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三人早已提防到,鯨魚一動他們就往後退,可是它揚起的水波却把他們都推倒在地。喬瑟立刻翻身爬起來,笑道:「你可眞懂得感恩!」
「看樣子牠們已經準備進攻,」他說道。「我們不能再等,只有冒個險了。馬漢,你帶頭。」
三人等了好一陣子,發現這條鯨魚躺在那兒已一動也不動,眼睛半閉着,似乎已經快死了。史博士催着要上前去,可是馬漢搖搖頭,他認爲現在過去仍然太危險。史博士雖然願意再多等幾分鐘。可是一回頭發現鯊魚已愈游愈近,他立刻改變主意。
喬瑟勉強提起登山杖探路前行,才走了幾步,又聽到他父親急切的聲音叫道:「等一下!等一下!你們快來看!」
「這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它們到底怎麼會被纏住的?」喬瑟追問道。
馬漢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幹的話。」
「把潛水艇藏在這個地方,實在太隱密了。」史博士道。他看了一下羅盤確定自己的位置,然後又向馬漢道:「把這個洞的形式記在你心裏,愈詳細愈好,海軍方面一定會很高興派人來調查。」
「不過牠仍然還活着,」史博士道。「所以這件事一定發生沒多久。」
馬漢道:「原來有鯊魚出沒是爲了這個緣故,它們根本不是衝着我們來的,這條鯨魚才是它們的目標。就像兀鷹一樣,牠們正等這鯨魚失去抵抗力,然後再一擁而上把牠吃了。」
他們收起登山杖,就在一旁等着。喬瑟把這條魚從頭到尾打量一番,禁不住驚嘆道:「鯨魚眞是大得嚇人!」
當燈光照到鯨魚眼睛的時候,它似乎又被刺|激而發出一聲哀鳴,聲音極高,好像在吹口哨一般,然後掙扎着朝他們這個方向前進一些。可是電纜把它的下顎m.hetubook.com.com愈纏愈緊,有如一條鎖在鐵鍊上的狗。它奮力掙扎着,帶起一股巨波,使三人無法站穩脚步。
喬瑟再度領頭越過平臺,很快就到達盡頭,三人都異常渴望能由此處直落到海底平原,中途不再另生枝節。
「嗯,它的脾氣可能眞的很壞,這實在是個問題。如果我們把牠放了,怎麽能保證牠不會把我們當點心吞了呢?」
「哼,」喬瑟道:「看樣子正等候着我們。」
這時喬瑟和史博士又以雷射燈繞着洞口照射,當光柱升到高處時突然停住,他們又看見一條黑色蛇形物體,原來他們以前見過的泛大西洋海底電纜就從洞口上方掛下來。可是事情似乎有些古怪,因爲這條電纜照理說應該從洞口經過,可是並沒有,它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曲到別的地方。
「也許是,也許不是。」馬漢很仔細地觀察牠們。「誰也沒法說得準,鯊魚的行動是不可測的。不過我在附近沒看見任何其他的魚類,也許牠們眞是衝着我們來的。」
「好,好!」史博士道。「不過要小心點,也許牠的力氣仍然很大。」
喬瑟說道:「跟我們昨天經過的路比起來,這條大概不會太困難……」
馬漢領着路,繞了一個大圈子,正對頭正前方的盲點。三人緩緩接近,到了幾乎可觸摸到牠的時候,立刻分成兩邊,他們很注意地觀察牠的行動,一步一步地接近,只要鯨魚有一點不對勁,他們就立刻後退。不久之後已來到鯨魚的嘴邊,彎著腰,他們能透過鯨魚張開的嘴看到對方。喬瑟瞪着牠嘴邊的傷口和下顎上的兩排牙齒,那些牙齒的直徑至少有兩吋,長有八吋,發出森冷的光芒,好像一把大鋸子一般。他打個冷顫,生怕這個怪物會突m.hetubook•com•com然醒過來一口就把他們吞下去。
「是啊,裏面一定充滿了各種海洋生物。」馬漢兩眼發亮了。
喬瑟好奇地問道:「牠怎麽會被電纜纏住呢?」
那條鯨魚似乎已安全地浮到水面,史博士看一下計時器,已經七點多了。他們爲拯救鯨魚已浪費半個多小時,不過他沒有一絲埋怨之意,他心想能夠拯救一條鯨魚的生命,相信在此生中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還能怎麼辦?」史博士道:「我們總不能袖手不管,眼看着牠被鯊魚吃了,我們爬上去把牠解開吧。」
喬瑟和馬漢立刻調過頭來。原來在他們左邊上方約五十呎有一個大洞,這是史博士走在平臺邊緣,無心地抬頭一望才發現的。這個洞至少可容兩架飛機同時出入,裏頭深不可測。他們從底下望上去,可以看見螢光魚不時在洞中出沒,洞口四周也爬滿了各種海生物。
這條鯨魚頭上除了附着一些甲殼動物外,在頂上還有一個白色的斑點,上顎和下顎附近到處都是傷痕,大概是和大章魚鬪爭時,被觸鬚抽打和吸盤咬傷所致。
「當然囉!」馬漢毫無一絲驚訝之意。「鯊魚再精不過了,它們只會檢個現成的便宜,那裏敢跟鯨魚來眞的?」
「不會,絕對不會,」史博士道,「這根本不成問題,我們只要防着點就是了。不過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讓牠落到鯊魚的嘴裏。」
馬漢和史博士握起電纜先試着朝喬瑟推去,雖然發出一些摩擦聲,並且揚起一陣沙塵,不過鯨魚並沒有反應。喬瑟這時也握住電纜,朝着史博士這邊送過來,電纜所圍的圈子愈來愈大,足可從下顎滑出。馬漢正要向喬瑟作個手勢,沒想到用力過猛,電纜在鯨魚的傷口上碰了一下,這使鯨魚痛得和*圖*書又掙扎一下,幸好電纜仍牢牢地細住牠下顎,牠只前進了數呎而已。
「這是一條老鯨魚,」馬漢解釋道。「而且牠脾氣一定很壞,你們看牠的頭就知道了。」
此時鯊魚已很大膽地接近,就在這條垂死的鯨魚上方來回游着,這條鯨魚似乎已察覺到情勢的險惡,仍來回掙扎,發出可憐的哀鳴。
「當我們接近的時候,」馬漢警告道。「一定要注意牠的每一個舉動,而且千萬別講話,因爲聲音可能會刺|激牠。如果我們一定要連絡,那就用手勢吧。好,我們走吧。」
喬瑟和馬漢會心地對看一眼,他們知道史博士再怎麼不願耽誤時間,看到這種事也絕不會撒手不管。
第二天早上三人正預備沿着平臺另一端的一條稜線下降。
「哦,這種事並不稀奇,」史博士道。「有很多次記錄顯示,鯨魚常在三千呎以上的深度被電纜纏住,有的被掙脫,有的掙不開就淹死了。」
「馬漢,」史博士焦急地問道。「這裏離水面至少有半哩,你想牠體內是不是有足夠的氧氣,能夠支撑過去?」
「不管牠們是在等誰,」史博士一馬當先,朝前而行。「沒有任何東西能擋住我們的去路。喬瑟,上前開路!」
他在鯨魚身上又巡視了一遍,然後繼續說道:「鯨魚有一個盲點,我們向這個點靠近,然後折向它頭的兩邊,一邊一個人,另一邊兩個人。」
「好吧!」馬漢道。「不過現在就過去還不太安全。牠現在還有些力氣,可能會發生危險。」
「我也無法確定,」馬漢道。「不過我猜想應該可以,但願我沒有猜錯。」
三人很快又回到原來的位置,握起電纜朝對方送過去,等纜圈夠大之後,馬漢作了一個手勢,三人緩緩把纜圈一吋一吋朝外推去,直到牠全部脫離爲m.hetubook.com.com止,然後三人又把電纜拉直再放在地上,一切弄妥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向後退去。
「哇!」喬瑟大叫道。「這個洞眞值得探測一下。」
「好小子!好小子!」喬瑟不斷地爲鯨魚打氣。「繼續升上去,快!」
「我一個人去一邊。」喬瑟自告奮勇道。
「這實在很難說,」馬漢道。「我們只能猜測而已。抹香鯨平常最喜歡吃烏賊和章魚,也許牠看見電纜掛在洞口上,以爲是章魚的觸鬚,張嘴一咬就給纏住了,牠愈掙扎就纏得愈緊,等牠力氣用盡,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鯨魚在高緯度至中緯度的海中都可發現,它們的平均壽命約爲二十年至三十年,不過也有活到五十年的記錄。除了抹香鯨之外,其他的鯨魚都是吞進一大口海水,經過鯨鬚的過濾後,就把海水中的浮游生物及小魚等嚥進肚中。最大的鯨魚稱爲藍鯨,它的長度可達一百一十四呎,幾乎比三個貨櫃車連起來還長些。它的重量可達一百六十噸,差不多有兩千三百個人那麽重。事實上光牠的心臟就有一千磅重,而它的肝臟更有兩千磅重。鯨魚的尾巴和其他的魚不一樣,牠是水平式的,功能頗有些像輪船的推進器。它的鰭有如飛機的水平翼一般,使牠能夠自由上下,左轉或右轉。它在水中行進的力量奇大,跟兩輛大卡車以二十五哩時速行進的動力差不多。
鯨魚是地球上最大的動物,牠甚至比恐龍或其他的史前巨獸還大些。數萬年前鯨魚還是陸地上的動物,而且用四肢走路,但不知什麼緣故,牠們逐漸遷居到海中,成爲海洋生物的一份子。現代的鯨魚和所有的哺乳動物一樣,都必須呼吸空氣維生。牠們在水面上,利用呼吸孔排去廢氣,再吸進新鮮的空氣。牠的視力和嗅覺都很微弱,但hetubook•com.com聽覺却非常靈敏。
他轉頭去找那些鯊魚,豈知這些煞星早已閃得不見蹤影。他向身旁兩人道:「你們注意到沒有?這羣小子居然溜了。」
「未必見得,」馬漢突然打斷他的話,指着正前方道:「快看!」
喬瑟和他父親覺得很好奇,於是變換自己所站的位置,使燈光能直射入洞內。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原來那兒躺着一隻巨大的鯨魚,它的長度至少有六十呎,重約一百二十噸,眞是一個龐然大物。它的眼睛和巨大的頭比起來,實在小得可笑,下顎露出尖尖的牙齒,每只都有八吋長。這個怪物的下顎被電纜纏住,而且下顎的左方似乎還受了傷,所以顯出奄奄一息的樣子。
三人眞是嚇呆了,事實上也無處可躲,三人只有一步步往後退。鯨魚以那對小眼睛瞪著他們,似乎有點拿不定主意,是否應該一口把這三個兩脚怪物吞下去。三人知道這下可完了,只有閉上眼睛等死,不過牠並未再前進,而是上升。三人簡直無法相信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呆呆地目送這條鯨魚緩緩而去。當他們知道已脫離危險,不禁吐一口氣,熱烈歡呼起來。
「既然非等不可,那就只有等了。」史博士道。
「不錯,」馬漢同意道。「一條抹香鯨可以一口氣在水中待上兩小時,現在這條鯨魚已顯得很虛弱了,如果再不呼吸新鮮空氣,不久就會淹死。」
喬瑟和史博士一抬頭,才發現平臺盡端有九條灰色的鯊魚,正繞着圈子很悠閑地游來游去。這種鯊魚極爲凶惡,通稱爲錘頭鯊。
這條鯨魚雖然顯得奄奄一息,但幾分鐘之後,牠把嘴張闔幾次,似乎在試試看電纜是否仍在那兒。它搖動著尾和鰭,像一列加足油的火車一般,朝着三人而來,在二十呎外停住。
喬瑟瞪着他父親道:「我們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