆笑。「你在取笑我!」
「就在那兒,R4,就在它該待的地方。」他對位於星際戰機左翼的宇航技工機器人開口,對方嘟嘟回應。「咱們的失蹤行星,卡密諾。看來那些資料確實被竄改。」
安納金懷疑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她敷衍道,露出誇張的失望神情。
「那麼,我們就會活在謊言裡——我們不可能維持多久的謊言。我姊會看穿一切,我母親也是。我做不到,你能嗎,安納金?你能那樣生活嗎?」
「安納金!」
「您讓我感到賓至如歸。」歐比王沒說的是,如果這種暴雨是最宜人的季節,他一點也不想目睹當地最惡劣的季節。
「當然不是我!」
「以前,有個老人住在那座島上,」她開口,棕眼似乎望向遠方,跨越多年。「他用沙粒做成玻璃,再用玻璃製作花瓶和項鍊,那些東西很神奇。」
「當然。」她同意,一動也不動。
佩咪專心聆聽,被安納金說故事的才華吸引,但她想做的不只是聽故事,而是想討論在草原發生的事,想和安納金弄清楚狀況,跟他討論如何解決,正如兩人分享了踰矩的情感和時光。但她無法開口,只能任他滔滔不絕,欣賞他的故事。
她收起笑聲,盯著他,突然感到害怕。她急忙爬起,快步來到他身旁,以為自己的世界就此崩塌。「安尼!安尼!你沒事吧?」
「妳一定知道!妳只是不想告訴我!」
機器人嗶嗶作響,把座標輸入導航電腦,戰機朝行星侑衝,穿過大氣層,在豪雨鞭笞、白浪滔天的海域上空翱翔。穿越風暴天空比進入大氣層更困難,但是戰機完美穩住航線。不久後,歐比王初次目睹堤波卡城,這座建築以無數閃閃發亮的斜面圓頂組成,弧形牆面優美,底部由伸入怒為的巨柱支撐。
「這聽起來實在很像獨裁。」佩咪贏得這場辯論。她看著安納金臉上浮現淘氣笑容。
歐比王差點衝口呼喊「共和國?」,但終究以自我紀律壓抑驚訝和思緒,雜念如外頭肆虐的風暴般愈加混亂。這到底怎麼回事?為共和國建立的複製人大軍?由一名絕地大師委託?參議會知道這件事嗎?尤達或雲度大師知道嗎?
歐比王終於在起降臺降落。他戴上兜帽,掀開座艙罩,在風雨中匆忙下機,跑過水泥地面,來到一段距離外的塔樓。一扇門在他面前滑開,亮光隨之瀉出,他走進門內,來到一間浸於強光的白色廳堂。

佩咪用力嚥口水。「絕地武士不許成親,」在這種使人心軟的時刻,她必須把注意力從情感移開。「如果犯戒,你會被逐出武士團,我不能讓hetubook.com.com你為了我而放棄前途。」
歐比王知道這是一名昔日絕地大師的名字,這引發更多疑問,但他再次將其擱置一旁,專注於讓拉瑪蘇說下去、透露重大情報。「很遺憾,賽佛迪亞斯大師差不多在十年前被殺害。」
他凝視她片刻,接著回頭望向爐火,彷彿認輸。
這對年輕人走上很長一段木製階梯,經過花團和懸垂藤蔓,來到一座俯視美麗花園的露臺,花園後方是閃耀湖泊,湖後則是山巒疊起、或藍或紫。
「如果歐比王師父在這兒,一定會發脾氣。」絕地學徒坦承。他手一縮,舒勒果飛過桌面,來到他的手中。「但他不在這兒。」他補充道,把水果切成幾片,接著運用原力,讓其中一塊往上飄,飛向佩咪,她從空中咬住。
「這就是我們正在做的。」佩咪毫不遲疑。
「讓你驚奇?」
「這個,」他平靜道:「如果獨裁有效……」
但是安納金靜止不動。
她不該待在這裡,而該回歸戰場,盡一份心力……
快艇從湖面上方飛過,浮空推進器只在水面留下難以察覺的少許痕跡。波浪三不五時湧起,撞上船頭,碎成水霧。安納金和佩咪眼睛半閉,盡情享受涼爽的湖水和清風,佩咪的棕色秀髮隨風飄揚。
「不不,」安納金後退,坐回柔軟草地上,舉起雙手投降。「小的可沒膽取笑議員。」
牠們是模樣奇特的四腿野獸,身軀龐大腫脹。昆蟲四處嗡鳴飛舞,忙著在花間採蜜,無暇騷擾安納金或佩咪。
他命令R4讓戰機脫離超空間運輸環,這座環形設施圍繞戰機的中央部位,環帶的兩側各有一架強力的超空間引擎。接著,他駕駛這架戴爾塔七型戰機離去,以輕鬆姿態滑翔,同時觀察各式掃描儀上的數據。
平時溫馴的草食生物悶哼一聲,開始追逐安納金。他先是繞著圈跑,接著跑過山丘。
「我該怎麼辦?」他輕聲問:「妳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凡事都有可能,」安納金俯身向前。「佩咪,請聽我說——」
「妳總是這麼正經八百。」安納金責備她,拿這三塊水果在手裡拋接雜耍。
佩咪突然後退,彷彿從夢中醒來。「不,我不該這樣。」
「我不知道,」他又揮揮手,顯然沮喪。「某人。」
「你?」
他盯著她,直到她轉身回視。
「當然,肯諾比大師。」拉瑪蘇頸得格外自信,「你一定很想親自視察部隊吧。」
「我認為這種體制行不通。」安納金就事論事。
「這件事上,我不會讓步。」她集結所有決心,咬緊牙根,知道自己必須比他更堅強,不只為了自己,更為了安納金。「我有比戀愛更重要的事要做。」
前來迎接的是另一名卡密諾人,比棠薇更高一些,頭頂是男性特有的肉冠。他低頭看著歐比王,眨眨大眼,和微笑,接著揮手,一張蛋形座椅從天花板優雅下降。
安納金稍微挪身,遮住玫瑰色的陽光,讓佩咪看清他的微笑。他打算走進房裡,但她擋在原地。她不是刻意這麼做,只是被眼前所見迷住——在她眼裡,太陽彷彿沉入安納金的肩後而非地平線,彷彿他龐大得足以驅逐白晝。橘焰在他周身舞動,讓安納金和永恆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不清。
安納金來到她身旁的石欄邊,離她很近。他閉上兩眼,吸進佩咪的芬芳,感受她肌膚的暖意。
「這麼說來,妳對我確實有感覺!」
餐後點、心是佩咪最喜歡吃的舒勒果,果肉是黃色和乳白色,多汁甜美。南蒂把一碗水果放在她面前時,她咧嘴笑。
「我們以前常躺在沙灘上,讓陽光晒乾身子……還有試著猜出鳴唱鳥兒的名字。」
「噢!」佩咪呼喊,對他揮拳。他抓住她的手,她順勢撲到他身上,繳烈的和他扭成一團。
「妳就在我的靈魂裡,折磨著我。」安納金說下去,不帶絲毫虛偽。這番話不是為了獲取肉身歡愉的手段,而是誠實又坦率,讓這名女子感到耳目一新,因為她大半輩子都有侍女伺候,她們的工作就是討好和招待達官顯貴,而大人物的企圖總是曖昧不明。
「請轉告你的賽佛迪亞斯大師,我們信心十足,他的訂單絕對會如期全數完成。希望他健康安好。」
「所以?」安納金催促,逼佩咪再次考慮他的提問。
安納金驚訝的發現帕迪的紅潤皮膚漲得通紅。「這趟路……很有趣。」安納金坦承。
他搖晃手指,果子繞著她的手旋轉。
「呃,這個嘛,就是拿光劍談判。」絕地學徒依然苦笑。
「證據擺在眼前!」佩咪怒罵:「給我住手!https://m•hetubook•com•com」但她無法維持裝出來的憤怒,說完就哈哈大笑,安納金也跟著發笑。佩咪一眼看著他,朝浮空水果伸手拍去。
安納金靠得更近,熱切凝視她,直到她轉頭回視。「這裡的一切都很神奇。」他說。
「我想這是真的……」他邊說邊往前挪,嘴擦過她的脣。她沒抗拒,而是閉眼沉迷。安納金靠得更近,給她一個又真又深的吻,讓雙脣緩緩滑過她的。他想沉迷其中,想吻她幾小時,永遠……
佩咪又捧腹狂笑。
安納金站起,突然變得認真。「我們需要的制度是,政治家們坐下來討論問題,在『怎麽做最符合人民利益』的問題上取得共識,然後動手去做。」彷彿一切就這麼簡單又合理。
佩咪回以真誠微笑。灰髮男子身子向前傾,將加速器往後扳。「如果我降低高度,這趟路會更有意思,」他解釋:「想不想試試,議員?」
安納金爬上牠的背,拉佩咪坐在他身後,兩人騎沙克獸跑過草原,佩咪環抱他的腰,身子緊貼著他,漩渦般的情緒和疑問在腦海中打轉。
「我們也認為你會很高興。」
她上前打算關門,但半路停頓,望向湖面,看著玫瑰色的餘暉掃過波光鄰鄰的湖水。
「您明白為共和國製造這種軍隊所需承擔的責任嗎?」他藉此掩蓋心中因惑。「我們期待也必須擁有最佳品質。」
走廊和廳堂幾乎一樣明亮,但瞳孔適應後,歐比王覺得這種燈光出奇的令人舒適。兩人經過許多窗戶,歐比王能看到其他卡密諾人在側廳忙碌,那些是男性——只有男性頭頂上有一條肉冠——女性則在家具旁工作,家具各邊被強光映得發亮,彷彿由光線支撐、勾勒出輪廓。這裡的潔淨令他驚歎不已,一切都是光滑閃亮。但他沒提問,而是急著見到名為拉瑪蘇的首相;從棠薇的敏捷步伐來看,她似乎就是帶他前去那裡。
對安納金.天行者來說,這個地方就是佩咪.艾米達拉的完美化身。
「問題是,人們不一定能達成共識,」她解釋:「其實,人們幾乎沒一次達成共識。」
佩咪回頭看著湖泊。「長期維持對某些事物的欣賞,我猜這很難做到,」她坦承:「但是經過這麼多年,水映群山的景色在我眼中還是如此美好,我願意天天盯著這幅景色,永遠看不腻。」
佩咪發笑,安納金也是。兩人不時對望的吃過點心後,黛克菈和南蒂前來收拾,他們倆回到起居室,這裡擺放舒適的椅子和沙發,壁爐燃著熊熊烈火。
佩咪板起臉,拿叉子指他,以威脅姿態搖晃,接著突然又戳向舒勒果。
「我不喜歡沙,粗糙又討厭,而且無孔不入。」
安納金臉紅鬆手,翻身離開,接著站起,一本正經的向她伸手。
佩咪仰身而坐,想著這一刻、這一天、這個夥伴。她在這裡做什麼?她無法對內疚帶來的痛苦視而不見,她在這裡漫無目的玩要,其他人正在努力對抗建軍案,歐比王.肯諾比正在銀河系中四處搜索,尋找企圖殺害她的真凶。
卡密諾人在一扇側門前停步,隔空揮手,門板隨之滑開,接著以手勢示意歐比王先進去。
「如果妳和我一樣痛苦,告訴我。」安納金催促。
「我相信你會享受在此逗留的期間,」首相開口:「你在最宜人的季節前來,這令我們格外欣喜。」
「從水中能看見山的景色。」安納金評論,搖頭咧嘴笑。水面平靜,光線合適,映在湖中的群山倒影幾乎成了完美複製。
一群名為沙克的溫馴生物在附近愜意吃草,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對男女的存在。
草原的午後時光在腦海重播,尤其是安納金帶她騎沙克獸回到住所的那一幕。在那趙幾分鐘的路上,佩咪沒否認真實感受,沒以任何方式反抗。坐在安納金身後,摟著他的腰,頭倚著他的肩,她覺得安全又安心,全然滿足又……
佩咪緊緊抓住老人的手,俯身吻他的臉頰。「謝謝你!」
「軍隊?」歐比王脫口說出,還來不及思索話題的走向。
她拉開房門,只看到一個由夕陽映出的高瘦剪影。
安納金在沙發坐下。「多年前認識妳以來,我沒有一天不想妳。」他的嗓門沙啞激動,眼中光芒將她貫穿。「現在和妳重逢,我痛苦難耐。離妳越近,我就越痛苦。想到不能和妳在一起,我揪心反胃、口乾舌燥。我頭暈目眩!無法呼吸!妳不該給我的那個吻讓我心煩意亂。我心跳急促,只希望那個吻不會成為傷痕。」
「喚,我會把你們送到那兒!」帕迪.阿庫嘶喘發笑,推動一支操縱桿——快和-圖-書艇下降,底部接觸水面。
「抱歉,」不知所措的絕地詢問:「賽……?」
「我們是要去島上。」安納金強調,語調略帶擔憂。
「當然。」棠薇答覆:「拉瑪蘇迫不及待想見您。過了這麼多年,我們還以為您不會來了呢。請跟我往這邊走。」
「真令人目不暇給,R4。」絕地感嘆。他這輩子去過數百個世界,但看到堤波卡城這種奇異又美麗的地方,只讓他記得外頭還有無數未知世界,他窮盡一生也不可能一一探訪。
帕迪.阿庫在他們倆身旁掌舵,每當浪花澱起時哈哈大笑,灰白頭髮狂野飛舞。「水路才是王道!」在風聲和快艇噪音的干擾下,他以粗啞嗓門呼喊:「你們還喜歡嗎?」
佩咪不禁捧腹大笑。在這美好氣系的趨勢下,安納金跳起身,跑到一頭沙克獸面前,以喜悅情緒嚇唬牠。
佩咪交叉雙臂,擱在石欄上,凝視這福神奇景色。
「攻擊型談判?什麼意思?」
佩咪輕輕將他翻轉過來,他一臉安詳平靜。
「我喜歡兩、三個,」安納金回嘴:「但我還在觀察其中一個。」他的笑容令人徹底卸下心防,佩咪不得不故意皺眉反擊。
手伸向門把時,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免得手發抖。
「好,咱們走吧,R4,該去找答案了。」
帕迪固定船身時,安納金跳上碼頭,伸手拉佩咪的手,讓她在拎著手提箱下船時能保持平衡。
但是這一刻已過,佩咪再次緊抱雙臂,靠向石欄,望向水面。
「好啦,我明白妳的意思!」絕地喊道,惱怒得揮動雙手。過了一會兒,他冷靜下來,變得嚴肅。「他後來怎麼了?」
但是安納金動作更快。果子滑向一邊,她又戳到盤子。沒等她再次擺出臭臉,舒勒果飄到空中,在她面前懸浮。
「是你搞的鬼!」
首相指向座椅,接著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但是歐比王依然站立,觀察四周。
「當然說過,」卡密諾人未曾起疑,「為了共和國。」
「請告訴我,首相,那位大師當年為了軍隊一事而與您聯緊時,有說是為誰製造嗎?」
「看來,妳要我理智以對。」安納金毫不邊疑的回答。他的信心和勇氣讓佩咪有點出乎意料。她面前這人是男子漢,不再有當年那孩子的蹤影。她感覺自制力下降一截。
「不,妳說得沒錯,」他終於坦承:「那會毀了我們倆。」
安納金和沙克獸再次路過時,她不禁回過神、驚訝得哈哈大笑——絕地學徒這次騎在野歐背上,一手抓住牠的皮肉,另一手為了維持平衡而高舉於身後。更可笑的是,安納金居然倒騎在上頭,面向沙克獸的尾巴!
「真棒!」佩咪呼喊。
「浪費時間。」佩咪重複這幾個字,口吻顯然有些感傷。
「那麼,他們該被逼著這麼做。」
佩咪發出無可奈何的輕笑。「你打算對我施展絕地心控?」
「那招只對意志薄弱之人有效,」安納金解釋:「妳的意志一點也不薄弱。」他瞪大眼睛,露出天真無邪的眼神,佩咪對此完全無法招架。
拉瑪蘇又眨眨大眼。「喚,我深感遺憾,但我相信他如果還活著,一定會對我們為他製造的軍隊感到驕傲。」
「安納金!」她驚奇地呼喊,口吻流露一絲恐懼,因為沙克獸突然狂奔,而安納金試著在牠身上站立。
佩咪轉向他,自己也滿心沮喪。「我不能!」她靠向椅背,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們不能這麼做,」她盡可能鎮定道:「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我也喜歡水。我猜,這是因為我在沙漠行星長大。」他又盯著她,以兩眼吞下她的美貌。他看得出佩咪感覺到他的瞪視,但她刻意眺望水面。
佩咪和安納金好奇的看著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男子笑得更厲害。「妳該不會忘了這種感覺吧!」他把加速器推到底,快艇不再是先前那種平穩飛行,而是從波紋水面彈跳而過。

「我是棠薇。」她自我介紹。
「如果沒樂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粗獲男子哈哈大笑。
「好吧,」她認輸,「我當時十二歲,他名叫帕羅,我們倆都在青年議員訓練營,他比我大幾歲……」說完,她瞇起兩眼,突然加強語氣,藉此逗弄安納金。「他超帥,」她換上帶有暗示的口吻:「烏黑鬈髮……夢幻般的眼睛……」
某一刻,帕迪把快艇的一側高高拉起,安納金和佩咪都以為快疑即將翻覆。為了穩住快艇,安納金差點動用原力,但為了享受刺|激而改變心意。
她又抓起一塊水果丟向安納金,他接下,俐落的讓它加入另外三塊水果的行列。第五塊飛來,和_圖_書第六塊……數量多得他無法應付,他只能徒勞的試圖避開掉落的水果。
「這裡不一樣,」安納金說下去;「搭圖因就是那種模樣——那裡的一切都是,但在這兒,一切都柔軟光滑。」說完,他伸手撫摸佩咪的胳臂,幾乎沒注意到自己在做什麼。回過神時,他差點抽手,但既然佩咪沒反對,他就繼續挨在她身邊。她似乎有點忐忑、有點害怕,但沒避開。
「帕迪?」佩咪緊張詢問。
佩咪緩緩把手放在側身,坐著聆聽,滿心驚訝——他在她面前如此敞開心扉,就算他知道她只要一個字就能撕碎他的心。這令她受寵若驚,發自內心的感動……而且害怕。
「你聽我說。」她責備。不知道為什麼,聽見自己的拒絕,這給了她一些力量——迫切需要的力量。「我們活在真實世界裡。醒醒吧,安納金。你為了成為絕地武士而修練,而我是議員。你如果隨心所欲的走到底,我們違早會走投無路……不管我們對彼此有何感受。」
「那當然。」
脫離超空間,被拉長的星光恢復正常後,歐比王.肯諾比就看到那顆「失蹤」行星,就在引力流預測的位置。
「我加入公共事業,他成為藝術家。」
「我等會兒把你們的行李搬上去,」帕迪提議,佩咪微笑以對。「你們四處看看吧,別浪費時間在這種雜事上!」
南蒂和黛克菈收拾完畢,告別離去。兩人就此獨處,緊張氣氛立即回歸。
「但是某人。」
「我不知道誰會做出那種事,或許咱們能在卡密諾上找到一些答案。」
歐比王正在端詳她奇特又美蹬的體態,聽到這句話終於回過神。「期待我?」他沒掩飾驚訝。這些生物怎麼可能正在期待他的出現?
「是嗎?」她議諷反問:「你打算用什麼方法讓它行得通?」
佩咪逼自己記得呼吸,後退一步。安納金走進,顯然不知道她有何神奇體驗。他淘氣的驚齒而笑,不知道為什麼,這讓她覺得難為情。她考慮是否該換件衣服,因為身上這件黑色晚禮服是低肩款式,露出不少肌膚。她也披著一條黑圍巾,布料垂於濃服前,勉強遮住乳|溝。
「我知道我做不到,」他說下去:「相信我,我希望我能忘掉這些感受,但我做不到。」
R4以嗶鳴表示好奇。
他又緊盯著她,沉入玻璃,迷失於她的美。
他抬頭,瞪大眼睛。「哪有?」
歐比王點頭,盡量冷靜以對,藏起腦海中的無數疑問。過了這麼多年?他們以為我不會出現?
「首相正期待您的光臨。」
佩咪將目光從安納金身上移向爐火,不禁好奇,究竟何者會毀了她——毀了他們倆——行動?還是念頭?
歐比王看到發訊者指定的起降臺,但先從上方掠過,飛越城市上空,四處盤旋,想從各角度觀察這座壯觀建築。這座城市看似藝術品,但也是實際又宏違的工程項目,讓他想到科洛桑的參議會大廈和絕地聖殿,適當位置以強光照明,襯托圓頂和曲牆。
接著,他扭曲五官,扮個鬼臉,哈哈大笑。
「我就是為此事而來。」歐比王回話。在拉瑪蘇示意下,他起身跟著首相和棠薇走出房間。
敲門聲把佩咪嚇一跳。她知道那是誰,也知道自己很安全——只有心中感受會帶來威脅。
山坡草原綠草如茵,各形各色的花朵點綴其中,草原邊緣外的幾處閃亮瀑布瀉入糊中。從這個地點望去,遠山周圍一直到地平線的眾多湖泊盡收眼底。
「絕地大師,真高興見到您。」悅耳嗓音傳來。
「也讓我喜悅。」他溫暖一笑。
歐比王不知道自己能追問到什麼程度。如果賽佛迪亞斯確質委託製造複製人軍隊,尤達大師或其他人為何未曾提起?賽佛迪亞斯在遇害前是強大絕地,但他會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獨斷獨行?歐比王打量在場的兩名卡密諾人,甚至透過原力對他們倆略作觀察。這裡的一切似乎直截了當又坦然,因此他循著直覺走,讓談話繼續下去。
「噢,沒錯!」佩咪對他說:「我確實還記得!」
「容我向您介紹卡密諾首相拉瑪蘇,」說完,棠薇面向拉瑪蘇:「這位是絕地大師——」
她想不出適當字眼。無憂無慮?欣喜歡樂?生氣蓬勃?以上皆是?
「複製人軍隊。而且我得說,這是我們製造的軍隊中最優秀的一批。」
佩咪轉身看他。
接下來的幾分鐘,只是看著安納金,就讓佩咪覺得愉快。但在那之後的幾分鐘,他開始回頭看她時,他的表情時而淘氣,時而緊繃,說明他相當不自在。
「歐比王.肯諾比。」絕地接話,恭敬點頭。
「有時候,如果我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相信某件事物是真的,它就會成真。」安納金覺得她似乎想移開視線,但她沒這麼做。兩人更深陷於彼此的目光。
不久後,這對男女隔著桌子面對面坐下。度假村的兩名女待,南蒂和黛克菈,送上飯菜時,安納金開始說起這十年來嚴著歐比王訓練和飛行時碰上的一些冒險故事。
他即將成功時,笨重野獸突然弓背躍起,他被甩飛,跌落在地。
這番宣言讓佩咪有些愣住。他就這麼堅信自己有答案……不,她拋開這個令人不安的想法。「由誰?」她問:「誰來逼他們?」
快艇沒翻。帕迪經驗老到,知道如何把快艇逼到翻覆前的極限。過了一會兒,他放慢速度,讓快艇漂向島嶼碼頭。
「我走向他們,進入……」安納金停頓,面露苦笑,拉回佩咪的注意力。「攻擊型談判。」說完,他向送上水果的黛克菈道謝。
「我三年級時,常跟同學來這裡遠足,」她指向遠方的另一座島嶼。「看見那座島了嗎?我們以前天天游去那裡,我就喜歡水。」
歐比王突然覺得舌頭腫脹,但逼自己別結巴,收起疑問後順勢回答:「這真是好消息。」
「這對妳來說似乎平淡無奇,」他說:「但我長大的地方根本沒有湖。每次看到這麼多水、裡頭的細節……」他搖搖頭,顯然激動得不知所措。
「你壞透了!」她拿起水果丟他,但被他接下,她接著丟出第二塊,第三塊。
她抬頭望向安納金,有些納悶又尷尬,但接著看到他憋笑,故作無辜的低頭盯著自己的盤子。
「噢。」佩咪發笑,迫不及待的拿起叉子戳向點心。
接近行星時,他發現這是一個海洋世界,宛如固體的雲層下方絲毫不見陸地。他查看感測器,尋找周圍是否有其他飛船的蹤影,雖然不確定這裡到底有什麽樣的交通工具。電腦收到一份發給他的訊息,發訊者請求識別。他撥動開關,啟動識別訊號,提供發訊者需要的所有資料。不一會兒,卡密諾送來第二封訊息,包含前往一個名為堤波卡城的地點的進場座標,這令他安心許多。
安納金無法否認。「我們花太多時間試著控制一切。」他的思緒回到孩提時代,回到塔圖因,在荒野中進行高速賽車、與死神擦身而過。這趟航行有點相似,尤其因為帕迪顯然不急著抵達島嶼碼頭,而是讓快艇起伏彈跳、蛇行拐繞。安納金感到驚奇,就這樣稍微調整一下,快艇不再浮空而是浸入水面,這趟旅程隨之完全改觀。他知道科技確實則服了這個銀河系,雖然這在效率和舒適方面是好事,但他也相信險中求生的那種刺|激感因而喪失,連同這種在波濤中顛簸,感受強風和涼爽浪花的簡單航行體驗。
點點孢子隨著暖風飄盪,團團雲朵飄過蔚藍晴空。這裡生機盎然,充滿愛、溫馨和柔情。
「我正經八百?」她故作驚訝,因為她也相當同意這種評論。她這輩子都在看著帕羅那種人脫離原路、追求夢想,而她依然堅守重責大任。的確,她有過凱旋和欣喜時光,但那一切都縛在那卜女王的華服之中,現在則是被銀河護會沒完沒了的公務總身。或許她只想脫下這些束縛、這些服飾,跳進晶瑩湖水,只為了享受沁涼,只為了開懷一笑。
「絕地大師賽佛迪亞斯,他還是絕地議會的領導成員之一,是吧?」
她比歐比王高,膚色白皙,輪廓優美,纖細得不可思議卻又毫不脆弱。沒錯,她很瘦,但散發堅不可摧的氣勢。她的眼眸又大又黑,形如杏仁,璀璨明亮,眼神如孩童般好奇,鼻部只是兩條垂直裂隙,彼此由一條位於上脣的橫向裂隙連接。她優雅的朝他伸手,動作流暢得宛如舞者。
「拿起老人製作的玻璃,窺視其中,就能看到水,波動挪移,栩栩如生,雖然水根本不存在。」
安納金終究將她扳倒,壓在她身上,她不再掙扎,突然意識到彼此靠得多近。她凝視他的兩眼,感覺到他的身驅壓在自己身上。
水花幾乎接連不斷,從船首高飛而來,撥在他們身上。
歐比王掀開無力抵擋大雨的兜帽,抹掉頭髮上的雨水,擦擦臉,面向說話者,看到卡密諾族的模樣不禁愣住。
佩咪抛下所有羞怯,直視安納金的藍眸,終於默默接受事實。她抓住他的手,跟他來到又在惬意吃草的沙克獸旁。
佩咪移開視線,不知所措,試著在舞動爐火中尋求慰藉。時間在這種緊繃氣氛中流逝。
「你真的很討厭政治家,是吧?」佩咪有點生氣,就算四問暖風吹拂、詩情畫意。
「我當時以為,如果窺視玻璃時太忘我,就會沉迷其中。」她的話語輕如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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