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的快樂達到顛峰—直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寂靜身影上。他站直身,被陽光映成金色的臉龐突然散發全新光彩。他對奧德朗議員說聲「恕我失陪」,旋即向陰影中的她走去,兩人投入彼此的懷抱。
他轉過身。「我不確定他是否還站在我這一邊。」
她真正的生命,是從看見安納金.天行者的眼睛那一刻開始;她從來自塔圖因的小安尼那雙眼裡看到的,並非不帶批評的崇拜,而是一名強大絕地既直接又公然且長年鬱積的情感:沒錯,他是「年輕人」,但也是真正的「男子漢」——他的傳奇事躓在絕地武士團內外持續增長。這個男子漢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而且誠實得直接提出「請求」;這個男子漢堅強得敢在她面前吐露最深處的感受,不帶恐懼、不感羞愧;這倡男子漢以一顆堅貞又有耐性的心靈愛她愛了十年,一直在等待命運之神打開她的心扉,讓她看見他心中的烈火。
「不。」他的手指輕輕壓在她腎上,低頭對她微笑。「沒有可是,沒有擔心,妳已經擔太多心。」
「我們該開心,這就是我們要做的。而且我們要在一起,我們三個。」
遇到安納金之前的那段生命,她屬於另一個人,一個微不足道、惹人憐憫的個體,一個可憐又乾枯、從未想過人的一生該活得多麼深刻的靈魂。
僅此而已。
被黑暗玷汙。
她終於又能呼吸。
他急忙鬆手,彷彿被她灼傷。他墮抖後退一步,面色如灰。「佩咪——我永遠不——真的對不起,我只是——」
她尖叫著呼喚他——哀求他,在異族的手術臺上漸漸衰弱,最後只剩下一絲力氣啜泣安納金,對不起,我愛你,我愛你——這幅畫面在他腦海中轟隆作響,使他看不見眼前被黑夜包裹的房間,也聽不見其他聲音,除了自己渦輪錘般的心跳聲。
她開口:「上樓去吧,安納金,夜開始涼了,我們回床上去吧。」
她是成就非凡的年輕女子,家鄉史上年紀最輕的民選女王,勇敢的游擊戰士,是共和國參議會中,慎重、明確又極富說服力的理性之聲。
「情況有變,是不是?」他的聲音聚集雷霆之勢。「我在外頭就感覺到了,有什麼愛了。」
他半轉身,看到她側臥一旁,秀髮散於枕頭,雙眼閉起,朱脣帶笑。看見她的胸口隨呼吸節奏緩慢起伏時,他轉過頭,掩面低泣。
它仍在燃燒。
她飄然而至,悄聲無息,但他還是察覺得到。
她低下頭。「一切都愛了。」
「我們會在一起,不過你的夢絕對不是只有『我將死於分娩』這一種解釋,這一點也不合理。」
「可是——」
他伸出以血肉組成的左手,摸到腰間的絲質被單,剃成一團,被汗水濡溼。他終於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我不得不擔心。」她含淚笑道:「因為你從來不擔心。」
「好吧,好吧。」他發現自己恢復呼吸,不再顫抖。「只是——」他住她的雙肩,為了避開她的目光。「什麼都別跟歐和-圖-書
比王說,好嗎?」
她點點頭,轉身走向一把椅子,就座後低著頭,凝視交扣於膝上的雙手。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永恆的一瞬過去,吻終於結束。
在深沉寂靜中,他能聽到自己那隻機械手的電動馬達聲。他掙脫凌亂被單,起身下床。
她搖搖頭。「我們該怎麼辦?」
她只剩幾個月可活,他們只剩幾個月相愛,她永遠見不到孩子,而她只說聲「噢」。
「懷疑是一回事,把真相推到他面前是另一回事。他還是絕地議會的成員,他將不得不揭發我,而且……」
「妳真是三句話不離政治本行。」安納金收起笑意。「我才剛踏上家園,妳卻勸我回戰場——」
她移開視線。「我考慮了一陣子——要不要去……去别處,把孩子悄悄生下來,為了保護你,好讓你留在武士團。」
紅得彷彿杜酷之劍的人造血光。
午後的漸紅陽光滲過參議會辦公大樓的透明鋼拱頂,在拱項下方的一座大型支柱遮蔽下形成陰影。在這片陰影中,她看著議員離開議長停機坪、擠過拱門,接著議長本人和C-3PO現身,連同……真的是R2-D2!那麼,他一定就在附近……這時,她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他——高大英挺,頭髮在陽光下閃爍金澤,嘴邊帶著朝氣蓬勃的微笑,使她安心又開朗。
接著,她看到那份喜悅褪去,因為他開始明白婚姻之事無法再隱多久,再寬鬆的衣袍也無法永久遮掩孕婦。他將被絕地武士團開除,她也會被解除職務、召回那卜。將他塑造成戰爭關鍵角色的權貴也會對他們不屑一顧,使他們成為全銀河系居民茶餘飯後最好的話題。
「它——和我以前常夢見的一樣。」他不敢看她。「關於我母親的夢。」
「當然。」她深情微笑。「因為這就是你的個性,這就是英雄的本分。歐比王怎麼樣?」他皺眉。「他什麽怎麼樣?」
「永遠別相信那種說詞。」他低語:「永遠別信。我總會回到妳身邊,佩咪。」
「噢。」她說。
「這不算什麼。」他微微一笑。「這只是粗魯地提醒我該勤於練劍。」
接著,她只是等他說下去,依然信任他。
夜色下的科洛桑向來是一條由萬家燈火構成的浩瀚銀河,燈光來自數公里高的無數建築的無數窗口、導航燈、廣告燈,以及空中車道的無盡車流。但在今晚,由於局部停電,大塊城區彷彿被大片黑暗星雲吞噬,只見無數火災場化成的紅矮星穿透其中。
然後,她看到他決定對輿論不予理會。
她又點點頭,但更加緩慢,也更嚴肅。「然後?」
「安尼,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他想必已經有所懷疑。」
「信不信由妳。」他低語,略帶苦澀。「但這就是事實。」
這表示戰爭雖然在他臉上留下疤痕,卻沒傷及他的靈魂。
片刻後,他在臉頰上感覺到她的手指,他睜開眼,發現她平靜地抬頭望來。「那麼孩子呢?」
安納金終於逼自己說出夢境www•hetubook.com•com時,聲音沙啞,彷佛已經吶喊一整天。「我……夢見妳瀕臨死亡。」他說:「我無法承受,真的承受不了。」
他的臉類輕輕擱在她的頭頂上。「要不是議長被綁架,我現在還在戰場。我幾乎——說出來很難聽,但我確實感到慶幸,我很慶幸他被綁架,彷彿還一切安排就是為了帶我回家……」
過了一會兒,她才恢復說話能力。「安納金,安納金,噢我的安納金,我——我不敢相信你回來了。他們告訴我……」回憶幾乎令她窒息。「有傳言說……說你被殺害。我沒辦法——我每天——」
她還活著,就在他身邊。
他們的愛是完美的庇護所,宛如漫長又溫暖的寧靜午後,遠離恐懼與懷疑、責任與危險。但如今,她身懷一件弒星級武器,它將永久終結他們的溫暖午後,讓他們在將至長夜中盲目而行。
「而且什麼?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這與政治無關,安納金,而是與你有關。」
他離開人群,和來自奧德朗的貝爾.歐嘉納邊走邊低聲交談時,她聽見貝爾的隻字片語:杜酷伯爵的末日、戰爭結束、白卜庭的警察國家策略終於完結。她再次屏住呼吸,因為她知道接下來將聽見他的聲音。
「那麼,這其中一定有其原因。安納金,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他愛你。」
他眨眨眼。「妳認為不會?」
「我知道,但我完全無法猜想它可能代表什麼。這太———我連想都不敢想,佩咪。我快發瘋了。我們該怎麼辦?」
安納金從床上猛然坐起,喘息不止,茫然凝視眼前的陌生黑暗。
「安納金——」他還是老樣子,一張嘴就能讓她生氣。「聽我說。我們對共和國都負有責任,我們兩個都是,但你的責任現在更加重大。你是絕地的象徵,安納金,即使經過這些年的戰亂,許多人依舊愛戴絕地,主因是他們愛戴你,明白嗎?他們熱愛你的事蹟,你彷彿從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人物,被藏在民間的王子,長大成人的過程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神聖使命—但這一切在你身上全是事實。有時候,我覺得共和國民眾之所以仍然相信我們能贏得勝利,純粹因為有你為他們奮戰——」
「不,安納金,我們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不是絕地。別讓我們的愛迫使你離開武士團——」
「五個月。」她彷彿呻|吟:「五個月——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我們?」
如今,她不僅僅是安納金.天行者之妻。
「迫使我離開武士團?」他低頭深情一笑,「這是雙關語嗎?」
這些年來,他們始終秘密相聚,只在共和國公務和戰事的間隙中偷得少許時光。
他的臂彎如此強壯溫暖,他的手以最輕柔的力道撫摸她的頭髮,彷彿她如夢境般脆弱;他低頭想給她另一
hetubook.com.com個吻,一個新的吻,能驅散所有陰森夢魘、恐懼滿溢的每一分每一時每一日——
「不,這裡!就在這兒!」他將她拉回,輕易壓制她裝模作樣的反抗。「我受夠了欺騙、偷偷摸摸和撒謊,我們之間沒什麼見不得人!我們彼此相愛,也結了婚,和銀河系裡其他的億萬生命一樣。我們應該大聲喊出這份愛,而不是小聲說——」
「我——我的夢向來直截了當,佩咪,不可能用我看不懂的隱喻對我傳達訊息。而且我在夢中看不到妳周圍——妳可能根本不在科洛桑……」
「我不信。」
她是安納金.天行者尚未出世的孩子之母。
「不行。」安納金覺得胸腔收緊,彷彿拳頭正擠壓心臟。「我不能——如果告訴他,等於向他坦承……」
「住手,安納金,放開,你會傷到我們。」
「你這一邊?安納金,你到底想說什麼?」
衣帽間外頭是一道長型螺旋樓梯,通往一座瞰佩咪私人停機坪的露臺。安納金靠於因夜晚降溫的護欄上,凝視科洛桑的無盡夜景。
「他們沒有人信任我,佩咪,一個都沒有。妳知道他們看著我時,我感覺到什麼嗎?」
他轉向她,五臟六腑痛苦不已。他想哭、想發怒,想把怒氣化為能幫他永遠擺脫這一切的武器。「恐懼。」他說道:「我感覺到他們的『恐懼』,毫無理由的恐懼。」
這就是她為何不能將婚姻之事公諸於眾。她的丈夫必須身為絕地,他生來就是為了救人;剝奪他這個身分,就會破壞他憂愁心靈中的所有美好。
淚水從他指縫中落下,這是感激之淚。
他閉上眼。
今天,在參議會辦公大樓的走廊,她為他帶來一份兩人贈與彼此的禮物——喜悅之禮,也是恐懼之禮。這禮物是一把利刃,將他們的未來與過去一分為二。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說:「安納金,聽著——」
「這事不會發生,佩咪,我不會讓它發生。我原本能救我母親——如果我早到一天,早到一小時——我……」他強忍在心中攀升的痛楚,咬牙道:「這個夢絕不會成真。」
「我度日如一世。兩世。」
她向他伸手,讓他握住,她的眼睛因淚水而灼熱,嘴腎顫抖。「我……安尼,我懷孕了……」
她轉過身,再次倚靠護欄,凝視夜空。遠方徐徐綻放的玫瑰色火光映襯下,她比平時更美。「好吧。」她柔聲道:「這次關於我。」
這就是佩咪.艾米達拉:
「然後——」他低頭看著她的纖緩玉手,與她十指相扣,握成祈禱手勢。「這次關於妳。」
「我知道,安尼。我知道。」她輕柔推開他,抬頭看他,她的淚珠在火光下如紅寶石般閃爍。
「你跟我說過,他和尤達一樣睿智,與魅使.雲度一樣強大。難道他幫不了我們?」
他能感覺到她的耐心,連同她的信任,他為此感激得再次泛淚。他不得不對著燃燒夜景眨眨眼,以免眼淚流下。他把左手放在她手上,輕輕握住,直到他能開口說話。
和_圖_書她緊抱著他,在久別後深深吸進他的氣息,貼著他的寬厚胸膛,傾訴她的愛,他也對著她散發淡香的捲髮呢喃。
在全像網記者此起彼伏的提問聲、議員們的交談聲,以及白卜庭那最為優雅、令人安心的慈父口吻中,她沒有勁,甚至沒舉手或轉頭。她靜默不語,一動不動,只允許自己呼吸,感受心臟脈動。她願意就這樣站在原地,藏於陰影,沉醉於得償所願的喜悅,只因為看見他還活著……
她驚恐不已。
「安納金!」她揪住他的手臂。「你怎能說這種話?」
「但願如此。」他開口:「但除非葛里維斯將軍成了廢鐵,否則戰鬥仍將繼續。議長在這件事上已經說得非常清楚,我相信參議會和絕地議會都會同意。」
然而,儘管她無怨無侮地愛著丈夫,卻沒因愛而盲目得看不見他身上的缺陷。她比他年長,睿智得比他更瞭解他自己。他不是完人:他心懷驕傲,情緒多變而易怒——但這些缺陷只是讓她更愛他,因為他的每個缺點都被他的優點充分彌補,例如他的喜悅和療癒歡笑、超乎尋常的寬宏大量,以及他不只對她、而是對每個生命都懷有的強烈奉獻精神。
「安納金——」
因為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一切已變。
「什麼變了?到底怎麼回事?」他抓住她的肩頭,手勁強大。「出現了第三者,我在原力之中感覺得到!妳我之間有人介入——」
「是誰?究竟是誰!」
用「妻子」一詞來描述她,未免過於單薄;這個名詞如此卑微平凡,從嘴角下垂的脣間說出,帶有許多渺小又令人不快的回音。對佩咪.艾米達拉而言,說「我是安納金.天行者之妻」就跟說出「我活著」一樣平淡無奇。
她緩慢而嚴肅地點頭,接受這個說法。「惡夢?」
她親吻他有血有肉的手掌。「就像今天下午我問你同樣的問題時,你給我的答覆,我們要快樂地在一起。」
他是來到她手邊的溫馴野獸,是貼著她臉頰打呼嚕的藤虎。他的每次愛撫、體貼眼神或溫馨言語都是小小奇蹟。擁有這些禮物,她怎能不感激?
他寧可凝視城中,也不願思索自己為何來此觀景。
他無法忍受,無法看著她如此平靜地接受死期。他來到她身邊跪下。
此刻,她以雙臂緊摟他的頸項,沉醉於永恆之吻,因為她內心深處有種冰冷懼意,它低聲告訴她這個吻不過是一瞬、是宇宙奔流中的短暫停留,等這一瞬結束,她仍得面對未來。
「我不想留在武士團!」他用雙手捧起她的臉,逼她直視他,讓她明白他字字由衷。「別保護我,我不需要。我們必須開始考慮,從現在就開始,考慮怎樣才能保護妳,因為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和妳在一起。」
「你不在的時候,我度目如年——」
他斜靠柱旁,虛弱地抬手遮眼。「『無畏英雄』,真好笑……佩咪,我不能失去妳,真的不能,妳是我活著的所有意義。等等……」他抬頭,納悶地皺眉。「妳剛才說『我們』?」
「佩咪。」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呢喃:「噢,佩咪,對不起。忘了我這些話,這都不再重要。我很快就會離開武士團——因為我絕不讓妳離開我,把我們的孩子生在某個異族星球。我不會讓妳獨自面對那個夢。我會守護妳,佩咪,一生一世,無論代價。」
也就是他在無形之手號的將軍室中所發現的,在他內心的東西。
她注視著他,看到孩子所代表的一切在他心中翻騰。看到他臉上首先出現一種近似爆炸般的熾烈喜悅時,她心中一陣激動,因為這表示無論他在外環星區有何經歷,他依然是她的安尼。
她伸手撫摸他臉頰上的燒痕。「你受傷了……」
她來到他身旁的欄杆,柔軟的手覆蓋他堅硬的機械手。她就這樣與他並肩,無言凝望早已成為她第二個家鄉的城市,耐心等他說出心事,也相信他終究會告訴她。
「這裡是科洛桑,安尼,不是塔圖因,這裡沒有女人死於分娩——包括生活在底層的邊緣居民。而且我有一流的醫療機器人,它保證過我完全健康。你的夢一定是……某種隱喻,或者其他東西。」
他只能閉上眼睛。
她仍能扮演那些角色——以議員身分露面,依然發揮前任女王的道德權威,毫不怯於利用自己的著名狠勁在政治辯論中爭取上風——但她最深層的內在,她最根本、最牢不可摧的核心,卻截然不同。
她點點頭。「我認為它不會。」
但就在幾步外,議員和全像網記者仍聚在圓廳。她知道彼此間的愛情一旦為人所知,安納金將付出何等代價,因此她別過臉,把手按在他胸上,將他推開。「安納金,這裡不行,太冒險。」
「是個夢。」他終於開口。
但他能給他們「理由」,給他們一個讓他們恐懼的理由。
「也許吧,但我不認為他信任我。」他的目光黯淡下來,正如無星夜空。「我也不確定我們能不能信任他。」
四脣相迎。宇宙又一次愛得完美無缺。
「這實在是,」他緩緩道,眼裡重燃熱烈火花。「……太棒了……佩咪——這真是好消息!妳知道多久了?」
「但我們——我們不能就這麼……乾等。我辦不到,我必須做點什麼。」
他不敢看她,而是看向城市、看著腳下平臺,再望向頭頂繁星,卻都無法平靜下來。
「他是絕地議會成員,佩咪。我知道我已被提名晉升大師——我比當今任何一位絕地大師都強,但有人阻撓我。歐比王其實可以告訴我那人是誰、為什麼……但他就是不說。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在他們面前支持我。」
她是安納金.天行者之妻。
「妳會死於分娩。」
安納金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看了多久。城景正如他的内心——因戰鬥而受損破碎。
想必它在他臉上稍微浮現,因為他發現她眼裡閃過一絲懷疑,雖然只是一瞬、只是一閃,依然讓他彷彿被光劍穿身般灼痛難忍。他打個哆嗦,接著冷顫,最後渾身發抖,他將她攬入懷中,把臉埋在她的髮中,她身上散發的甜蜜溫暖讓他稍微冷靜下來。
但在這一刻,她以上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