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有時也寫歷史?
——《史家能有幾張選票》出版時的一點感想與說明

今天台灣社會問題嚴重者,是廟堂人物巧取豪奪,結黨營私,而無視於生民禍福與國家存亡。這些有資格進入歷史的人卻毫不在意將來的歷史地位,實在短視得可以。本書第一輯「世事與歷史」,就主談論這個問題。蔣經國總統過世後,台灣進入新政治局面,但政黨內部惡鬥也於焉開始。本書第二輯「改革與內鬥」,重點在記錄近年台灣政爭所帶來的影響,以及探討是否「改革必耗於內鬥m.hetubook.com.com」的宿命觀。書的第三輯兩岸關係,名為「戰爭與和平」,我的意見是:「惟仁者能以大事小,惟智者能以小事大」,「戰爭,沒有勝利者,只有倖存者」。第四輯的「忙人與俗人」比較「社會化」,談守時,談公德,談時尚,談言不由衷的所謂「心靈改革」。第五輯「台灣與世界」則把國外的一些事物拿來與台灣對照來看,以增進吾人認識https://m•hetubook•com•com自我的能力。
由於職業上的方便,國內外發生的大事,記者知道得最快、最多,也最深入。這種資訊取得上的優勢,或者使他耳目比較聰明,卻未必一定能讓他生活快樂。因為世局國事的變化多難逆料,而不如意者又十常八九,如果記者的報導不能發生作用,對公衆追求真理正義的理想和改善生活的目標,不能有具體貢獻,則傳統上加諸於新聞界身上的「社會責https://www.hetubook.com•com任」,就變成了記者內心的負擔與煎熬。
「九歌出版公司」負責人蔡文甫先生多次相告要為我出一本書,起先我以為是他的「應酬話」,後來看他頗為認真,就坦誠相告,「天下文化出版公司」為我出過兩三本書,銷路大概平平,不好再拖累朋友。但文甫兄說,「九歌」業務狀況不錯,賠得起;這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儘管如此,記者對專業倫理的信守仍須始終如一的堅和_圖_書持,不阿權貴,不媚世俗,因為這是他們在獻身新聞事業時莊嚴的承諾。同事兼好友黃年先生,主持筆政,一向正色立言。他曾慨乎言之:「政治人物寫歷史,新聞記者寫新聞,這是平常歲月。但是,如果到了政治人物只會鬧新聞,而新聞記者必須寫歷史的時刻,這就是非常歲月。做為一名新聞記者,我們只有勉力為之!」這樣的懷抱,雖未必人人可以追求,但記者的文章總算為時進程做了一些雪泥鴻爪的工作,也許可www.hetubook.com.com以勉強稱做「史料」。若是這夠成立,則把資料篩檢保留一些下來,對後研究當代社會的問題,也許不是毫無意義的事。
張作錦
民國八十六年五月於台北
「九歌」總編輯陳素芳小姐和同仁為此書的出版操勞不少,謹此致謝。
輯在書裡的文章,先後發表於《聯合報》副刊和《遠見》雜誌。這兩處的朋友們,平日鼓勵協助甚多,也要藉此機會表達誠懇的謝意。
下一頁